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她吃力的挣扎不断的回忆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费力的抬起头,看见自己竟被困在那晚夜探的暗室里。整个屋子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奇怪的药味。
神志慢慢清醒,她向四处张望去,照理说,他们不会把她和春儿隔得很远的。果不其然,她在身侧看见同样被绑住手脚的春儿,春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还在昏迷中。
紫鸢思索着,她们现在都被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很是危险,自己和春儿都被绑在这里,而芸娘也不知下落。她回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看来他们是在食物中下了迷药。她冷静的想了想,虽然现在处境危险难测,但他们既能在菜中下药,若真要取她们的性命,恐怕他们下的就不是迷药了,暂时看来她们并无性命之忧,难道要用她们来炼药?
紫鸢耳边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来他们已经来了。
紫鸢抬起头,双眼清亮有神地看着来人。
令她颇感意外的是,来人竟是朱管家,当然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黑袍怪人。
“怎么样,紫鸢小姐,滋味不好受吧?”朱管家嘲讽的睥睨着她。
“嘿嘿,来到这里就没有什么小姐之分了,等你体内的药性慢慢的消散之后,再放你们的血,在这期间,你们还会有知觉,但动弹不得,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等我招待完了,再拿你们来炼药!”黑袍怪人得意的放肆大笑。
“只不过可惜了你们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了!”黑袍怪人隐侧侧的语调中似乎透着一丝嫉妒的味道。
“既然我们都死到临头了,那何妨让我九泉之下也能死得个明白。”紫鸢看向朱管家。
“好,你说。”朱管家沉寂了片刻。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残害那些无辜的少女!”紫鸢冷静的控诉道。
“既然你们也是将死之人,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几十年前司马家原本就不是关内人士,多年前他们遇到劲敌,不得以才从关外西域迁到中原来隐姓埋名,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当时怀有身孕的少夫人临盆在即,突然狂性大发,竟然生饮活人的血,神智恍惚,这才知道原来是中了仇家的奇毒——冰蚕血丝,中了这种毒就会每隔一段时日狂性大发,生饮人血,才能抑制体内的千蚁噬骨钻心的剧痛,以及每逢月圆之夜体内寒毒发作的苦楚,可怜当时少夫人产后不久就因此抑郁而死,而当时产下的麟儿也带了这种可怕的毒。至此司马家每一代都会遗传这种奇毒。”沉浸在回忆往事的朱管家,冷漠的脸上似有丝丝苦楚。
无疑他对司马家是忠心耿耿的。
“你对这些陈年往事为何如此清楚?”依照朱管家的年纪,他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紫鸢疑惑的思附。
“从我祖父开始,我们家就世世代代侍奉着司马家!”他神色间似带着得意之情。
朱总管不知不觉间竟告诉了她这么多鲜为人知的往事,不知为什么,她似乎能让人敞开心扉,不由自主的说出心底的话。
“所以,你们后来遇到了柳如衣,意外的发现她也许能解这种世所罕见的怪毒,于是你们就要残害那些无辜的少女,拿她们来炼药。”紫鸢声音提高激愤的说道。
朱管家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能查出柳如衣,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她们留不得,先不说她们来历不明,就看她们这般漂亮聪颖,日后也是会坏事的。
“你……..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黑袍怪人嘶哑的嗓子,不敢置信的叫嚷。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柳如衣,知道你还没死,还是知道你是四川唐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紫鸢冷静的回答,她一双黑瞳紧紧的瞅着黑袍怪人。
“怎么,不敢承认吗?”紫鸢挑衅的问道。
黑袍怪人整个人僵了一下:“我还以为人们都当我早死了。”说罢,她犹疑了下,还是揭下头上罩着的黑布。
紫鸢在看见她的脸的那瞬间,惊诧与同情布满了她的小脸,她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是当年名动江南的毒水仙——柳如衣。
十六年前,在江南一带,出现了一位貌美年轻的姑娘,她天仙般的绝色姿容令当年的江湖人士大为倾倒,不少英雄豪杰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更令人大为称绝的是她下毒的功夫,令人防不胜防,每每折磨得中毒者很是痛苦,而且死状甚残,这样一位叫人又爱又恨的美人,自是十分的心高气傲,江湖上就送她‘毒水仙’的称号,可就在她名气正盛时,她突然消声匿影,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你的脸为什么弄成这样?”紫鸢别过眼,不忍再看那张恐怖的脸。
