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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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依旧面无表情只有那双外凸的眼球还能衡量出视线角度,枯干的五指不期然地摸向大腿的伤口,深刻而阔大,只是女子目光竟捕捉不到丝毫外流液体,尽管伤口幽深得如同墨渊,更感觉不出任何流淌物质。这已经不但只是她,班长也稍微吃了一惊不自觉地赞叹道:“打神鞭。”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枝银亮生辉的长棒上,“果然厉害。”

    缓缓地喘过气来,看来双方暂时都不能乱动,女子转了一个模式开始答话:“孩子是无辜的,附在他身上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放了他吧。”

    “放了他?哼呵呵,多少年了,千万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自愿献身的人,你叫我放了他?哈哈……”

    “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何必留恋人间。”

    “像你这种只会自命天师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们的感受!”

    “……冥顽不灵。”

    _4460.htm 谈判似乎不可能,暗自用劲催动着什么似的,手上长鞭辉芒闪烁得更加强烈,每一挥动暗地里都摩擦出无数连绵银音,高亢而尖锐仿佛法术一样,逐渐幻化出来的是无数白练银光,一枝枝,一条条,穿梭竹林,伴随银鞭起舞,腾跃翻冲,从四周席卷包裹过来,及至女子甩起长鞭盘旋头顶,光练更是锋利无比狂蛇一般,耳际不断响起断竹破笋噼啪之声。班长被围在垓心左右警觉,不时躲避疯狂胡闯的光带,林内飞草散叶直被撕割得碎花零落。

    纤声细起,银鞭倒树数百道练光犹如接受旗令,镜光闪烁,一面面矩形长镜由白练长光编织成墙,星星点点散布于林内、坡上、空中。凭空出现,悬空而挂,飘浮于太虚之中。班长已被密密麻麻包裹在垓心,他仿佛也明白此刻只是一只待审羔羊,才猛然惊醒大惊失色:“破魔镜?!”

    当班长的惊呼声传荡开的时候,女人已平抬双掌银鞭横放,每个动作每个姿势都是有着规律性的改变,惊呆得无法确认。

    如同太阳的折射,每一面镜片里映射着无数个班长幻影,清晰明亮,挥发着银色光芒并渐渐地为光芒所覆盖。他这才如梦初醒:“坎卦!!”

    女声纤细,一字“破”句,比闪花爆炸还要烁亮,还要闪烁。班长那瘦削的长躯上闪烁出来的星火,耀亮了整片竹林。爆破之声恒久持续,如果说战场上的机枪就是怒吼的狮子,那么,这身眼花缭乱的爆破闪烁便是足以抵上一万挺重型机枪的靶子,直闪得形体扭曲、衣衫破碎。被击射飞出的布碎混合了散叶落草,全都飘然纷散。

    时间只是短瞬数秒,女人也看得眼呆了,镜光犹如万千刀锋将班长戳射得千苍百孔,立在眼前的已经只是一片单纯的破碎躯壳。

    摇晃着,下身已经软弱无力地轻飘起来,一双眼直直地愣死盯着银鞭女子,口里吐出两团气,身上冒出的白烟已逐渐把视线模糊了。班长仍然留下一句话:“呃……哦……打……神鞭……哈,哈哈……”

    倒下了。

    松了口气,女人揉了揉受伤的心口。向前挪近班长,并竭力压抑着胸口的涌动:“……收你这只老怪物,还真不容易,这次算亏本了。”

    班长并没断气,无力地躺着、战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眼望着对方已举起神鞭。打将下来,必死无疑,但……也罢了,应该做得都做了,只不过得不到结果。

    “安息吧。”锋芒乍闪,长鞭直挥而下,意外出现了。仿似重低音的交响乐,两人不自觉地瞪大双眼。手!手掌!是手掌!人类的手掌!沉稳、不紧不慢,准确无误地拦截在中间。鞭打到一半,停住了。结结实实地载进掌心。剧烈的蒸腾声刺激着在场每一个心灵。腾腾冒起白烟,比烧开沸水还要激进,不知道是长棒要将手掌给蒸发了,还是铁棒被那双手所摧毁。掌心与银棒接合点已完全被烟雾包容。张小姐一惊,愣住了,生平所无法预想的事情竟然在这里发生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接住那根棒,而且是个血肉之躯,可是肩不容许她多想,臂上已循着长棒沉重地被牵引到一边,目光本能地转移,既然是手那必定有人。可对方似乎并不愿给她机会。正想追寻对方容貌时眼前已闪电般划过一湾碧影,好优美的身法,飘扬衣诀犹如清练布带覆盖了面前所有视线,悠悠地飘向班长,速度不快,但,她简直无法相信,就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捕捉不着,纵然眼睛瞪得亮直,还想再看时,长棒已被甩过一弯弧线,张小姐一急连忙抓紧,身随步转,步随棒旋。转眼间便旋退六七步远,待至定神执棒时班长的尸体已经消失无踪。林里仿佛又恢复了点点幽静。她,完全地呆了,愕了。眼前除了那腾腾蒸汽余soudu.org韵,剩下的似乎只有那一幕幕暗蓝身影。很快便从绿林里消失了。

    望着这空灵的山坡,已经再也没有特别的事物。她就这样呆了很久,久久地才从嘴角露出一点点笑容。笑得那样特别,那样无奈,特别地自嘲。

    正当此时,身后竹林传来清晰而杂乱的脚步声。是赛特,还带着人,五六七个三三两两地渗透进来。他们的表情都不是好看,尤其赛特:“跑了吗?”

    她没有回答,木木地立在那里。见她这样,赛特也就不多问,只是有点失望。但也不抱怨,毕竟,教会的人也不是十分理想,所以才会求助于外人,他继续向前走,似乎想看看地表上那个凹陷的人坑,是班长倒下时造成的。可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自言自语,是女性:“他是谁?”

    张小姐突然间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赛特难免为之吸引,遇到意外了……心里这么想,口上却装作不知:“想不到,连昆仑山的人都束手无策。”“要挖苦也得看时候,妖姬被人带走了。”她好像不满意,手腕旋出两条弧圈,银棒便似有灵性般,应势缩短很快消失在眼前。这种手法教会的人从没见过,各方面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回袭到女子身上,大家除了好奇便只有称叹。“你们交过手了?”“还没有。”面对赛特她回答得很干脆,但那神色仍沉浸在惊疑之中。当然这一点并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目光或者说,她并不打算掩饰,尖锐的目光游移着一直没有离开地面,仿如沉思。身后一名修士突然想起说:“虽然不太了解,但……也听说过,打神鞭,上打诸神,下打六道众生。难道也应付不了妖姬?”他说得好,一个外国教会的人会对中国术法有如此了解已经是件“头幸”的事。但张小接听了也只合眼一笑颇具无奈:“只可惜还有一个人打不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色目光更是不离女子半寸,好奇心也驱使赛特安静恭听。“当年太公姜望所使,的确可打尽三界六道,只要是三界中人五行中物,皆可毁灭。”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来,眉头紧锁成深渊,似乎仍然无法理解刚才所发生的事,“但是,……他竟然接住了。”

    在场的人并不意外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也不明白,唯独赛特稍现一点惊异:“你知道是什么人?”稍笑着,她踱着小步回身面向赛特:“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说着,张小姐已经迈开大步离开树林。

    赛特望着她,其他人也看着她,一直目送到隐沉在林叶之间才又把目光回到赛特身上,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