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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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色的花瓣,静静摇曳。那遗留在稚嫩脸庞的记忆,已渐渐远去。

    雨翼刚出门,不想菊迹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开门见山地,菊迹正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假装是‘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口中说的‘晓’!或许是担心这个人对她而言,尤为特殊,所以你惶恐不安了?”咄咄逼人语气!他这是在用自己的高傲挑衅菊迹的耐心。

    菊迹冷笑一声,讥讽般地言道:“早知道你变成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当时我就不该心软放过你。”

    “何出此言?从你的神情中,我丝毫感觉不出你有刀下留人的美意!”回赠他这些话,雨翼的心真的有些难受。曾几许,他们亲如兄弟。

    “谎称自己是‘晓’,是想她顾及那人对她的恩惠,而放过自己吧!可你不知道,你惹怒了两个人,闯了大祸!”

    “这话什么意思?”雨翼恶狠狠地瞪着菊迹。

    “脑袋应该不会秀逗了?‘晓’,是个多可怕的人,你不是已忘记了吧?还有,有一次我在奇院,看见满院开满了黑色的曼陀罗花。她不但杀死了十名武士,还有辛姑!”菊迹的表情有些僵硬。

    “干什么告诉我这些?”听到这,他有些汗颜。

    “你、完、了!”字字清晰,一针见血!

    望着远去的背影,雨翼独自苦笑。他此时不是不安,而是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我真的是成心想欺骗她吗?”

    因为在她面前,他_4460.htm开始学会对她要温柔!

    (……)

    昏倒在雪地里,他又冷又饿。一种微弱的香气游荡在他的周围。待那个香味靠近时,他终于忍不住。两颗尖尖的獠牙,刺入了香气里。他按捺不住那无比的兴奋,因为干涸的嗓子需要更多……

    “女神?“盯着眼前美丽的人,他竟害羞得脸红了。无意间,看见了她手上很深的两个齿印,他耷拉下了脑袋。

    “我的血能救你的命,真的很高兴。”就这样,她碰巧闯入了他的生命里,脸上还带着一抹浓浓的笑意。

    一望无垠的雪地里,没有她的身影。他终于受不了了,生气地一阵狂踢那层层的积雪。看见雪田里,没有艳丽之姿的雪割草与严寒对抗,他就更加愤怒。

    “怎么又调皮了?”听到这期待,熟悉的声音,他无言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弯下腰,她捡起地上损坏了的雪割草,然后抱着他,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又让你感到孤独了。你知道吗?雪后盛放的雪割草,在冬雪春融之时凋谢,绝美而惨烈。这是诅咒,也是宿命。可就因为短暂,它唯有选择孤注一掷……”

    雪,又下起来了。他呆呆立在那里,望着那不回头的背影,好难过。她说了:“我要出嫁了。所以,再见了。”

    ……

    喧闹的也合宫里,婢女忙得不停地进进出出。当婴孩啼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本如卸下重担的人又慌乱起来。

    “啊?这孩子的眼珠怎么是血红色?”抱着小小的身体,婢女的手直抖个不停。习欣王后忙走了过去,不免大惊失色。弱小的身子如蛇一样冰冷。血红色的眼睛,充满了仇恨,就连嘴角轻微上扬而露出的笑,也都证明了:这是魔鬼的孩子。

    “快把她送到暗房去!”愤怒的呵斥声,让整个也合宫都乱了。

    “王后,还有一个孩子。天啊!这孩子的眼睛睁不开。”

    “快去叫辛姑。”

    “不好了,辛姑疯了。”回来的人话一落,也合宫就彻底乱套了。

    沉睡在床榻上的贝拉丝,被也合宫的安静吓醒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她能够想象,她们在混乱之中怎样逃的。别过头,看着枕边一个熟睡的婴孩,她微笑了。然后,抱起了孩子,她这才哭了起来,浑身急促地抽动,但就是不哭出声来。

    可转眼之间,她连唯一的她也没有了。少了她气息的院子,乍然变得萧索万分。百无聊赖地散步,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竹亭。远远地,她看见了习欣王后和她。

    贝拉丝好想再一次,牵起那双小手,但当习欣王后发现健康的依洛有一头银白色头发时,她欣喜地说道:“天生的幸运儿!我要把她留在身边,亲眼看着她长大。”任天界的所有神明都知道,银白色的发丝,永远都是权威的象征,因为这是白修族的标志。

