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有女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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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马蹄踏风而来,一辆四匹黑马所拉的深紫马车由远至近,马儿通体深黑,整齐的鬃毛散在风中,踏蹄,扬身,无不透着俊雅。四匹马的额心的印记如雪开成五瓣,马蹄亦如雪,不含一分一毫杂色,懂马之人皆知,竟是世上难寻的名驹踏雪。车饰极尽华丽,锦帷络带,缨络流苏,月华流光。

    “庄主!”赶车的车夫话还没来得及勒住马蹄,就见自家庄主甩开厢帘,飞身向那落到地上的白衣少年。

    扶苏一把将白衣少年抱起,小心地送到马车上,取下其脸上的面具,少年双眉紧蹙,两颊由于疼痛泛起红晕,额角如雨的汗珠,浸湿颊侧青丝,青丝一路滑至下巴,贝齿在唇上紧咬出一瓣血莲,娇艳诱人。

    “紫宸,紫宸……”扶苏一面轻唤着少年的名字,一面托着少年的无力的腰,搭上少年冰冷的手腕,肌肤相触,扶苏心神不由涟漪轻荡,似有只小猫儿在心尖慢慢地挠着撩拔。

    扶苏摇摇头,甩开脑中奇怪的想法,凝神把脉。

    中毒!

    扶苏不由眉头皱起,这毒他从未见过,而看紫宸这脉像,中毒的时间应是两年前。而两年前,他们刚离开师傅,这丫头还真会惹事!吩咐车夫守卫,扶苏无奈地将掌心护上紫宸掌心。

    与此同时,李从嘉的皇兄李弘翼带着侍卫匆匆赶到,将一干醉酒市井之徒拿下。

    “马车上何人?”李弘翼近侍卫向车夫喝道。

    “草民秦扶苏,惊扰燕王殿下大驾,深感惶恐!”扶苏弯腰从车厢中走出,一字一句,恭敬有礼。

    “原来是流云山庄庄主,深夜至此,不知何往?”李弘翼晗首算是打过招呼。

    “秦某早就听闻贵京每年一届的赏花会不同凡响,恰逢行商至此,有心一观!”扶苏一身衣着简洁却不失华美,面容冷俊深邃,举止间完全没有商贾的俗气,无时不流露出淡雅迷离的神秘气质。

    李弘翼冷眼看着马前的扶苏,流云山庄秦家世代营商,生意遍布多国,秦扶苏接庄主之位后,更是将流云山庄的店铺深入各国,不为任何一国所用。面前这人若真是流云山庄庄主,拉拢这人,扳倒皇叔就容易多了。

    “赏花会刚结束,看来秦庄主是来迟了!秦庄主远道而来,明日本王设宴以尽地主之仪,秦庄主可否赏脸!”李弘翼淡淡问道。

    扶苏觉着一股压迫迎面而来,此刻他若不应,李弘翼定会怀疑他这庄主身份的真实性。既使以后误会解除,流云山庄在南唐的生意也不会顺利。他若是应了,以后怕是要卷入李弘翼同皇太弟李景遂之间的争斗中,官场争斗本来就很麻烦,皇位之争就更麻烦了。

    “燕王爷相邀,草民恭敬不如从命!”扶苏拱手微笑答应。

    “走!”

    李弘翼将头微偏向身边的亲信侍卫,亲信侍卫高声发令,众侍卫压着醉酒的一干无赖离开。李从嘉面带愧色地看了一眼李弘翼,怏怏地接过侍卫递上的马缰,翻身上马,追上李弘翼,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扶苏的马车。

    阵阵钻心的痛从紫宸的胸口漫延去,将紫宸从晕迷中扯醒。

    “疼……”紫宸死死抓着胸口,血莲般的唇里坚难地逸出破碎的呻吟。

    扶苏看着怀中痛苦的紫宸,眉头越皱越紧,也顾不得流云山庄在南唐的生意,一把掀起车帘,让车夫停下。

    “家弟突发恶疾,恐不能到燕王爷府中宴饮,事出紧急,望燕王海涵!”扶苏语气坚定,意为威胁,燕王若不允,他也先行离开,即使闹得两方不和。

    “秦庄主,此话言重了。本王岂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本王见庄主神色焦虑,知庄主亦是医术了得,想令弟病情必是十分紧急,恰好皇上为治本王臂伤,令宫中太医住进王府医治,秦庄主若是觉得合适,本王可令太医为令弟诊!”李弘翼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扶苏的神情。

