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维不停地在杰亚修斯脑海唠叨,还擅自在杰亚修斯的记忆中乱钻乱翻,突然间在记忆中找到有用的线索,便强迫杰亚修斯专心去了解他要说的话。
首先要那个异界人找到这个地方,才能判断这是怎么样的所在。从杰亚修斯的记忆,看得出异界人一定很有兴趣找来这,利用魔法绝缘体的特质,看这个区域的力量有多强大,之后......
杰亚修斯厌恶的打断圣维,承诺下次离开这边,就要把圣维的灵魂给送走。圣维不客气的嘲笑,以杰亚修斯的能耐只会把更多魂体困在体内,怎么弄出去压根没法做到。而且他喜欢上这个身体,除非有更好的选择,他可不想离开。毫不体谅的圣维他在杰亚修斯记忆中找到一整堆的教学方法后,就自顾自将所会的一切要灌入这个脑子。
轩站在小木屋中,好奇的看杰亚修斯在阳光下发愣,在烈日照射下,黑衣简直要烧起来。杰亚修斯热得受不了,用手风时,轩醒悟黑死神也是个人,也会怕热、会流汗,终於忍不住地把人叫进屋内。
这个夏天真是雅贝尔城居民记忆以来最热的一次,缺乏水气的天空总蓝得炽热,乾旱让许多商人选择夏天南下到万湖之都,虽然热,至少那边有水。
不过对必须在雅贝尔国境内耕作的农民,几乎是以汗水灌溉乾涸的土地。精灵之湖的出现,对旱象毫无帮助,因为是精灵王的恩赐,只有皇宫的人能取用那些冰凉的水,一般的人民没资格接近,甚至连看都看不到那水波漾滢的湖面。
少年混在精灵之湖旁城邦的居民中,对湖边驻守的重兵吐舌头,曾有人冒死想偷取一桶湖水,没多久就被吊死在围墙外的木桩上。在少年心中,认定那就是「金银湖」,里面藏着许多金银财宝,所以卫兵才严密看管,附近连地下水也不准人偷挖。「精灵之湖」只是骗小孩取的名字而已。
另一个敢在卫兵眼前满脸怒容的,是一个年轻的魔法士,少年认出他就是曾跟皇宫的人发生冲突的年轻人,好奇的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就在他盯着人看的时候,那个魔法士转身朝他的方向看,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少年便赶紧假装是在观赏吊人用的木桩。
年轻的魔法士穿过人群,走到少年身边,客气的问:「方便请您喝一杯吗?」
少年瞠目结舌的问:「你在跟我说话?」
魔法士双眼直视,又是近距离,除非乱视斜视的很严重,不然怎可能是和其他人说话。但他怎可能跟一个陌生的剑士实习生说话?
满头雾水的少年跟着魔法士,来到一家布满灰尘的酒店。柜边的老板边抱怨他只能用乾泥巴洗东西,边端上两杯稠糊糊的饮料。
少年不打算碰喝了会更渴的饮料,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魔法士跟俾廷一样老气横秋,不过却没那样夸张,说:「我注意到你常出现在附近,并且对皇宫派来的人很不满。」
「你要跟我一起去教训他们吗?」少年想都没想就冒出这句话,魔法士怔了一下,回答:「差不多,但我的目的是水。」
少年充满戒心的问:「你是什么人?看起来是雅贝尔人,一脸血统很好的样子。」
魔法士思索该如何回答,过一会才说:「我管理的农地没有水源,乾得种不出东西,是可以拿旧的收成应付赋税,短时间内生活也没问题。不过,深层的泥土还有一些井已经乾掉了,再没有水的话,那些农地都会死的。我觉得这比血不血统重要。」
「你该不会找我当你的替死鬼吧?」
年轻的魔法士吓了一跳,连忙澄清说:「我没这样想过,纯粹想找个身手灵活的人帮忙,我一个人没办法。」
少年看着桌上糊糊的饮料,问:「附近的剑士那么多,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看守卫的眼神,特别是看着湖的表情,让我认定你是个有勇气的人,比那些只顾自己的剑士好上几百倍!他们竟然每次经过都会向湖水膜拜!」
这样一说,少年马上附和说:「没错没错!水如果不能用,再多也没什么了不起!饮水才要思源,那些水被拿去给笨蛋洗脚真是太浪费了!」
一旁的酒店老板惊慌的喝道:「小孩子别乱说话!没看到那个吊死的尸体吗?」
少年赶忙改口说:「算了,我一定打不过那些人,有些事只能想想、抱怨抱怨。」嘴巴这样说,但却在起身离去时,悄声对年轻的魔法士说:「晚上在树林等我。」
其实也没想到该怎么做,只是单纯的顺口说出那样的话,少年想了大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计划来。首先,精灵之湖占地广大,又被栅栏围住,特别是几个地方更是被警卫团团围住,就像守金子一样!
皇宫的人独占偌大的湖,也不是用来喝,而是用来避暑、游憩,就这点让人无法原谅!
少年想了许久总算有个概念,先把栅栏打破,然后引水到灌溉的沟渠。打破东西应该不难,带把斧头或是剑都行,但怎么把水弄到湖外呢?
