第九章
黑暗中城市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这座城市的一隅,在隐秘的角落,怀揣着异样的冲动和焦灼等待。
灯光幽暗的咖啡厅向来是上演情人恋曲的好地方,而我这样的男人出现在此等场所,无论形象和心理都与此有些格格不入,何况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此刻该怎样称呼这小娘,叫她陈芸芸,不够亲密,叫芸芸,也为时过早,只好不叫她名。
“在路上,马上就到。哪间包厢?”
在路上,听她这样说,真好。我报出包厢号。
剩下要做的事,还是等待。
我随手翻看一本茶几上的时尚杂志,深感无聊。
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开门。果然是她。她小狐狸一般撇进了幽暗的室内,却被我捕捉到怀里。在急迫焦渴的状态下,我吻她的唇,那娇艳的蓓蕾。
“芸芸芸芸-----”喃喃低语,不知表达何意。
她推开了我。
“你让我喘口气吧。上来就啃,真以为我是大苹果呀。”
她一边娇嗔,一边将我按坐在沙发上。
“现在要老实点,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一上来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对对,吃饭。咖啡,西餐,你看,要什么?请随便。”
我把酒水单递给她,尽量保持应有的风度和姿态,可是看到她在那里看单子可爱的俏模样,禁不住又坐她的身边,紧挨着她,一只手抚摸她细嫩的颈脖。
她点了蓝山咖啡、培根鳕鱼卷、惠灵顿牛排、八宝青蟹饭、宫灯鱼丝、韩国炒年糕、鲜百合玫瑰炒芦荟,还要了一瓶庄园赤霞珠。
这小娘还真会吃。
“就点这些了?”
“不够,再点。吃人家的要心狠、嘴狠。琪琪说的。”
“琪琪是谁?”
“琪琪就是你上次在糖果见到女孩子。”
“我怎么没印象?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对人家还没印象?她在糖果可大名鼎鼎。”
她不无揶揄。
“是吗?那我也应该把她招聘到公司来。”
“那我马上打电话,让她明天也来公司上班。”
她还真掏出手机。
“开玩笑,有你在,本公司再不会招聘别的女孩。你就是本公司美丽的形象大使。”
“形象大使,我可不敢当,就那点待遇?”
小姑娘眉毛一挑,有意无意流露出要加薪的愿望。
“你来公司快有三个月了,是该调薪了。”
当即表态,此时不笼络她,还待何时?说实话,那点微薄的薪水怎能与她天生丽质匹配?确实是委屈了她。
随后,我唤来侍应生,将点菜单递给他。
“那么,加薪的事就算说定了?”
“说定了。”
“那拉个勾。”
她伸出如葱的小拇指和我拉钩,而我和她拉手的那一刻顺势又将她搂入怀中。
那小娘_4460.htm就躺在我怀里,她的目光隐藏在长长的眼睫的阴影里,无法看清,却自有一股神秘的风情。
房间外面飘荡一首拉美歌谣,异域的歌曲,一股先期而至的忧郁。暗淡的灯光,幽闭的空间,无垠的大海,浩荡的潮水,美人依旧,我不知道此刻要重拾久违的情爱,还是要迷失于欲望的森林。
长久地吻她,她亦给我温柔的回应。
后来,响起敲门声,我们不得不分开。她坐到我的对面。
我叫了声请进。两个侍应生端着托盘进来,将我们桌前摆满了菜肴、干红和咖啡。他们说了声请慢用,退了出去。
她端坐在我对面,仪态优雅给我倒上咖啡,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我们各自抿了一口。
“蓝山味道怎么样?”她问。
苦中带甜的饮品我一向没喝惯,那些年推销咖啡也不喜欢喝咖啡。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听实话。”
“我情愿喝茶。”
“你有点老土呀。”
“如果说老土,我不承认。十年前我不但喝咖啡,还推销咖啡,那会你还是小学生,恐怕还不知道咖啡是什么东西。”
“十年前,你就喝咖啡,我记得那会老爸也喝咖啡,还把咖啡当作宝贝似的。”
“那他一定喝过那种罐装的雀巢。”
“对,我看过那种罐罐。老爸总爱把他锁到床头柜里。”
“你知道那些罐罐是谁弄到吴湖的吗?”
“嗯,不知道。”
“是我,大部分都是我弄到吴湖的。那时候,我负责吴湖片总经销。”
“赵总,你真有本事,那时候就当总经理了。我要敬你一杯酒。”
小娘不由分说倒上两杯酒,自己先干了那杯,向我举着空杯子。
我也一口干了那杯。她又倒上了酒。
“先吃点东西吧。”
“对,吃东西,我的肚子正饿呢。”
她舞弄刀叉熟练地切割牛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看姿态,是经常吃西餐的。
“牛排有点老了,你刚才没告诉他烧几成熟?”
“没有。”
“那不能怪他们,牛排烧六成熟最好。你怎么不吃?”
“看你吃。”
“你傻呀,看能看饱?”
