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橙色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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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打完球后独自回到家,锁儿去了朋友家,屋子少有的安静。我洗了一个澡,光着身子披着毛巾来到镜子前,里面的我已经不再像几年前那样肌肉结实,特别是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六块腹肌早已被一团赘肉所代替,我无法想像等我到了不惑之年时是个什么样子,也许就像所有城市里的中年男人一样挺着啤酒肚,衣冠楚楚地满口仁义道理。

    我侧着身子,隐隐看到背上的那个刺青。这个刺青是很早以前为愿而纹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它还是没有褪色,并且在别人的眼中,还是这么耀眼。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锁儿这个刺青的意义,因为那样毫无意义。锁儿一直对我背上的这个东西钟爱有加,每次我脱掉衣服时她必要抚摸一番,然后每次都要问我痛不痛,而我每次的回答都是痛,痛入心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回答,我不愿意去想,因为那样会对不起锁儿。

    我打开电脑,打开了FLASHMX。最近我在为锁儿做一个关于我们的FLASH,因为再过不久就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为了做这个东西我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和酝酿,寻找了很多有用和无用的素材,包括我们进行春宫秀时我偷偷拍下来的照片。FLASH的开始我用了一个很老套的开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砸到了头,然后我睁开眼睛拿起这个东西,发现是一个桃心,旁边标着一行字:"Ifeelmyselfforlovingyou!"。之后就是我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被我画成Q版的锁儿躺在一个电话厅旁,然后Q版的我提着啤酒从旁边经过,锁儿突然跳到我的背上说,"我要你的啤酒,还要你,"(我想不久锁儿看到这个场景后一定会对我拳脚相加,并且大声责备我,嘟起嘴巴说我才没有说这句话呢。)我把她背回了家,两个人在炉火边喝着啤酒。锁儿喝醉后,我就拿出麻袋开始幻想怎样把她给埋了。这个部分我做了大概一个多星期,因为就制作技术上来讲要做一个又有风又有雨又有鬼飘过的树林实在很麻烦,而且还有我恐惧的表情和挖土埋尸的动作,这需要做很多元件,每一个元件我都做得心力憔悴,这就是技术不纯熟的困扰。我一直在考虑怎样把我们做爱的图片插到动画中去,如果硬要放在表现我们生活的动画中去,感觉和整个作品的风格很不协调,一般人的审美能力可能也不太能接受。最后我决定把它放在点击"开始"时的那个背景,不过锁儿看到后肯定会以为我做的是一个由我们两个主演的A片。今天我要做的是我们两个第二次见面时的动画,我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怎么做,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出了我思考的东西:锁儿、我还有早夕坐在快餐店里,都没有讲话。锁儿望着窗外不停地想我那天被他弄上床了算不算已经是她的女人了。而我望着她想的是我怎么再一次把她弄上床。刚刚做完字幕,外面传来了锁儿的敲门声,我赶紧关上了电脑。

    隔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锁儿躺在床上眼神迷糊地问我大周末的起这么早干嘛。我说我昨天认识了一个球友,和他约好今天打球。锁儿问男的还是女的。我说当然是男的。锁儿说我不信你,我也要去。我说你起得来你就去吧,我无所谓。于是锁儿在床上痛苦地翻了几圈,大叫一声后爬起身来。

    等一个有急事要做的普通女人梳洗打扮一般需要半个小时,等有急事要做的锁儿梳洗打扮需要一个小时,而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的锁儿则需要两个小时。我无聊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拨弄着球,听着洗手间内传来的水花声,心想女人真是天生不紧不慢的动物,可能除了她心里的人出了事以外,纵算下一个钟头是世界末日,她也会花掉五十九分钟来打扮,然后用最后一分钟来逃离地球。中间球友弹子发来了一个短信,说他已经到球场了,催促我赶快过去。我的回答是,我马子也要和我一起去,现在刚起床,其他不说你应该明白。