「你会移动水或是把石头搬开吗?」
清冷的夜,年轻的魔法士差点被冒出的声音吓破胆,压低声回答:「当然会,我练习好几次了,我早有准备。」
少年点点头,在树林内指着栅栏一角,说:「要先穿过那个,我爬上去用刀割断绳索,让木桩散开,然后你在下面接,不要发出声音。」
魔法士点头说:「绳索应该上过魔法,比外表坚韧,必须花不少力气去割,我先帮你施个法让你力气变大──」
少年闪开魔法士的手,说:「不须要。」
「你们剑士对我们总抱有偏见。」年轻的魔法士直觉少年只是一般剑士对魔法的排斥,便不以为意的收回手。
少年耸耸肩,之后小心的离魔法士远一点,怕被发现自己的秘密。
两人挑一个没有人巡逻,但又靠近乾涸渠道的地方,少年俐落的爬到栅栏上方,然后摸出以前买的小菜刀,趁黑切断固定栅栏的绳索。等有木材松脱后就推给下面的魔法士拿到旁边去。
密集的木板一片又一片被拆下,并拿到一旁地面搁好,少年弄出能让他们通过的缺口后便跳下栅栏,跟魔法士进到栅栏内侧。
无风却漾着涟漪的湖面,显得特别晶亮,在星空下与天上的满月相辉映。
看到湖水异样的光辉,少年顿时想到水污染,一定有着无法想像的化学物质存在这湖之中!
少年低声对魔法士问:「这湖很古怪,你确定要用这种水灌溉农田?」
「古怪?」
「你不觉得湖看起来太亮了,让人毛骨悚然。」
魔法士张大眼看一会后,抬抬下巴说:「因为今天是满月的关系。」说完便粗略的测量湖水到沟渠的距离,少年不想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争执,只好闭着嘴站在一旁。
过一会后,魔法士掏出法仗,集中精神,在少年还来不及理解前,魔法士的双手及法杖便发出在夜里算强烈的光,双手一挥,那些光闪烁着消失,地面开始蠢动,裂了一条土沟串连住湖缘及栅栏外的沟渠。
在湖水开始往外流的同时,四周传来警卫们的吼叫声,少年忍不住大叫:「你弄那么多光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吗?」
魔法士一边擦汗一边辩解:「魔法本来就是这样啊!」
少年脱口而出:「你这笨蛋怎不用魔法?做这种事本就该用魔法才对!来不及罗嗦了,快跑!」
「我好好的用什么魔法,谁会学那种邪门东西!」魔法士拖着不方便的法袍跟在少年后面,气喘嘘嘘的说着,少年啧了一声,不禁伸手抓着魔法士的手,朝栅栏缺口跑去。
才出栅栏,便看到黑暗中有好几盏摇晃的灯迅速逼近,少年拉着魔法士拼命跑,往树林冲去,但剑士的脚程比他快许多,人数又多,并且,也是看守湖泊的魔法士,还用巨大飘浮、外表像是眼珠一样的光球替剑士们照明。
只差没警犬在后面吠,感觉就像被探照灯追着跑,少年卯起劲不断在林子中找路,黑暗中他顾着朝湖的反方向跑,不让光照到自己。
「小心脚边。」年轻的魔法士突然拉住少年,少年也感觉自己一脚险些踩进沟渠,连忙退了一步,并在黑暗中企图找出正确的方向,但却只看到越来越多的灯火逼近。
「你会飞吗?还是瞬间移动?」少年问,快喘死的魔法士回答:「怎、怎可能、那不是我、程度学得起的......」
如果旁边的魔法士会移动到别的地方,他可以假装自己是一起被带过去,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剑士实习生,他不想让新交的朋友感到怀疑。
不愧是对附近相当熟的人,魔法士突然伸手指着某个方向,黑暗中只看得到一团黑黑的突起的小丘,少年点个头后,再度拉着人跑,原本的树林逐渐被丛生的杂草取代,两人拼命跑进草丛内,往有半人高的草钻进去。
追着两人跑的剑士们虽看着人往草堆跑去,却不像在稀疏的林子那般好找人,几个剑士推着半空中的光球,往可疑的地方照去,并缩小包围的圈子,跟着进了草丛遍布的soudu.org区域。
少年着嘴,害怕喘气声会被听见,跟年轻的魔法士紧紧靠在一起,在一个草不是特别茂盛、也不会太疏的地方趴着。
看剑士们推着巨大的发光眼球拨开最茂盛的草丛,少年庆幸自己跟向曦有学到一些东西,但剑士不可能找不到他们,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两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搜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忍不住决定,如果光一照到两人,他将不惜一切,用瞬间移动逃到远远的地方。
嗖地一声,闪亮的巨大眼珠突然发出噗噗的声响,突然转了一圈,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剑士们欢呼着跟着眼珠走去。就在少年奇怪的时候,一支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脸孔,将他腾空抓起。
叫也无法叫,只能在半空中无力踢着腿,他只感觉全身都在晃,完全使不上力的被抓住。
不知过多久,没预警的被摔到地面上,少年当场痛得龇牙咧嘴。
「痛的话就哭吧,没人听得见。」冷冰冰的声音异常刺耳,少年抬起头不禁倒抽一口气。
轩高大的身影俯看着他们,让人觉得自己更加弱小,少年不想被看扁,尽管全身痛得都要散了,他仍立刻站起身。他宁可被剑士们抓回去,也不想被这家伙给救了。
不清楚两人恩怨,年轻的魔法士跟着站起后,感恩的说:「是您救了我们吗?非常感谢您的出手。」
混蛋!看人家一点事都没有,显然轩是故意把他砸到地上!
