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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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还会有人来救她么?

    正自犹疑神伤,抬目突然瞧见远处一个飞跃而来的人影。

    雪光映照下,只见这人雪白的衣衫,发亮的眼睛,虽然满面风雪,但看起来在这雪地里却那么温暖,不正是云渊哥哥么。

    原来自己并没有被抛下,那种一直致力遗忘不敢回忆的经历终于还是没有重现。

    苏小庄推开柴门飞奔而出,使劲扑进他怀里哭泣道:“云渊哥哥,你到哪里去了。”

    犹如垂死边缘的人绝处逢生,满心的欢欣溢出的全是止不住的泪水。

    云渊公子搂着她的肩,用手指细细的拭去她奔涌而出的泪水,“傻丫头,怎么就在胡思乱想了呢?我只是去采雪莲为庄儿治病啊。”

    哪知苏小庄哭得更凶,“云渊哥哥,不要……不要我,我真的好害怕一个人。”

    轻拍着她抖动的肩,柔声道:“不怕不怕,云渊哥哥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弃了庄儿,可好?”

    那坚定如铁的语气,就是不变的承诺。

    苏小庄彷惶不安的心如吃了定心丸般狠狠地点了点头。

    挂满泪珠的脸立时有了笑容,那笑容如蓦然绽放的春花般甜蜜可爱,“云渊哥哥说话可要算数,如果你哪天弃了庄儿了,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云渊公子蹲下身子好笑的平视着她。

    苏小庄歪着头想一想,“我就一直寻你到天涯海角,让你没有机会弃了我。”

    “傻丫头,尽说傻话,”牵起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并肩向山洞走去,“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大,你的体质差,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为你采来天山雪莲服用,再教你我们道宗的筑基心法,让你受损的经脉早日恢复,你可愿意?”

    “只要是云渊哥哥说的,我都愿意。”苏小庄脱口应道。不过马上又疑惑的询问,“那我以后岂不就要叫你师父了?”

    “随你吧,我也只是教你我们道宗的筑基心法,也算不得真正的师父,想当年我教你爹武功,你爹如今都叫我公子呢,”云渊公子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过如果你肯下苦功,我这心法不仅可以固你心脉,清理身体里的浊气,有机缘的话,还可以修成道家内丹。”

    她自是不懂道家内丹为何物,看云渊公子如此郑重总会是比较厉害的东西,不禁咋了咋舌,“有这么神奇,小庄定当认真的跟你学。”山中无日月。

    雪已停,天却还未放晴。

    苏小庄站在山坡上,看着师父的背影渐变成小点至到消失。

    在这之前苏小庄果然是很规矩很认真。

    每天师父要她吃药就吃药,要她练功就练功,毫不马虎。

    那不知名的道家心法当真了得,只习得几月便感觉有一股细流自丹田升起,缓缓流淌在各个经脉。在这冰天雪地里,畏寒的体质渐有好转,多跑些路,气息也不再粗重。

    每日师父都会为她采来新鲜的雪莲,服下雪莲后,师父便会让她坐下调整内息,将药力运行于经脉中固本培元,让受损的经脉能尽快恢复。

    因此采雪莲是师父每日的例行一事。

    师父说雪莲只有在刚采下来时药效是最佳的,所以才一直呆在冰寒的雪山。

    师父采雪莲每天都是在早上,看着她羡慕的眼神,在风小雪停的时候,师父也会带上她。

    记得那次师父特意带她御物飞行的时候,把她挟在胸前,飞得是又快又稳,也不知飞了多少个山头,苏小庄只知道离他们居住的地方很远。

    师父怕她害怕,两手抓得紧紧地,一面安慰她:“别怕,有师父在,绝对摔不下去的。”

    哪知她这次因身体有所好转,不再头晕。师父低下头,却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望着脚下轻纱一般的云雾,哪里有一丝害怕的神情。

    苏小庄也不说话,只低头看着银白的山峦起伏而过,那乳白色的云雾笼罩在上面,就仿佛美人身上的轻纱。

    这自由飞翔俯瞰天地犹如脚踏万物般的感觉让她一直都回味无穷。不由暗想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日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么?

    所以,为了能有朝一日能像师父那般,她每天都静下心来坚持打坐,而且时间是越来越久。

    除了打坐外,有时候师父看她闷得慌,便也教她读书识字。

    琴也是师父近些日子看她心脉渐稳教她的。虽然她弹得不是很好,但现在也能叮叮咚咚弹出些曲意来,可以勉强入耳。

    身体一好,静极思动。

    谋划了几日,终于决定在今天趁师父出去采莲的时候把这附近没去过的雪山游一游。

    她眼睛四周滴溜溜一转,喃喃自语道,“四个方向,好像只有后山师父没带我去过。”

    又瞄了一眼师父消失的地方,苏小庄这才启步,转开洞口沿着左边的山坡而行。绕过一个山头,一条没有人迹的小径出现在眼前,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得一会,山路已开始变得崎岖而曲折,苏小庄自是不会放弃,今日定要把这后山探出个子丑寅卯来。

    弯腰爬过几个山坎,面前山势渐高,根本无法觅路。

    这一路来顺着山脚处走,发现除了雪山还是雪山,就是连一根枯枝都不曾见到。

    也不知走走爬爬了多远,苏小庄有些气喘,抚着胸口停下步子席地而坐。

    歇息片刻,左右观望,顺着这山脚两边还是耸入云天的雪山,也不见有平坦的路径,不禁气馁,只得垂头丧气地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她听到了奇怪的“丝丝”声。

