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永恒!”狠心挣脱钦清的手后,梁育终于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但愿你能牢记这句话,再见!”钦清的手举到头边轻轻地摇着,她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而梁育却分明看见那只手在微微地颤抖,他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平静,只不过天赋的庄重仪表掩饰着她内心的苦楚罢了。
钦清走后,梁育独自来到海滩边。他的心情并没有因钦清离去而趋于平稳,相反,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将他的心绪搅得如同一团乱麻。他坐在刚才同钦清坐过的沙堆上,眺望着老是喘息不定的海浪。许久许久,两行热泪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想不明白,刚才还好端端的坐在他身边的清雅高洁的姑娘,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没有她,自己会不会感到寂寞和孤独呢?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以后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迷人和痴情吗?要不,立即赶车追上去,追到海口,追到西安,一直追到她的家。
“啊!不!不!这样做很不理智,也很不现实。”梁育使劲拍打自己的脑门,他必须使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他不能因此沉沦啊!“一无所有,毫无建树,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钦清。何况,他的初衷不是寻找良妻,而是追寻自我完善啊!不行!我不能感情冲动,不能纠缠在儿女情长的丝网当中。”
尽管梁育最终将自己的剧烈波动的心情调整过来,但是,失却恋情的苦恼仍然使他萎靡不振,情绪低落。几个小时过去了,梁育依然坐在原地未动。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丝毫动弹,不进食,也不喝水,全然一尊雕塑,有如一具活尸。不!梁育还是梁育。他在为理智而战,他在为理想而战,他在对自己宣战。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成功,不!他必须成功,因为他是为成功而生存的。
终于,梁育站起来了,此时的太阳刚正好照在他的后脑上。他迈步朝大街走去,因为干渴和饥饿,他的步履有些蹒跚,但是,他的身影却分外坚实。不容置疑,他已经度过难关了。
在填饱肚子后,梁育到市场上买了一床薄毛毯和一床毛巾被,以及一个非常宽大的帐篷,这些都是长期在海滩上露宿不可缺少的物品。这些物品携带十分方便,一个背包就足以将所有家当装入其中。
当梁育再度来到海滩上时,游客们已经在海滩上为划定自己的地盘忙碌起来。因为要长期露宿,所以,梁育必须找一个较为偏远但相对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他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这新家虽然不能说是温暖舒适,却也可以说是令人欣慰了。可是,当梁育刚把帐篷支好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走到他身边来。这个小青年像梁育一样,短裤、汗衫,背包。显然也是准备长期露宿的。
“对不起!这地方是我的,我已经在这儿睡了一个多月了。”小伙子说话很有礼貌,态度也很诚恳,加上那付厚镜片眼镜,整个形像容不得人们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啊!是这样。我今天刚来,不熟悉情况。对不起!我这就搬开。”梁育一边说,一边动手将帐篷卷起来,准备另寻铺位。
“要不,我们一起睡吧!虽说两个人睡是挤了点,但彼此有个照应也是件好事。”小伙子突然改变主意使梁育喜出望外。他正愁没有伴,这下可好,铺位有了,伴也有了,可谓一举两得,天遂人愿。
说铺位挤了点是因为他们选择的这地方恰好处在几棵椰树之间,正好安营扎寨。如果遇到狂风暴雨,可以把帐篷的四个角用绳子牢牢地捆在树杆上,以避免连人带帐篷被风暴卷到海里去。就是不下雨时,四周有椰子树作为屏障,似乎也能让人在心理上增加一点安全感。
“我姓梁,名育,教育的育。你就叫我老梁吧!”
“我姓张,名叫张倾波。叫你老梁不妥,我就叫你的名字吧!”
“行!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话似乎还投机,这就意味着我们今后相处不会存在严重障碍。”梁育的话是跟着感觉说的,就刚才交谈的几分钟,直觉就告诉他,他与这个显然比他年轻的小伙子将会成为莫逆之交。
“梁育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已经相识了,还有什么问题不可以问的呢?反正现在没事,聊一聊挺有意思的。”
“你到三涯来干什么?准备在这沙滩上住多久?”
