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诚可贵,“方块字”价更高――我获得了一次新生,更愿意用方块字来表达我在新生里的一切。我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些日子,我觉得诗歌是多么可爱,我要好好写诗;我觉得小说多么可爱,我要好好写我的《窗帘》(就是《富母亲有个穷女儿》)直到把它完成,拖到生死边缘的时刻,长达二十年了,如今我更知道珍惜它的存在了。
出院后,我加入了几家诗歌网站,真的做到了如饥似渴的读诗、写诗――每天写多首,做到了用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爱着诗歌,先后担当了一些版主,用诗一样的方块字细细的洗涤着我的血肉我的灵魂,在两年时间里,写下来近千首诗,也正式发表露一些。
但现代汉语诗歌写下去的唯一出路就是困惑和迷茫,往往我用心写出来的真实生活的诗歌,不被注意,而只是机械的模仿,胡言乱语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的诗歌,反而获得“精华”,就这样写现代汉语诗歌写到我的“精神危机”乃至“精神崩溃”,这种言不由衷的对待方块字,非我所愿,但是我不会总这样“无病呻吟”下去,谁都容易厌倦诗歌的“上本身和下本身写作”。但是,对诗歌的实践,使我心底获得了一生诗意的感受和追求,反过来,写小说也需要这样那样的诗意,需要诗歌对生命灵魂的“领衔主演。”
在写诗的过程中,我也同时在写小说,其中包括《富母亲有个穷女儿》,包括《我的青草网友》(即《妹妹》)和《出租车》(即《老公的情人在股市》),还有网络里的一些小小说、短篇、中篇等,忙于网上的无数过客旅游,到处渗入,过足了与虚拟的作品和虚拟的人交往的瘾头儿。
就这样我对方块字的事业就开支庞大,但都有头无尾。我对方块字真挚的热爱,但也是真挚的焦躁――好像我成了一个码字的机械,而不是用灵魂来写自己的人。这样四处出击的做法,把反思灵魂的时间都给挤没有了,把集中精力和心思写作自己最为想写的长篇都压缩为走过场了。
这当然是一个重大的失误――不能安静下来读读名著,不能专心的面对具体的作品,不能省出时间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文字实践,盲目的跟着趋势――男女肢体性爱的那点主题,东奔西走,就这样四处飘流,四处招摇,时间带着伤痛,在我身边悄悄的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溜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先是写作《我的青草网友》,这是我得这场大病的一个“精神药方”也是对我的方块字事业的系统反思,起一种承前启后的作用。我和远在哈尔滨的一个陌生的网友妹妹,她成了我心灵的朋友,成了我面对这场人生身体和精神灾难的一个宗教。
在当时特定的时间,我发现凝结在我虚拟的网上交往的和汇集到心灵之中的点点滴滴,也都成了普鲁斯特一样的“追忆似水年华”的情?,这里面有一种美妙的素质,一直深深打动着我的灵魂――
但是,写到最后,由于我的抽象概括能力还不怎么样――当时,我就觉得先放一放它,搁置一下,等能力提高后再写,也许更有触笔的力度。所以,基本上完成了主体的框架,写到24万字,我就停下了。
接下来,写《出租车》,这是我根据真实的事情写的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的往事儿,是在原先的基础上修改的。但是,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显然连我自己都不满意,就这样把它的名字改来改去,在我的汉语之思醒悟了之后,我有一天突然就明白了汉语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最后完全落在《汉语爱好者》的这个称谓上,我就有了主心骨一样。为写这部作品,那些岁月,我找来一本又一本的唐诗宋词,摘录,整天心底激情飞扬,被古汉语的经典诗句感动的多次热泪盈眶,这让我受到了一次又一次古典文化的洗涤心灵的教育――我的主人公是这样被感动的,我也是这样被感动的。
