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这里火势正猛,又没有其他入口。你们要怎么下到地宫去?”稀星一席话点醒我们三人,脚下坑洞火势猛烈,隔着数丈已感到扑面而来的干热风。只怕还没找到蝶城我们三人便会化为灰烬…
“依你看我们该怎样做?”稀星白净的素脸因为火光显得通红,她眉间微蹙,沉思片刻说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
“整座皇城都在坍塌,唯独我们脚下这栋还有那栋偏殿没有塌。”我与白琴、苍沭三人似懂非懂的将视线转移到脚下。
是啊,紫瞳方才将我放在此处,现在此处却是皇城中最安全的地方。本以为他是无心之举,现在看来另有原因。“月落,你在地宫住过数日可知此处正下方是何地?”我努力回想,将地宫每一角落与皇城对接,恍然大悟。“这里是藏宝库。”为去得凝香的衣着,我潜入过宝库。
宝库有八道门,我只进入其中一扇写着金字的门。其余几扇门都没进入。我想宝库之所以没有坍塌,第一点是离正厅较远,第二点是宝库石门厚房间小,承重能力强于其他地方。果不其然,我在殿阁旁的石井处发现狭小入口。
地下吹来的风阴凉。
“星,你不会武功,在这里等着。”四相中稀星体质弱,且不谙武功。地宫里的情形到底怎样我们谁也不清楚,带上她意味着多一分危险。
“不,我可以给你们疗伤,我能照顾好自己。”稀星淡漠的脸浮上两朵红云,她急切的说着。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看那口石井,心系地宫里那“人”。
我与蝶城相处不过四日,他的才华,还有他的痴情深深打动了我。
我没有爱上他,只是欣赏,甚至是嫉妒,嫉妒他可以守着对凝香的爱长达五百年之久。
抛开他的所作所为,就凭这一点我不希望他出事。
他所等待的凝香还没归来…
“随你吧,我们下去。”说完我率先跳入石井中。
井下无水,只有少许落叶,踩在落叶上噼啪作响。井下空间极大,白琴掏出火折子仔细查找机关。经过一番查找,终于在石壁某个凹陷处找到机关。“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灰尘抖落。
眼前豁然一亮。
却不是我期待的金光四射。
“这是……”在地下我们四人发现这座大殿不被火烧不坍塌的秘密,“冰窖?”三层的冰窖整整齐齐码放着许多冰块。巨大的冰块向外冒着寒气,一丝一丝一寸一寸,冻的人瑟瑟发抖。
“这里没有路了……”苍沭与白琴勘察一圈后,失望说道。
“看来我们得退回去…”我点头,跟在他们三人身后欲离。
“等等!”即将踏出门口那刻,我忽然收住脚步。
“怎么了?”我第一次对上苍沭的眼睛,心如小鹿乱撞。
“冰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指着冰窖中央最大的寒冰说道。
“嗯?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行人走下步梯,将寒冰围在中央。白色的玄冰里隐隐约约可见点点黑色,像墨滴入宣纸。
“冰里会有什么东西?”我有种感觉我们并没走错路,这里一定能通向宝库。我想起八门中有个门被冰霜覆盖,当时我尝试开启却打不开。“这有可能是出口,”我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我记得藏宝库里有一扇被冰冻住的门。”
然而冰块很厚,从正面根本看不出黑点是在冰里还是冰的背面。
“此乃是千年寒冰,刀劈不透,剑刺不穿…”白琴摸着冰面说道。“且只要冰心在,烈火也奈何不了它。”听完,我如同泄气皮球。
外面是火海,这里又被冰封,地宫明明就在脚下,蝶城就在门后而我却进不去…
无力感袭来。方才支撑我抵挡寒气的念想消失,我忽然感到冰窖刻骨的寒意,抱紧双臂呼出热气暖着双手。
“披上它。”苍沭解下外衣,将我牢牢裹住。仰视他的眼睛,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记忆里他上次为我披衣还是在十年前那个深夜,我亲手杀掉成旭的那个夜。一晃十年过去,无数人在我的生命里来了又走,轩辕璨、有兮、金乌乃至现在的皇甫与南宫,他们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唯一没有真正离开这颗心的,只有面前这一人。
“你……记起我了?”我望着脚边寒冰轻轻说道。冰窖里寒气依旧我却不再畏惧。
“嗯。”苍沭牵起我的手,将手攥到手心里,眼神柔情款款。“这次再也不会松开你。不管发生什么。”冰凉小手被他的话语捂热,眼泪再也忍不住。
这是幸福的眼泪。