“我是来旅游的,这儿的沙滩和浪涛唤醒了我沉睡多年的激情,这儿的带有浓烈鱼腥味的海风能够帮助我重新梳理脑海中紊乱不堪的思绪。所以,我决定留下来。至于准备呆多久的问题,坦率说我现在还没有考虑,也不准备考虑。一切都由感觉来决定。”
“这么说,你来三涯并没有既定目的喏?”
“可以这样认为。”
“太好了,我呆在三涯也不是出于什么既定目标。我原先一直在北京工作,猛然间冒出一个渴望到三涯去深入生活的念头,于是,就不顾一切地直奔这天涯海角而来。你不知道,所有认识我的人都持反对态度,都说我一定是疯了。奇怪!我们的想法怎么会如此相同呢?看来,天下为此发疯的并非我张倾波一人!”
“我们在正常人眼中是疯子,他们在疯子眼中是白痴,这一点并不矛盾,因为这个世界就是由疯子和白痴组成的。我们的相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们的想法不如出一辙,我们今天就不会聚集在这里了。”
“有道理!有道理!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我们的不期而遇是偶然中的必然,是缘分在冥冥之中的巧妙安排。”
“长期在沙滩上露宿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吗?”梁育问。
“我就是冲着三涯的大海、沙滩、以及这美妙的夜空来的。天天住旅社有什么意思,这儿的旅社会有北京的好吗!再说,旅社会有自己的家好吗?要想天天住旅社我就用不着到这千里之外的荒岛上来了。”
“你在三涯用什么方法维持生计呢?”
“我在好几家装修公司打工,帮他们搞装修设计。有业务他们就通知我,没事我就到处游窜。这个工作很适合我的性格,我最痛恨受约束,你知道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有利于开拓我的想像力。”
“这么说你精通电脑操作罗?”
“何止是操作!我是学软件设计的,电脑方面的知识我是全方位通晓。搞装修设计于我不过小菜一碟。”
“这么说,你的脑袋里的确还有广阔的拓展空间罗?”
“这一点不容置疑。我在北京时,好几家规模不小的软件开发公司都争着聘请我哩!”
张倾波十分健谈,而且,从他的言谈中,不难发现他是个才华横溢,然而孤芳自赏的人。
尽管是万里晴空,梁育还是用塑料布一丝不苟地将吉他包好,并放置在头的侧面。他的举动自然引起张倾波的注意。
“你是搞艺术的?”
“不敢妄称搞艺术。”
“那背把吉他干麻?”
“消遣。心情烦闷时拨弄拨弄可以起到缓解压力的作用。”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三涯湾的夜空确实有它独特的魅力。点点渔火,以及闪烁的星星,加上耸立在海面上的轮廓怪异但始终模糊不清的岛影,构成一个充满神奇和五彩缤纷的魔幻世界。身临其境,人们会心甘情愿地被这眼前魔幻世界迷惑、引诱,以至想入非非,虚构故事,将自己倾倒在光彩照人的梦幻之中。联想丰富的人兴许还会灵肉分离,意念超脱,并将自己的灵魂送到神秘莫测天宫中去游荡。
原来作好彻夜难眠准备的梁育,不知怎么的,头刚着枕竟然沉沉进入梦乡。第十六章突发奇想三个晚上的沙滩露营使两个新结识的朋友之间的信任迅速得到提升。他们同时产生了一见如故,相识恨晚的情怀。每天相聚后,他们总要闲聊到深夜。而且,往往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感兴趣。第三天夜晚,他们已严然一对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了。
“明天我们随渔船出海打鱼行吗?”梁育突发奇想。
“一旦出海,就必须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呆上好几天哩!”
“正是因为要呆上好几天才有意思。你害怕吗?”
“我不害怕,俩个人结伴而行就更无后顾之忧了!”
“那就这样定了,你可不要反悔呕?”
