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误入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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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地处长江之阳,京杭大运河纵穿腹地,自北向南流经四湖,乃水运交通枢纽和盐运中心,扬州第一盐商陈平南的府邸就坐落于此,盐运自古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但真正能吃到的人除了官府之外无一不是黑帮老大,杀人魔头,这陈平南能坐到这个位置,便是靠着他江南第一大帮会三才帮帮主之名。

    扬州作为东南第一名城,也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繁荣,更是因为它的美女,正所谓钟灵毓秀,扬州由于它湿润的气候,清澈的水质以及居民恬淡的饮食,孕育出的女子多肤色白皙而透红,骨肉细嫩而滑爽。繁花似锦、绣户珠帘,扬州美女自古以来就留给文人雅士无限遐想,杜牧一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让无数风流才子对扬州充满了向往,只可惜叶天逐既非风流才子,也非文人墨客,丝竹管弦,诗词歌赋样样不会,拿了一把玩具似的木剑,一身残旧的青衣,在这繁华的城市中实在格格不入。不远处还有一人,全身都裹在了黑色的斗篷里,一头长发也是乌黑,面如刀削,说不出的英气,手里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柄极长,他就仿佛这烟花满城的扬州里灰色的一笔,同样是格格不入。

    “我踢死你!我踢死你!”一位身穿绿衣的二八少女,嫩白的皮肤,额前垂着一缕蓬松的刘海儿,如烟花三月的杨柳,衣衫楚楚,令人恋爱,只是小嘴嘟着,不停的念叨着不知那个欺负她的哥哥,不过别说被她埋怨,就是被她的粉拳痛打一顿也应该是很多男人的荣幸了。似乎这位哥哥惹她惹的不轻,看什么都不顺眼,连路面上的几块石头都似乎在呆呆得看着自己,笑自己,不觉心中恼火,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香足抬起,露出一双粉色的可爱小绣花鞋,少女对这几块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石头连踢三下,出脚极为迅速,三块石头急速飞出。

    叶天逐当初看到德清县已经是觉得房屋多的数不过来了,这次来扬州真是开了眼,这普天下还有如此繁华的地方,叶天逐溜达了半晌,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上面写着咸丰酒楼,料是吃饭之地了,便抬脚要进去,忽然听到破风之声,由于先前注意力过多的集中在了酒楼与城市,竟是没有想到这可能是暗器,愣愣的转过脸来想看是什么东西,结果眼前一黑,一块石头正中左眼,呜呼哀哉。三枚石块,只有一枚有幸击中了叶天逐,其余两块则飞向叶天逐身后,他身后正是那裹着斗篷的神秘人,他头压的很低,不知道是在沉思什么还是在装酷,眼看石块要命中他的头部,他忽然右手一动,只见寒光一闪,两颗石块整齐的分成四半跌落在地,而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低着头,脚步甚至都不曾缓一缓,抬脚进了咸丰酒楼。

    “好酷!”那绿衣少女眼睛直了,急忙跟了进去,刚跨进大门,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刚才的石头是你踢的么?”正是可怜的叶天逐。

    “是啊,有问题么?”绿衣少女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随便问问,没什么,不小心打中我了。”叶天逐也不恼怒,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生气,抬脚便也进了酒楼。

    “是吗,那对不起了。”少女道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神秘人,她想去坐他身旁的桌子,刚走到却被刚才那个青衣少年捷足先登,她恨恨地在心中发泄了一下不满,将就和少年同坐一桌了。

    少女点了些吃的,突然面前伸过来一张清秀但不失刚毅的脸,少女顿觉不爽,却突然发现那张脸左眼眼圈乌黑,仿佛熊猫一般,猛然想起是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音,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十分好听。

    叶天逐看到这女子笑,料知自己的眼睛被打的不轻,自小收欺负的他对熊猫眼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看着少女这般前仰后合的可爱笑态,便不做太多计较。

    绿衣女子笑了好久才停下,看着叶天逐那无奈的样子,勉强止住笑,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看着她诚恳地道歉,叶天逐便不再计较:“没关系,我习惯了。”

    可是少女听来这句“我习惯了”委实可笑,仿佛他都会被人打成熊猫眼似的,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这顿饭我请你吃,能让本小姐请吃饭可是莫大的殊荣。”少女强忍住笑说道。

    “不用了。”少女花枝乱颠的让叶天逐尴尬不已,在长风时,与紫清对视了一眼就可以让他尴尬半天,被一个美丽少女这样近的打量调笑,顿时眼睛都不知看哪里了。小二过来时,他胡乱点了些菜,就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少女不再看叶天逐,又直勾勾地盯着那神秘人看着。

    他是谁,为什么穿这么大的斗篷,剑术怎么这么好,来扬州做什么呢?想到此少女不觉脸红,自己在胡乱想什么呀,我与他并不相识呀。

    那人没有点菜,只是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这么深沉,莫非有什么伤心事。

    思索着拿起了筷子,正欲吃自己点的翡翠燕窝粥,却陡然发现那碗粥被喝完了,眼前那白痴少年已经风卷残云的解决了大部分饭食,竟是把自己点的粥也一扫而光了。

    “你……你……你把我的燕窝粥喝了,你怎么吃我点的东西。”少女并不是愤怒,而是惊诧,天下竟有这般人才,同桌吃饭竟然把对方的粥喝了,他没进过酒楼么。

    “啊?燕窝粥,我不认识什么燕窝粥啊,是你点你怎么不说呢?”叶天逐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点了些什么,随便吃的。”