    贝拉丝每天都会去暗房,但只是站在房外。每一个夜晚,她都会送可爱的蜀葵给她,害怕她会做噩梦。暗地里,她有千万个不忍心,也知道自己很对不起黛溪。虽日子过得很痛苦,但还算平静。直到那一天,一个浑身是血的魂魄出现在她的眼前……

    当那封锁在记忆里的伤痛,无声地触及心房时,温柔的微笑后掩饰着孤独的泪光。贝拉丝坐在床榻上,惺忪的睡眼还有昨夜失眠的痕迹。

    奇院里,叶落儿无力地依靠在院门上,垂下头低声说道:“为什么,我的手在关键时刻,什么都抓不住。我没能抓住那只求救的手。”这一次,她有了真正的恨,恨那个夺走她一切的人。

    院门上,渐渐悬浮起一张煞白、美丽的脸。他带着和蔼的微笑,柔声地说:“你没错,干嘛要责怪自己?”

    “老爷爷?”叶落儿睁大了眼,觉得很不可思议。

    “想想,我怎么可能出卖一个我最爱的孩子。你只是一心想借助他手中的东西,让我的族人安息。可是,没料到,另一个人却想借此毁了你。不管那个人是谁,也绝不会是个吸血鬼,即使是拥有高贵血统的吸血鬼。洛儿,你真的,很聪明!应该知道……”他没说下去,因为他还从未见叶落儿如此失落。

    “对!有两个人。一个我不清楚,另一个我却在引她出现,所以我的确是利用了漫芝,最后还害了她。我本不想任何人受伤,可好像所有人都受伤了。”

    “没有。丑人的黑巫术不是没成功,他也不会受到牵连吗?漫芝如果知道,也不会怪你,因为她永远都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今日,是那个叫紫姬的女人在要挟漫芝,而现在漫芝只是回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地方,静静地等着你。还有,这就是他手中的东西。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一股强大的力量。”他递给叶落儿一块小东西后,轻松地说了一句,“再见了,依洛!还有我可怜的女儿,尊敬的贝拉丝女神!”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

    叶落儿拿着手中的琥珀。琥珀里面,承载的泪把她的心事照得如此明了。所以不用多说一句,菊迹还是那么了解她。如果,他不再拥有这个琥珀,一切又将如此?

    她心里的人,告诉了她这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可一想到用这种方法取回来,她始终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她亲手用雨翼的金箭破解了丑人的黑巫术。丑人现在一定很生气。它一直忙着笼络菊迹,本就是害怕叶落儿,一直会是一个人。

    叶落儿了解,在混乱之中,她也没能抓住那眼神,那面具下遮住的眼神。

    天,暗了。奇院的黑色曼陀罗已蠢蠢欲动。

    来到小竹亭,叶落儿小心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走到僻静角落的一个假山旁。拔开草丛,她看见他蜷缩在这个小洞里,冷得直打哆嗦,还像狗似的委屈地龇着牙。或许感到了光亮,他抬起混浊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在对他笑!

    一见来人是她,他极力掩饰刚才有被那灿烂的迷住过,粗声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我们是在这里遇见的。虽然当时,我就很清楚那只是你接近我而用的手段。其实,我是闻到血的味道,所以来看看。”听见她这么说,雨翼满是伤痕的脸僵硬了。他,第一次感到她很可怕。他也讶异,背后的伤为何又裂开了。

    她微笑着,伸出手去抚摸脸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继续说道:“我不是那种‘对人欢笑,背人垂泪’的苦女子。但我以前的纯真可爱不是假装,只是早就过了率真的年龄。能告诉我,你一直不对我下手的原因吗?”

    直视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他好像在那一刻被一种美丽所魅惑,竟呆呆开口说:“因为,你是我朋友。”

    “所以,你应该送我这个。”叶落儿的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朵黄色的花。它的叶片如柳似桃,黄色灼灼,胜似桃花。一丝特殊的香气溜过鼻尖,他的精神一下就好了很多。这朵黄色的夹竹桃,散发着的是他们之间深刻的友情。不管怎样,她会帮他。

    雨翼的身子,在挣扎!

    “你流血了,所以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才躲在这里?”看到雨翼背后的血迹,叶落儿伸出手想瞧瞧他的伤势。

    抓住叶落儿的手,他用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叶落儿的脸上马上露出一道红晕。

    她能感觉他的心跳,还有颤抖的身子。

    “嗯......”叶落儿突然感到一下刺痛。

    雨翼尖尖的獠牙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深深地咬到她白皙的脖子。因为自己流了很多血,现在他唯一需要的,就是血!