“反悔这个词对于我来说非常陌生。何况,这个主意正中下怀。”
“那可说不准,有些人睡觉前信誓旦旦,一觉醒来后想法就完全改变了。”
“那么,我们天亮后再作决定吧!”话没说完,张倾波倒头便睡。
张倾波显然被激怒了。而梁育却会心地微笑着,他发觉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的确十分单纯可爱。能够在这孤悬海外的荒岛上碰上这样一位诚实可靠的朋友,真是幸运以极。
梁育被唤醒时,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露脸了。眼前的景色虽然同前些天一样壮丽,而人的心情却与前几天截然不同。想起钦清,梁育心中顿时泛起一圈圈凄楚涟漪。但是,他不能有所表露,因为他的新朋友正用挑战的眼光看着他。为了尽快排除思想上的干扰,梁育很快收拾好行装,并故意装出一付漫不经心的神态说;“怎么样!今天决定出海吗?”
“就看你是否有问题了。”张倾波也摆出一付不置可否的姿态。他的行装早已收拾完毕,严然一个听到号令即刻可以开步走的优秀士兵。
“那还等什么呢?出发!”话刚出口,梁育便背着背包朝三涯湾的鱼港走去。
张倾波不声不响地跟在梁育后面,他那稚气未脱的园脸上流露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迎着朝霞走在前面的梁育却像个血气方刚的虎皮勇士。他乌黑的齐耳长发在微风中飘舞,他背包上方露出的吉他终端婉如一把斩妖除魔的长剑。他意气风发地迈着大步,如同一个欣然前往新大陆拓展疆土的西班牙将军。
鱼港位于三亚河的出海口,这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然港湾。可惜,港湾中的渔船都是些破旧的小木船,横七竖八,杂乱无章,有的小船甚至就停泊在河道中央,好几只船并排在一起,似乎有意要阻断出海航道。其实不然,他们将船停在河道中央是有原因的,渔港四周的水浅,稍微大一点的船靠不了岸。河道中央水深,鱼民们别无它法,只得把船停在河道中央。好在出海口的河道一般都很宽敞,停几艘木船并不会构成航道阻塞。岸边上有很多人在忙碌着,他们大都是妇女,有忙着做小买卖的,有忙着刷锅做饭的。男人们的工作是运送淡水和新鲜蔬菜到船上去,因此,他们看上去似乎要强健和权威些,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每条船上的中流砥柱。没有男人,任何一条船要想出海都是不可想像的。
远处望去,这一片海滩与其说是渔港,不如说是农贸市场。还未走进港湾,阵阵腥臭已强行扑进人的鼻腔,简直令人作呕。走进港湾后,梁育发现岸边有人用竹子和篾席搭建了一些临时窝棚,窝棚里摆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到这番景像,梁育的思路出现了混乱,渔村怎么会变成小商品市场了呢?估据时下正值汛期,鱼民们应该在作出海打鱼的准备才对呀!
“大叔!请问你们是不是正在准备出海?”梁育很有礼貌地向一个中年汉子打听。
“对的,我们是在准备出海。”中年汉子一边回答,一边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梁育和张倾波。
“能带我们一起出海打鱼吗?”张倾波急不可待地抢先发问。
“你们想跟我们出海打鱼吗?”中年汉子眼中的疑惧更加明显了。
“不错,我们就是想同你们一同出海去体验体验打鱼的生活!”
“打鱼要走很远很远,至少要十天半月才回得来哩!”中年汉子的口吻明显带有不乐意带他们一同出海的成分。
“我们不怕远,走得越远越有意思。我们要同你们同吃同睡,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干活!”张倾波越发激动起来,不难看出,他对出海打鱼的确非常感兴趣。
“海上经常会有狂风暴雨!说不定出去就回不来罗!”中年汉子夸大出海的危险性目的很明显,他不想让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上他的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越是夸大出海的危险性,越发激起这两位大陆青年的冒险精神。
“狂风暴雨有多可怕我们确实没有领教过。但是,你们不怕,我们也不怕,我们之所以想跟你们一道出海,就是希望亲身体会一下海洋的狂怒和亲身领略一回同恶浪拼斗时的激奋心情。”还是张倾波在接话。
“不行!不行!你们死了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到时候谁说得清楚你们是怎样死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出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次中年汉子不再兜圈子了,他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年轻的陌生人。
第一次请求遭到拒绝并没有挫败两个年轻人的锐气,他们出海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奇怪的是,鱼民们像商量过似的,都是那口话,都是那种态度,一句话,决不接纳他们。
一连问了五、六个船老大之后,张倾波有些泄气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不是我们没有冒险的勇气!而是老天不给我们机会啊!”