但是当我真的想开始最后的写作,忽然,就迷失了方向,一开始激情飞扬,这个很好,但要把汉语人生――古典精神真要落实到笔下,我发现我的能力还是十分有限,因为我体验的还不深刻,只是激情,蛮有激情的,但是我心底还没有足够的自信,还没有足够的感悟,前后落差如此之大,简直是非常出乎我的想象,也让我十分的难堪。
因为此时我对汉语人生的理解,还处于多为感性的阶段,处于书本的感受阶段,还没有把自己的心灵恰到好处的安放进去,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不可能一下子就认识到位,不可能一下子就对上号儿。所以,同样是写不下去了,我不强写,那就如同《我的青草网友那样》,放,该放的东西你就得放,不能装腔作势。或者,就像是在等触动它疼痛的灵感来了,我再写也不晚。
怎么办?为了有一个很好的过度,我决定写一个短篇的。我一改我以前的思路,就开始写了这个短篇。一开始命名为《抽象与具体》,发了几章到小网站上,因为名字被批评,就改为《抽象先生与具体小姐》,再后来,就改为《抽象先生和具体白妹》,最后,把多余的枝丫剪掉,完全改为《白妹》。本来想写的是短篇,写的是哲思小说,但后来越写越长,而且,主题也在悄然变化――由哲思、爱情变为“汉语情感”和“汉语动能”、“汉语人生”了。一开始打算写到3万字,但第一稿下来,就达到十万字,第二稿三稿下来会达到二十万字。
我也不想写这样长,但是,越写“汉语情感”和“汉语动能”,就越是觉得它们神奇无比,最后不是我在写它们,而是它们在导引我一步一步进入到汉语的神奇境地去看,不去都不行:我的思路、我的思想乃至我的灵魂都被导引进去,我发现了宝贵的“汉语精神”资源――单单从汉语本身谈,就足以让我后生受益匪浅,享受无穷――使用母语就像是一场人生的无数享受。这种发现和感觉对我来说太重要太美好了。
到第三稿时候,才感觉这部《白妹》其实应该写汉语的音乐性,音乐美的,而《soudu.org出租车》那个,应该写成汉语的形象性和形象美。所以,我就重点从汉语的声音入手――把人与人之间的对话,这是语言运用的主要形式之一――母语情感的作用发挥到神奇无比的地步――这是我的原意的打算和目标。就这样,我一步退一步,最后退到嗓子眼儿――声音上来,然后,再往后,就退不动了,停在这里,这里原来是终点,现在成了起点。
一步退一步,退到汉语退到母语的一切感知上来了。退到我心灵的最深处,退到我灵魂的纯洁性上来了。我必须真诚的面对汉语真诚的面对我的母语,不论是写作还是做人,如果写作不成,没关系,用真诚的母语做好人生的每一件事情,这也是我退到极限处,退到无力处的一个深刻而美好的启发和回报。
这样看来,一步退后一步未必都是坏事儿,就像是一步前进一步,未必都是好事儿一样。无论是退也好进也好,你能有震撼心灵的启发和收获,那就都好。当然,对于“退”,我不言气馁,以退为进这是辩证法和兵家上策;对于“进”,我不盲目攀比,别人的只进不退那是别人的能耐,我不盲目羡慕。我始终相信,当一个人心意诚恳的时候,在艰难的退退进进的过程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失败的过程中,你看到的东西更为全面、更为理智、更为深刻、更为自觉、更为健康、更为长久,而如果你过早的前进到位,成名的及其顺利,及其的早,也未必都是好事儿。
所以我的退,一步退一位,我到现在发现我退到“汉语资源”里,其实它是空的,既不能有名利之收获,又不能解决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问题,只是我的一种灵魂精神感受里的事情――找得准自己今后人生也好写作也罢的定位和方向。于是,我前面说的那两部搁浅的作品,就有了属于我的灵感,我不再觉得我写不下去了。待《白妹》这部作品完成后,会开始的,现在我的激情再次难耐了――我觉得我这样一步退一步,其实是一步进一步,我一路上看到的风光――汉语风光母语风光,真的是“夕阳无限好,更待明日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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