    血,流动的声响,是那么惊心!

    (......)

    昏昏沉沉地醒来,怜月不知自己何时躺在床榻上的。她明明记得,她在弹琴……

    喜儿轻声推门进来后,看见怜月醒了,很是开心。走上前,她看见怜月的神情有些不对,于是忧心地问道:“公主,你没事了吧?”怜月好像没有听见喜儿说话,只是紧皱着眉,黑着脸。因为,她再一次去回想昨日之事,什么也不记得了。

    “喜儿,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现身旁喜儿在,她急着问。

    “公主,你在说什么?因为生病,一直你都在床榻上躺着的,没有出过院门。”听到喜儿这样说,她才放下了不安的心。可是,在房间里,她总是会听见若有若无的细碎声。那是有人在偷笑。

    喜儿一收拾完屋子,就带上门急着出去了。怜月躺在床榻上,觉的脑中一片空片。空片的,让她更加害怕。

    突然她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如遭受刀割一番。捂着胸,她艰难地撑起单薄的身子。一股剧痛瞬息蔓延全身,她口吐出一滩乌血。

    一丝凉凉的风路过。是熟悉的香味。

    菊迹缓缓朝她走来。

    “你怎么......会?”怜月已经没有力气了。

    “来看看你,可却又不忍瞧见你这副憔悴的样子,所以犹豫到现在。”菊迹走到床榻前,不顾她的意愿,就擅自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一点力气来推开他,只是开始无助的哭泣。

    “不是逢场作戏吗?干什么要这么认真......”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随便来看看。不是刚刚都说了,只是不忍心而已!”他讲的是如此的轻松。可怀里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推开了他。

    “是的。我很冷,我好饿,我孤单,从出生以来一直就是如此。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光,一点点的热,都足以让我像一只飞蛾一样不顾后果的扑上去。如果乐义不是王后的......”

    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他用吻来封住了她的嘴。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吻了她。

    她因惊愕而睁大的双眸里,滑落了一行泪。

    “不要提起他的名字!如果你有时间,我会很期待下次我们的见面。”温柔地望着她,他再次把她拥入怀中,嘴角边还残留着她的血......

    “这算什么......”怜月低声喃喃道。是的,如果乐义不是在天宫,或许她早就会跟着他离开,而不是与另一个人在此纠结。

    不管怎样,她的病榻前,永远都会有乐义。

    (......)

    婉和院里,坐在凉亭里,贝拉丝的一颗心总不安宁。她很害怕,所以身子在不停地颤抖。支开身边所有的婢女,她才显出她已崩溃的心。若水殿没了,就如同几千年前,凭空消失的白修族神殿!

    叶落儿站在凉亭边,微微露出了笑容。

    “他出事了,是不是?”贝拉丝低着头,不敢看她。

    “他没事。能抑制住他体内的冰晶石,就不是怨气。所以,另一个人也没事,还叫我向你告别。尊贵的贝拉丝女神!”

    “尊贵的贝拉丝女神?他是在责怪我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务!”贝拉丝仍旧低着头。

    “任务?从一开始就没有任务。他只是不想你太善良,就如同几千年的那个人。如果是任务,今日的怨气应该还在。想一想,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和他为什么那样对待你,或许差不多哦!龙胆花族的精灵中,是你被选为守护女神,而不是黛溪。”

    贝拉丝的脑中一片混乱。她知道她很恨黛溪,不是因为折叶,而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贝拉丝,虽有着让月亮都为之失色的美貌,却从小遭到族人的排斥,父王母后的不理睬,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妹妹。

    叶落儿转过身向院外走去,一边还叹着气说:“一切都因为太美,美的如同虚幻。”

    身后的贝拉丝,终于抬起了头!

    今日,明妍宫里,到处都是薄雾萦绕。回廊上,来来去去的婢女个个脸上的表情,都颇为怪异。有些人时不时摸摸喉咙;有些人则显得烦躁不安,头晕;还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呕吐了。婢女所住的清央院,就更不得了了。那些卧床不起的人面目已苍白,呼吸困难的一直都喘不过气,还动不动就惊厥。

    整个宫里都是乌烟瘴气的,就像是怨灵,恶鬼在此地聚集了。习欣王后忙着在屋内施法,让明妍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结界。

    婢女们的情况越发严重了。可更让人惊讶的事是,她们竟然在同一个时间倒下了。习欣王后只能亲自去找尹老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天宫还不知道明妍宫出事了。不过,这也是最不好的。

    见到尹老仙细细察看后,习欣王后忙问道:“怎么样?”

