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京我的夜生活:第二章:多伦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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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让我从头开始讲述我在多伦多的故事吧。我刚来多伦多的时候住在了老狼那里。老狼来机场接的我,我办完一切手续出机场的海关的时候那已经是半夜一点。我记得那个接待我的女海关员是印巴人。最后她说祝我好运的口气给我感觉味道怪怪的。好像我前面是千重大山般的厄运。我就是那个来拾垃圾的中国土包子,所谓好运就是翻找垃圾里是否有别人不小心丢失的钻石。

    我和老狼已经五年没见,他全家已经移民多伦多四年了。他为人善良热心,有一个外号叫教_4460.htm父。说他是新移民们和留学生的教父。在老狼的车上,我看见了向往已久的多伦多城市的外景,说实话有点失望,觉得人家形容多伦多的外形好像是上海和北京的一个郊区的比方有点道理。这就是我花了几乎百万人民币到达的自由世界的天堂吗?

    我一开始是住在老狼家。士嘉堡的一个半独立四卧室的房子。门口有一棵死了一半的白桦树。但我但感觉老狼家的气氛很坏。弄的我也是一种初到陌生地方的坏心情。

    那时候他刚开始和他拜西主义老婆闹分居。老狼老婆一般只准别人叫她的英语名字Lili。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西方文化和西方人种的崇拜者。Lili说起华人们的劣根性痛恨的表情不亚于其他中国移民说起JANE街或者DOWNTOWN的黑人口袋里可能带有随时可能走火的枪支。因为她,老狼放弃了在国内某电脑公司董事总经理的位置,跟她转战加拿大。我来多伦多后,他们俩已经分居楼上楼下两个卧室,原因很简单,他老婆怀孕了,但不是老狼干的,是一个白皮肤的据说是在高级写字楼路有工作室搞音乐的风度绝对飘然的西人白发老头。

    那时候,老狼老婆Lili已经归顺了上帝,看来那孩子是一定要被生下来了,奇怪的是老狼倒是无条件可以接受这个混血孩子,但那白人老头说什么也不接受。

    老狼已经六次上门去做老头的思想工作。拿他的话就是,给他老婆和那孩子去找一个真正的多伦多白人归宿。

    2

    Lili宣誓加入加拿大国籍以后就完全把自己当一个真正的加拿大人了。她说她的国歌是加拿大国歌而不是义勇军进行曲。她对我们来自中国的新移民的态度有的时候真可以说是种族歧视。她总是说加拿大白人主流社会怎样怎样。和中国人老混在一起,那是最没出息的移民生涯。那段时间,她在DOWNTOWN的一个银行上班,属于要穿戴体面的高级白领工作。她总是尖细的高跟鞋黑丝袜和职业套裙。一个小时候赚12刀。而老狼的计算机专业工是一个小时三十刀。但她的表情和心态绝对比老狼骄傲得多。因为她是在和多伦多的金融骄子们在一起工作,而且里面大多数是白人帅哥靓女。

    也就是在DOWNTOWN的一个街边咖啡馆,她得以认识那个总在一边喝咖啡,一边谱曲的满头银发的西人破落音乐家。可能那老头也就五十岁,因为他从不愿意透露年龄,所以我们就只好略带嫉妒地简称他为西人音乐家老头了。

    每天,那老头据说都坐在一家叫第二杯的连锁咖啡店里。沉思的时候,样子酷得好像美国电影巨星白头翁。以前,在国内的时候,Lili说她最崇拜的好莱坞男星就是那白头翁老帅伯。所以等看见了多伦多的某个咖啡馆里居然有一个他的替身,而且还会写歌谱曲,就借口了解和热爱西方艺术扑了上去。

    老狼和他去谈过六次。才知道,他以前曾经破产过,现在是拿银行贷款去写字楼里开了一个音乐制作室,目前又已经到了破产边缘。这也是他不愿意对他孩子负责的借口之一。那音乐家老头还总是说,你怎么能确定是我的孩子?你要拿出医学证明来我才和你谈。老狼说,我和我老婆已经半年多没做爱了,这就是证据。他说那不是,他还说,夫妻半年不做爱,是不可能的。老狼一咬牙,说,那等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吧。

    有一个周日,Lili去上教堂。我和老狼说起了信仰问题。我对老狼说,她信上帝的原因是因为上帝是白人。老狼也说,这个女人唯一后悔就是没亲自出生在西方白人家庭。有一次她被白人偷了钱包,她非说我是我们中国人,哎,上帝真的收留她和她的孩子就好了。其实听老狼说,他有一个中国朋友在这里开珠宝店,喜欢偷的百分之八十是白人。我们中国人能移民来的素质还算高,不会轻易做三只手。