    激烈的球赛soudu.org后,弹子、锁儿还有我三人从球场出来。锁儿说饿了要去吃点东西。我对弹子说一起吧。弹子笑了笑说还是算了,我又没有剃光头。锁儿说没事的,只是在一起吃顿饭又不干嘛。我也在旁边附和说我们又不在餐桌上做爱你怕什么。弹子仍旧笑,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对于弹子的这番话我非常满意,觉得他很懂事。我的这种心理可以这样解释,男人好比高档限量的哈瓦那雪茄,每一支配一个盒子。而女人就好比那个装雪茄的盒子。一支雪茄可以装在各种盒子里,但是一个盒子就不能同时装两支以上的雪茄。因为一个本来只够装一支雪茄的盒子硬是要装多支雪茄,那它的主人打开盒子时就会觉得这雪茄失去了它的珍贵和档次,不愿再抽。当然,能买得起这种雪茄的主人一般都非常有钱。如果是一个存了一辈子钱才够买一次这种雪茄的人,他的心态就另当别论。这里只针对有钱人来说。我们可以将这种心态称做雪茄心态,我现在正是这种心态,表面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叫弹子一起去,但是心里却希望他赶快离开我的视线,虽然他是我的朋友。显然弹子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明白男人什么情况下会想什么事情。于是我又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说那算了,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单独出来叙叙。我这话里的意思是,等没有锁儿的时候我们再出来什么话都好说,你要吃什么都我请。讽刺的是,等我和弹子真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锁儿确实没有和我一起,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叫她和我一起吃饭了。

    弹子走后,我和锁儿来到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馆。此时天幕早已落下,黑色的幕布上铺满了银白色的尘埃。如果用我小学的比喻来说,就是繁星漫天,像无数眨动着眼睛,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因为那时候我不绝望,同时不知道希望真正的意义。

    餐厅里反复播放着一些欧美的乡村音乐,穿着公主装的女侍者和穿着燕尾服的男侍者不紧不慢地来回于柜台和餐桌之间,配着高贵华丽的欧式装潢,让人在视觉上感觉很舒服。

    吃着美味的西餐,我对锁儿说:"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去欧洲去感受一下正宗的法国黑菌和牛排。"

    "有这个机会吗?"锁儿割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我们两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她的眼睛问。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怀疑等到那个机会出现的时候我们还在不在一起。"锁儿吞下牛肉,端起奶茶抿了一口,"我不喜欢计划未来,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未来是什么样子,计划不如变化快。"

    "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忠于现实的人,在这种环境下能说出这么理性的话。"我发现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锁儿。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锁儿微笑,"不要想以后,我们只要享受现在就好了。"

    "不要说这么深沉的话题了。吃完饭以后我们去哪儿?"我看着吃剩的盘子,拿起一张纸巾。

    "反正不回家,"锁儿咬着吸管说,"我想去喝点酒,_4460.htm你要陪我去。"

    "在哪里喝。要不要叫我的朋友出来一起。"

    "那到不用了,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喝。也不要去太吵的地方,找个安静点的小酒吧行了。"锁儿放下喝空的杯子。

    "那走吧。"我招来服务员,结了帐。

    出了西餐厅,已是晚上九点。我们来到离这里不远的一家酒吧,气氛确实安静和谐,可是却不小。它整个构造有上下两层楼,光一楼就有大约三百平米,每个位置上基本都坐满了人,但却不显拥挤。我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找到一个靠墙角的座位坐了下来。

    "先生,你们要喝点什么?"服务员把单子递给我。

    "先给我来一杯‘亚利山大‘,你喝什么?"我问锁儿。

    "我想喝啤酒。"锁儿将单子从我的手中抢了过去,"给我来两打科罗那。"

    "你一个人喝得了那么多么?"我惊奇地望着锁儿。

    "当然是我们两个一起喝了。我让你来不是要你看我喝的。"锁儿摇了摇手中的单子。

    "可是我不想喝啤酒啊,"我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桌上蜡烛的火焰,"要不先要一打,你一个人喝,不够再要。"

    "这怎么行,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喝鸡尾酒很闷啊。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锁儿开始耍任性。

    "好了好了,我陪你喝。不过你不准给我喝醉啊,今天晚上我不想抱着一具尸体睡。"我转脸望着服务员,"‘亚历山大‘不要了,就两打科罗那行了。"

    我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喝光了一打半的啤酒,中间基本没有说什么话。我想如果今后我和锁儿结婚,应该可以生出一个李白来。然后这小子牛逼哄哄地写出一大堆传世之作赚到一大笔稿费,最后周游世界,我的梦想就在他的身上实现了。

    接下来的半打啤酒,我们没有像刚才一样拿着瓶子就干,而是倒在杯子里一口一口地抿。并且每喝一口,我们都要调半天的情说半天的话,这说明,我们两个都有点醉了。最能证明我喝醉的一点是,我在剩下半打酒的这段时间里,来来回回去了三趟厕所。很早以前,舟就对蒙说,要知道茧什么时候醉了,只要看他喝酒的过程中去了几次厕所,一般上了三次,就说明他头已经昏了,到了第四次,他就不具备从厕所独自回来的能力了。舟的这番论断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已经被无数次地证明了。不过让我纳闷的是,等到我以后老了肾功能衰竭了,出现尿急尿频等症状,喝啤酒不是很容易喝醉?

