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三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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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因你而美丽第一卷(北上洛阳)

    第二章十三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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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那年,邵泽渊的人生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叔叔邵成业改邪归正,再也不敢对他的侄儿拳来脚去,为所欲为了。

    记得那年夏天,老龙潭这片穷乡僻壤一下子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一个个相貌奇伟,身携凶器。村里人管他们叫做,叫做“江湖中人”。

    村长嘱咐全村上下,千万管好自己那张嘴,不要祸从口出,招惹那些江湖中人,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听说前几日,老龙潭西的下村,薛十二对着一个驼子笑了两声,一会儿那舌头便没了。邵泽渊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其实这帮江湖中人至老龙潭,可不是看霜林地儿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动了旅游观光的雅兴。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小心眼全都打着后山老龙潭的念头呢。

    提起这老龙潭,可在我们梁国赫赫有名,武州,洛阳甚至于南汉的大老爷大贵人们都要不远千山慕名前来,一览当年武林第一高手,神州第一世家澹台长空毙命所在,老龙山上司马庙香火之鼎盛,一时无两。

    后来,只因老龙潭雾水渐大,再难见昔日峥嵘面目。来的人便日见稀少。

    故老相传,五代十国时期,距今千年前,天下四分五裂,刀兵群起,民不聊生。楚国一个地痞无赖李成基于乱世中趁势而起。此人是天生的演说家,四处鼓吹四海归宁,天下一统,立时欺骗了许多无知的热血青年。即便是聪明绝顶的一代人杰那天庭也一时头脑发昏,中了这个当世第一大骗子的圈套,弃家而走,加入了革命者的队伍。

    二人相翼,遂成气势,汉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灭掉前宋、前梁、北魏等国,平定北方。

    北汉高祖李成基携裹雷霆万钧之势,芟夷大难,翦除宇内的当儿,南方的楚国迎面给予之当头一棒。南下汉军的先头部队于城陵矶遭遇重挫,全军覆灭。

    城陵矶之役,楚军大捷,举国欢庆,朝野一致感谢领军元帅,大司马澹台长空。澹台一族原是中原名门,南度后,枝蔓叶结,家产、亲族遍布楚国各地。澹台长空一脉世受楚国皇恩,而且澹台长空爱先帝托孤之重,一心辅佐楚武灵王,堪为楚朝柱石。

    城陵矶之役后,北汉高祖派遣武威侯、骠骑大将军那天庭前线督师南征,霎时间,长江两岸阴云密布,当时江北汉营那天庭统兵四十万,江南楚军澹台长空带队三十二万。

    周历1025年寿春城外,双方展开一场影响大陆未来的大战。为了这场大战,楚汉双方投入倾国之力。二者你来我往杀于一处。持续半月的大伏小仗宛如绞肉机般绞杀了成千上万条年青的生命。那天庭大感头痛,招集全营幕僚商议对策,谋士献言,楚国之所以强大,楚军之所以斗志旺盛,尽在一人——澹台长空,此人一去,楚国无忧矣!

    那天庭兵出险着,施展奇计,将澹台长空诓至江北玄水潭边。北汉高手尽出,埋伏潭击,静待楚人入彀。澹台长空明知对方诡计,暗忖自己苦心孤诣安排了一着妙棋,定然能反败为胜,随即放心大胆赶赴玄水潭。到在玄水潭的澹台长空立即陷入重重围困。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山崩地裂地巨响,埋藏地下的火药大响爆炸,楚汉敌我不分,全部炸死,徒留下那天庭和噡台长空。那天庭气急败坏地冲向澹台长空。

    一位是老一代名将高手,一位是崛起的北汉新星,二人便在玄水潭边展开一场惊世大战,双方厮杀数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那天庭使出混无气,澹台长空力透不支,跌落玄水潭中,临死之前,澹台长空一记重手,也将那天庭打得五脏挪位,筋骨寸断。