    “不认识?佩服,你点了什么都不知道么?_4460.htm”少女说着开始打量叶天逐的打扮,看他一身寒酸,料也没见过燕窝。索性不再计较,反正自己也不饿,干脆等着那神秘男子离开的时候跟上去一探究竟,最好他是什么大内密探之类的,下来捉拿什么江洋大盗,这样肯定会遇到好玩的事情。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开始幻想种种奇遇,幻想自己是个女侠,幻想竹林决斗,幻想……

    “多少?”她美妙的幻想在此时被一声略带惊讶的疑问打断了。

    “三两五钱银子。”小二哥恭恭敬敬的又答了一遍。

    三两五钱,天,自己总共才不到三两银子,叶天逐虽然对金钱的概念比较淡薄,但也不是不知道三两银子的价值,那足够一个普通人舒舒服服过上两年了

    “为什么这么贵?”都怪自己当时没看清价格,都是这个女子害的窘迫,叶天逐现在后悔的要死,那三两银子还是玄青给的,长风的金钱本来就十分拮据,只是靠山下百姓偶尔自愿送上来的贡品才有点积蓄,平时的饭食都是自给自足。

    “您吃的这碗翡翠燕窝粥是用的极品的金丝燕血燕燕窝,它一份就值三两,此外还有扬州传统名菜清炖狮子头以及扬州醉虾,而且,由于我们这里向来选料上乘,做工精细,服务也公认较好。厨师长廖师父也是南北名厨,他做的扬州菜汤清味醇、浓而不腻、火候恰好、造型精美,所以就稍稍贵了点。”

    小二说的什么叶天逐是一句没听懂,摸着自己的钱袋欲哭无泪,自己闲的没事喝那劳什子的燕窝粥,闲的没事进这么贵的酒楼,总不至于吃霸王餐,但愿他能通融一下便宜点,于是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吃那燕窝粥跟普通粥一个味道啊。”

    “我就不到三两银子……”叶天逐将钱袋里的碎银子全部奉上。

    小二一看,这人倒也不是穷到死,脸上笑容缓和了些:“我是伙计,坐不了主,这事您还得问掌柜。”

    “啪!”一枚十两的银锭放到了桌上,小二跟叶天逐抬头看去,放银锭的正是那少女,“小二哥,加上这一锭够了吧,不用找了。”

    小二一看,眼都直了,掐了一下胳膊,确定不是做梦,这才满脸堆笑,说话舌头都不利索了:“够……够了,小姐您出手真……真阔气,想必是富家千金,不过单看小姐的气质容貌就算不出手阔卓,也必定是金枝玉叶了,您能来真让本店蓬荜生辉。”赶紧把银子收了起来,就怕那小姐改变主意。

    那少女被夸得格格直笑,soudu.org心情大好。待小二离去,叶天逐站起身作揖道:“在下叶天逐,敢问小姐大名,日后定报此恩。”一般问小姐都是芳名的,这叶天逐在长风校场上听多了,随口就借用了过来。

    “日后报答?你难道不明白么?我们家买下人一般才一两银子的,我刚才出了十两,已经是把你买下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叶天逐一听,半晌说不出话,自己刚下山竟然被别人买下了,这要传回长风绝对是笑话,暗忖只好多多赚钱,还上这十两银子。

    正说道这里,那黑衣人结账走了,这出手阔绰的小姐立马跟了上去,想到带上这么个笨蛋不方便,便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令牌,令牌正面是一头惟妙惟肖的猛虎,背面是一个数字――四,让他拿着到陈府报道。叶天逐正暗忖陈府是哪里,那少女却已经走远了。

    大丈夫自然不能欠债不还,不知道路只好问了,好在这陈府似乎是非常的闻名,每个人都知道,于是他顺利的来到陈府了。

    叶天逐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大门,朱漆的大门足有丈余高,左右门上各伸出一个灯笼大小的狮子头,铸的惟妙惟肖,当真是巧夺天工,两头狮子口中各衔着一个尺余宽的铜环,金光闪闪。门上的铜钉足有酒盅大小,竟是镀金的,远看就像一锭锭金元宝。门两侧是一对镇宅护院,避邪纳吉的石狮,左雄右雌,左边那只口中含珠,脚踏绣球,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大有俯视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右边那只脚抚幼狮,神态威猛中又不失祥和,当真是活灵活现,穷极工妙。门上有一大红的匾额,上书“陈府”两个金漆大字,银钩铁画,游云惊龙。看的叶天逐目瞪口呆,忘了自己所来为何。

    “你看什么呢!”一声粗暴的吆喝吓了叶天逐一跳,叶天逐虽然对门口的护卫有所不满,但毕竟自己是来当下人的,于是上前说明来意,又展示了自己的令牌。守卫一看到令牌更是吓了一跳,莫非小姐看上了这小子,怎么金质的令牌都能乱给,而眼前这小子如果真是被买下的,竟也不拿着令牌逃跑,所以虽然叶天逐说自己是下人,但恐怕不是这么回事,表情恭敬了许多,为难的道:“府上规矩,下……下人不得走正门,劳烦公子爷移步后门,小人还要守门,就不能带您过去啦。”

    叶天逐到了后门就没有再亮出令牌,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成了陈府的砍柴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