    正在我准备第四次去厕所之际,我的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随后耳中嗡嗡作响伴着玻璃粉碎的声音。胃中的波涛汹涌也平静下来。我趴在桌子上,感到一些腻滑的液体顺着脑门流淌下来,流到桌子上在昏暗的烛光中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好久不见了,"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沉重的头拉了起来,"还记得我吗?"

    在微弱的光芒中,我看到那张满脸疤痕的脸,巴。

    "我找得你好苦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巴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看了不少武侠或黑帮片,于是说出一番只有这种电视连续剧里才会有的坏人的傻逼台词。可惜的是,他没有"哈,哈"出来两声。

    "你们是谁?干嘛要打人?"锁儿的酒这个时候也醒了,冲着巴和他后面的一群喽罗大叫。

    "我是谁?你自己问他就知道了。"巴瞅了锁儿一眼,"上次算你有本事,把我弄成那样还没有被法院判刑。看来法律制不了你,只有今天我亲自收拾你了。"巴的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好像法律只允许黑社会打人而不准其他人打人。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打人,只是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权和钱串改你所犯罪行的法律条文。

    "锁儿,你先回家,我一会就回来。"我亲声对锁儿说。

    "走你妈的*。既然这个女的和你有关系,就只有怪她倒霉了。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一会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那个谁。"巴的一个喽罗拦在锁儿面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我挣脱巴的手,飞起一脚踢在刚才打锁儿男人的肚子上,抱住锁儿对巴说:"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两个解决,我不要牵扯到女人。"我发现这番话不应该是从我嘴巴里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我只是一个心理有些变态并且非常邪恶的男人。我想我之所以说出这种话,是由于锁儿是我的女人,并且我很喜欢她。如果换作别的我不喜欢的女人,我会这样说:"你们有本事就打吧。"然后将这个女人推入他们的怀中,然后乘他们不注意之际闪人,出去后马上报警,最后他们就会因为打了这个女人而被判伤人罪更甚是强奸罪入狱多年。

    "你他妈当我是傻逼啊?放了这个女的她出去报警怎么办?"巴摸了摸鼻子,"让她在这里,说不定一会我还能大发慈悲在你死之前再让你享受一次人间的欢乐。"

    楼下的人听见楼上的争吵声,纷纷抬头观看议论纷纷。楼上的人刚才见巴一伙人来势汹汹,早已跑到楼下加入观看议论队伍。"你们他妈小声点。"巴转头指着楼下的人说,"还有,我警告你们不要让我看见谁现在打电话或走出门去。"

    乘巴说话之际,我一只手拉着锁儿一只手提了一个瓶子慢慢走到巴的面前,在巴回过头的一刹那,照着他的头就是一瓶子,"快跑。"我对锁儿说。然后抡起拳头又将一个喽罗挥翻在地。

    "你他妈的。"巴捂着头靠在栏杆上。喽罗们没有想到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打人,愣了一下,想起原来和他们老大一起看的那些武侠片,每一部里面总是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正方人士能以一敌十,寻思我会不会也身怀绝技。之后才想起他们不止十个人,就算我打倒了十个还有第十一个可以把我干掉。等他们把这番道理想通以后,我已经牵着锁儿冲到了最后一个喽罗面前。这个喽罗见我向他冲来,当即举起手中的刀向我劈来,我撤身一避,躲开了刀锋,和锁儿跑到了楼梯上。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收刀和转身的速度很快,并且我的背后没有长眼睛,刀第二次落下,砍到我的肩膀上。

    撕心裂肺的剧痛像咆哮的巨浪,瞬间涌遍我的全身。锁儿在前面没有看到我已经受伤,拉着我的手仍然在拼命地向前跑。

    跑到酒吧门口时,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每跑一步,前方的景物就模糊一点......不知跑了多久,模糊变成了一片黑暗,我失去了知觉。

    一束白光射在黑暗里,然后黑暗渐渐淡化,渐渐被白光代替,周围的景象开始有了色彩,但却不是那么的分明。我缓缓撑开眼皮,见到了一个不是我期望第一眼见到的人,饭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