    “她们中的是附子毒,还好。”尹老仙转过身吩咐随从道,“雪见,去多拿一点蜜蜂来。”

    “尹老儿,你这不是要她们的命吗?”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叶落儿站在回廊的尽头。尹老仙知道那里通向什么地方。

    看见下床了的叶落儿,习欣王后忙走了过去,急切地问:“洛儿,尹老仙刚说你已服药休息了。怎么有下床了?”

    叶落儿无言以对,只能笑笑。尹老仙没有理会,因为刚才他去的时候,屋里根本没人。明妍宫只有一个出口。她来来去去真轻松,而且还没留一点破绽。

    叶落儿走了过去,俯下身,瞧了瞧昏倒的婢女后,说:“她们为急性中毒。若只一人,萝卜捣汁一大碗,入黄连、甘草各五钱,犀角二钱,煎药至八分,饮之即可。可若炙甘草、菜菔煎汤,解其毒速快。”

    “雪见!愣在那里干嘛?还不照公主说的去做。”尹老仙回过头,黑着一张脸。雪见其实早就发现不对劲,本想悄悄躲开,可还是被叫住了。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走到叶落儿跟前时,她好奇地偷偷瞟了一眼,心里暗暗感叹:好美!

    老须居里,尹老仙独坐在木椅上,抽着烟卷。不停进出的雪见看着这一切,拼命地暗自偷笑。等实在忍不住了,她才走上前去劝师父,说道:“声闷气也不是这样子。依洛公主治好她们的病,可是个事实......”

    “死丫头!你懂什么?”听到这,他气地直来回跺脚,可又一下沉着脸,轻声说,“她,真是个可怕的人。”

    “什么?”雪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看了看尹老仙。他的脸上是她从未曾见过的表情,好像有些害怕,却又像有些欢喜。

    独自沉思的尹老仙心里清楚,若今日是别人所为,他一定毫不挂心,唯独她!他高兴她还记得,他曾教过她的东西。正因如此,他又忧心。就如另一个人说的,她好像变了,变得深不可测!

    看见雨翼进了集聚殿,叶落儿才放心地准备会也合宫。

    阳光下,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披散着的黑色长发渐渐变成了银白色。他一面朝着叶落儿直直走去,一面用右手去摘脸上的面具。他们越来越近……

    她很不礼貌的,从他的身体穿过,一步不停地向前走。放下那还没摘取下面具的右手,他低声地说了一句:“真的,再也看不见我了吗?”一阵风拂面,他抬起头,看见了空中那正飘落的绿叶。伸出手,他的指尖引着叶,让它停留在了他的手掌心。紧紧盯着叶,他无声地问着自己:“憎恨我的千红,沉睡的千红,被唤醒的千红,想杀我的千红。我的千红,你在哪里?”

    可没人知道,那绿的叶,真的在不合的季节坠落了……

    叶落儿还没走几段路,迎面而来的人就让她心灰意冷。连招呼也不打,她和乐义形同陌路。

    集聚殿里依旧歌舞升平。殿上最高处的拉世王已喝得不省人事,竟拿着酒杯在宝座上熟睡了。他雷鸣般的鼾声没有人听见,手中倾斜的酒杯中的酒水也正在泄露着秘密…….

    雨翼的脚刚踏进,就有人把他拉到了殿中的僻静之处。

    “怎么样,到手了吗?”那个人小声附在他耳旁问了一句。

    雨翼顿了顿,泄气地说:“没有。”

    此人一听他说了这话,二话没说,气得当场把手中的酒杯摔了个粉碎。提起雨翼胸前的衣服,他威胁地说:“当初你进净洗园的事,我没报告主人。你这次回去,可别拉我下水。我还不想死。”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殿中。

    雨翼一转身,就看见进殿的乐义。乐义身后的小童好像在急急忙忙跟他说什么事,可还未等小童讲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拾夜院里,喜儿心焦地在屋内徘徊。刚才,怜月在用膳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呕吐了。现在,她已经昏迷了。

