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在刘东财家做活儿,依然与这些畜生打交道,金枝大小姐有空儿就偷跑出来,打soudu.org定了骑马的主意。
虽说北山的坡上比较偏僻,但日子久了,毕竟迟早让人有所发觉。我一个打长工的整日与人家大小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算是怎么回事呢?
而问题的关键也在于金枝偏偏是个大小姐,此事万一被刘东财察觉,依东家的脾性,不把我收拾出尿来,那就算轻的,说不定还得感谢人家。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金枝比她爹还掘,对大小姐如此行径,我是干着急,一点儿辙也没有。
大小姐她每次骑马,必都要我帮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触及人家身体时,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金枝的马术终于有了长进,她手中的皮鞭一摇,那匹老马在她的吆喝下,就在山坡上轻驰,金枝仍嫌不过瘾,使劲用鞭子抽打那匹老马。
“我的姑奶奶,不能再快了”我在大小姐后面紧紧追随,生怕她不慎坠马。
“我愿意怎样就怎样,你少管些”金枝瞪了我一眼,神奇十足。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嘟囔着,不去理她。
金枝骑了一会儿,感觉没啥意思,就下了马,她凑到我近前,嘻嘻地笑“洪生,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我?!关心你?”我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我担心你坠马事小,主要是你万一坠马,东家就会让我‘坠马’。
“是啊,不然你老管我干什么”金枝很有些得意的样子。
“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老东家怪罪我”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说起话来太有点实在。
金枝猛然发怒,她抖了一个鞭花,冷不丁地就朝我抽来,我躲闪不及,鞭稍裹在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作痛。
“刘大小姐,我犯了哪条王法?你总该讲些道理吧”我嘴上说着,心中却想,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跟这样的人哪有道理可讲?
“本小姐今天不高兴,就是想拿你出气,你就是本小姐的出气筒”金枝很是霸道,手中的马鞭依然晃个不停。
“我啥时候成你的出气筒了?老东家这么吩咐过吗?”我的话一出口就不免有些后悔,这种事就算是东家吩咐,我也不能答应啊。
“没老东家的吩咐,我打你又这么着了?你有本事还手啊”金枝向我叫板。
我真恨不得啪啪给这位趾高气扬的大小姐两个耳光,你家趁几个臭钱,跟我洪生摆架子,我洪生不吃你这一套。
金枝看我满脸不服的样儿,挥鞭又朝我打来,我闪了一闪,这下躲开了。
“不许躲!”金枝喝道
“为什么不许躲?我又不是木头”。
“我让你今天当一回木头”金枝依然蛮不讲理。
“大小姐,我也是爹娘生的,打到身上也会疼的”我的语气有些缓和,跟这种人打交道硬不得,也软不得。
“我让你顶嘴!”金枝叱喝着,左一鞭右一鞭,雨点般的朝我砸来。
这个死丫头,今天是疯了,我一退再退,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山石上。当即滑倒下去,落地之处,一匹骡子正在排泄,尿水溅了我满脸满身,金枝忽地咯咯直笑,然后捂着嘴走开了。
回到刘东财家,我撇了一肚子的气,我这个人,喜形怒色全部写在脸上。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海子就凑过来,笑道:“洪生,看你这驴脸拉得长的,被骡子踢了屁股不成?”
“你他娘的,从你嘴里就冒不出好听的话来”我白了海子一眼,骂道。
“洪生,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问问你咋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没见有你这么个问法的”。
海子皱着鼻子,像狗一般地嗅来嗅去,他眼珠一转,诡秘的笑道:“洪生,我可真得关心关心你了。”
“你狗日的,又想说啥?”。
“你这一身的马尿骚味,是不是放马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跟哪个母马解决了一下?”海子的样子很严肃,一板一眼地说。
“你狗日的,你那X怎么就没有烂掉,就冲你这一脑袋瓜子邪念,当时我就不该帮你”我又骂了一句。
海子嘻嘻一笑,忙赔礼致歉,抱拳道:“洪生大哥,你对海子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其实兄弟也没有恶意,看你不高兴逗你开心呗。”
“你狗日的,别气我就成了”我依然没好气的说。
海子连声“是,是,是”的应着,他瞧瞧四下无人,硬把我拉到墙根,站定之后,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抱着我的脑袋,嘴唇贴近了我的耳朵“洪生,兄弟不再跟你开玩笑了,问你一个正经事。”
我使劲地推开海子,瞪着眼道:“你狗日的,跟我搂搂抱抱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俩是同性恋呢。”
“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这事事关重大,千万来不得半点儿马虎。”海子说着,又凑过来要抱我的脑袋。
“你有话就说,再动手动脚的,我?你啊”我气道。
“得”海子似乎有些委屈,他顿了一下,遂探问道:“洪生,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金枝好上了?”