    有一次,我在网上看见,说这里有些白人喜欢找中国女人是因为她们会倒贴。实在忍不住,我问了老狼,Lili是不是这样?老狼被问得挺难堪,想了半天才说,他听过那白人老头做的音乐,的确很有才,有才的人总是要受穷的。

    然后他说,你老鱼和我老狼肯定不是天才,所以不怎么穷。

    3

    老狼和他老婆Lili刚开始闹分居,就忙着开始在网上找新女朋友了。他在北美几个华人网站都登了征婚启示。他对我说不然他的心灵创伤让他要活不下去了。他必须先解脱解脱。他说移民苦,移民里面的男移民更苦。他还当着Lili的面把新认识的女朋友带回家来吃饭。老狼总说,移民加拿大,让他明白感情也是可以想移民一样转移的。感情不就是人的七情六欲,加拿大是开放的国家。既然开放,就别完全委屈自己的情欲。

    要学会放得开。

    那段时间,在老狼的分居硝烟下,我则一直在学英语。我的英语被测定为四级。加拿大政府对新移民的帮助我看也就是这免费学英语了。我在的那个班有很多俄罗斯移民,里面有医生,美丽的莫斯科某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有一次,老师问大家移民前都是干什么的,那位美丽的俄罗斯女人没听懂老师的问题,回答的是她在多伦多的工作,她犹豫了半天,说,是清洁工。

    但问到我,我想了半天,回答说是,失业。我在中国,不是一直闲赋在家看看海景听听淘声写写小说去音乐咖啡馆听听钢琴吗?以前我认为那生活寂寞郁闷得想自杀,觉得我已经能看见我自己人生的尽头,所以我选择了远离。现在回忆,也许那才是我人生里最美好的生活。人们总是失去后才知道珍贵,这是永恒的老话。

    但老师问到大家喜欢多伦多哪里呢?有几个俄罗斯移民同学居然都是破口大骂加拿大政府是骗子,把他们骗来,没好工作给他们,他们基本都一点都不喜欢多伦多。俄罗斯移民相对中国移民懒一些,赚小钱还是大手大脚的。所以我的同学里不少靠拿政府救济生活。

    我觉得我还是挺喜欢多伦多的,于是我对老师说,我喜欢多伦多满街奔跑的松鼠和溪流草地里的野鹅。要是在中国它们就被人捉了吃了。旁边那个前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接口说,那些动物其实在多伦多活的比新移民好。

    其实这四级英语在加拿大是不够用的。那时候,就是逛街的时候,我会连一般的商店都不敢进,因为我光看店名我都不弄不明白这里面是卖什么东西。据说英语再好些就可以去读书,去大学学写软件做会计开机床修机器什么的,虽然学完后可能还是找不到按所谓的专业工作。我则是对那些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知道自己的兴趣,就是活在多伦多,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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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老狼和我一起在他家对面的那家TIMHOT0NS喝咖啡,翻看中文报纸。老狼和我说起他在国内的生活,他说那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自己。因为那时候他知道他想要怎样的生活,知道自己的老婆想要怎样的生活那时候他有自由的感觉。出国了,他摇了摇头,说,你就得学做一个多伦多华人,你没有别的选择了。势力,虚伪,自私,自闭。没有这些特点就不是一个好多伦多华人移民。

    我说,这些特点可不像你,你不是新移民和留学生的教父吗?多伦多活雷锋呀。老狼苦笑了,说,他是雷锋学得好,连自己老婆也要拿去为西方人民服务。

    然后,他突然问我,说你一个写东西的,你出来到底想干什么?我知道,我说我的目的只是想到达一个自以为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他一定我不理解。我就说,出来看世界吧。现在眉丽不正在拼命干这事情?我还想起已经有了美国公民身份的又回流北京的老友小敏,她总是对我说,老鱼,你一个写东西的人,一定得出去看看。她怎么看着看着就溜回去在北京当她的海龟了。

    老狼笑了,说你一定和Lili一样,都是上了崇洋媚外的当。

    我看了一眼窗外,多伦多这城市正默默地围绕在我这新移民的身边,它像一个动物,而我的心中则像一个动物园。其实谁上谁的当,对于我们这些成年人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大家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无所事事和坐吃山空的感觉很坏。我决定和大多数新移民一样,去打累脖工。老狼总说,你不打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新移民。我是通过著名的天虹职介找到的第一份打工工作。付完中介费就可以去直接上班了。是在一家俄罗斯人做老板的大型面包厂。那一天,我衣冠楚楚地去见工,还看见一个上海漂亮女移民一身名牌打车而来,不用说,也是她的第一天。下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全身疲惫满身面粉和面包味道了。终于,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了精疲力竭,瘫软如泥的感觉。