    粗暴地踹开老须居的大门,乐义很不理智地大声喊叫:“尹老头,你给我出来!”可老须居里里外外竟无一人,好像早就预料会发生什么事,就都躲起来避难了。

    奇院里的尤加利树上,尹老仙的两眼正不受控制地狂跳。最后,他索性闭上眼,养起神来,可嘴里还是不停唠叨:“那个小幽灵不走吗?真是烦人!上次是红掌,这次是马蹄莲。幸好无大碍,睡上一天足矣。”

    叶落儿一进婉和院,就瞧见南烛树下忙碌的身影。贝拉丝披散着那肩柔顺的长发,赤着双足,在树下正施尽各种方法去摘高出她头顶许多的鲜叶。

    “母后,你在干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了,贝拉丝竟把单手捧着的叶子洒了一地。她尴尬地朝叶落儿笑了笑,两颊红透了。

    叶落儿无奈地走过去,一边帮忙捡叶子,一边问:“为什么干傻事?用仙术不是很容易吗?”

    贝拉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略显羞涩地说:“因为想亲手做给洛儿吃。它的叶可润肺,清肺热。”

    想想这些年,她的确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事物,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与她心意相通。既然那是个本就不存在的人,她又为何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哎!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嘴上说的像是她挺麻烦,其实叶落儿心里美滋滋的。离得近了,她才看见她的手已肿起来了,受伤的脚臁也开始糜烂了……

    费了好大的劲,叶落儿才说服贝拉丝上床休息。可直到躺在床榻上,她还一股劲地嚷嚷:“我每晚都睡不着。”

    搬走了屋里放着的几盆夜来香,叶落儿来到床头,说:“这下,不睡着都没有理由了。”说完,她就出门摘了几片夜来香的鲜叶,用它捶猪肥肉敷在了贝拉丝的受伤处。之后,她又摘了几片万年青的叶,在火上烤后外敷在贝拉丝的手背上,用来排水消肿。

    看着忙进忙出的叶落儿,床榻上的她不知何时安心地睡着了。

    当一切忙完了的时候,她才静静守在床边。叶落儿从头到尾都明白,就像辛姑说的,没有谁可以代替贝拉丝在她心里的位置。因为,在她自己仓皇地逃到净洗园的时候,她已经编好了所有的谎言!

    也因为过去的种种,她对毒药很是敏感。

    她还记的,父王出事那天......

    “洛儿,这种糖水很好喝的。一口气喝完它吧!”折叶王子的嘴角露出了怪异的笑。一进门,他就已经封死了出口。

    叶落儿接过汤碗,一眼就看出这里面有毒,可还是开开心心地喝下去了。她清楚父王这样做已经不止一次或是两次,可侥幸的是她每一次都大难不死。

    糖水刚一下肚,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烫。

    折叶俊美的脸突然间变的好恐怖。他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并顺势把她举起来。冷酷的嘴疯狂地说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她不想死!心底强烈的愿望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后来究竟做了什么......

    第二日,她在母后的房里知道父王死了,而且怪异的没留下一点痕迹。叶落儿了解他是中了一种毒,一种母后才会配制的毒药。

    于是,她哭了!悲伤绝望的泪,让她可爱嫩白的脸瞬间腐化。

    四周的婢女吓坏了,急着向四处逃窜。

    叶落儿很害怕,但不想被谁处决,于是就急着逃走。因为,她脑中存在着一个不解的梦。

    梦里,全部的人,显然被一个的大殿的庄严肃穆震摄住了。她跪在地上,为自己极力的辩解,可没有一个人在听她说话。朦胧里,她承受着莫名的恐惧和痛苦。直到在梦的边缘,她的眼睛渐渐清晰,可却发现自己陷在一片火海之中。一点点的,慢慢地,她的血肉在被火焰侵蚀......

    叶落儿一早就知道折叶王子其实是被她杀死的。无论先前她用水清洗多少次,她的指甲屑里还是浸满了血丝。

    可也不管发生多少次诡秘的事件,习欣王后都会想方设法袒护她。

    听婆婆说过整个天宫,其实只有自己才能看见净洗园的入口,所以叶落儿逃到了那里。虽然,丑人出现救了她,可绿的叶终究会在不合的时节坠落......

    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解救她的人来。体内拜父王所赐遗留的毒,也在那片樱草地里化解了。其实,折叶的目的只是想引诱她去哪里。

    (......)

    那天,她无意看见贝拉丝饮用的绿色茶粉里掺了少量的白色粉末时,她就很明白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已经服用了二十二年!

    这件事,对她们俩来说,已经心照不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