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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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小伙子!」少年头的被子硬生生给拉开,大半夜都在外面东奔西跑,他恨不得一睡就睡到中午,愤愤拉回被子紧紧抓牢,准备再好好睡一下。但事与愿违,这次被掀开被子的劲道,连他也跟着被扯离床,幸好床够大,不然绝对摔到地板上。

    无垠手快的折好被子,少年怒气冲冲的低吼:「你搞什么鬼!」转身去抢救他可爱的枕头。

    无垠亮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目光带着挑衅的说:「你认得出上面的字吗?这是杰亚修斯写给我的。」

    少年抱着枕头,张大嘴老半天闭不起来,回过神说:「他怎会写给你,少骗人了!难不成他会要你叫我起床吗?」

    「说对一半,真聪明。」无垠指着第一行的字说:「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名字,你认得出几个字?」

    「认不出又怎样!」少年压根不认为杰亚修斯会写信拜托无垠,就算会又如何?这跟被子有关系吗?无垠竟为了炫耀这种事跑来扰人清梦!

    无垠一屁股就坐在床沿,说:「你只是个不识字的小鬼头,妄想跟最强的魔法士当朋友,不觉得自不量力吗?」

    「我识字,少胡说八道。」

    「信上写了什么?杰亚修斯有提起你,是在哪一段呢?」无垠把信摊开,少年认了半天连最简单的字都认不出,恼火的说:「你骗人,这不可能是杰亚修斯写的!我要睡觉,滚出去。」

    「引路人地图拿出来,对一下笔迹就知道是不是他写的。」无垠死皮赖脸的回答,少年气得跳起来,无垠突然冒出一句话:「『让他至少要安份守己的过一个月,在该待的地方好好过一个月,好好把事想清楚。』你现在是要出去吗?」

    听到前一夜轩转述的相同内容,少年顿时哑口无言,这才相信杰亚修斯真的写信给无垠,可是,为什么呢?

    无垠露出冷笑的表情,说:「原来你真的不识字,如果杰亚修斯亲自写信说要把你卖了,你也会欣然同意吧?信上说至少一个月,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抗议的话,我高兴就可以把你关上一年两年!」

    「你跟轩一样卑?!」

    「不高兴就找杰亚修斯抱怨啊!」

    少年再次跳了起来:「可是轩不让我见他啊,我也没办法找到人。」

    「他不想见你,那就写信跟他解释清楚你们的误会,如果怕信没被送到他手上,就算了;反正你的鬼画符他看了一定直接揉掉。你要不要跟他约了见面,一个月后再说吧。」无垠带刺的说完话,马上就起身,自顾地朝门外走。

    为跟杰亚修斯通信,少年决定用这一个月好好学写字,不过他不想找苍仲或柁教,抄写奇怪的经文对写信没什么用,只好找上无垠。再说他也能藉机讨那封杰亚修斯的信看看,模拟里面的用词用句。

    只是,他以前可从不觉得无垠会教自己,顶多被无垠摆了一道,学到一次教训。一分心,字的笔划偏了一点,无垠马上冷笑说:「看来你比较适合当剑士。」

    少年差点气到把笔摔到地上,一想到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他除了吞下怒气外又能怎样?

    说实在话,少年真的不觉得自己可以当剑士,因为他总不自觉会偷用魔法,当魔法士的话又太欺负别人,因为别人的魔法无法攻击到他,好像作弊一样。

    想到作弊,之前山铎在剑士决斗中以魔法攻击对手,却没人指责是山铎的错,而是杰亚修斯必须提出证据不是他害山铎受伤。

    「喂,你这么闲怎没去照顾你哥,就那个把自己烧焦的山铎。」少年边吃力的拉动笔杆,边开口问。

    无垠漠不关心的说:「你不是把他的伤都治好了,问他做什么?」

    「他不能用魔法了,只能当个真正的剑士了吧?」

    「那应该是你做的好事吧,害他无法当个魔法剑士。」无垠顿了一会才说:「不过这帐还是算在黑死神头上。」

    少年忍不住把笔放下,生气的说:「山铎明明是被自己的魔法伤到,那天很多人都有看见,他在剑士决斗中作弊!」

    「不,是黑死神的错,因为是黑死神先让决斗进行不下去。」

    「乱讲!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当时的记录就知道......」

    少年气的说不出话,无垠摇头叹气着拿出杰亚修斯的信,讽刺的说:「不过你得先认得正式文书上的字!」

    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少年不认为一个月内自己学不了几个字,不会写,至少能读出意思。到时再看杰亚修斯的信上,除了一个月的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讯息!