    拿到第一周用苦力换来的薪水后,我搬出了老狼家。我像寻找一种真正独立的感觉。真正的移民滋味。一开始,我租了一间能独门出入的地下室,500刀一个月。但没想到这里都是木质房子,不隔音。房东夫妻夜生活的时候声音又巨响,那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女主人常常不是哭就是笑,楼板也震的似乎有灰尘落了我一床。所以我只租了半个月就搬了出来。

    写到这里,还得说说这里华人买了房子以后分租,部分老移民房东会欺负新移民或者留学生,隆冬时候开很冷的暖气,用炉子时间长短房东都要来时刻监督,不能褒老汤,洗澡每人五分种等等一系列省水省电等规矩,这类的房东一律被称为恶房东。

    后来我又租了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一个月要850刀,就这样一来失去了和传说中的恶房东正面接触的机会。

    我工资的大部分要用来付这房租了。好在总算不用再花我带来的钱了。老狼总说,你回国弄点钱来买套房吧。你单身,可以分租些房间赚钱。我想了一想已经干瘪无比的钱包,觉得一定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就说再等等吧。等我再熟悉熟悉多伦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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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问我,多伦多一天里什么时间段最美丽。我一定会说是黎明和黄昏。因为那是我去上班和下班的时间。我喜欢坐早班地铁的感觉。那时候的多伦多,半梦半醒,在我身边的车窗外快速地掠过。而黄昏的时候,车流如江,大家都在忙回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暂时的家就是自己的心,我的心在多伦多的一角躲藏着,类似这里冬天时而出现的松鼠或者浣熊。它们寒冷的样子就是我的样子。

    有的时候,我还会收到眉丽在世界某地发来的EMILL。她开始说她的人生是一种旅行,她说她最崇拜的小说是雅凯的在路上,这过去也是我的最爱的书之一。现在眉丽和她的伴侣的枕边就永远放着两本书,一本是中文版,一本是英文版。她说,老鱼,你是写不出来那样的东西了,因为你的人生是停留的。其实我不也是在流动吗?我的流动比较缓慢而已。因为有的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自己老了,老了只想活在回忆里。

    我还觉得她能爱上这书其实还是因和我同居八年受的影响。我还总是担心她有朝一天会把她分到的钱花光。所以,对于我自己的钱,我开始有些节省的意识了。毕竟,用人民币兑换加币消费的那种巨大缩水的感觉很坏。在国内我起码也算个小款,进如何高档消费场所没皱过眉头,这里却完全不同了。

    我似乎真的停留在了这多伦多,每当我穿越这个城市的心脏,我觉得我内心中对这个城市的崇拜就开始慢慢地增加。毕竟,这里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全部下半生。因为我是移民,一个标准的多伦多华人新移民。我的<在路上>,是在多伦多无尽的大路上。于是我给眉丽回信说,新生活的意义就是让我不再喜欢写作,写作,不过是无聊的人做无聊的动作,做无聊的回忆。我要学会珍惜目前的生活。写作对我们实际的余生是意义不大,对具体的这个城市的也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贡献。

    我第二份工作是在DOWNTOWN的一个SPA做按摩师。因为我忽然厌倦了和生产流水线打交道,每一个人都在巨大的厂房里默默无声地把自己变成机器。我想做一个能和人说说话的工作。

    我工作的SPA老板是越南华人,以前坐船在大海上当难民,漂去懊洲被拒绝上岸,后来住在香港的难民营,被联合国难民署分配来了加拿大。来了这里后,一个人打三份工,再后来估计可能靠种大麻发了点邪财,一下子成了难民中的成功人士。

    他的生意还有两家餐厅,开奔驰跑车和有两套新的独立屋。老板娘则是香港人。她总是人前人后地叫我小鱼,叫得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因为多伦多**不完全合法,所以这里百分之八十的按摩院都是色情场所。但老板娘似乎比较女权或者正直,所以给我们这家定了规矩,那就是在店里不能有任何色情按摩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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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正式上班,跟老板娘去一个大型的秀上做了十几天的公开按摩活动。十分种十刀。加拿大多伦多白人居然排队等候这种了草的按摩示范。要是觉得我按的好,就会老有女人当着丈夫的面说要把我带回家,而丈夫就在一边微笑着付小费。老狼总是流着口水说我这工作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作,比他那专业工作要爽。他说,老鱼你这是耍了流氓还赚钱。

    间中的一个早上,南京老龙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多伦多干什么?我说要去按摩了,他说你小子小日子不错呀,是哪国佳丽给你按?我说是我去给佳丽按。说得他楞了半天,说你小子是怎么从发面进化到按摩了?

