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平南是这样的人,幸好我没拿他的礼物。”叶天逐口上虽然这么说,但对那把古剑其实还是挂念的很。
“你就这么相信我么?你不怕我是在骗你?”怜弱道。
“我相信姐姐的眼睛,一个人话可以作假,眼睛不可以作假的。”叶天逐说道。
曾几何时,怜弱也是这样说叶天逐的。
这句话虽然让怜弱感动,但她听了却不是很舒服,抿了抿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姐姐。”
叶天逐奇道:“为什么呢?那我叫你什么呢?”
怜wWw.弱显得有些扭捏,这种神态在饱经红尘的怜弱身上极少看到,“你能叫我……怜弱……”说道此,她忽然想起自己不洁的身子,心中一酸,是啊,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她已经没有幸福可言,怎么配得上眼前这样一个身怀绝技又拥有赤子之心的俊秀青年,改口道:“你能叫我怜弱姐姐么?”
“嗯,好啊,那我以后叫你怜弱姐姐吧。”叶天逐道,然后他又笑道:“有些微酸呢,怜弱姐姐,好像是娇滴滴的孩子叫的,我在别人面前就叫你怜弱吧,两人的时候才叫你怜弱姐姐,可以么?”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此言一出,怜弱心中一颤,她虽然也明知这句话只是出自无意,但还是觉得幸福,忍不住立刻答应道:“嗯。”
“那怜弱,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叶天逐道。
“四处流浪吧,走到哪儿是哪儿。”怜弱道。
“正好我也要四处流浪,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叶天逐道。
一起走吧……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听得怜弱心酸,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能一起走多久,其实哪怕明天就要分别,那么她依然会感恩上天恩赐了这一晚的相逢。
“嗯。”怜弱轻声应道。
“今天太晚了,我们就住在这店家好了,怜弱姐姐你先上床休息,我去去就来。”怜弱进了里屋。叶天逐把那尸体搬到屋子后面的小树林埋了,边埋边道:“无量天尊,希望你来世做个好人,谢谢你的屋子,今天借住啦。”叶天逐为他起了一个坟头,然后又插上了一块木牌,上面写了无名氏之墓,这才回屋。
怜弱看叶天逐回来,刚说了声:“怜弱姐姐,你怎么没点灯。”便听得屋里一声啼哭,怜弱扑过来拥住了他,仿佛怕失去了他,叶天逐被抱的手足无措,原来刚才叶天逐葬人仪式众多,足足去了半个时辰。怜弱经过这一番惊险,心中怕极了,独自守着这死过人的屋子,屋里连灯都没找到,外屋还能借着月光,里屋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夜深人静,风声鹤唳,却不知道叶天逐去了哪里。她开始还镇定,摸黑铺了床,可时间一长,心中担心,莫不是叶天逐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或者不要自己,独自走了?想到外屋有具凶神恶煞的尸体,不敢出去探寻,(她不知道叶天逐是去埋尸体了。)也怕叶天逐回来找不到她,后来又怕外屋的尸体会不会活过来,进屋寻仇,又或者化了厉鬼……怜弱这半个时辰可谓度秒如年,一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所以一看到叶天逐回来,几乎要哭出来,便抱住了他,再也不肯放手。怜弱始终是个女子,虽然强作坚强,经过这几番波折,终于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
叶天逐只觉得怜弱的身体柔软,幽香在鼻,一时间面红耳赤,就任凭她拥着。
许久,怜弱站直了身子道:“对不起,我心中害怕,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又或者不辞而别。”
叶天逐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去的太久,便道:“对不起,我怎么能不要怜弱姐姐,我刚才去葬了那男子。”叶天逐见屋里漆黑,便把灯点上,他的目力可不是怜弱能比的,黑暗中依然可以视物,怜弱先前居然已经摸黑将床铺的整整齐齐,叶天逐看到便扶她躺下,突然发现那床板是土质的,便道:“这是炕呀。”在南方炕还是比较少见的。
“嗯。”怜弱道。
“怜弱姐姐,你等我去烧热了炕。”叶天逐刚要走,却被怜弱拉WWW.soudu.org住。
“怎么了?不舒服么?”叶天逐问道。
怜弱脸红了,道:“我……我同你一起去。”她现在害怕极了,刚才那半个时辰,她想了很多东西自己吓自己,人就是这样,越害怕的时候越会胡思乱想,比如,一个胆小的人走夜路的时候,总是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越想越怕,不敢回头;再比如,晚上上厕所的时候,觉得会突然有鬼开门进来,也是会越想越怕,其实不想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怜弱刚刚被惊吓,隔壁又死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恶人,她能不害怕么,屋里连灯都没,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具尸体化为僵尸,化为厉鬼,过来凌辱自己……
叶天逐也知道她心中害怕,便牵了她的手,去外屋烧柴。
怜弱被这手一握,顿时心中暖暖的,充满了安全感,仿佛一下子恐惧全没了。
叶天逐把所有的柴全填进锅底,把炕烧的热乎乎的,又扶怜弱上了炕,自己便躺在炕脚,道:“怜弱姐姐,很晚了,我们睡吧。”叶天逐怕怜弱害怕,没有熄灯。
怜弱心中失望无比,哀怨的道:“天逐,你能上炕来陪我么?”