“别灰心,时间有的是,我们还可以再问几个人,我就不信这若大一个鱼港,没有一个敢于接纳我们的人!”梁育心中也没有底,但他的话听起来似乎胸有成竹。
“这次我来试试!”梁育的话中还有一句潜台词;即我问话时,请你不要再插嘴!
梁育的潜台词张倾波不知道是否听懂,但他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一脸的沮丧证实他不会,也没有心思再过问此事了。
一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鱼民正在往船上运送蔬菜,从穿着打扮上看,他同其他鱼民有着无心人不容易查觉的微妙差别。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这件衬衫同别的鱼民穿的衬衫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的衬衫是短袖,而其他鱼民穿的是长袖。
海南本土居民,无论是农民、鱼民,还是农场工人,都喜欢穿长袖白衬衫。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信无疑;凡是穿短袖衬衫的人,思想要比穿长袖衬衫的人开化一些,眼光也要比其他人看得远一些。似乎穿短袖衬衫本身就表明他已经在接受新兴事物了。
梁育挑中这个人,就是冲着他可能比其他人开明这一点来的。“朋友!你这是准备要出海吗?”梁育不经意地问。
“不出海我们吃什么?”年轻鱼民的语气果然比前几位鱼民的语气随和得多。
“你出海不是为了打鱼?”
梁育的问话使张倾波大为不解。“鱼民不打鱼出海干什么?这种问话真是莫名其妙!”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你说得对,我们出海不是为了打鱼!”
梁育君怎么知道他们出海不是为了打鱼呢?张倾波的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打鱼你们为什么还要出海呢?”
“这个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话虽然说得不怎么中听,但年轻鱼民的态度并不恶劣,相反,他还露出几分诡诈而又得意的笑容。
“所有的渔船都不打鱼吗?”
“不能说所有的渔船都不打鱼,只能说大多数渔船不再打鱼了,你们也许不知道,这儿的鱼越来越难打到了。所以,人们不得不另寻生路。”
“这么说还是有人要出海打鱼罗?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哪条船是打渔船?”
年轻鱼民的笑容更加神秘更加得意了。他想了想后,故作老辣地附着梁育的耳朵说;“你自己看,哪条船在运冰块,哪条船就是真正出海打鱼的船。”
“谢谢!朋友!后会有期!”梁育很客气地向年轻鱼民招招手。然后,大踏步向停泊在不远处的一条大木船走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出海不是为了打鱼呢?”张倾波一边在后面追赶梁育,一边问。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不装冰块的渔船就不打鱼。”
“他们不打鱼拿什么维持生计呢?”
“走私。”
“走私?你怎么知道?”
“没看到那些窝棚里卖些什么吗!那些商品全是水货。”
“就那些小玩艺能养家糊口?”
“这些小玩艺只是招牌,大宗生意在其它地方谈。大宗货物是不能摆在光天化日下明码标价的地交易的”
“啊!我明白了,前来购买水货的商人看见这些小摊上摆着水货,就知道他们有自己需要的货物,只要上前询问,大宗生意就有可能成交。是这样吗?”
“这只是针对陌生买主,大多数走私者都有自己一套完整的人马和进货出货渠道。只要他们把货物弄上岸,很快就会有人把货物运到大陆,然后分散到全国各地。”
“你到三涯才几天,怎么就知道走私的这些黑箱操作?”
“观察、联想。”
“是吗?联想可靠吗?”张倾波将信将疑,
“联想如果建立在逻辑推理上,一般是不会出现重大差错的。”
“这么说你对哲学颇有研究罗?”