    他说得让我心里有点凉。那天,我溜出来坐在一个露天茶座上,发了好一会呆。一个号称颓废的小说家,就这么来加拿大,就这么全心全意地成为这么一个手工劳动者吗?这是目的吗?这就是我来远方的真正目的吗?

    当时我坐在了一个露天音乐茶座里。几十张椅子都几乎空着。听众除了我,就一对年老的白人夫妻。忽然台上的乐队开始认真陶醉地开始演唱。

    这种音乐挺惊人。

    我注意到,这个乐队的名字似乎叫经典摇滚。主唱是一个女歌手。金发,嗓音中性但特有磁性。她在有节奏地扭动着腰肢,特别投入。不光她,全部乐队成员都是那种骄傲、专业和自在的表情。美妙的歌声一下子把我从郁闷中唤醒。

    这就是多伦多的艺术家。他们似乎比我自信,也自在和自我。尽管台下只有三个听众,他们却依然认真地表达着他们的热爱。我感觉,就歌声的美妙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所谓北美流行歌后麦当娜。

    我想,那是我移民多伦多的那段日子里听到的最好的声音。告诉我,移民是一种远去,也是一种接近,还是一种歌唱。移民就是要像多伦多这支“经典摇滚”乐队那样地活着,无所谓地唱着,无所谓地陶醉着,不要太在意其他人。也不要太在得失。因为你毕竟能够独自离开家乡,来到大海的另一头生活。面对寂寞的加拿大大农村,那怕只有自己读自己的人生,你也要继续写下去,唱下去。哪怕听众只有你自己空洞的尸体,你也要学会活在在多伦多活在自己的歌唱中。因为你是为自己移民,为自己来到异国他乡,也是为自己而演唱自己的人生叙说自己的一切。

    自己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哪怕仅仅在心里。

    那会我还想起那些地铁站里的流浪艺术家。我总是匆忙地掠过他们下层但同样美妙的音乐。他们来字世界各地,大多数都是失去了演奏舞台的移民艺术家或者准艺术家。其实,有的时候,我是不敢停下来,我怕那些音乐打垮我和我未来的小说。我,是不是一本即将在多伦多失败的意识流小说呀。

    所以,今天,我坚持要写作这本书,并且把小说名字叫做活在多伦多,就是要和大家交流活的方式意义和过程。这本小说,除了献给我流浪异国他乡时候的爱情,就是要同献给地铁的音乐里的那些无数多伦多行人,每个移民其实都可以是自信自恋的多伦多艺术家,独自演唱独自按摩独自陶醉独自悲伤的多伦多精神,和我的小说一样,该是未来怎样的沧桑但含蓄又经典文字?

    我还想起我在这里的第三个女人灰衣,她的人生多像是一部复杂神秘的小说。让人总是看得意识迷糊。

    我叫她灰衣因为她总是喜欢穿灰色的衣服。她是眉丽大学时候同宿舍的同学。有段时间,我认为她是有点邪意的女人。现在,我想,她的邪意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已。以前,在警察局的夜里,我也问过自己,我和她之间,有过爱情吗?现在,在这多伦多灿烂的阳关下,我觉得那还是爱情。因为,人生中的爱情,可以有很多种。

    7

    多伦多还是一个同性恋之都。所以我总是和我广州网友小丽说,如果她需要一个真正的家,不是北京也不是广州,而是多伦多。小丽是个女同性恋,还有点双性恋倾向,毕业于广州美院,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机智和幽默的网友,写出的文字总是让我感觉有精灵和她住在一起。她也写点小说,总说她写的东西有哲学,但我觉得她文字里的哲学就是没有哲学。

    有一次,我在地铁里,看见了两个华人美女,一高一矮,一丰满一削瘦,就坐在我旁边,我下车的时候,她们俩居然开始热吻,很高调的华人女性同性恋,让我当时多少心里还是小小一惊。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小丽和她的网络女友大鱼,她们俩总是说要在网上完婚。她们俩如果真见面,会这么公开接吻吗?