    药王孙思邈途经玄水潭,救下气息奄奄的那天庭。那天庭这才保住小命。而名剑长虹也随着它的主人一并沉入玄水潭中。

    汉历1年,楚武灵王大开城门,不战而降,神州得以一统。澹台族人在澹台长空战死的玄水潭边的高山上建起了一座司马庙,以纪念那位不世出的英杰神灵。

    经年之后,明朗的玄水潭上空渐渐聚起了一层白纱,水雾赿来赿浓,赿来赿密,直至将周围方圆的一切笼罩在湿湿水雾中,终年不散。附近村民上山砍柴,偶尔看见云雾缭绕中的老龙潭光芒隐现,传言潭中时常有大司马的魂灵出没其间。

    一日深夜,左近村民于沉沉睡梦中听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大声响,如龙吟,似虎啸,自玄水潭方向传来,大惊失色,一个个不及披衣,慌忙跑出房门,但见玄水潭上空,明亮的月色下,一道金光划过,金光中一条巨大有金色长龙腾空而起,村民们倒头便拜。过不多久,众多村民便倡议在玄水潭边原大司马庙上重建一座龙王庙。从此这潭幽水便随龙王庙改姓叫老龙潭,至于原名玄水潭则很少有人提及了。

    不过这些江湖中人似乎也并非觊觎大司马的那把长虹剑。据说他们谋算的是千古第一名剑——龙渊龙渊剑本是距今一千五百年前大击朝神武帝所有,历朝历代官修私修的兵器谱,均将龙渊剑列在第一位,此剑之盛名,可见一斑。

    这些人的到来打乱了平静如一的山村生活,一日,邵泽渊与小夜天衡说的得意忘形,以致忘了归家的时间。邵泽渊心怀忐忑的推开房门,但见叔叔一张黑脸,桌上的酒壶已然见底。情知不妙,便待抽身退出。却见叔叔如苍鹰搏兔般,身子猛然一挺,一个大步走过,蒲扇也似的大手早已攥住邵泽渊的细胳膊。邵泽渊只得颤抖着身子走进屋中。

    “小畜牲,还想跑,我倒要看看,你要往哪里跑?”

    一个巴掌扇将过来,邵泽渊顿觉左脸一片火辣,头脑阵阵轰鸣,身子不由得一个趔趄。

    “小兔崽子,有种了,是吗?翅膀硬了,敢跑了是不是?”又一个如山大掌拍将过来,邵泽渊直如一个断线的风筝般,栽倒地面。

    邵成业兀自喝骂不休,嚷道:“有本事,你倒是跑啊,王八日的!”叔叔抬脚就是一踹,“啊——”邵泽渊惨叫一声,全身缩作一团。

    隔壁的王大娘早听得邵家的全武行,慌忙推门而入,但见小泽渊躺倒在地上,惨叫连连,叔叔兀自暴打不休。大惊失色,道:“邵师傅,快住手,要出人命啦!”

    邵成业长臂一伸将王大娘推搡出门外,道:“我自管教我的孩子,干你屁事!”言既,反手插上房门,复又向邵泽渊行去。不知怎的,今日叔叔的心气非常不顺,他将所有的火气全撒到了自己的侄儿身上。

    只一袋烟的功夫,邵泽渊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外面的村民急得干着急,却不得其门而入。

    倏听得喀喇一声大响,木门应声倒地,叔叔脸色铁青,心下懊恼,谁这样不知脸色,竟然将家门踹开来劝架。折头看去,但见一位黑衣少年赫然站立眼前,那冰霜也似的面容直欲将人冻死。他只冷冷地看了邵成业一眼,叔叔便全身冰凉。那少年道:“莽汉,有这般管教孩子的么?”