    “劳烦燕王了!若能救得家弟性命,燕王只需一句话,无论何时何事,秦某倾财相报!”扶苏郑重地许下承诺。

    “秦庄主不必如此!”李弘翼听扶苏如此一说,暗令部下加快行速。

    吟香阁

    厚重的红色绸缎从圆形的吊顶弧形,大气恢弘。

    光滑的墙壁上以金色涂满,光华璀璨。

    玉壶翠杯红檀桌椅,清香雍容。

    大厅约四丈见方,中央香榭舞庭,四周香间雅座,依次悬挂十几盏各式宫灯,焰焰生香,光芒倾洒。

    四周呼好声骤起,八颗璀璨的夜明珠被端上舞庭八个方位后,所有烛火尽数熄灭。两个含而不露的红色妖姬顺着红绸飘落至舞庭正中,随乐师奏起的乐曲,在夜明珠虚幻的华光中展开身姿,翩然起舞。一时间,位座位上、雅间里的客人为亲睹两位名姬舞姿,纷纷站起,半醉微熏的客人甚至站到了桌椅上手舞足蹈地为两名妖姬叫好。

    而内院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我的小祖宗哟!这才多大一会子,怎么就连人都不见了啊!”花妈妈念叨着,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走动,脸上脂粉止不住簌簌地向下落。

    “莫愁姑娘好!”丫头小春在门外轻声唤道。

    “花妈妈在不在?”莫愁微微点头回答,双柔声问道。

    “在里间呢!”小春清脆地应了一声,又走近房间,在门口高声唤道:“妈妈,莫愁姑娘来啦!”

    花妈妈一听丫头叫唤,脸上的焦急更增了几分,还没来得急回话,莫愁已推门而进。

    一袭水袖青纱,脸上素净淡施脂粉,款款走来,清风如玉,安静的眸子温柔似水,眼角一颗泪痣盈盈间诡魅惑人。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温柔如水的女子,花妈妈只觉得冷汗涔涔,花妈妈阅人无数,比起那个今晚走丢的冷漠无语的小少爷,突觉得面前的大小姐才更可怕。

    “花妈妈,娘亲让我今晚带家弟回家一趟,劳烦花妈妈领路!”莫愁径自在花桌边的小椅上坐下,面带笑意地看着花妈妈。

    “夫人近来可好?”花妈妈抖擞地擦擦额头的汗,摆开一张笑脸,温声问道。

    “多谢花妈妈关心,娘亲近来安好。娘亲让我告诉您,吟香阁既已升为阁了,那件事花妈妈可得加快了!”莫愁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冷道:“家弟莫不是阁里的哪位姑娘困住了,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人?”

    “这……”

    花妈妈擦着汗,一张老脸尽是为难的神色,小少爷虽已十五,另一边又有夫人吩咐,她哪敢让阁里的姑娘去勾引小少爷啊!小少爷不喜外人打扰,独居听雨院,她还加派了护院,防止丫头或客人误闯。小少爷天人之姿,阁里的姑娘们看了恐怕都只剩自惭形秽的份,谁还敢动那份心思!

    “今日早晨,小少爷起早,听见外院的姑娘们正在为赏花会的歌舞准备,原本谨尊夫人的吩咐不让小少爷知道。谁知小少爷问起,服侍的丫头一下子说漏了嘴,小少爷一听就跟老妇说要帮姑娘们伴琴,不然今晚就到前院里闹。老妇心想着反正抚琴只在画舫里头,少爷的琴超群,让少爷去也行!没想,才一会子功夫,少爷就没见了影,问了舫工,他们也不知道。老妇现在已经把能派出的人都派出去寻了!”花妈妈说完擦擦汗,一脸惶恐地看着莫愁。

    莫愁冷眼瞧着花妈妈的神色,心里想着小少爷若是今晚不去夫人那里吃药,那心口该会疼成个什么模样,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心里只顾着着急,一时也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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