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你……”想问他,可下一秒身体内部猛烈窜起的强烈反应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如同被狠狠扼住了咽喉,难以呼吸。
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流窜,所到之处却只有无尽的疼痛,一丝一毫又一寸,侵至肺腑,化骨融血,仿佛要将我生生撕裂碾碎。
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再看不到其他,有什么从大脑深处慢慢闪现。漫天却是浓浓的白雾,看不清,想不通,道不明,浑沌一片。
背部触到了柔软的床铺,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然后双唇被覆盖,甜腻馨香的液体注入口中,化去了满嘴腥苦的血味。
“大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悲恻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倾诉,仿佛一剂灵药,流过身体每一处空隙,缓缓平息了疼痛。
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可随即从某一处灼烧起的热量迅速代替了痛楚,侵袭了全身,慢慢汇聚到了敏感的每一处。
这种感觉,这具身体最熟悉。
让我既欢愉又痛恶的,情欲。
思维全溃。
身体追寻本能而动,直到最坚硬膨胀的那处被更火热柔软的地方层层紧紧包裹,带来紧致的束缚。
身下传来一记模糊的呜咽,有清脆断裂的声音响起,却无法达到我耳中。
只是想要发泄,想要最淋漓尽致地蹂躏,横冲直撞地叫嚣着探索更深入的地方。紧涩的缠绕在粘稠液体的润泽下渐渐变得滑腻,一收一缩,开始有节奏的迎合。
肉体满足地享受欢愉,精神却在遥远处。
脑中纷纷扰扰,光与影的交叠曾落在尘土最深的地方。漫天白雾散去,曾经最痛苦难忘的过往,最刻骨铭心的想望,一如多年前的那一天,难以消逝。
前尘事,带来一世烦恼。饮了忘川,却渡不过弱水三千。
忆难消,自难忘。
何言,又何以忘言?
我都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你一定恨着我吧?
凤玄野。
******
凤漓之的记忆是从一个古朴的小镇开始的。那个小镇的名字叫驳阳。
青青石板路,弯弯八字桥,空气中弥漫着木槿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是他对驳阳唯一的印象。
那一天,他被娘亲领着,见到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林频风。
一个是玉娃娃一般被娘亲紧紧牵在手中,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些微怯懦的小人儿;一个是神色俊冷,明明年纪不大却一脸老成的少年。
一次相见,铸成一世孽缘。
那一年,他6岁,他10岁。
娘亲喜欢木槿花,于是他们住的小院里便种满了木槿。夏秋时节,那一片片的淡红浅紫素白开得奔放,纷披陆离,迎霞沫日,日日不绝。
少年岂知愁滋味,一双稚儿即使无忧,却也清楚地知道娘亲在木槿花树下的苦心痴守,只为一个离去多年的男子。
一年又一年,直到那绝美的容颜,也像朝开暮落的木槿,耗尽了芳年。
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孤苦,却也是命运牵绊的枷锁,既锁了他,也锁了他。
13岁的时候,凤漓之见到了自己的亲身父亲,那个娘亲多年苦等的男人,当朝丞相凤亦人。
凤亦人慈念,收了频风做义子,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林频风,多了一个凤玄野。
时光总是易逝。驳阳镇,当年满园生香处,徒留红颜昔日惆怅。
虽是一母所生,但两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凤漓之儒雅、谦逊与内敛,随意一笑便是恍如春风的惬意。
而凤玄野的俊美却太过孤高,仿佛离了尘世。他清冷孤僻的性格,也使他难以与人亲近,除了凤漓之,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能进到他心里去的人。
他只在乎他。
他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兄弟之情,却只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只求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他拒绝了凤亦人要给他娶妻的好意,却没想到,作为丞相独子的漓之,迟早是要成家的。
当他为漓之亲口答应迎娶朝廷一品大员的独女而痛不欲生时,蓦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守候竟是如此地愚蠢。
他想要得到他,无论什么手段,无论什么代价。
于是,黄昭寺一夜,他如愿得到了他的身体,却无法肯定他心里是否有他。