    邵成业火气一涌,大手挥去,道:“我自管教咱家的孩子,快些出去!”他以为少年一如王大娘般乖乖地被赶走。讵料冰霜少年长臂倏伸,右手疾出,一刁他手腕。屋外众村民只闻“哎哟……哎哟……

    ”不绝于耳,巨人般的叔叔宛如小鸡似的被少年拎将出来,随手一抖,轰的一声巨响,叔叔硕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远远的落在地上,随即少年纵身而出,便是一顿疾风暴雨似的胖揍,直打得叔叔的头像猪脑袋一般。

    大家平日里便觉邵泽渊身世可怜,看不惯频频的暴虐性子,格于邵家内务,不便置喙。但见今日有人出头痛打邵成业,一个个拍手叫好。少年拳脚如飞,只一会儿功夫,叔叔的气息便愈来愈弱,有人叫道:“别别打了,别打了,再打邵师傅便要见巴比扬了。”

    那黑衣少年始才住手。事后,邵泽渊从天衡的口中得知,那少年拿出丹药予他喂下治伤,并勒令叔叔于全村父老面前发下毒誓,若击打侄子邵泽渊,天神殛之。此后叔叔再也没有动过邵泽渊的一根手指头,这也是邵泽渊一生当中与叔叔关系最为和睦容洽的时光。

    但是那个救过邵泽渊一命的少年事后便飘然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霜林。

    又过了几个月,已是盛夏时分,邵泽渊的伤已然痊愈,可以自由下地走动了。

    他终于见到了她,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数十年后回想,仍能清晰地记得那日的情景,那是一个下午,微风拂面,阳光明媚,与千万个日子无甚差别的一天。但于邵泽渊却是个永生难忘的一天,它记录了他一生最炫目的一页。

    午后,邵泽渊转到村后草坡,仰望群山,近观草木,浮想联翩,不觉拿起竹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笛声悠扬,飘向远山,那是一个邵泽渊始终不知道出处的曲子,只知小时候,它便萦绕心中,久久不去,待到他开始涉足笛子时,它便是邵泽渊嘴边逸出的第一个音符,存出自然。

    倏听一个悦耳的女声,宛如天簌般,“小弟弟,你吹奏的什么曲子,这般美妙?”

    邵泽渊茫然回头,那人吃惊地道:“啊,好漂亮的男孩!”那声音,那声音恰如初春的暖阳,轻轻柔柔地包覆在他的全身,邵泽渊立时感到心头一阵酥爽,不可遏抑。

    向日里,一听到“美丽”、“漂亮”、“俊美”之类的词汇,邵泽渊心头直泛恶心。想吐!此刻却安之若素,奇哉怪也!邵泽渊痴痴地站了半响,才醒悟过来,定神看去,这一看不得了,自己的眼睛便再难移动分毫了。但见眼前赫然站定一位少女,白衣胜雪,娇颜若花。邵泽渊大张着嘴,几疑置身幻境,不由得擦了擦眼睛,仔细观瞧,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俏生生地。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么?邵泽渊思忖道_460.htm,心下止不住砰砰大跳,寻声音一记大似一记,委实把自己吓了一跳,脸颊也没来由的火辣辣地发烫。

    他幼经磨难,心智反而较别的同龄人成熟许多,行事俨如大人,举止老成,处变不惊。而今仙女面前,大脑蓦地里停止了运转,手足连连失措,心头惊骇万分,暗道:我这是怎么了,失了魂么?

    邵泽渊自己万万没有料到只此一面,便注定了他与她纠缠一生的情缘。这可能就叫做一见钟情吧,在此之前,邵泽渊并不知道何谓一见钟情,何谓痴恋成狂,何谓相思之痛。自从那个午后,他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一忽儿直上九霄云天,一忽儿陷身万丈深渊。满脑子都她的倩影,邵泽渊身不由已地喜欢上了她,或者说疯狂地迷恋上了她,自那以后,这个少女,不,不能称之为少女,她岂能等同于其他庸脂俗粉,她在邵泽渊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她是他心目中的神仙姊姊。自那一刻,她与他相聚午后的那一刻,她的一颦一笑便深深镌刻于邵泽渊的心田,成为他心中最亮丽的一页。每日每夜,邵泽渊都能想到她,直如中了蛊般,死心踏地地想着她,念着她,再不作二想。

