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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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翼令管家带娃娃下去休息,邀紫宸到莲花池中的水榭小坐谈天。

    “听皇叔说你琴技卓群,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听到!”李弘翼从来就不喜欢商贾,所以对紫宸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紫宸的琴坏了!”紫宸抬起手指,语气中不无可惜。

    “本王这儿恰好有一具名琴!”李弘翼心中哂笑,真是商贾出身的兄弟,说话做事都善虚承推脱。

    李弘翼早有预料,合掌出声,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方用绸缎包裹的木匣走进来,轻轻地将木匣放到石桌上后,退到一旁。李弘翼站起身亲自动手揭去绸缎,掀开木匣,取出一具乌木青弦的古琴。

    “既然你都把琴准备好了,那紫宸就用心地弹一曲吧!”紫宸懒散地靠在桌边,用左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湖面慢慢说道。

    对紫宸的莽撞无礼,燕王并不在意,嘴角甚至弯起了淡淡的笑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种毫无戒心的随意语气和他说话了,面前这个看上去风流成性、不学无术的小子却这样做了,更奇怪的是,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这小子失礼,仿佛这小子本该就是这样。

    “《太平歌》和《将军泪》,你想听哪一曲?”紫宸埋头一边调着琴弦一边问李弘翼。

    李弘翼微微一怔,放松的神情荡然无存。

    “不好,不好,还是《如梦令》好些!”紫宸摇了摇头,抬头向李弘翼问道:“你觉得怎样?”

    李弘翼看着这张带着毫无诚意询问的脸,严肃表情,鼻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应答。

    李弘翼当日给扶苏的邀请不过是托辞,皇祖母太寿那日所用到的乐师皆是从乐坊千挑万选出来的,哪是区区一个勾栏院里的琴师就能担任,紫宸不过是他用来牵制秦扶苏那枚棋子!不过,若他的琴技真如皇叔所说般卓群,带他进宫为皇祖母弹弹民间小曲,讨个乐师的官职也不是难事!

    紫宸将手指停到琴上片刻,指轻挑弦,琴音轻灵不羁,若少年纵马出游!

    《太平歌》是宣扬君王生平丰功伟绩的颂曲,《将军泪》是将军驻守边关至死无归的挽歌,《如梦令》是隐居高士离开人世前的感慨,燕王爷,皇太后寿辰当日,你会选了哪一个呢?

    紫宸低头弄琴,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紫宸今日穿的是在吟春楼里见客才穿的绣莲白衣,离开前莫愁将她长及腰间的乌发挽成了个髻,用质地温润的白玉簪固定,柔软的碎发则任由着落在颈间。仿若细琢精雕的玉指在弦上轻移慢挑,清风撩乱她垂到耳边的乌发,微微合上的凤眼,一抹细密的睫毛如蝶轻憩,撩人心弦。

    李弘翼不禁暗道,这般的出尘的身姿,难怪会当上青楼的头牌,幸得这小子没有绝世的容貌,幸得他不是女子!

    直至曲终,李弘翼都一言未发。

    她的琴艺是辽帝亲自教的,一日,她翻阅紫灵冲写的那本《禅律》,看到一页记载得十分凌乱的琴谱,这页琴谱并不是一首完整的琴曲,而是一个个极短的散音技法。她发现无论什么样的曲子,都能找到与琴谱中记载相似的散音。辽帝再考她琴艺时,她一时兴起地将那些技法暗用到曲中,没想到直到曲终,精明的辽帝竟也未曾发觉。

    琴,在十八般武器中是比较独特的一种,琴的秘意是蛊惑,无需任何武艺,抚琴者一个极细微的动作或眼神,都能控人心智,只可惜要到达那个修为,她的时间不够了。

    李弘翼能做到不为琴音所惑,她在心底对李弘翼多了几分欣赏。

    “这首曲子就当我和娃娃住在你家的宿钱,可否?”紫宸将手从琴上收回,拢了拢宽大的衣袖。

    “好!”李弘翼冷声答道,这小子身上商贾精于算计的本性始终未改。

    昨日,李弘翼有事不在府中,李丛嘉带着一帮大内侍卫气呼呼地冲进王府,坐在大厅里什么话也不说,就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冷茶。

    李弘翼回府,见李丛嘉一言不发,李弘翼正想让管家送客,李丛嘉突然站起身。

    李弘翼摆手让厅内仆人退下,李丛嘉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向他道明。

    百两见他真颜,十五万两为他赎身,身为流云山庄二公子竟如此自贬身价,真真如秦扶苏所说:家门不幸!

    “金陵卿少黄家子,甘心欲为紫郎死。青纱帐下恩难拒,紫郎紫郎可奈何!”

    这首《风流子》现已是人尽皆知街头巷议,黄家子即为皇家子,南唐百姓只知燕王是二皇子,却不知宫内还有个七皇子李丛嘉。父皇对他,母后虽知其中内情,为了七弟,她不会,白白要他担了恶名!

    早就知吟春楼有皇叔的人,此诗也必与皇叔脱不了干系!

    既是如此,他何不将计就计,为“紫郎”的清誉封掉吟春楼。

    更重要的是,吟春楼里还有一位莫愁姑娘,令向来清心寡欲的皇叔留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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