叶天逐听出话里的暧昧成分,慌里慌张的道:“怜弱姐姐,男女授受不亲……我……”
怜弱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嫌我的身体脏……”
这一说叶天逐大惊,急忙爬起来,他也不太懂“脏”是什么意思,隐约的觉得这个字跟下贱差不多,慌忙道:“怜弱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怜弱道:“天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很怕,你上炕陪我好么?”
天逐急忙摇头,突然又觉得这大有不肯上炕之意,又改成点头,但点头又好似不喜欢怜弱,急道:“我喜欢怜弱姐姐。”此语一出,叶天逐大窘,心乱口不择言,一下子说出这等话,怜弱听了心中甜蜜,虽然她明知这甜蜜是虚幻的,她不奢求什么,只想留下一段回忆。
屋外,夜凉如水。
心爱的人近在咫尺,怜弱说不出的心安,炕烧的暖暖的,叶天逐的手也是暖暖的,只有一床被褥,他们同盖,她能清晰的感觉道叶天逐的体温,好温暖。听着叶天逐均匀的呼吸,感受着其中男子特有的味道,她醉了,但却睁着眼睛,不忍睡去,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晚温存,她要好好的感受,牵着他的手,她只觉得握住了整个世界,她因为这只手而变得勇敢,无畏,哪怕他牵着她去修罗地狱,她都会毫不犹豫,即使那里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幸福的去面对,只要――有他在。
就在今晚,天逐遇到了第一个把心完完全全交给自己的女子,只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他是爱怜弱的,只是终究要加上一个怜字,就像他是爱紫清的,最终要加上一个敬字。其实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又有谁说的清呢?怜爱与爱,敬爱与爱真的有什么分别么?
?水的爱是盲目的,但却心甘情愿,佛说,那是孽缘。
无根的情殇让他始终与“圆”有一步之遥,但他偏偏不肯忘记,道说,他看不清。
周小玉的爱或许只是思春少女的美梦而已,但它还未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失败,她的命运也许要同?水一样凄惨,却浑然不知,但正如彪所说的,没有人是无辜的。
是的,在爱面前,没有人是无辜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但谁能跳出红尘,超然物外!
入世是苦!出世亦是苦!
但是入世虽苦,苦中却有甜……
只是这甜终究是短暂的,天亮了,怜弱虽然兴奋,也委实太累,到鸡鸣时分沉沉睡去了,此时还未醒,叶天逐轻轻的放开她的手,去物外劈了柴,屋里有很多食材,毕竟这曾经是一家饭店,他随便取了一些煮了,这并不是偷,反正不吃也浪费了,叶天逐这样安慰自己道。
叶天逐是一个十分喜欢钻研的人,他对山上的种种食材非常了解,所以当时与紫清同桌吃饭的时候可以轻易道出竹笋的十八班味道,但这些食材显然不是山上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随便煮一煮,蒸一蒸,撒上些盐巴,算是把饭做好了。
怜弱昨天是累坏了,这一觉睡得真香,叶天逐便去练剑了,不觉已经正午了,饭都凉了,叶天逐饿得很,决定还是自己先吃饭,便把饭食都热好了,正欲随便吃点,怜弱终于起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子家不主动做饭,却睡到中午,也不好意思告诉叶天逐自己昨夜不舍得睡,便道:“我昨天太累了。”
叶天逐道:“怜弱姐姐受苦了,我正好做了饭食,可能味道不好……”
怜弱一闻饭香,顿时感到腹中饥饿难忍,昨天一天只吃了小半碗米饭而已,今天又睡到中午。她心里说你做的饭食哪怕是毒药我都会甘之如饴的。
饭菜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味寡而淡,这是因为叶天逐只放了盐的缘故。但怜弱不知是饿了还是因为这饭菜是出自叶天逐之手,吃的十分香甜。
叶天逐吃饭快,先吃完了,呆呆的看着怜弱,忽然说道:“怜弱姐姐,你吃饭的神态真好看。”
怜弱心中甜蜜无比,口中却道:“你取笑姐姐呢?”
“没有,温文尔雅。”叶天逐说着,收了自己的碗筷,经过昨天一晚,他已经不再那么拘谨了,看着怜弱也不会不好意思。
怜弱正沉浸在幸福中,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有人没,上几个小菜,一壶好酒。”
叶天逐正发呆,怜弱推推他,道:“他是在叫我们。”
“我们?”叶天逐这才想到自己现在鹊巢鸠占,俨然成了店掌柜了,便对怜弱道:“那怎么办?”
怜弱笑道:“出去招呼客人呀。”她此时心中幸福无比,要是能与天逐一起生活,开一个这样小小的野店,每天看来来往往的路人,听他们说天下的故事,那该有多好。
叶天逐又跑了回来道:“那客人要一碟青椒炒肉,一碟牛肉,还要一壶女儿红。”怜弱笑了笑,便生火烧菜,她以前在青楼之中接客之前也是烧过菜的,虽不说精通,但味道也不差。正好食材也有,很快就备齐了,这女儿红这小店竟然也有,但品质如何就不知道了。
叶天逐端上去,怜弱也跟着出屋,见那客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温文尔雅,桌边上放了一把长剑,想是习武之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他夹了一片青椒,品尝之后,缓缓点头道:“小兄弟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贤惠妻子。”
叶天逐面红耳赤,但他并没有立刻出言反对,反而是偷偷的看了怜弱的反应,怜弱反应与他同出一辙,二人相视,不由得又同时回避了目光。
那男子看的贴切,心中暗笑,手中啪的一弹,一枚十两的银锭蹦了出来。怜弱与叶天逐都奇怪他怎么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付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