    那时候,小丽是玩真的,大鱼似乎是可能玩真也可能玩假的。有一次两人在网上闹矛盾,小丽嚎叫着说她像中年丧夫一样想念大鱼,居然小小感动了我。要知道,小丽可是一个打着寻找爱情的旗号实际最滥情最冷漠最残酷的女人。而大鱼据说还是一个处女。我看过大鱼昏昏欲睡的照片,看起来是一个倦容颓废的上海小资女人,喜欢音乐贴图和优美文字的那种姿色。和小丽完全就是一种对立。

    我在网上说我在地铁看见的女性同性恋热吻的一幕的时候说得让小丽羡慕起来,她说国内的女同性恋很低调,虽然她想高调些。后来,我在网上看见了她在酒吧热吻一个长得很像李嘉欣的美女的照片,我知道那是小丽在做秀。

    我在DOWNTOWN那家SPA虽然号称技术第一,却也没能做多久。因为这家店的同性恋客人特别多,我怀疑是老板娘在同性恋网站偷偷做广告。同性恋们可能也需要健康按摩的吧。因为我技术好,所以也总是有同性恋的男客人找我。老板娘总是说,小鱼是一个用心灵按摩的男人,因为他是作家,是人类灵魂工程师。

    有的时候,没客人,我也给老板娘按摩,觉得她的身体线条很美丽。能给这样的女人做按摩,其实对按摩师也是一种享受。那时候的手,觉得在抚摸一种价值连城的名贵乐器,流畅艺术而且毫无邪意。有的时候,我能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老外享受按摩的时候,爽的时候会呻吟起来。中国人往往还是含蓄些,总是把痛苦soudu.org和快乐放在心的深一点的地方。我的双手,有的时候,摸到的就是那种快乐和痛苦最外边的皮肤。

    那段时间我还总是照镜子,看自己怎么也不阴柔呀。一看就是一个明显的异性恋呀。

    有时候,做同性恋客人的上门服务,好大的房子,拐了几个弯的卧室,我总在想万一同性恋们起坏念头了怎么办?好在同性恋们都比较斯文。

    有时候,他们想动手动脚,我闪开,他们就安静了。我男客人里面还有一个是电影明星,更加客气文明,总说要请我喝酒。我也总怕酒里有问题,就坚决不喝。心里想,中国作家,怎么也不能出国把自己的尊严都出丢了。我虽然尊重同性恋,甚至同情他们,但要感觉他们如果对我有意思,那还是会汗毛直竖的。

    8

    在SPA辞职的那天,为了心理平衡,我一个人去DOWNTOWN的一家脱衣舞厅去看脱衣舞。以前和老狼去过另一家。老狼总说,中国移民一定要上这课,无论男女,这仅仅是成人娱乐而已。可能老是给那些西人做按摩服务,我感觉自己心里真有些变态了。还总觉得是在为上半辈子的享受还债。

    我坐在那家脱衣舞厅,听着音乐,喝着咖啡。一个来自中国已不年轻的半拉子艺术家,他坐在脱衣舞厅里的样子是那么呆板和克制。我几乎从不喝酒,因为我害怕喝醉的那种感觉。舞女们在台上缓慢地跳着,身体扭曲成多伦多边弯曲的安大略湖岸。我要了好几杯咖啡,喝多了咖啡,我也会有要醉的感觉。另外,老有舞娘过来问我要不要私舞服务。我一直摇头。

    间中,我还去了下面地下室的厕所。听见一个很胖的男人在打投币电话。还总是听见他说K那个词。这时我又想起我多伦多的按摩师生涯。我似乎已没有任何写作的欲望,我想K自己的这种多伦多和自己的这些无聊生活。有时候,我发呆久了,会觉得自己这下半辈子的多伦多人生真是一个梦,甚至是梦中的梦。年轻时候,老看见优秀人才考托福张罗出国留学。心中酸酸的。那时候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老鱼今生还会有今天这样的海外生涯。

    我又要了两杯咖啡继续看表演。直到舞台上一个穿黑色高根鞋的高大金发舞娘,表演出我认为真正的性感,她的身体犹如鳗鱼般地游动,节奏柔和,但心中充满力量。而且她的五官清秀,奶子也比较适中,有点东方感觉。她还不停地冲我微笑。我也举起盛满咖啡的纸杯向她微笑。忽然间我有了点冲动,觉得自己在多伦多可能还没彻底萎靡。

    我点了她到包间跳私舞,二十刀一曲,一曲五分种。隔壁似乎是一个娇小的中国女人,她坐在客人身上,像骑着一匹年老的胖马,黑色的头发狂乱地披散着,使我看不清她的脸,而她的双手则伸进了那高大白人的衬衣。

    金发舞娘居然跟我说她是多伦多大学的学生。反正这舞厅不远就是多伦多大学主校区。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她还问我从哪里来,我说中国。两个字还没吐出,她就已经开跳。一直跳了半个小时。我本来的一点冲动忽然被她的热情和努力似乎都跳没了。

    我想既然来了,就让她们看看我们中国男人的消费水平吧。我叫她再叫一个舞娘来一起给我跳。

    音乐声中,两个舞娘卖力地缠绕在了我身边,我忽然想起了中国神话中的青蛇和白蛇以及杭州西湖。当然,如果真实地形容我身边这两条美女蛇,可能用大蟒蛇更恰当。然后,我满脑子都是中国,和过去。南京上海和珠海。