我忽然一愣,随即怒道“海子,你敢乱嚼舌头,我真揍你狗日的。”
“洪生,我怎么说啥话你都不当好话?你不想说,就算我没问”海子说着转身就走。
我除了挨打受骂,自信和金枝之间清清白白,但奇怪的是,怎么一丁点儿事都能被海子知道?万一此事传扬出去,没事也变的有事了,于是,我喊住海子,问他“你小子为什么怀疑我和金枝?”。
“你还以为自己做的挺神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海子嘿嘿冷言道。
“我和金枝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让你们这帮狗日的一说,我想分辨也分辨不清了”。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我也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金枝?”海子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没有的事儿,也是不可能的事儿”我频频的摇头。
“既然如此,就离那个丫头远点儿,不然,我担心你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海子进一步劝我。
“我只是放我的马,我总不能为躲着她,连马也不放了吧。”
“你要是不想惹出事儿来,这马还真不能放了”,海子一本正经的样_4460.htm子,满脸严肃的不行。
我皱了皱眉头,沉思一会儿,然后道“金枝为了学骑马,她去过几回,等过阵子,她腻歪了,也许就不会去了。”
“洪生,你小子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蒜?金枝真的是为了骑马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对骑马就那么有兴趣?有兴趣的是人,是你洪生,不是那几匹老马”海子在为我分析诠释。
也许海子说的有道理,都说当局者迷,我就一直没有想过这一点,可这个死丫头拿着皮鞭抽我,也是对我有意思?!不论金枝怎么想,为了避人猜忌,离她远点儿,总不是坏事,于是我问“海子,你可有啥好办法?”
“这事儿得让我好好想想,不过,咱丑话可说在前面,我真想出招来,你可莫后悔”海子警告我说。
我二人正说着话,石头和大成招呼我俩去吃饭,海子应了一声,扯着我回了房间,这间大房是海子他们住的,屋内除了一铺大炕,几乎什么都没有。
凡是在刘家打长工的,每天都到这里吃饭,也不论人多人少,总是一锅饭,人多的时候,有哪个回来晚了,顶多吃点儿粘在锅底上的锅巴,现在这个季节,是刘家雇工最少的时候,地里的活儿不多,刘东财就不再雇佣短工。
本来吃了金枝这个丫头一肚子气,适才又被海子搅的心神不宁,忽然就没有了胃口,吃了不到一碗高粱米粥,就再也不想动筷了。
我放下饭碗,从房间里出来,也许二叔看出我情绪不大对头,赶忙追出来“洪生,出啥事了?”
我不想跟二叔说这件事,一是省得他担心,另外,二叔没有主见,跟他说了也与事无补。于是我就摇头笑道:“二叔,我没事,可能是有点儿累了,我想早点儿回去。”
“没事就好”二叔相信了我的话,点头道。
我回到料房,躺在褥子上,想着海子跟我说的话,细想起来,这小子能给我做个提醒,确实是好意,也够哥们。万一有人将此事张扬出来,传到刘东财的耳朵里,无论谁是谁非,东家必定拿我开刀试问。
但为了避开金枝,辞了做长工这活儿,我不但得不到前半年的粮食,更主要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我正自胡思乱想,忽听窗外一阵马嘶,猛地就站起来,心想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偷马,必定是有人来了。
我刚要出门,海子就推门进来,他摇头晃脑地笑道“这几匹孬马,见了我来了,一个劲儿的撒欢儿。”
“你小子一定是捅马屁股了,不然,它们才不会叫呢”。
“你狗日的,从来就不把我往好处想。”海子说着,他打量着这间料库,啧啧叹道“洪生,你小子够享福的了,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间房子,打着滚睡都行”。
“你狗日的挖苦我,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我白了海子一眼。
“洪生,你是不知道,我们那儿住的,还真不如你这,好几个人挤在一个炕上睡,除了汗臭味,还是汗臭味,石头睡觉时说梦话,有时一边咬牙一边放屁,大成这小子八成还有梦游的毛病,睡着睡着东摸一把西摸一把的。也不知道他在摸啥。老万叔可能是真的老了,也不知道他的尿水咋那么多,一个晚上净是起来摸尿壶,照他的话说,人过五十三,裤裆总不干。安分一点儿的,还就是小栓这孩子,他觉多,要是睡着了,外面打雷也甭想惊醒他,可这孩子挨着我睡,睡着了爱尿炕,动不动就来一泡,尿道我身上还是好的,有两回直接就往我嘴上浇,我他娘的还以为房子漏雨了呢。”
“你小子咧咧了半天,好像天底下就你一个好人。”
“相对来说是这样的,他们几个只不过嫌我脚臭,不用我说,他们睡觉的时候都用被单蒙上脑袋,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海子说着。他躺下来,在我的褥子上打了两个滚,然后微闭双目,似是极享受的样子,再次拖着腔调说道:“跟我们那儿比,你这里就是天堂了。”
“我这里清净倒是清净,不过,有点儿过于清净了,半夜里除了老鼠跟我作伴儿,就再也没有什么活物了。”
“那也比我们那强”海子再次强调着,又一轱辘做起身来“我还真不能在你这儿待时间长了,被老东家发现,又该骂我是兔崽子、王八羔子和狗娘养的了。”
“海子,你狗日的是屁股上长疮了,在哪儿也坐不住,我正有事想跟你说呢”。
“与金枝的事?”