黑袍怪人也就是柳如衣,黑布下的那张脸横布刀疤,纵横交错,犹如爬虫般蜿蜒迂回,更可怖的是右半边脸显然曾遭火龙舌吻,被火烧过的右脸坑凹不平,简直是魔鬼的杰作。而此刻那双无神干涩的眼睛凸显在那张恶魔般的脸上,可怕至极。
“哈哈………你肯定想不到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凄苦的一撇嘴角。
当年她行走江湖自恃美貌过人,心高气傲,对谁也看不上眼,谁又能预想当年那样娇媚的美丽女子会是这般凄惨的下场。
那是在阳春五月,她在太湖边泛舟,邂逅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未料到这竟会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他温文儒雅,幽默风趣,饱读诗书,与她平日里所见的那些草莽之辈大大的不同,她也与他日日相约在太湖边的一叶扁舟上吟诗饮酒,就是在那时,她对他情愫滋生,芳心暗许,二人更相约黄昏泛舟畅湖,一个月之后,二人海誓山盟已是难舍难分,后来他带她回家见他的父母,想当然他们书香世家,自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他的父母瞧不起她这个江湖女子,但他坚持要娶她为妻,更不惜被父母赶出家门,一无所有,也要和她在一起,他们心疼他在外受苦,勉强接受了她,但为免遭人话柄,就花钱让她认了一户家世清白的人家做女儿,但他的母亲始终嫌弃她是江湖儿女,在成亲之前要她立下重誓:一入江家,她就永生不得再涉足江湖,要放弃她成亲前的身份。为与他长相厮守,她也都忍气答应了,退出江湖。
柳如衣幽幽的细诉往事,说到情郎之时,嘴角略扬,眼睛里尽是绵绵情意。
可以想见当年他们的邂逅是一段浪漫缠绵的爱情故事。
翩翩公子与美丽佳人的的美丽结合,冲破世俗桎梏真爱的结合。但是后来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紫鸢不解。
这是当然,紫鸢虽聪颖,但她毕竟还年少不懂红尘人世,古往今来,纵有多少男子满怀情才,文韬武略,在花前月下对女子许下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不敌时间的考练,当如斯红颜青春不再,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魏文帝曹丕对甄后恩爱不再时,往昔爱人稍有微言,竟赐死甄氏。令无数大家闺秀心醉的《西厢记》,那英雄救美的张生何尝不是一朝荣华富贵,就喜新厌旧,这就是后话了。
柳如衣长长的叹了口气,似要叹出心中的那般怨恨与情结:“后来我与他成婚后,他待我疼若至宝,婚后我与他百般缱绻缠绵,一转眼,十五年的光阴过去了,当我芳华不再,而他却英俊如昔,反而更加成稳潇洒。我也渐渐淡忘了江湖上的事,成了一个平常的妇人,他对我也不再眷顾有加,对我冷淡了下来,我在他们江家十五年也无所出,只因当年气盛与人决斗,遭了暗算,留下后遗症,今生再不能怀有子嗣了。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当年他曾流着泪,求我嫁给他,说他毫不介意,但没想到后来他虽嘴上没说,但怪我之心渐盛。婆婆更以此事为借口要为他纳妾,我自然是不同意,更扬言他若是敢纳妾,我就要江家鸡犬不宁,他是知道我善使毒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紫鸢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世间婚事本多是由父母之名,媒妁之言而定的,而他们冲破世俗的桎梏相结合,他们的爱情也仅维持了十五年,当时间洗刷了爱的痕迹,剩下的却只是嫉妒,不甘,虚情假意,露出它丑陋的一面。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甚至还傻傻的沉浸在他久违的亲密中,享受着这份恩爱,没曾想到他竟会如此薄情寡义,迎接着我的竟是那样令人心寒的阴谋。”
柳如衣咬牙切齿的恨恨道,她一回想到往事,曾经以为死了的心竟燃着熊熊烈焰。
“后来怎么样了?”紫鸢很同情这个女人,虽然她的行径令人无法认同,但她追求忠贞爱情的那份勇气却是让人佩服,尽管她的言行过激了些。
柳如衣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继续着:“一日,他突然很高兴的回府,我见他那样好兴致,就叫下人备了酒菜,在花前月下,他内疚的向我道歉,说他不该冷落了我,听他娘亲的话纳妾,他还在经商去京城时买了精致昂贵的珠钗送给我,而后更与我亲热了一番。第二天当我醒来时,感到头晕,四肢软棉无力,而婆婆又说要去上山上香祈福,于是我也就忍着不适陪婆婆去了,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山贼,若是在平日里,我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当时却不知怎的浑身酸软无力,就这样我在众人面前被这群禽兽给凌辱了,事后他们还毁了我的容颜,而我婆婆却在这伙人走后,狠心的把我抛弃在深山里。”
“为什么会这样?你功夫不弱,莫不是你被他们设计了!”紫鸢难以相信,即使爱情不在,但十几年的相处难道是假的,她的夫君怎可这样无情无义!