    过去,我就那么出没在中国的夜色里,爱着我的中国女人。那天,我始终没有任何冲动,一定让那两个舞娘以为我是一个精神上早已彻底不行的中国男人。事实上,我只是对中国女人以外的女人会这样。我的不行其实是心理而不是生理。我有点感觉自己离真正的爱情已经遥远无比了。那种笼罩在南京的南京大学里的夜色中的青年情感,终于时光般消逝了。就那个时候,我猛然感觉自己看见了未来生活中的W,她天使般的微笑真的就出现在那家脱衣舞厅的变幻的光线里。

    夜里,我还梦见自己在一个空白的舞台上脱自己衣服玩,一个声音对我说,你的人生理想之一不是在一个世界著名高校半裸奔跑吗?

    在梦里我大声回答,如果我是主角,半裸奔跑或者脱衣舞,那前者是一种呼吸,后者则是另一种呼吸,都是呼吸而已,移民人生不更就是活生生的呼吸,在异国他乡,背叛着落叶归根和父母在不远游的老话,任何呼吸甚至窒息都不稀奇。

    9

    后来我又做过洗车的工作,擦好车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移民后太失败了。我真的开始像默默崇拜多伦多一样开始崇拜起那些好车,亲手擦的时候一阵嫉妒一阵羡慕。还觉得能开上好车肯定比能写出好小说会让我更舒服。

    我最崇拜的一款车是奔驰SL500跑车,觉得比矮矮的法拉利跑车还要酷。那车打开车顶的时候,感觉和电影里的太空船一样,唰唰的。有一个高大削瘦的美女模特每周要来三次擦她的这款跑车。那时候,我们不仅觉得她的车漂亮,而且人也让我们吃惊。因为她总是穿一件敞开的上衣,戴一副墨镜。上半身则真空不戴胸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上身悬挂着的小巧的双乳,她来的时刻,就是我的印巴同事一边擦车,一边急剧咽口水的时刻。

    有的时候,则会擦到加长的林肯和奔驰房车。车里面有豪华的酒巴和电视,让我坐在里面,真的觉得人和人就是活得不一样。干净的财富也是和绝顶的艺术一样值得我们去崇拜和奋斗不息。

    有一次,老狼开着他的二手越野奔驰来,里面居然坐了一个戴巨大墨镜褐发长腿的洋妞。我问老狼说,这女人不是他在DOWNTOWN马路上叫的流莺吧?老狼笑了,说她是他的同事,收入比他还高,祖籍瑞士。老狼对那个女人说我是他的朋友。假公济私,我擦得格外仔细。把老狼的二手奔驰车擦得油光发亮的。

    老狼回过头则对那洋妞说,我刚来,在中国的时候是写小说的。我用有限的英语插了几句嘴。那洋妞居然惊奇起来,说,他刚来都会说英语了,不得了。不过,她还是很同情地说,作家怎么沦落到多伦多来擦车了,他不能和老狼一样去学学写软件吗?

    老狼则说,中国移民里,国内时候的医生,教授,律师,博士,市长,来这里后去洗盘子洗车的多了,这叫人落他乡贱。

    擦车间隙,老狼得意起来,对正在辛勤工作的我说,这个女人是极品。昨夜刚和她一夜情,那感觉美好得让他觉得其实一夜情就是人生精华的浓缩。所以今天带到我这里炫耀下。我问他和Lili的事情,他笑着说,她要回国去生孩子了。她觉得在中国以加拿大人的身份生养一个混血是一种人生绝对骄傲。她真的走魔入火了。他说他前妻的口气跟说一个路人一样。

    也就是前几天他们才去了律师那里,给他们的婚姻做了最后的了断。所以老狼倍觉郁闷了,他才去和洋妞约会的。不过这洋妞真的很棒,让他自由发挥出了全部水平。觉得自己原来是人老心未老或者是姜还是老的辣。我回头看了那在一边抽烟的洋妞一眼,觉得洋妞的特点就是不能细看。她们的五官太粗犷,皮肤也很粗,这我在做按摩师的时候就非常了解。

    我还对老狼说,欢迎他正式回到单身男人家族。

    老狼的生活以后肯定会变成女人,工作,金钱和一切世俗的故事大全。

    其实我世俗起来,一样想在多伦多,买大房子,开好车。写小说的在这点和普通人无异。移民一年后,我才想到要去考车牌,因为我年轻时候为艾月去撞过汽车,所以我对车和车一直有着无比巨大的阴影。考过笔试过后,要被告知要等八个月以上才能路考。