“能。”
“那你就看吧,我可要多多的吃,否则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我也开始切割牛肉,刀叉却不那么听使唤。有一回,竟然将牛肉扒拉到碟子边上,差点溜到外面。
“笨死了,应该这样切。”
她将刀叉伸到我碟子里,切割了一小块牛肉,用叉子叉起伸到我面前。我吃下那块牛肉。
“还说不老土?吃牛排都不会。”
小女孩不无讥讽和自豪。
那股天真的小样,是不变的珍藏。曾几何时,那个女孩也有此等表情,经常说你笨,说你笨死了。话虽如此,却又别样的亲切和温暖。
吃着西餐,小女孩的清新微笑和柔和的话语是下酒上好的菜肴,远胜于桌上花花绿绿的西点。我不得不适时控制自己,否则红酒也会喝高,下面的安排无法进行。
“赵总,怎么不喝了?昨晚不是喝了不少?”
“芸芸,我是不能喝酒的,论酒量我恐怕要甘拜下风。”
我摆了摆手。
“那么酒就不喝了,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下面干什么呢?”
“干什么呢?你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随便了,到哪儿玩都行。听你安排。”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如果你把我卖了,我也愿意。”
宝贝还来不及,谁会卖你这样的小美人?只要今晚你跟我走,我把自己卖了都可以。
事实上只要和这小娘有了这一晚,我把另一个女人卖了,那是章丽。只是此刻的她已经微不足道。
“那么走吧。”
我们心里明白。
我的生命即将结束,也是一个开始。然而,我不知道这样的开始会在哪里结束。也许,开始的时候已经结束。
我们是牵着手离开上岛的,穿过灯光昏暗的大厅,有点担心碰见熟人,还是挺享受这样久违的偷偷的甜蜜,太TM象第一次恋爱的时候。
到了新芜路上没那么大胆,我松开她的手,和她快速钻进汽车。
目的地,汉爵阳明大酒店。早soudu.org已盘算好的,是阴谋的一部分。而身边的她,依然一脸坦然,仿佛早已是我的同谋。相对来说,我隐隐紧张和不安,极力克制。
一路上无语。
那金碧辉煌之地,心仪最好的处所。多年以来,仿佛只等那一刻的到来,消磨许许多多平淡无聊日子,在生命的某个节点,我将不再是原来的我。
我们沉默穿过金色的大理石的过道,踏过脚下柔软的地毯。一切变得不再真实,可是不真实,那么身边的小娘又是谁?
用薄薄的卡片打开房门,隐秘之地訇然中开。
南来北往的旅人,暂时的相遇,彼此是对方的站台,情人的欢笑和眼泪重重复复的出现,那些面孔已经模糊,气息已经淡薄,只是一些不经意故事残留在这座城市角落,我们的故事亦在此地上演,这晦暗的欲望承载的一男一女,完全是不对称的相融。谁又能看清?谁又会在意?
豪华的酒店是情欲华丽的装饰,在这绚烂奢华浮糜之地,我拥有那个女孩。
进入室内便是急不可待的搂抱,急促的亲吻,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简直要使那个小妖精窒息。
“先洗一下吧。”
许久,她挣脱开来。我仍不愿撒手,好像一旦松开她,她会化蝶飞去。
“听话嘛,先洗个澡。”
她将我按坐在那张大床上。
“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依然傻傻地望着她,完全听凭她使唤,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浴室里有隐约的水声,克制闯入浴室冲动,打开电视,面对屏幕上精彩纷呈的节目,视如无物,翻来覆去按动调台器,只是索然的打发时间。
许久,其实时间并不长,她裹住浴巾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还没说完你去洗,我已扯掉她的浴巾。
那是疯狂的占有。
事后,我们分开各自洗浴。
她被我搂在怀里。我们共同吸着一支烟。烟雾在眼前缭绕,电视在前面闪烁,是晚间新闻,我们根本不在看。没有说话,好像话语多余。也不知说什么好。
“那天,是谁给你送的花?”
不想触碰这样的话题,还是问了。其实,我告诉自己这样的女孩有男朋友再正常不过。我知道我对她在意。
“怎么说呢?可能算一个朋友。”
“男朋友?”
“不是你说的你想的那种男朋友。”她字斟字酌地说,“应该是一个好朋友,他是我的老师,教过我画画。他对我不错,现在在广州那边工作。”
“哦。”
我若有所思。
“哦什么?”
她转过身朝我脸上喷了口烟。
“那你还没男朋友?为什么不谈男朋友?”
“就那些小男孩?没劲。”
似乎历经沧桑,早已是风月场所的老手,看淡感情的事。
“什么才有劲?”
“不知道,眼下跟你赵总在一起蛮有劲呀。”
她亲了我一下。其实这样的话多半是玩笑,我还是愿她这一说。
无论如何,我还是知道不能在此地过夜,尽管还有无尽缠绵的意思,理智告诉我还是要回到那个家。
我看了一眼手表。
“要回去了?”
“不早了,我们走吧。”
“那你回去吧,我不走了。”
我诧异地望着她。
“房费不是付过了?这么好的地方不睡一晚,不是浪费?再说,睡在哪里,还不是睡在黑夜里?”
老天,原来如此。
“如果明天你起的早,麻烦你来接我一下。”
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和她再次相吻,离开。
回望灯火辉煌的大厦,真想折回搂住那小娘睡在黑夜里。得赶快离去,否则,下一秒,就会有再次疯狂的举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