    那玉容展露出一丝笑意,不啻一朵天山雪莲轻轻绽放,柔声道:“小弟弟……小弟弟……”邵泽渊神思一阵恍惚,愣了一下,忙辨白道:“神仙姊姊,我……不叫小弟弟……我……我叫……我叫邵泽渊”邵泽渊鼓足勇气,终于将郁结心中的话语说了出来,只觉心中大畅。

    他只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她,可不希望神仙姊姊总是“小弟弟”、“小弟弟”的这般叫他,它让邵泽渊不痛快。而且进一步说,他讨厌“小弟弟”这个称谓,只觉得在神仙姊姊的称呼下,自己慢慢就比她矮了一截,好像两人不是站在同一个台阶似的,令人郁闷。

    噢,说走嘴了,邵泽渊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把心中对神仙姊姊的敬称说了出来。登时玉面紫涨,半晌说不出话来,心头万分忐忑,担心神仙姊姊会怪罪于他,神仙姊姊微一错愕,旋即恍然,咯咯地笑出声来,宛如风中的一串小铃铛,悦耳之极。邵泽渊一时迷失在那银铃也似的笑声中。凝望着那醉人的笑靥,他的心儿猛地失了主宰,随着她的笑声飞舞跳跃。

    她漫声道:“那好吧,邵泽渊。”

    邵泽渊心下窃喜,道:“是。”

    “方才你吹奏的竹曲十分优美,但不知是何曲名?能否告诉姐姐?”

    邵泽渊一愣,道:“什么曲子?他不知道。这曲子从小便会,没有名字。”“哦,你能再吹奏一遍吗?”他心神不属地重又拿起竹笛,款款吹奏起来,笛声仍是那么悠扬,但吹笛的人已然迷失了心房。

    soudu.org一切恍如在梦中,神仙姊姊竟然来到霜林村,她竟然还和自己侃侃而谈,她还冲自己笑语盈盈,她还……邵泽渊脑子不受控制,胡思乱想着。身子也软绵绵的,好似一团棉絮,飘飘然的。

    隔了一会儿,她抬起臻首,道:“我明白了。啊,我倒将正事忘了,请问你,可曾看见一个老者?”她向邵泽渊细细描述那人的容貌,半晌,他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向他打听人呢?

    邵泽渊深为自己的失礼,羞窘不已,慌忙摇摇头,这个人的确不曾同见过。神仙姊姊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蓦地揪作一团,好不难受,不,不,不,我不能让她失望,邵泽渊的心神几乎失了控制,一句话合冲口而出,“我见过那个人!”说了这句谎言,只是不愿意看到她眼神中的那一抹落漠,看到那丝落漠,真叫人不知所措,心头随着那一丝不悒,而沉入无底深渊,再难爬出来。似乎不满足神仙姊姊这一小小的要求,自己便成了天字第一号大坏蛋,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傻瓜。自己俨然成了千古罪人,万目憎恶的魁首。

    邵泽渊张了张嘴,不知怎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直似哑了一般。他急地使劲掐住自己的喉咙,奋力地说着,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低低地道了声谢,向坡下走去,霎那间,白衣便隐入茫茫大山之间,无影无踪,邵泽渊嘶哑着嗓子,奋力喊道:“神仙姊姊,我见过他呀,”这句话在群山回荡,久久不去。他凝望着那白点合倏忽不见,心下怔忡良久。“神仙姊姊,你知道么,还未请教你的芳名呢!”

