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安享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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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茂密的花生草地、一蔟蔟娇嫩的康乃謦和野百合。西装革履的梁育怀抱吉他,正坐其中,他的身边围着一群调皮而又健康的儿童,他们都穿着光彩夺目的新衣裳。随着梁育的琴声,少儿们欢乐地跳起舞来,不时还伸出稚嫩的小手热烈鼓掌,以表示对乐曲的理解和对演奏者的崇拜。梁育非常得意,从他那欣喜若狂的笑容中,让人感觉到有一种非凡气概在向外宣泄。不难看出,他梁育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醉醺醺的邋遢鬼了,他如今已经是知名度极高的艺术家了。严格地说,他的理想已得以实现,他目前的成就如日中天,他的生活富足而又充满豪情。

    忽然,天边括起一阵恶风,紧接着黑云压顶、暴雨倾泻。顷刻间,艳丽的花蕾被污秽的洪水冲走了,葱翠的草地变成一片烂泥塘。奇怪的是,那些儿童没有四下奔逃,也没有嗷嗷大哭,他们仍然围绕在梁育身边,严然一个个身手不凡的保镖在忠实地捍卫着他们的主子。随着一道划断天宇的闪电,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从梁育头顶上直灌下来。梁育不由得闭上眼睛,捂紧双耳。那雷电强烈而又漫长,而且,一波接着一波,持续了好一阵子。

    终于,雷雨停止了,乌云散去了,梁育睁开眼睛,四处寻找着那些围绕着他的小孩。他牵挂着他们,生怕他们被雷电吓坏。然而,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似乎比暴雨更为可怕,它能够吞嚼世间万物,甚至能吞嚼整个世界。不过,梁育并不害怕黑暗,他睁大眼睛,努力寻找着孩子们。不幸的是,他既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又听不到他们的呼叫。眼前除了黑暗之外其余的还是黑暗。梁育心中一阵阵紧缩,不详的感觉无情地向他袭来。毫无疑问,小孩已不复存在了,他们已经被狠毒的黑暗吞没了。这个念头使梁育顿时怒不可竭,他不能容忍黑暗如此张狂,他不能接受如此残忍的现状,他挥动双臂,拼死向着黑暗乱拳出击。然而,黑暗并不理会梁育的愤怒,它甚至不把梁育当回事,它把他紧紧地包裹着,使他呼吸困难,使他头晕目旋,最后,竟使他失去了感觉。失去了自我意识。

    梁育筋疲力尽,心恢意懒,他无可奈何地瘫坐在泞泥的草地上,并垂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借着这道电光,梁育发现一群毛皮光艳的狼正从四面悄悄地向他扑来。情况十分危急,梁育的性格不允许他坐以待毙,尽管他此时头重如铁,四肢瘫软。于是,他奋起反抗,他一边用脚猛踢那些胆敢向他张开血盆大嘴的恶狼,一边大骂:“打死你这些可恶的畜生!”

    接下来,梁育的手臂被狼咬住了,继而,他的咽喉也被咬住了。当他感到就要窒息时,忽然感觉咬住他咽喉的嘴唇细嫩而又温柔,那恐怖的狼嚎也突然变得亲妮而又性感。

    “醒醒!醒醒!育!你在做噩梦吧?”这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梁育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并未躺在泥淖里,而是躺在松软舒服的红木床上。压在他身上的也并非恶狼,而是一个柔嫩娇媚的光着身子的女人。

    “育!你刚才肯定在做噩梦,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大喊大叫。我都被你吓坏了。”光身女人一边用毛巾给梁育擦汗,一边不停地亲吻他。

    这个光身女人就是沈慎安排在新住房里的特殊礼物——沈蓉。她的年龄比沈慎小得多,但俩人的五官和身材却十分相像,非怪沈慎声称沈蓉是自己的克隆产品。据沈蓉自己讲,她是沈慎从黑社会的魔窟中救出来的。要不是沈慎舍身相救,她早已成为黑帮的群体性玩物了,那可是人间最悲惨最难以忍受的蹂躏啊!沈蓉未受过高等教育,再加上她天性柔弱、缺乏主见。因此,她非常崇拜沈慎,对沈慎言听计从,沈慎的话就是圣旨,即使是赴汤蹈火,她也决不会说半个不字。

    沈慎要沈蓉伺候梁育,她从心底里感到高兴。梁育是个多么好的男人啊!人长得非常帅不说,单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洋溢的阳刚之气和那头披肩黑发就足以使她欣喜若狂了。她尽心尽力地料理着梁育的生活,同时,万分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和全部柔情献给梁育。她非常温顺,如同嫁到豪门中的小家碧玉,贤淑体贴,谨小慎微,对男人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沈蓉天生就是一个性尤物。她皮肤白嫩、骨骼娇小、四肢匀称、胖瘦适中,该丰满的部位,圆滑而又滋润,该瘦的部位,一块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后背、小腹、腰肢,无论什么时候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总是平滑而又柔软,总是充满无限诱惑。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她喜欢男人的性格古怪粗鲁,她认为粗犷和持才自傲才是真正的男人性格。而梁育,在她看来恰好就具备这些素质。

    梁育还在回味梦境中的情节,一只温柔贪婪的小手伸向他的小腹,经过短暂停留后,又继续向下游弋。

    粱育不再回味梦境,他猛然翻身将沈蓉压在自己身体下面。

    强烈的运动和神经高度紧张使得事后的梁育筋疲力尽,全身瘫软。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于是,他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并让思维停止活动。就这样,梁育又一次进入梦乡。