柳如衣凄楚的扯了扯唇角。
“我当时万念俱灰,也曾想寻短见,可我还是想要再他一面,只求个明白。后来我料想,这负心郎在送我的珠钗上动了手脚,而后在与我欢爱时使我中了七夜香,而我隔日佩带那珠钗,两者药性相混,我自是象中了软筋散般,武功尽失,他知我善用毒,怕我识破,机关用尽,诱我上当,他好狠的心啊!”
饶是那柳如衣百般不是,她的相公又怎能如此薄情负心,同为女子的紫鸢知道,这对与柳如衣来说,实在是残忍,更何况她又心高气傲,怎能承受这般痛苦折磨。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哈哈……哈………原来尚书大人的千金看上了他,他贪图荣华富贵,名利权势,喜新厌旧,就要除去我!”她可怖的脸上狰狞的表情,充满恨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紫鸢。她恨,她恨他忘却往日的甜蜜,恨他的禽兽行径,但她最恨的还是他的负心薄情,背弃他们的爱。
“我这张脸就是他毁的,我每想他一次,就以火焚烧它,我恨他,我恨这张漂亮的脸蛋,我恨我自己!”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嘶哑干涩的嗓子,此刻的她就象是来自地狱的催魂索魄的恶鬼。
“你又何苦伤害自己呢?”紫鸢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彻底癫狂的女人,她理解柳如衣的痛,情之所系,天堂与地狱只在一线之间。
在这危急的时刻,她开始担心芸娘了,既然他们能把她们擒下,自是有诡计对付芸娘了,不知芸娘怎样了。
正在这时,春儿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引来屋内人的注意。
她身子娇弱,内力也不如紫鸢,自然醒来得比之紫鸢较晚。
当她意识逐渐清醒,发现目前的处境,看见同样被困在这里的紫鸢:“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被绑在这里了!”她徒劳的挣扎着,四处张望着,却意外的看见朱管家,还有一个……一个魔鬼!
春儿脸色发白,双目圆睁,她惊惧的瞪着那个可怕的魔鬼。
柳如衣敏感的察觉到春儿的惧怕之情,她恶意的将那张摧残得体无完肤的鬼脸凑到春儿面前。
“怎么,小妹妹,你怕我!”她看到春儿煞白的小脸,紧闭的眼睛,得意的笑了。心底却是深深的痛,她曾经也曾美丽过,单纯过,但那一切却都被毁了
“不,我不是怕,只是不忍心看,你的脸变成这样,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春儿徐徐睁开眼睛直视柳如衣的目光,眼眸晶亮晶亮的。
“你怜惜我?”柳如衣神情惊诧,那干涩的双眼似乎有些微微的湿润,不知是不是紫鸢的错觉,也许长期的仇恨让一个女人的心灵变得扭曲,甚至是变得畸形不堪,但偶时的关怀却能让女人的某些感觉苏醒,触及她内心的柔软。
“你的容貌曾经给你带来过不少的骄傲吧,但却也是这般的美貌与骄傲为你的人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也许你恨背弃你爱的人,但你却是更加的恨自己!因为憎恨才自残!”
春儿缓缓的道出柳如衣内心的情感,她虽少不更事,但与生俱来的纤细与敏感却能让她轻易的看穿他人内心流露的情感,这也正是她性格柔弱的所在。
在烛光的映射下,晕黄的光晕萦绕在春儿白瓷般的玉颜上,散发着恬静的柔美。
此时的众人没有注意到,紫鸳被束缚住的手腕却轻轻的移动了一下。
紫鸳赞许的眼神投向春儿,她知道春儿虽然性格柔弱,但她却不乏镇定冷静的一面。
“哼!别以为凭你这小丫头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妄想我对你手下留情!经历过那些后,我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只能靠自己!”柳如衣神情阴恻恻的厉声道。
“废话就少说了,既然我也算是了了你们的遗愿,你们现在就安心赴死吧!”朱管家冷笑,紧眯着双眼狠决道。
“那芸娘呢,你们把她怎么了?”春儿焦急的追问。
“嘿嘿…….她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们了!”朱管家冷酷的说道。
他阴郁的徐徐向春儿靠近,左手握剑以凌厉之势向她面门袭来,杀招必露,瞬间微可闻剑气划破空气,仿若丝帛的撕裂之声。
被紧捆在木架上的春儿,面色泛白,瞳孔急缩,在利剑以迅猛之势要刺中她时,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倏忽的影子灵敏的闪越,绳索散落在地,春儿惊险的跳跃而下,躲开那致命的一剑。
“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中了软筋散吗?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朱管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
紫鸳以强劲的内力震断绳索,从容的自木架上缓缓走下来,
笑靥自春儿的娇颜上展开:“我们既来之则安之,早就知道这府上的怪异之处,好在事先服了秘制的清心玉露,这软筋散就自然解了,我们又怎么会对你们不设防呢!所谓‘人心叵测’真是不假呢!”