    邵泽渊喃喃自语,两滴泪水缓缓从眼角流下。

    翌日,邵泽渊迫不及待地将昨日的奇遇告诉天衡,他但笑不语,邵泽渊急道:“你是不是傻了,到是说句话呀。”

    天衡促斜地一笑,道:“邵美人,你情窦初开啦,恭喜你,恭喜呀,”

    邵泽渊眉头大皱,什么跟什么呀?“喂,天衡,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他坦然道:“听懂了。”“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笑道:“很简单,你在作春梦。”他压根就不信。

    邵泽渊惊疑不定,这可能吗?不可能吧!他不由得向自己提出了无数个问号,又全被自己全部否决掉了。因为神仙姊姊那落漠的眼神,那盈盈的笑意,那恍如天簌的嗓音,怎么可能是梦!

    那绝不是梦境,邵泽渊直到现在仍清晰地记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闭上眼,神仙姊姊的倩影就浮现在面前,挥之不去。她便如影子般紧紧地跟随左右,寸步不离,叫人不想她都难。而今这病症越发强列了,一睁眼,便能看见她巧笑嫣然地凝视着我,一闭眼又看见她落漠地走向大山深处。直似被人施了魔法一般。

    那日神仙姊姊走后,邵泽渊还在草坡上坐了许久,以致误了回家做饭,又遭到叔叔的斥责,当时竟甘之如饴,只盼叔叔再骂他几百句。

    他们三人向无秘密可言,但不知怎地,邵泽渊并未将此事告诉小夜,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此后他再也没有与天衡提及此事,心中存下一个难以泯灭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念头愈加强烈——但愿有生之年,能再见一眼神仙姊姊。

    过了几天,一个晚上,束天衡神神秘秘地非工拉着邵泽渊上龙王庙,邵泽渊数日来被神仙姊姊折腾得神魂颠倒,无心他务,道:“黑灯瞎火的,去什么龙王庙?”

    束天衡兴致勃勃地道:“去么,一世人,两兄弟,陪我走一遭么?”

    邵泽渊架不住束天衡的狂轰乱炸,道:要去可以,明天白天去不成么?”

    他嘟囔道:“白天,白天,白天就没戏了!”

    “你说什么呢?”邵泽渊喝道。

    “没什么!”他支吾其辞道。但见邵泽渊意兴阑珊,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差点忘了,我听人说,神仙娇姊姊今晚要来龙王庙。”

    “什么?”邵泽渊大叫一声,蓦地里蹦起数丈,一把拉住束天衡的手腕,道:“你如何不早说?!”

    束天衡促狭地一笑,道:“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你若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可去了。到时候,那神仙姊姊说不定就中跟我走了。”

    “去,去,去,我去还不成么,就算小爷不去,那也轮不到你这只土鳖!”

    二人说说笑笑间溜出霜林,乘着满月的光芒,二小爬上龙王庙,一俟进入龙王庙,邵泽渊才察觉自己上了一个大当!哪里有什么神仙姊姊发?在哪里?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你居然敢用神仙姊姊的名义来骗我!”邵泽渊痛心疾手的指着束天衡。

    束天衡嘿嘿直笑,道:“不如此说,你会来么?”

    “我不来,打死我都不来!”邵泽渊恼羞成怒道。

    “现在我便回村,让老龙王把你当点心吃了!”

    “这么好看的热闹,我一个人看多没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吧,兄弟,消消气!”

    邵泽渊一撇嘴。

    束天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通,他打探来一个消息,据说今夜月圆时分,许多江湖中人云集于老龙潭边图谋异举,所以他兴致高昂地将邵泽渊也诓了出来,二人在这最佳的了望台上俯瞰着整个老龙潭。凭心而论,即便是当夜满月挂空,明亮异常,但眼前的老龙潭仍如以前一般,混混沌沌,迷朦一片。那里仍然是个迷一样的世界。

    浓浓迷雾中,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不时有兵器撞击的声响传过来,好像水潭边许多人在打斗一样,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忽然有人喝道:“不好,快准备,要出来了!”