    一阵恶臭迎风而来,熏人欲呕。

    怔然间,只见一个光身小儿从对面山上俯冲下山,他后面蜿蜒盘曲着一只绿眼血色大蟒。

    那光身小儿似是吓得不轻,从山上一滚而下,幸好是雪地,滚到山脚时不曾摔伤。

    那血色大蟒却也不笨,追着那光身小儿也一滚而下,轰然一声摔到地上,引得两边雪块纷纷落下,砸在苏小庄头上脸上好不生疼。

    那小儿跑得好生快,转眼已转去一个山头。

    大蟒也不落其后追寻而去。

    恶臭渐远。

    苏小庄用手抹开落在脸上的雪块,看那大蟒追着那光身小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管了,不知是哪家小孩,竟被一只大蟒所追,我一定要去救他。”

    大蟒留下了痕迹,苏小庄一路追寻。

    地势渐已低下。

    蓦然——

    眼前豁然开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只见群山环绕,水声淙淙,遍地绿草,各种野花,尽在争奇斗艳。

    苏小庄瞪大眼睛环视着眼前奇景,这不是一处世外仙境么?这后山果是另有乾坤。

    可是那条大蟒和光身小儿呢?这地方一目了然,却不曾见他们的踪影。

    细一看地上,有一排绿草扑倒在地,一直延伸到那个似冒着热气的水谭前。

    苏小庄谨慎地向那水谭慢慢走去。

    那水潭雾朦朦的,宛如披着白纱的睡美人,让人看不真切。

    站在潭边,才发现水潭正中间有一株奇怪地白色植物从水底长出来,那植物的顶端却长着像伞样的白色果实,向下包裹了一部分茎杆。

    那株白色植物在水潭中央散发着莹莹光晕,一阵阵清晰的清香随着摇弋地薄雾送入她的鼻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忽然水潭里的水扑腾而起。

    苏小庄急忙跳开。

    那个血蟒的头从水潭里蓦然抬出水面,绿眼如寒芒般瞪着她。

    不见光身小儿,看来已葬身蟒蝮。

    见那血蟒有上来之势,苏小庄大声惊呼,飞奔而出。

    出得那如春的仙境,也没辨来时路,苏小庄脚下生风,也不知血蟒有没追来,头也不敢回,苍惶大声呼叫:“师父……师父……”

    跑了半天,脸也红了,气也喘,转来转去却迷了路,也不知身在何处。

    苏小庄抚着急跳的胸口,跃跃撞撞地一下绊倒在地,远处隐约也回应着呼叫她的声音,忽然发现那声音似比仙乐还动听,她神色一松,一阵晕黑,昏了过去。苏小庄半夜醒来地时候是躺在师父温暖的怀里,感觉特别安心,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只见师父已不再温暖,一脸淡色的坐在床边看书。

    苏小庄有些怯意,“师父。”

    她师父却只是盯着书看,那书仿佛特别好看,引人入胜。

    苏小庄推被坐起来向他讨好的笑笑,伸了伸舌头,又向他做了个鬼脸,可他始终没有看她。

    苏小庄嘀咕道:“神气什么,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故意让他师父听见。

    可她师父偏偏听不见。

    她起床穿起棉袍,走到石桌前,情离两只碗里正冒着热气,那是师父每天为她准备的雪莲,偷偷瞄了师父一眼,一手一只,端起就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

    抹了下嘴角,又大声道:“昨天发现了个春暖花开的仙境,只是那里有条吃人的大蟒,但无论如何,我今天还是要再去看看。”说是这样说,但脚步却未曾挪开,只是瞧着她师父。

    那大蟒凶猛异常,骇人的绿眼她连想都不敢想,哪里真敢去,只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引起师父的注意罢了。

    哪知师父非但不瞧她,还把身子都背过去了。

    苏小庄觉得好失望,看来这次师父真的生气了。

    站在那里一阵尴尬,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怔了半响,狠心跺了跺脚,转身就朝洞口走去。

    出得洞来,面上已是泪水横流,用衣袖擦得一把,急步朝昨天的路走去。

    照着昨日的原路转过一个山头,步子缓了下来,细听后面的动静,却是毫无声息。转回头去照样是空空如也,哪有她希望的师父的身影。眼里的泪水又如急流直下的瀑布,越擦越有,总不断源。

    高一脚低一脚,走走停停,地势渐缓,已经快到昨日那谷口,狠狠道:“师父不理我了,我今日就让大蟒吃了算了,免得让他看着心烦。”

    等走得两步,又回想起那日师父为她拭去泪水时的温柔慈和,又犹豫道:“若是我被大蟒吃了,师父会不会伤心?”

    这一会心里想到的全是师父对她的好,每天顶风冒雪地为她采莲,日日为她熬药,教她识字弹琴,抱在怀里带她满山遍地飞跃赏景,夜晚用他温暖的胸膛枕她入睡。

    自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没有勇气再前进一步,回首望着来路,再瞅一眼谷口,仿佛那只绿眼血蟒正在谷口对她虎视眈眈,顿时无措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师父,师父,你说过不会不要庄儿的,你就真狠心让大蟒吃掉庄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