凤漓之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崇拜敬慕的哥哥,竟然对他抱有这种情愫。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那一夜,自己对于他的强迫,竟是有些消极甚至纵容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无法理清自己对那人到底是何种感情。心里的悸动被刻意忽略,他懦弱地选择了疏远和逃避。
而凤玄野却突然离开了,从此杳无音讯。
将深深的失落掩盖在了心底,凤漓之只是想,也许这样对两人都好。
不问江湖事的他自然不会知道,江湖上新近崛起了一座神秘教派凤玄宫,宫主容颜绝色,行事狠利;也不会知道凤玄宫的所为所为,与自己有着莫大关系。
可当他亲眼看到年迈的父亲与温柔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惨死,当他知道凶手就是自己一心念着的凤玄野时,所有柔情荡然无存,心中只剩下了仇恨。
他假意带着幼子随着凤玄野回了凤玄宫,也不再拒绝凤玄野的求欢而顺意迎合,一切只为报仇雪恨。可当他终于看到凤玄野死在自己手上时,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其实是爱他的。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人站在血泊之中,满怀深情地对他说要带他走的那一幕,也无法忘记那人临死前无限眷恋的眼神。可是人已逝,他们都做错了那么多,什么都回不去了。
于是,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暗。
浑浑噩噩,如木偶一般苟且偷生十几年,直到多年来他唯一挂念之人亲手将忘川送到他眼前。
他笑着饮下忘川,心中却是坦然。也许,这就是解脱。
醒来之后,他忘了所有,成为了一个叫作何言的人。
前尘往事皆销。他以为人生自在手中,却仍然被卷入了世事纷扰。
而如今,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以为我取代了一个消失的灵魂,到头来才知道,其实,我就是他。
在异世忙碌无为的32年只是一个梦。
何言,竟是从未存在过。
******
我醒来时,身体已恢复平静,只有纵情之后无尽的倦意。
周围氤氲的雾气缭绕,使一切显得那么模糊不清,我一时无法断定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之中。
耳边传来一声叮咛,胸口肌肤触到一片滑腻。我低下头便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莫秋蜷缩着睡在我的怀里。
脑中依稀闪过一些昨晚零星的片段,我一惊,猛地推开他,这才发现此时我俩皆是浑身赤裸,而我的那处竟然还在他体内!
我一动,已经疲软的要害便从他体内滑出,摩擦产生的触感仿佛一阵电流直冲脑际。有白浊掺杂着丝丝鲜红从那早已红肿不堪的***处缓缓流出,而床单上干涸的、润湿的,一滩又一滩的凌乱狠狠刺激着我的眼膜。
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被我的动作惊醒,莫秋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痛楚。半睁着张开眼睛,一看到我,他的眼中便盈满了水汽,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大叔,你昨晚把我欺负得好惨,害得我的屁股好痛啊!呜呜呜……”他大哭着扑进我怀里。
“莫秋,我……”伸手抱住他,任由胸口被大片液体糊满,“别哭,对你做了这种事是我不好,我会补偿你的。”
嘴上想着法子说些安慰的话,心里头却是苦笑。我这个样子,怎么像极了那些欺骗无知少女的坏人了?
“大叔……呜呜呜……我还没娶妻呢……第一次就被你捅了屁股,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呀……”在我的安抚下他渐渐平静下来,抽了抽鼻子,嗓音里犹自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无论你去哪里,也一定要带着我……”
他知道我要离开了么?
曾经的凤漓之忽视了自己的内心而选择一味逃避,最终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局面,如今的我,定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而当年的事情也有太多谜团,是到我把它理清的时候了。
等一切皆了,我终也能找到我的归路……
许是我的表情让他察觉了什么,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用期盼、不安却又坚决的目光看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于谦卑和炽烈,凝视着他,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有丝丝疼痛蔓延开来。
我知道昨晚是他对我下了药,才让我做出了这种事情,可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是太年轻,太没有安全感罢了。一个人孤单得久了,便对周围的人产生了依恋,等他找到了真真能陪伴他一生的人,也就不会再执念于我了吧!