    梁育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没有亮。但是,沈蓉那双水灵灵的正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睛却特别明亮。突然间,梁育觉得眼前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变得分外陌生,他生诧诧地看着她,力求在这张脸上找到熟悉和亲近之处。然而,他的努力徒劳无益,沈蓉的美貌并没有拉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反之,他越更觉得他同这个小尤物格格不入了。确实,沈蓉太稚嫩太简单,而且,太柔情太顺从。正是这种性格使得梁育同她虽然生活了三个多月仍然有一种陌生感,距离感,就是同她躺在一张床铺上,他也不曾体会到同她有亲密的感觉。他们之间不存在心灵的沟通,也无法产生思想和情感的交流。甚至,连语言都很难找到共同点。有的时候,他会把她当成沈慎因而将自己的全部感情向其倾泄,只有在得不到应有的情感回馈时,他才会发现这个貌似沈慎的女人同真正的沈慎存在着天壤之别。他在沈慎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内在的高贵潜质在沈蓉身上并不存在。而梁育真正需要的恰好就是这种潜在的高贵品味。

    梁育不得不将自己的视线从沈蓉脸上转移开。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力图清理一下杂乱无章的思绪,他的确被令人眼花缭乱的一系列事情弄胡涂了。三个月来,他的生活环境乃至生活方式完全改变了。新居的确无可挑剔,超前简洁的装修、新颖独特的布置、高雅舒适的家具、造型华贵的电器、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哎呀!真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艳福不浅、无忧无虑。就是当今显贵和富甲一方的公子哥儿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梁育还没有适应这种新的生活,他那天生的反叛性格中隐藏着一股拒绝接受这种生活的潜意识。只不过,目前这股潜意识还处在朦胧的自然发展阶段。因而,梁育的反抗行动还没有明显地暴露出来,他的反抗情绪正在酝酿之中。此外,梁育与纨绔子弟截然不同的是,他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呆在健身房,花三个小时听教授讲课,还要花三个小时练琴。说到梁育与八旗子弟的实质区别,那就是求知的形式和目的。许多高干子弟也读书也求学,那是为了获取文凭、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便顺着官阶往上爬。而梁育却不同,他的勤奋和刻苦是求知欲的原发动力促成的,是真正要探索事物的深层实质和丰富内涵。目前的生活状态不是他的最终选择,更不是他的生活目的。他自己也似乎预感到目前的生活状态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阶段,而且,这种生活的时间不会持续太长。

    在优裕的生活环境中,梁育的情绪一度平静得像初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浑浊。这是狂飙过后的平静,是长期处于惶惑和苦恼的人难以接受和难以适应而又梦寐以求的平静。可惜,这种平静短暂而又模糊,梁育还来不及充分享受这种平静,莫名其妙的逆向冲动又使他重新陷入苦恼和不安的泥沼中。为了正视和驾驭生活,他不得不苦苦寻找这种苦恼和不安的根原以及解除的办法。

    不过,这段优裕生活梁育并没有让它白白流逝,年轻有为的洪教授不仅利用这段时间纠正了梁育弹拨吉他的指法,使其多越样化规范化,还从艺术理论的高度和思想的高度给了他极大启发。现在,梁育认识到,简单地重复别人走过的路不是艺术家的最终追求,创造才是艺术家生命的真实价值。这种思想的确立,无疑是梁育最近时期的最大收获。接下来他要思考的问题是:怎样使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吉他手,怎样才能有所建树。尽管梁育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答案。

    天刚破晓,梁育穿上运动衣走进健身房。这健身房房开公司原来的设计是用来做入户花园的,梁育住进来后把它改造成一个日照和空气都十分充足的健身房。他一会儿举杠铃,一会儿做仰卧起坐,一会儿在跑步机上猛跑,一会儿又抓住单杠拼命做引体向上。弄得自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难看出,梁育有其说是在锻炼身体,不如说是在发泄沉淀于心中的压抑情绪。

    从浴室出来时,梁育的换洗衣服已整齐地迭放在更衣间,其中就有一件沈蓉刚织好的翻领毛衣。这时候,穿着天鹅绒睡衣的沈蓉正在厨房张落着早餐。

    “你不想给我讲讲你的噩梦吗?”当梁育终于在餐桌旁坐下来后沈蓉问。

    “你很有兴趣吗?”梁育心不在焉地说。

    “当然有兴趣!关于你的一切事情我都有兴趣。要知道,你的喜怒哀乐、言行举止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我的心啊!”

    “那只是一场梦。”梁育的语气仍旧不以为然。

    “但是,你到现在还未摆脱噩梦的缠绕呢!”

    “何以见得?”

    “你满脸的愁容和心事重重的模样说明你心境一直不好。”

    “我是感到不舒心,但这与梦没有丝毫关联。”

    “与我却有直接关联,你不高兴我心里就特别难受,我老是害怕你的不开心是由我引起的。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你开心!”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泪珠已从沈蓉那双娇媚的眼睛中滚下来。

    “哎!又哭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情绪不佳。”梁育的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甚至还流露出些许温存。

    “不愿对我说也就罢了。晚上去看望一下慎姐吧!我知道,你的苦恼只对她一人诉说,也只有她的话你才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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