危难之际,她才能躲过致命的一击。
“我们为了引出你们的真实目的,查到司马家隐藏的秘密,找别人又怎么比得上找你们问来得更详尽呢,这回可就要谢谢你们了。”紫鸳从容自信的迎向他们困惑,震惊的目光。
一切皆在她的计划中,原来早在下午她们没有如期收到芸娘的暗号时,就隐约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她早就怀疑朱管家了,知道他们很快会对她和春儿下手的,所以早就事先服下清心玉露,再掐算好时间,弄清真相。
“哼,只怕你们即使是知道了真相,也没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这里就会是你们的葬身地!”朱管家噙着冷笑,眼眸里利光一闪,随即高抬双手击掌数声示意。
但见寂静的夜晚里异常的气流在空气里骚动。
破门而入的侍卫迅速的包围了上来,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双方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发。
在那群剽悍的护卫中,领头的是一青衣男子,虎目赫赫生威,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之感。
此人就是江湖好手青衣客,他已多年未曾现身江湖,看来是投靠了豪门富绅了。
‘嗖’的一声,青衣客持剑飞声而来,身子灵跃而起,剑气迅速旋转袭向紫鸳,看来对方沉不住气了。
但见紫鸳灵巧的转腰侧身避开,足尖轻盈的点地飞身,身姿曼妙优雅。
“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也罢,我也想见识下青衣客家传的‘四十六路剑法’!”紫鸢挑眉道。
闻言,青衣男子仍是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讶却透露了他的真实情绪,看这妙龄少女却是不简单,他数年前就已经鲜少涉足江湖了,但她却单凭他的一招一势看出他的门路,不容小觑。
紫鸢徐徐从腰间抽出龙泉,凛然剑光肆意在幽暗的密室内,剑招未出,剑势已迅猛待发,剑身微震,琳琳作响如虎啸龙吟。
而青衣男子衣袂扬起,刀锋带来的杀气凌厉的直逼紫鸢,但见紫鸢灵敏的转身避开致命的一击,身势灵活自如,只觉飘逸轻灵。
紫鸢眼眸疏忽一亮,她猛然提剑,疾风骤雨般刺向青衣男子,青衣客未料到她不仅避过致命一招,剑势疏忽一转,抓住他刀法中的破绽且突然变招,猝不及防,被她占到先机,颓势已现。
而司马府的那班护卫眼见他们老大情势危急,纷纷抽剑向前,而这时春儿轻盈一跃,挡在众人面前。
“想以多取胜,这也太不正派了!先过我这关再说。”向来娇柔的春儿,此时确是毫不退缩,凛然向前。
春儿不甘示弱,青霜一现,威慑众人。
一时之间,整个暗室刀光剑影,春儿与那群护卫斗的正是激烈,那群护卫武功上输春儿,就转而缠转与她,轮番上阵,欲以车轮阵势消耗她的体力,这样双方也就纠缠许久,一时间还未能结束酣战。
而这方青衣客眼见败招已露,剑锋一转,剑招变得格外狠毒诡异,不着痕迹,紫鸢见他剑剑凶狠下手无情,也不得狠下心来,她气贯重楼,翻转出剑,将对手杀招消弭于无形。
众人不注意时,一道黑影悄悄地向春儿靠近,而黑影手中冰冷无情的刀光闪烁着冷冷的光。双方正是酣战的时候,朱管家见目前形势处于下风,欲偷袭春儿。
“小心!”一道娇叱声从天而降,只见一道蓝影机敏的用手中的利剑精准的挡下朱管家的那一刀。
春儿回首一看,那娇俏的人儿可不就是芸娘!
“芸娘,还好有你!”春儿感激的一笑。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不然我们的春儿可就要吃亏了呢!”芸娘娇笑随即正色:“让我来好好教训这群家伙!”
