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暂时将朝廷迁到行宫,同时命人与三个月内重修皇宫。皇甫皓天为弥合与他的关系决定自助朝廷修建新皇宫。两人剑拔弩张之势就此平息,但他们两人谁都明白一家难有二主,一山难容二虎。
和平是暂时的。
那日蝶城并没有杀死慕容湛而是将食腐蛊植入他的大脑,肉蛊将他的脑子蚕食殆尽。从表面上看,慕容湛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实际却已沦为无知觉无感情的木偶。
看慕容湛在地上痛得打滚,声嘶力竭的呼号,我感到胃里翻腾,手下意识抓紧苍沭。然而,他也不没我好到哪儿去,脸色铁青,最后不得不扭转视线不忍再看…
白琴站在稀星身后,二人与蝶城一起目睹整个过程。尖叫平息那刻,稀星唇色惨白,骨骼经脉似是被人剔除,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蝶城立在慕容湛面前,狭长眼睛半眯,神态自若。从他身上散出的戾气,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伤在场每个人的皮肤。
慕容湛渐渐停止了挣扎。蝶城丢给稀星一只绿色小瓶,“给他闻下可保他不死。”稀星如获至宝般,跌跌撞撞爬到男子身边,打开瓶盖,瓶中之物化作一股青色烟雾流向他的百汇,将男子脸上濒死之色扫净。
“谢祖先开恩。”稀星叩谢道。
蝶城将视线转移到白琴身上,凝视片刻,动动嘴角却什么都没说。
冷泉一样的眼神让我心颤。我不敢再与他对视,微微扬起下巴,等待他的宣判。我与慕容湛串谋,他遭受万蛊蚀脑酷刑,我的下场亦不会比他好。刚才我只顾担心他的安危,却没想过他如果脱险必将置我于死地。
“慕容湛谋逆死有余辜……那你呢?”蝶城挑起我的下巴,月光轻柔洒在我的眼眉上,好像雪霜。他梦呓般的说道,眼睛闪烁异芒。
“我该把你怎么办?”蝶城的手下移到我的咽喉,三根细长手指卡住我气管,我的脸憋红。
“主上…属下斗胆,朱雀使者是无辜的。”苍沭替我求情,“她被宫…慕容湛利用了。”
蝶城扭头看着苍沭,却不松手。“利用?”
“他答应让属下与朱雀使者脱离星宿宫…”
“你们一起?”蝶城看看我,又看看苍沭,嘴角毫无温度上扬。
“是。”
我隐约感到周围的光影一黯,寒香从地底又或者从他身体大量涌出,催人昏昏欲睡。蝶城松开我,“你们相爱了?”他问我。
我无声默认。默认的瞬间,他的眼里迅速闪过痛楚,痛楚如闪电,消失得极快却蕴含巨大能量。
杀气在暗中凝结。
“我不是凝香转世…”因此我不需要负担凝香欠下的情债。“我是我,她是她。”我咬着嘴唇说道,深知此话一出的后果。“凝香”是我的救命稻草,然而我不想再盗用她的身份,不想再利用她与蝶城的爱作为工具。
话音落下,周围死静。连变成偶人的慕容湛也噤声,双眼无神的望着我。
蝶城的眼中酝酿着风暴。透过他的瞳仁,我看到自己的倒影,突然间我有种感觉在他眼中的影子是真的凝香而不是我。
怎会有此幻觉?我困惑的摇头。再看时,他眼中的倒影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两潭死水。
“你说得很对。你不是凝香,你不可能是凝香…”蝶城忽然飘渺开口,“她已不在了…”他落寞的说道,抬头仰望天穹。眼角的清泪滑落,滴到我的脸上。
泪有千斤重,砸得我心底隐痛。
这种感觉像是要将我从中撕裂。居然和当年与苍沭分别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更为沉重…
“你们走吧,我给你们自由。”蝶城转身说道,青葱色的衣襟于夜风飞扬,栗色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眉。希望如泡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百年的希冀,百年的痛苦,依然继续下去,到天荒地老,到洪荒降临。
“其余的人想留留,不想留的也可以跟他们一起走。”
我困惑的看过稀星还有白琴,蝶城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白琴听的。他是不折不扣的星宿元老,我从不知他也有离开星宿之心。
白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入在苍茫夜色中,玄黑色大氅一转眼消失不见。
“月儿,我们走吧。”苍沭拉起我的手,柔声说道。这一天我们等了整整十年,却不想来得这么突然,这样猝不及防。
这大概就叫做喜从天降吧。我收回视线,望着他温柔的眼波,含笑点头。
我们二人施展轻功,远离皇宫。将天下、名利、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抛在身后…
※
三月后,玉国境内。
枣红马背上,我靠着苍沭的胸膛,嘴角始终保持上翘。马儿缓缓行,马铃叮咚响,我恍惚间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甜蜜的将他依偎…
“沭,我们下面去哪儿?”这三个月我生活在云端,有爱人相伴,无论走到哪儿心情都格外舒畅。苍沭带我一边游历东大陆的山山水水,一边寻找我们梦中的家园。
“听你的。”苍沭一手轻捻缰绳,另一手搂住我的腰。
“嗯…我也没想好。我们先进城吧,边休息边想。”
话音未落,一群从城里逃难的百姓堵住我们进城之路。
“大婶,发生什么事了?”我拉住一位忙于奔命的中年妇女问道。
大婶将我与苍沭上上下下看了数遍,开口,“两位是外乡人吧?我劝你们快回乡去吧,这里就要开战了,不快逃命吧。”大婶说完挣开我的手,自顾自奔命而去。
逃命的人潮越来越汹涌,我与苍沭不得不下马,牵着马儿前行。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却被告知此城已封,生人不许进入。
~~休止符~~
明天继续更新。另:若打算开一个系列文,祸月是第一篇。姊妹篇正在酝酿中,大致定于七月中旬推出(*^__^*)嘻嘻~~请大家支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