    阳光洒满一地的金点,顶着金冠的树木下是一片清凉。树林比城里、乡村都更加阴凉,老一辈的人说,因为森林躲着鬼魅及死掉的亡灵,所以才那么的冷。

    黑暗的东西也总躲在森林中......黑死神是如此,幽月·圣澜也是。

    幽月一见到轩高大、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林子,无法压抑的叫了一声,旋转身冲入更深邃的树丛。轩估算她逃亡的路线,以他对这片树林的了解,如果没即早从另一条路钻出,最后只能无路可躲的退回来。

    在他认为幽月应该发现进退无路时,大步地抄捷径追赶过去,果然,幽月正在他所想的地方慌乱的手足无措。

    见到轩紧跟在后,幽月不顾她的衣裙在攀爬岩石是多么危险,一心只想退_4460.htm远一些,从林子边缘看下去,只是一条山涧夹在苍白的石壁间,但两边石壁间却相当远。她在阳光下的脸孔,一点血色都没有。

    轩故意留在林子内,不时在树木后挥动双手作势要抓人,让困在石壁顶端的幽月害怕地跟着闪躲,黑色的裙摆不断被风卷起,晶亮的泪水不久就沾满她光滑的双颊。

    幽月对这样的折磨撑了许久才投降,身体紧贴着山涧上方最后一块岩石,微张着嘴喘气,等体力稍微恢复后,黑色的双眸闪着决断的光芒,在轩来得及反应前,以所有力气爬上最后一块凸出的岩石,往另一边的山壁跳去。

    当黑色身影越过岩石的瞬间,轩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掉下山谷,一急之下soudu.org,想也没想地,冲到突出的岩石上也跟着跳下。

    他花好大力气才弄清楚这条山涧比想像中更宽、更深,水也更急。在奔腾的水势中,他也找到昏过去的幽月,她的头在石块上撞出一个大洞,殷红的血不断从黑色发丝间流入河水中,轩拖着失去意识的人,拼命在急流中保持平衡。

    水不断把血自幽月的体内带出,轩紧抱着人害怕她就这样溶在水里,然后整个不见了。他让幽月趴在自己的肩上,好让血流不止的头维持在水面上,在两人脸颊交会瞬间,他陡然发觉幽月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轩在水流中抱紧幽月转身,好让她不要撞到溪中任何东西。他托着纤细的腰,让两人面对面。他深深吸一口气后,把唇贴在幽月冰冷的唇上,不顾后果的用另一支手掰着她的下巴,好让两人的唇瓣紧紧相贴。他以这样的姿势把幽月搂在怀中,一直到水势稍缓,找到地方上岸为止。

    想也想不到,幽月的伤比他认定的严重。轩探了她的鼻息,确定呼吸恢复后才稍微放下心。

    「你这傻瓜,竟然往石头上撞,差点没把脑子给撞出来了......」轩抱着人找到安全的地方安身,升起火后天也暗了,他索性脱下两人的衣服,挂在火上烤。

    他在随身的皮囊找出乾净的布,摸了摸后就丢在一边,直到翻出杰妮西丝一叠的丝质手帕,才满意的绑在幽月手脚上。

    次晨,轩在幽月的惊呼声中醒来。她双颊佗红,虽然手脚被绑仍要掩住胸前。当发现她是全裸的被也是全裸的剑士抱在身上,她又气又急的想站起来,但却无能为力。

    轩半闭着眼看她费力想解开手帕,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我让你睡在我身上,好避开这些硬梆梆的碎石,你却急着跑走,真不够意思。」轩突然把人丢到地上,好尝尝那些石子有多粗多硬。他自顾自的拿起已经乾透的衣服穿上,拿出简单的口粮填饱肚子后,就动手收拾东西。

    幽月看自己的衣服被收走,无助的哀求说:「我的衣服......」

    「你想穿衣服?」轩斜睨一眼后,把黑纱衣折好放在一旁,从囊袋找出一款嫩黄套装。「想穿?」

    幽月虽然气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回答:「我要穿我的衣服,拜托。」

    「我买给你的就是你的。黑色这件还没乾,帮你收着。」轩不顾反对就把黑衣拿走,看幽月气得咬住嘴唇,心里不禁有种快意。

    「不想穿的话,就光着身体跟我走!」

    让人想不到,幽月红着脸,挣扎着站起身。滑顺的黑发覆盖白皙细嫩的肌肤,双手企图遮掩双峰的动作让轩不禁屏住呼吸,他别开脸深深呼吸几次后,突然转身把人整个抱起。

    「我不希望你的血弄脏你经过的地方。」

    幽月奋力踢着腿却还是被牢牢抓住,轩满意的把人捧在胸前,大步前进。

    高大的剑士抱着赤裸裸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猎人及农民的面前,让人无法相信看到的景象,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离开。