也罢,就让我再陪他一段路吧。
清晨,气雾未消的古镇小道上,远远走来两人重叠的身影。一匹高头瘦马上,一个身穿束袖短装的少年伏在身后白衣人胸前,正打着瞌睡。
“莫秋,快起来,我们到了。”我推推睡得正欢的莫秋。
“呃,到、到了?”莫秋睁开半迷茫的眼,呆愣愣地看着我。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怎么睡觉还流口水?”伸手用袖子替他擦去嘴角流下的液体,我有些好笑地说。
“呃……”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转头看向眼前古朴的景色,眼睛倏地睁大,“哇……大叔,这里就是你说的驳阳啊?好漂亮啊!”猛地从马上跳下来,他由衷赞叹道。
“嗯,这里就是驳阳,我曾经的……家。”我轻声回答,心里却是充满了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
尖尖小亭,涓涓流水,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只是当年的独门小院早已是物是人非,只剩下断壁残垣围着木槿余枝,无声地诉说着时光的变迁,而当初困我多月的凤玄宫别院,如今也是人去楼空。
我们进柳尘居的时候,迎上来的是个陌生的小二。
“二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有今年新上的碧螺春,给两位来上一壶?”小二殷勤地招呼道。
“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我们想找你们掌柜。”我摇摇手,把兴奋地东张西望的莫秋抓在身边,却一不留神被他甩了开去。
一听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小二的态度便有些变化。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好意思了二位,掌柜的现在很忙,恐怕没时间见你们,如果你们没事的话大可以在门外等着……”
话未说完,就有一声大叫从楼上传来,随即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
“老板!”一个人影朝我猛扑过来,却被莫秋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
“老板啊……这么久你去了哪里?我好想你啊!”阿芒哭诉道,丝毫不去理会莫秋的怒目而视。
“喂喂喂,谁让你乱碰的?快把手拿开,听见了没有?”眼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芒抓住了我的衣袖,莫秋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那个小二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掌柜,早已是傻傻地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好不容易把衣袖抽了出来,我看到上面湿漉漉的黏糊一片,嘴角便有些微微抽搐。
“阿、阿芒啊,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想要伸手拍拍阿芒的肩膀,在看到莫秋的眼神时就不留痕迹地缩了回去,“我马上就得离开了,你……”
“怎么,你一回来就要走,也不来见见老友么?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呢!”突然门外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接着有一个锦衣人反手踱步而进,正是穆青阳。
“青阳,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我错愕道。
“没错。当初我有事离开了数日,回来就不见了你。如今快一年过去,你就这么离开了?”穆青阳在我眼前站定,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戏谑。
“我……”这过去的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当初的何言也已不存在,我又该如何让他知道?
“这样吧,你和这位小兄弟就去我府上住上几日,陪我品酒饮茶权当赎罪如何?”穆青阳似乎笃定了我会答应他,脸上是成竹在胸的表情。
“这……那好吧……”而我的确只能答应他,我苦笑着点头。
坐在装饰豪华的马车中,望了望车外飞速向后略去的景致,突然觉得有些兴致缺缺。转头看向从我答应穆青阳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此时正双手抱膝缩在一角独自生着闷气的莫秋。
“莫秋,来,过来。”我朝他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他哼了一声,却不再看我。
“怎么了?”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那个穆青阳,我不喜欢。”他气鼓鼓地说道。
“为什么?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当初受了他很多照顾。”我笑道。
“不为什么,就觉得他没这么简单。”他有些担忧地抓住我,“他看你的眼神也很不一样。大叔,他不会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事吧?”
安慰地一笑,看着莫秋,思绪却飘到了许久之前。
与穆青阳的相交源自误会,而我对他的背景一直是不甚了解,对此我自然不是一点防备也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