    冬天的时候,漫天大风雪,我被迫艰难地在深雪中跋涉,感觉自己的眼睛里的水都要结冰。当时就感觉我这一生所有的困难,都在多伦多像暴风雪一样被命运一起冷冷地扔给我了。是我自愿来的多伦多,没有命运逼我来这里。

    10

    打工打烦的时候,我也想过是否自己做点小生意糊口。在国内,都是下岗工人去开这类小杂货店,摆服装摊。但加拿大这里移民多,做小生意门槛还不低,有不少小生意在售,但亏本的,陷阱的也不少。

    我想到过开饭店,咖啡店,便利店,干洗店,书店,花店,珠宝店。老狼建议我去他洋人朋友的咖啡店里打工看看,因为我和他都觉得在北美开一家有点中国茶馆味道的咖啡店会有点意思。也就在那里,我开始尿血,觉得人生痛苦,艰难,并认识了钓碧古女人W。

    W总是跟我说,是一个梦让她开始去那个小镇边的湖去钓鱼的。她说那个梦里,她骑了一条大鱼去高山滑雪。滑起来后,鱼突然回头对她说,爱情是什么?是前方危险。是车毁人亡,然后她就和大鱼一起落一大湖里了。接着她就惊醒了,眼前晃着的似乎就是梦里她最后落入的一片大湖,完全和小镇边的那个一样。

    她说人生里有种经历会很刺激,和滑雪一样,那就是去寻找梦中的危险。

    我说,爱情,有危险吗?不就是做做爱,谈谈情。然后,我想起以前自己为爱情去撞过车,差点就残废了或者心理直到现在还是残废的,就哑口了好一阵。

    W在加拿大的移民生活非常不错。其实也是靠她老妈。她母亲在北京开了一个不小的通讯公司。自从W和她前夫离婚后,就一直叫她海龟去打理生意,随便找个归宿。但W就是喜欢加拿大和多伦多,怎么也不管回去混在国内复杂的商界。

    她母亲总是说,她的一个分公司的经理年收入也有几十万人民币,她就当她女儿是她从不做生意但需要发工资的海外代理吧。有一年,W回去看她母亲,就一个周六和周末,她母亲找来相亲的中国版成功男人就有一打。后来,她母亲还花六千块为她在一个专为成功人士做婚介的地方报了名,没见几个男人,W就成了那个婚介的招牌菜或者简称免费婚托。一有男人提出要见高档次女人魂介就力马给她打电话。于是,她就这么又逃回了多伦多,觉得北京那里的成功男人疯狂和热情得让她准备一辈子独身。

    W在这里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学习滑雪,打高尔夫球,旅游,钓鱼,她还学习法语,因为她特别喜欢巴黎,都去过五次了。还就是她一直以为可以寻找到她离婚后的完美爱情。她是一个很挑剔的女人。挑剔得也有些变态了。

    我总是认为W在多伦多没有吃过任何苦,所以她对移民以及多伦多的看法都是很偏颇的。她一直以为多伦多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移民城市。虽然我也觉得多伦多有时候很完美,但那完美是建立在艰苦和心酸的基础之上的。

    我还一直奇怪,W为啥能一眼看上我,一个咖啡馆里的普通尿血打工者,一个虽依然还有少许傲骨,但外表已经平凡如任何一个中国男国移的家伙。他虽然叫老鱼,会回忆,会幻想,会意淫,还会写点破烂小说,但其实从不会真正地游动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他模仿鱼脱水后的大口呼吸,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现代社会尤其是加拿大多伦多中国单身女移们喜欢钓的爱情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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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我看这里中文的报纸,无聊的时候也看看里面的征婚广告,上面的女人几乎都说要找有稳定收入的专业工。这专业工的条件,有点像国内女大学生流行的开出的有房有车的征婚条件。让我觉得残酷的加拿大,让中国女人只会变得比国内更现实。以前,在国内,我怎么也不会觉得医生律师或者所谓专业工很厉害吧。而这里,医生律师几乎都是做成功的人生职业。

    有一次我还在网上看见,一个女人说她以征婚为目的约会了十来个专业工,那些所谓专业工都是上来就动手动脚。我把这信息发给老狼看,把老狼气得连连给那女人写信,说让她看看不动手动脚的男专业工的素质。我在网上还看见这样两个真实的故事。

    一个叫卖车老王的故事,有女人揭发这个卖二手车的半专业工老王,开一辆宝马车,有一套分租的房子,以征婚为名猎艳,看见了有姿色的女人也是马上上来以有感觉为名动手动脚。老王还跳出来辩论,结果扯出了不少连他也说不清的和他约会过的女人。大家在网上吵成一团,让我想起这里电视台的一个真人秀,就是花钱把夫妻情人情敌一起叫到节目里,和观众们一起一团混战,甚至大打出手。