    被抱住的幽月难过地掩住脸,想要遮住身体。让一个年轻女子遇到这样的状况,轩的嘴角浮现残忍的笑意,在遇上会想夺幽月的剑士前,他再度走入毫无人烟的林间叉路。

    再也承受不了的幽月不禁哭着问:「我要怎样做你才愿意放过我!我做错了什么?」

    轩将她放下,冷绘的说:「直到你把一切都告诉我。」

    「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轩耸耸肩,说:「漂亮的脸蛋,成熟饱满的身材,还有八成是假装出来的温柔体贴。总之,你太完美了,除了拗死人的倔强,个性这点跟我可爱的妻子真有点像。你为什么受再重的伤都死不掉?你是个不死的女人,光这点就够可疑了!」轩逼近幽月,在她的耳边低语:「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幽月咬紧嘴唇用力摇头,轩抓住纤弱的手腕,说:「你那么想摆脱我?甚至撞上山壁撞得脑子都要流出来,我对你不好吗?只要是男人,你都不拒绝,唯独对我没兴趣?」

    她全身颤抖,几乎撑不下去,轩将人推开,自皮囊取出叁根锐利的长针,让幽月看清楚针尖在阳光下显得多么锐利。他感觉到幽月恐惧地无法说出话,再度逼近她身边。

    「两条路自己选,是要继续跟在我身边不要四处害人,还是──」轩将一根针抵在幽月左胸,沉声说:「让针插进去,好好记住我,不要再勾引其他男人?」

    幽月瞪大双眼,很快就咬牙切齿地回答:「刺吧!不管几根针都一样。」轩愣了一会,捏紧长针,对准幽月的左胸刺入。幽月顿时痛得要昏过去,但仍忍着让针刺进体内,轩看她痛到冷汗直流,手不禁迟疑起来,无法拿起第二根针。

    轩脑海一片空白,殷红的血珠缓缓自幽月白皙的胸口渗出,他毫不迟疑就将针拔出,大声说:「我后悔了!你这样不痛不痒的,除了把你拴在身边,我不能信任你!」幽月听了竟昏过去。

    轩抱着人在小村子的旅馆定了一间房,好好梳洗后,逼着幽月穿上他准备的衣服。他帮幽月梳理那头乌溜溜的长发,心想白衣比黑衣适合她,但是她却跟黑死神一样固执。

    轩低声说他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会自己跑出来是因为妻子怀孕了,轩清楚感觉到幽月的身体微微颤抖,加强语气的说:「怀孕的女人很敏感,碰不得的,所以我才出来找你──你真的不能生吧?」

    看幽月掩面啜泣,他心底有股怪怪的感觉......

    也许...也许......也许该感谢杰亚修斯的提醒,这种越逼越倔强的个性,用那种方法刚刚好......

    轩倒了杯水放了点无色无味的药粉,小心端给幽月,充满耐心轻声安抚着,并口是心非的道歉。幽月将水喝下后果然沉沉睡去,轩小心地把人抱到床上,坐在一旁思索。

    杰妮西丝的身材也是特别吸引男人目光,可是以女剑士的标准来说那对胸部显得过大,而臀部虽然翘却不够宽,但以前他也认为那是最完美的女人,现在他可不这样想,幽月的体型才是真正完美。完美的难找到另一个男人与她匹配。

    不,曾有个近乎完美的男人配得上幽月,两人站在一起相当适合,特别是一样会说话的大眼睛,毫无杂色的黑发,以及光滑细致的肌肤,甚至五官也很恰当地相配着。只是杰亚修斯已经不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已经变得太瘦了,皮肤也粗糙憔悴,特别是他的心不再存有一丁点美好的情感。

    轩莫名感到一股?涩感在胸口堵住他的呼吸,他搞不清这是什么讨厌的感觉,但只要一想到幽月找得人极可能是杰亚修斯,他就很不舒服。

    虽然黑死神被他摧毁了,让幽月没有机会遇上,但他非找出答案不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