话刚落,芸娘纵身腾空跃起,轻松的化解众人的攻势,一掌扫过众侍卫手中的兵器。
“不可能,你怎么会活着回来,今晚是月圆之夜,你应该…….”朱管家失声道。
“你是说你们的主人,那个大坏蛋!”芸娘气恼的提道,俏颜上闪过莫名的神色。
“主人怎么了,为什么没见主人?”朱管家又惊又怒。
“哼,你们主人自己长着腿,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芸娘故意不告诉他,想不到他还是个忠仆呢!这主仆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管家眼中忽露凄怨,剑若幽魂,倏忽索命:“臭丫头,偿我少主命来!”
原来今晚是月圆之夜,司马宁宇体内奇毒发作,要饮人血续命,抑制体内的痛楚,而原本芸娘就是那个为司马宁宇续命的人,而如今她好生生的活着回来,那么必是主人出了事!他心里顿感绝望。
芸娘暗暗心惊,朱管家这样拼命,逼得自己不得不使出杀招,但朱管家杀机密布的剑招越见凌厉,想那芸娘武功本不在他之下,但她的对敌经验尚浅,未免有些不敌老练狠绝的朱管家,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而紫鸢此时也被青衣客缠住,解不得她的围.
在众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柳如衣悄悄的退向门边,诡谲的一笑,迅速的按下藏于门后的机关,顿时一道石门缓缓落下,封死了出去的通道。
“哈哈——哈——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哈——你们都去死吧——”柳如衣扭曲的脸上露出恐怖狰狞的笑,眼睛里尽是疯狂。
她早就不想活在这世上了,她要他们为她陪葬!
芸娘纵身跃去,力图阻止石门的阖上,但一切却太迟了,她区区一女子之力又怎么能顶住巨石。
“啊——”众人都呆呆的看者那石门阖上。
“师姐,现在怎么办?”春儿回头,看向紫鸢。
紫鸢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蓦地,她的眼睛发出一道异样的光彩,直直地看向正在一旁大汗淋漓的朱管家。
而那群人中有气恼者如闪电般欺近身来,右手倏忽变掌向柳如衣额上击去。
只见那人眼见就要一掌击拍上她,却传来一阵惨叫,那人痛叫之余,一看,手心发黑,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整个手掌开始腐烂,其状甚为惨烈,众人都能看见他的指骨,片刻,他那只手也就只剩下深深白骨。
“哼,自不量力!”柳如衣不屑道。
身边原本蠢蠢欲动的几人,被此情景吓得冷汗直冒,动弹不得,哪还敢轻举妄动。
“你们都去死吧——”柳如衣从衣襟间掏出红色弹丸,蓦地砸向丹炉,电光火石,整个暗室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弥漫。
紫鸢眼尖的看见朱管家,缩着身子秘密地向后面的墙壁挪近。
石壁‘吱’的一声,旋转开来,朱管家迅速的闪身跳进去。
“走——”紫鸢抓着春儿的衣领,提步运气,跟上朱管家。
芸娘看到,斜跃转身纵势跟上去。
“哈——哈——我看到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死了,都死了,我的檀郎呢?檀郎!檀郎——”柳如衣神色疯癫,完全没有注意后面即将倒塌的巨柱。
“小心!”春儿情急的喊叫出声。
在巨柱要砸下来的时候,柳如衣只感到身子一轻,被人轻柔的抱在怀里,远离那危险之地,她感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在那人的怀里。
原来在关键时刻,春儿返回来,救下差点被巨柱砸到的柳如衣。
“檀郎,是你!是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是吗?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柳如衣象个孩子般的乞求着,她紧紧的抓住春儿的衣襟。
“你………”春儿看到她这样,本想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檀郎,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再分开了,我们要去太湖泛舟,我还要和你品酒论诗。”她的脸上漾出幸福的笑容,原来在她的心中,她一直爱着她的夫君,她甚至在神智不清时忘却了她亲手杀死了那个负心汉的事实。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永远!”春儿含泪的答应道。也许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刻意的欺骗自己,忘记那些残酷的事实。
听到这里,柳如衣好像安心了,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紧抓着春儿的手也蓦地颓了下去,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际溢落。
“春儿,还不快走!”芸娘来到她身边。
“可是她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她!”春儿紧咬着下嘴唇。
“你没看到她已经死了吗?把她放下来吧!你已经帮了她,你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芸娘怜悯的看着柳如衣,不知该说是她罪有应得,还是说她痴心一片。
“走吧!不然来不及了!”芸娘拉着春儿,向密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