    但闻水声大作,哗啦哗啦之声不断,顷刻之间,潭水翻滚汹涌声响彻周遭。团团浓雾中,不时划过数道闪电,晃过夜空,分外耀眼。滚滚浓雾中好似投入了一颗巨石般,化作阵阵涟漪,向外散去。眨眼之间,老龙潭上空的水雾尽皆散尽,现出它的庐山真面。那淡淡悠远的景色令人过目难忘。水潭边跑出数十个江湖中人,他们飞速向潭中而去。邵泽渊和束天衡兴奋地对视一眼,真算来着了!

    数道闪电过后,老龙潭中心水花翻卷,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破水而出。邵泽渊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啊——”眼前赫然现出一条金色巨龙,张牙舞爪,跃上半空。世间竟然真有龙?!

    邵泽渊震惊之余,定神细看,正当金色巨龙摇头摆尾,向空中飞去,一个黑衣少年窜身而走,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插巨龙,手中长剑挥动,狠狠斫向巨龙的脊背,邵泽渊只觉眼前光芒大作,巨龙似乎受到创伤,疼痛之下,长尾一摆,甩向少年,少年身在半空,无裕闪避,硬生生被巨龙扫中,如一颗陨石般直直落入幽幽潭潭水中。

    这一连串事件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束天衡口吃道:“那人,那,那个人,他……”

    邵泽渊不明就里,“哪个人?”

    “就是那个黑衣人,他,他好像是那天救你的那个黑衣少年!”

    “什么?”邵泽渊失声惊叫,“你怎么不早说?”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向这个曾救过自己性命的人道一声谢。邵泽渊冲动地站土起身来,便要向下跑去。

    束天衡一把抱住邵泽渊,道:“不可,你看下边!邵泽渊闪目老龙潭,但见下方已是混战一团,十数个武林高手飞身跃起,或持兵,或用拳脚,击打正欲逃逸的巨龙。巨龙一边奋起神威,龙尾连摆,四爪乱伸,一干人等尽皆落入潭中,扑通扑通之声响个不停。巨龙长尾一摆,掉头冲下潭,哗啦一声大响了,没入水中。老龙潭霎时间便归于平静,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又过了片刻,浓雾重新笼罩在老龙潭上空。

    二小消然下山,走回村庄。次日一早,便听人说起,昨夜老龙潭死亡数十人,震动远近。

    时光荏苒,一年倏忽过去,平静如的生活掀起一阵涟漪——天衡要走了!束铁匠与人合伙在武州开了一家铁匠铺,束家决定迁往武州,这下可如了天衡的愿啊,他早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呢。看他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邵泽渊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他正憧憬着搬到武州后的美好生活,完全没有顾及到他和小夜此时此刻的心情感受。邵泽渊和胡小夜失去他这个朋友的无奈和失落,他又知道几分呢,邵泽渊舍不得他走,毕竟他只有他们两个好友。束天衡一走,他会更加孤单的。

    无可奈何花落去,尽管邵泽渊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舍,但束天衡他还是走了,带着邵泽渊和胡小夜的深深祝福走出了他们的生活。

    临别之际,天衡将他心爱的护身符送入邵泽渊的手中,邵泽渊无以为赠,只好取下颈间项链相赠,其实,他本不想将这件视如生命的东西送给他。毕竟它之于他意义太过重大了,但心头隐隐感到,这就是与天衡的决别了,从此天人相隔,再无相见之期了。不知怎地,邵泽渊生出如此悲观的念头。

    这串邵泽渊视如生命的项链造型极为别致,缀子不大,呈八角形,上面刻着一些奇形文字,它的质地非金非银,触手润泽,似乎是玉石。叔叔却说,那也不是玉石,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

    他曾叮咛再三,这串项链是爹妈留在世间的唯一遗物,嘱咐邵泽渊珍而重之。他自然明白,一向将它爱逾性命,妥为保管,而今邵泽渊我将如此珍贵的物事送予他,只是从心底里祝福朋友,希望爹妈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他一路平安。

    或许冥冥之中当真有神灵庇佑,这串项链果真神奇地救了天衡一命,从而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因为失去了这串项链,邵泽渊的人生轨迹也走向了一个未知的远方,这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