“我也不松开…”我含泪而笑,投入苍沭的怀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白琴与稀星在一旁看着,谁也没出声。前者的唇微微上扬,幽绿的眼中忽然涨满春水,转而幽幽一叹,“你们有情人终成为眷属,可惜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啊。
“温存完了继续想想怎么移开寒冰。”
听到白琴酸溜溜的腔调,我脸一红,急忙推开苍沭,将视线移向地面,调整呼吸。
在墙角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形状很像块玉佩。我弯腰拾起玉佩,拴玉佩的红绳已经腐烂掉,只剩光秃秃一块玉石,连玉的表面也被滴水腐蚀变得凹凸不平。
我摸索着那块玉,一种奇异之感从心底产生…
不由我多想,脚下再次传来抖动。
冰窖摇摇欲坠,无数碎冰与石块坠落,“糟糕!这里要塌了!我们快上去!”白琴机警大喝一声,拉紧稀星朝门口运功。我擅长轻功不用他人帮忙,她却不同。
“轰”一声巨响过后,我们刚才站立的冰窖也变成瓦砾堆,地面凹陷一个大坑。
最后的入口页塌了,地宫彻底沦为死地。
看着大坑,我不禁感到冷汗津津。依白琴所言千年寒冰坚硬无比,刀劈火砍都奈何不了它,如今却被来自地宫的力量像捏柿子一样捏个细碎。如果与那力量近距离接触,不知全身上下还会剩下什么。
这就是蝶城孱弱身体里蕴藏的可怕力量。
想到此我毛骨悚然。他看似脆弱如蝴蝶,实际却是无与伦比的强大,根本不需要我替他担心。事到如今不如我们先退到安全地方,等待这场争斗分出胜负。
我正想把心中所想告诉给苍沭,话到嘴边却止住。我忘了慕容湛是他的亲哥哥…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场拼死较量,谁也不知慕容湛胜算有多少。
“沭,我们…”话刚出口一半,我吞下剩余话语。
塌方停止,四周变得死静。连宫女太监们的尖叫声都变得越来越细小,最后消弭不见。
消不散的只有冲天的烟柱与火光,浓烟滚滚完全遮住了头顶皓月。
“已经打完了么?”我问道。
苍沭警觉的摇摇头,“还没有…”
只听一声脆响,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裂缝不断扩大,浓烈寒香从裂缝中涌出。“香气有毒,快捂住口鼻。”稀星大叫道。蝶城给过我一粒解药,所以我不怕香毒。
断裂终止,只见一青一黑两个人影从裂缝中蹿出,青衣人的怀里还抱着另一人。
那是紫瞳,一只蝶翅已经残破,身上血迹斑斑,似乎受伤不轻。硝烟散去,我认出那持剑的黑衣人正是慕容湛,心中有些不悦。他将动手日期提前分明是不信任我,弃我于不顾。
黑衣人衣衫破烂,剑尖指地,血顺着剑流向地面。慕容湛正拼命喘着粗气,几近虚脱。
最后,我将视线停到了青衣人身上。
寒月高悬,清凉月光照出他飘飘衣带。及地的广袖破损,两只细长手臂出现。他的胸口有一处横向剑伤,伤口染血。蝶城的脸却极其干净,完美如瓷娃娃,没有丝毫血污,只是他的神情太过于骇人。
俨如从刚地狱爬出的恶魔。
“慕容湛你还要继续打么?”蝶城霸气一指受伤男子,月光反射出他手中的兵刃,一把极细的蛇形剑。剑身鎏金,闪着金光。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慕容湛大喝一声,怒火攻心,吐出大口鲜血。他努力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火精的光芒已经消失,黑黢黢的剑身看着脆弱不堪一击。
一如现在的慕容湛。
“怎么可能?”蝶城将紫瞳放到草坪,收起蛇形剑,走到慕容湛面前。“不如让我来告诉你。”
“很久以前有个人来求我为他铸剑,他把番邦朝贡的宝剑丢失,不惜重金求我为他锻造一把一模一样的宝剑…”
“那柄剑就叫火精!”慕容湛颓然跪地。“此剑不过是我做出的赝品。用来斩杀一般人或许还可以。”
“你为配合此剑创出绝世招式。但你忘了,你的根基亦是我给的,破你的招式我犹如探囊取物。”蝶城说道,眼中呈现一种疯魔状态。
“死到临头,我给你个明白。蝶王怕火没错,可惜我不只是蝶王的宿主…”蝶城俯下身体,将唇贴至慕容湛耳畔,耳语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那种东西!”慕容湛眼角迸裂,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然而事实就在他眼前,他不信不行。
疯狂之后,慕容湛脸色变得灰垩,眼神已被挖空。
他呆呆的看着蝶城,什么情绪都没了,闭眼等死。他看不出有生还可能。
“现在你可以瞑目去死了。”蝶城扬起手,雄厚掌风眼看就要击中慕容湛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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