“我跟金枝有啥事?”我瞪了海子一眼,然后说“我是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本来没什么事情,何苦让人家指指点点地说三道四?”
“你打算怎么办?”海子翻着眼皮问。
“我要是知道,还犯得上跟你狗日的商量?”
“这事不太好办”海子咂咂嘴,他皱着眉,搔搔头皮,想了一下之后忽然就有了主意“实在不行,我俩换换,你干我的,我去放马。”
“你狗日的说的轻巧,这事儿我俩谁说了也不算。”
“这倒也是,不过,啥事都怕动脑筋,我再想想”海子的眉头使劲皱了皱,颇有些绞尽脑汁的样子。
忽然,海子猛地一拍大腿,一个主意就想了出来,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这狗日的不拍自己的大腿,冷不丁地在我的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把。
“洪生,赶明儿,你就装着脚歪崴了,我去找东家说,老东家自是不让你去了。”
“这事只能瞒得了一时,我的脚不能总也不好吧?”我想了一下,皱眉道。
“到什么时候,再想什么辙,你要说行,就这么办,你要觉的不行,我可没有其它办法了”海子注视着我,在等我的决定
“这个法子能行?”还是有些犹豫。
“你要是怕装的不像,我踩你一脚,省得别人看出破绽”。
也亏得这个狗日的想出这么个主意,不过这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想了一下,终是点头道:“你可轻着点,别让我落个残废。”
“瞧你说的,我海子做这事最有分寸,你瞧好吧”海子说着,他说干就干,抬脚照我的脚踝上就狠狠地踩了一下,我只感到疼痛难忍,我的脚踝骨八成被他踩碎了,要不是我的挺劲儿大,一般人非背过气去不可。
“你狗日的,我跟你有仇怎么的?”我怒道。
“洪生,你别生气,我要是不疼不痒地给你一脚,根本不起作用。你好好的歇着,赶明儿就瞧我的了”海子说完竟大摇大摆地去了。
我在心里又骂了海子一阵,抬起伤脚一看,我的妈呀,脚踝肿的老高,又青又紫,一时之间根本不敢活动,一个晚上,迷迷糊糊地,我几乎没有睡去,都说十指连心,谁知道这脚伤的重了,竟也这般痛的钻心。
次日,海子跟刘东财说明了缘由,刘东财也很干脆,当即就让海子顶了我的差事,我跟着二叔在刘东财家干杂活儿,刘东财似乎也通情达理,说我要是干不了活儿就歇两天,当然,他这么说,也许是怕我滥竽充数,干不了活儿,还要白吃他家的饭,拿他的工钱。
这些日子,刘东财担心他家的粮食丰收了,仓库里放不下,趁秋收之前,再盖一间仓库。老万叔的泥瓦匠手艺很不错,他和二叔一起垒墙,我和石头打下手。
干活儿期间,石头就问“洪生,你饲养了这么多年马,这些牲口还跟你认生,怎么就挨踢了呢?”
“牲口就是牲口。哪有稳准的性情”我一边搬砖一边说。
“洪生,听海子说,你是自己不小心崴了脚,到底是怎么弄的?”大成问。
“我自己能崴这么重吗?绝对是牲口踢的,就是那头青骡子”我为了报复海子脚不留情,故意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