「招惹了皇宫派出的剑士队跟魔法士团,难道你以为随便跑跑就逃得掉吗?」轩几乎是只对少年说话,眯着眼说:「胆子越来越大,敢公然挑衅皇宫。」
少年不甘势弱的回嘴:「皇宫了不起吗?你知道谁都要吃叁餐,那些水被霸占,没有收成难道皇宫的人吃草皮就饱了吗?」
年轻的魔法士连忙插嘴说:「都是我,是我请他跟我一起去......」
「不,是我主动要去教训那些狂妄的笨蛋。」
轩抱着胸全身硬紧绷,只用双眼瞪着少年,在外人面前他不想多说什么,努力忍住甩少年耳光的冲动。
一道白自黑夜浮现,宛若一朵正在子夜绽开的白昙花,全身雪白的人影无声无息地自轩的背后翩然落下。
虽然是一头银白的长发,但那披着银白斗篷的轮廓,还有那熟悉的落地动作,少年不禁要兴奋的要叫出声,却被轩突然挥出的巴掌吓住。
杰亚修斯背对着他们,冷漠的站在轩后面,轩开口说:「那不是普通的水,不管你们把那想做什么,总之不是农用的水源。况且那还受到皇宫的保护。」
少年嗤之以鼻,但不敢多说话,轩话锋一转,说:「只凭你们那种程度,还想去偷水,真不想活了!未免小瞧驻宫剑士的能耐,自以为是的毛孩子。」
被这一说,年纪小小的两人只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毕竟是被人家救出来的,再不服气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轩继续对他们说:「闯了那么大的麻烦,你们至少一个月都要安份守己,这不是惩罚,是避风头,如果认为是惩罚也没差。反正,你们回去该待的地方,起码一整个月都不要出门,在你们该待的地方好好待着。不要跑到外面抛头露面。」轩加重口气:「知道吗?」
少年恶狠狠的瞪眼,这次不能说是轩欺负他,轩也趁他无法反对,提出过份的要求。仗势欺人!小人!
「你们要庆幸,驻宫卫士还没被派来,但也别小看其他人。」
年轻的魔法士张嘴想要辩解,轩依然冷冷的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自己算日子。不过...」轩顿了一下,说:「也许这一个月的时间,事情就有了变化,如果相信神的话,就认真祈祷!」
少年愤愤的想要骂,轩转头对年轻的魔法士说:「你快回去,记得换下脏衣服。」
魔法士看看四周,此处离村子相当近,但一路上不会碰到其他人,感激这陌生人的设想周到,便很快就离开。少年想跟杰亚修斯说话,却被轩挡住,他一肚子火无处发,轩还故意带刺的表示,杰亚修斯早气到不想说话了,连人也不想见,不得已才会站在那边。不想被更讨厌的话,最好识相点。
想到要被禁足一个月,少年忍不住要哭出来,但怕杰亚修斯真的恼火,以后会故意见死不救,只好乖乖以魔法回到皇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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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迟疑许久才转身面向杰亚修斯,黑死神变回原本模样,像是一条影子静寂的贴在身边。
「看来缺水的问题影响真大。」轩说着不禁叹口气,问:「就连主神官也无可奈何,你有办法找出缺水的原因吗?」
杰亚修斯不带感情的回答:「以往十二冰宫在雅贝尔城附近的上空,会挡下水气,是一座空中固体水库,当夏季气温上升,冰宫下缘的冰水就会顺着山壁流下,渗入地表,供应雅贝尔王国的用水。现在冰宫消失,天上的水气自然不会被人所用。」
轩想了半天仍无法理解,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两个小毛头想偷的水,可以喝吧?」
杰亚修斯似乎回答不出来,轩只好放弃,说:「没差,反正你的双手有着难以计数的水,应该能为饥渴的大地带来帮助。希望那伟大的死小孩真的会留在宫里,我想你也许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照你的方式处理,你刚才要我转告给他们的,是这意思吧?」
看杰亚修斯点了头,轩才松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几只小瓶,递给杰亚修斯,说:「那我这个月就放你自由活动,你想住就住哪,你知道钱放在哪边,这些解药也够你用一个月。我想趁这一个月的时间处理一些事。」
杰亚修斯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轩忍不住转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你不会用对付我的方法,去处理其他的任务吧?」
轩一愣,说:「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任务,有谁那么重要,须要我...以那么复杂的方法去解决?」
「最好是真的。」杰亚修斯很快就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