“谈不上研究,不过是喜欢看点哲学书籍而已。”
“看来你这个朋友没白交!”张倾波似乎有点信服了。
走到梁育锁定的那条木船附近时,他们看见一个五十开外的汉子正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往船上运送冰块。这一男一女的关系单从表面上看很难确定,像搭挡,更像父女。从地面到船沿铺有两块木板,男的在船上,他用一条粗大的麻绳拦腰套住冰块往上拉。女的在船下,她带着厚厚的手套扶住冰块用力往上推。冰块有一个普通的旅行箱那么大,估据也有一百多斤吧。这两个人用这样的办法要把冰块弄上船去显得有些困难,他们每弄一块冰上船都要累得气喘吁吁,而地上至少还有十五块这样的冰等着他们运上船。
刚走到船边,梁育二话不说,立即放下背包投入到运送冰块的行动中去。他的行为很快感染了张倾波,他也迅速站到木板的另一侧用力往上推冰块。四个人的力量自然要比两个人的力量大得多,地上的冰块很快就运到船上去了。从梁育加入到运送冰块的行列中时起,到冰块完全运送完毕后,那两个鱼民一直在用惊异和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们的行为太唐突也太奇怪,别说是那两个鱼民,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会表示惊异和怀疑的。
“阿叔!”梁育学着当地人的口吻叫那位男渔民。还别说,他的这一声亲切的称呼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他们与鱼民之间的关系。两个鱼民的目光虽然还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是,他们的神态明显缓和多了。
“阿叔!你们要出海打鱼吗?”他能够用这样具有亲和力的语气说话,连梁育自己都难以相信。
阿叔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阿叔!你们船上正缺人手吗?”
阿叔仍然没有说话,仍然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显然又增添了一丝疑意,那丝怀疑的目光似乎在问;我的船上缺人手,这个年轻的大陆人怎么会知道?
“我们俩都是来海南旅游的,我们内地没有大海,所以,我们非常喜欢大海,对出海打鱼也十分感兴趣。你们船上不是正好缺少人手吗?我们可以帮你们干活,而且,我们给你们两百元伙食费,不!不!两百可能太少了,我们给四百。”
梁育一席话,把当时在场的四个人,除自己之外全都送进迷雾重重的深谷。天下有帮人打工反倒拿钱给人的事吗?但是,梁育的态度是诚恳的,他的诚恳足以感动上苍,足以感动所有正直人。
“你们只想看海吗?”女渔民开口说话了,这无疑是个好兆头,因为她的问话显然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疑团。
梁育锁定那女人的眼睛,恳切地说;“对!我们只想更加深入更加直接地了解大海!”
那女人心中的疑团在得到梁育的肯定回答后,逐渐消失在她身后的海风中。不难看出,她对梁育的信任正在以秒递增。经过一番利弊权衡,或者说是感情和理智的较量后,她做出有利于梁育们的决定。
“阿爸!我看行,就带他们出海吧?”女渔民与其说是在征求她阿爸的意见,不如说是在向她阿爸传达她的决定。
“阿媚!我们不认识他们呀!”阿爸终于说话了。如果他再不说话,梁育会认为他是哑巴哩!
“没关系,我认准他们不是坏人。再说,船上不是还有阿水叔吗!”
“好吧!就依你。”
我们终于成功了!这是心中的欢呼,梁育和张倾波心中的欢呼。他们差点没当场拥抱和双脚跳跃,但是,他们内心的喜悦已经无法掩饰,以至于站在一旁的阿媚也嫣然微笑,点头赞许。
“回去准备一下吧!天黑前就要启锚。你们尽量早一点过来,还有些事情得事先给你们交代清楚,不按我们的规矩办事,是要出乱子的。懂吗!”阿媚说。
“不用回去了,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儿。瞧!都在这背包里。我们现在就可以上船,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我用行动向你保证,决不会让你失望!”张倾波兴奋地说。
梁育和张倾波干活的确是一把好手,尽管船上的活他们从来没有干过,但是,一经点拨,他们便很快进入角色,活儿也越干越利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