    还有一个叫IBMAA制的故事。说一个在IBM公司工作的专业工单身,自身条件还不错,一次和一个物质条件更好的单身女人约会,吃饭的结帐的时候上来就是没商量的毫不客气的AA制付帐,然后借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居然还是情不自禁。先是摸头发和耳朵,然后沿领口直接摸下,没想到那女人的禁区是肩胛骨以下。一句AA了还想上我?成了多伦多女国移最愤怒最蔑视的呐喊。一段时间,在多伦多华人网络上,IBM男就成了小气轻浮好色心急弱智的代名词。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中国男国移在多伦多都比较压抑和色急。所以,这里男人还是渴望海归,渴望回到国内美女如云的日子。

    我对W说,你为什么看上我这尿血打工者老鱼而不是那些专业工,W笑着说你,你也是专业工,按摩专业毕业。

    她还说,她总是慧眼识珠。只有男人中的男人才会让她真正心动,当然,她也有受骗上当的时候。

    我说,在多伦多,我真算不上是珠。

    我又说,以前没爱情我不做的。就是做了做不好。

    她说,百分之四十叫爱情吗?爱情还能打折贱卖的?

    然后她就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怀疑,一开始,她就没怎么爱上我。我老早脑子里想这个问题,想了几乎三年,记得还在网上问过石头,她的回答是,女人情爱过程中的任何回答你都不能信,那时候你问她爱不爱是傻子,而且尤其是你这么一个人间情爱的绝顶高手,别信她那时候的表白。

    12

    和W的刚开始的那些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夜深的时候,如果我醒着,躺在她的身体旁边,我会觉得自己的心里忽然会充满陌生和惊恐。我真的觉得自己在多伦多的一切是个梦。以前,我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异国他乡农民般的打工者。还尿血,还性感的百分之四十的爱情,还没完没了的打工生活。

    刚和W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中的某天,我问过老狼,说我怎么觉得我的一切像做梦。他说这是中国中年男移在多伦多压抑得变态的后果,他还说,你都尿血了,那这么奋不顾身,不变态都不行。

    记得第一次去了W的大房子后,我们去外面吃饭。那天正好是情人节,我想送点礼物给她。我问她,要什么?她说去年情人节,她收了一个礼物是99朵玫瑰。她说,以后,你要送我礼物,送花就可以。

    所以,以后,我和W约会,总是会在手里抱一盆花。我喜欢活着的花,不喜欢那些被剪下来插花瓶的垂死的花。虽然W常常会把花盆里的花也养死,她总是浇灌太多的水。但她们总比剪下来的花活得长些,那时候我也这么希望过我和W的爱情,能真的长一些,哪怕是一年两年,也不要轻易死去。

    情人节那天中午,我们在一家西餐厅吃饭,我一边抚摸她的黑短皮裙,一边望着她直发呆。我看窗外,在看看怀中的W,觉得我的过去和现在,正在多伦多慢慢汇合。

    然后我们去花店挑花,现在的她居然不喜欢玫瑰。因为她说她总是等不到玫瑰开放就把她们弄死了做成干玫瑰挂在墙上。我们挑了一盆最贵最完美的蝴蝶兰。在珠海我老买这花,因为这花可以漫长地开四个月。在珠海我还喜欢买跳舞兰。我喜欢跳舞兰是觉得那花还得很有诗意。真的像跳舞的女人。

    送给W的那盆蝴蝶兰长得真的特别完美,看起来就像是假花一样,没有一点点瑕次。W说,老鱼你回去得给这盆花写首诗歌。我说,我十年没写诗歌了,不是说以后只写小说吗?后来,这花在多伦多W的家里,实际上只开了一个半月。

    花败的那天,W特别伤感,说,她都几年没情人了。她说她的第一个情人是在日本的时候,她的大学钢琴课老师。那天他说有事情找她,一进他家门,他就抱住了她。W说是他教会了她享受性爱。她还说,那男人留长发,手指特别修长,抚摸人的时候好像弹琴,说这些和我都很像。

    我问她,除你前夫外,你有过几个情人?她想了一会,说你老鱼是第四个。她还希望我是最好的一个。我说是最后一个才好。忽然,我觉得W和我过去时代认识的女人米很像,我爱W就像过去在信里迷恋米。W看过我过去的小说,她也说,她像小说里一个人物。所以她老问我,你写的那些是真的吗?我想了想说,小说总是有真有假,和爱情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