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睡啊?"锁儿的声音里并没有愧疚。<>
"你知道我的生活的,我今天打你的电话打了一天,为什么怎么也打不通。"
"啊,我今天和几个朋友到郊外去玩,忘记告诉你了。可能是信号不在服务区内吧。"
"算了,我要睡了。"
打开电视,我将《上帝之城》的碟片放进了DVD机器里面--这是我第三次看这部片子。导演的拍摄手法是我此生见过最独特的一种,影片采取第三人称倒叙回忆的记叙方式,同一个场景可以出现很多次。最让人敬佩和称奇的一点是,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与后面的发展紧密联系。如果不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观赏的话,是不能领悟故事的精髓的。也就是说,每一句对白都不能放过。影片讲述了位于巴西首府里约热内卢旁边一个没有法制的小城镇的真实故事。一个犯罪天才的成长过程。八岁持枪杀人,十六岁成为这个城镇的大佬,然后在一次黑帮火拼中又被自己手下的一群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杀死。这个耐人寻味的轮回让我震惊并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宗教上所说的因果报应六道轮回,但是当我身边的人相续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总是会在痛苦之余想起曾经做过的所谓见不得光的事情来。所以当人做出有违善良的事情时,死亡总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对于那些身边的人来说,这不能叫做惨剧,因为他已经死了,已经没有思想去体会痛苦了。所有的痛苦都会由这个没有死的人来承担。所以坏人的寿命总是比好人长,并不是老天没眼,而是要他们承受内心被痛苦纠缠的折磨。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怖的事,而是开脱。什么叫往开一面,死刑就叫往开一面。
没有等到影片结尾,我已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红得残忍的太阳正挂在最西的地方准备落下去。我拉开窗户,看着西方心生厌恶:你他妈要落就赶快落啊,干嘛摆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从我本身的观念出发,是很讨厌黄昏的,昼夜交替为什么非要有一个过渡的过程。这个过程看上去很美好,其实它是世界上最罪恶的东西。因为一切的美好都是给更多的凄凉做出一个铺垫。比如两个恋人因为有过在黄昏下接吻的美好,分手或分别时才会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然后眼泪纵横徒生凄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摆脱这种美好造成的凄凉。好比给一个饥饿的人吃一顿发霉的饭菜,短暂的口福是饱了,但是疾病发作时无尽的痛苦不是两三天可以恢复的,只有依靠药物。而是药三分毒的后遗又是以后更大痛苦的引子。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被喻为痛苦根源的漫漫黑夜开始了。黑夜确实容易触动人最脆弱的神经,但至少它真实。我换好了衣服,打开手机并没有锁儿的任何信息和来电,我在莫名的失落中约上舟来到了"极端",蒙正在DJ台上打着碟。我们一人点了一杯威士忌,坐在吧台前打开了话夹子。
"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你新交了一个马子?"舟饶有兴趣地问我。
"也就那样子。"我看着僵冷的光影在舟的脸上晃动,"是啊,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长得怎么样?有愿漂亮吗?"舟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和愿各有千秋,我非常喜欢她。"我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你这么快就忘记愿了吗?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舟用手指拨弄着吸管。
"我当然不可能忘记她,但是她死了我还活着,活着当然要有感情支撑着,迟找晚找都是找,遇见了我为什么不抓住机会。"我转过身靠在吧台上,望着舞池里恣意摇摆着身体的人群。
"那有机会一定要带出来给我们几个看看啊,"舟也转过身来,"新的大嫂很让人期待啊。"
我没有回答舟的话,而是想起了锁儿。我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她很少会主动给我电话或发信息,我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在无数的夜晚思考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到底能维持多久。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某段时间的新鲜或无聊,新鲜不见了或者说遇见了更新鲜的事摆脱了无聊,就会像我厌恶从前的那些女人一样厌恶我。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蒙跟随着节奏迈着舞步来到我旁边,"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们两个了。"
"我到没忙什么,就是在家里。茧可不一样了,他又交了一个马子。"舟笑着对蒙说。
"哦,是吗。你也不带她出来一起玩?"蒙坐到我和舟的中间,对我说。
"以后我会带她出来的,"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一肚子难言的苦衷,"对了,你和浅过得还好吧。"
"我和她啊,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不好的。最近她发神经病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资格认证考试,每天戴着一副眼镜看书看到深夜。她戴眼镜的样子真他妈难看,像断了月经的老太婆一样。"蒙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脸上却洋溢着一种甜蜜,在暗淡的灯光下很是刺眼。
"对了,你现在把的那个马子叫什么名字?"舟问我。
"锁儿。"念出这两个字时我感到口中一阵干涩,于是拿起放在吧台上不知是谁的冰水一饮而尽。
"这个名字蛮有性格的嘛。"吧丽端来了蒙要的酒,蒙举起酒杯说。
将酒杯放在嘴边,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问旁边的蒙:"幼欣这段时间还是没来上班吗?"
"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蒙抿了一口酒说,"我请经理查过吧丽的资料,幼欣除了有个名字以外其他什么资料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她真的是那个?"舟疑神疑鬼地说。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那她为什么要和我们在一起,而且又突然消失不对我们做什么?莫非是她找错人了,发现后觉得欺骗了我们纯洁的感情,觉得内心过意不去,于是就回家忏悔去了。"蒙故作严肃地说。
"还面壁思过呢,那种东西哪里会考虑这么多。不要说她的事了,一会我都不敢一个人回家了。"我放下酒杯。
午夜一点,酒罢三杯,舟从洗手间怒气冲冲地出来,脸上流淌着一些液体,呈一条直线遮蔽了他半边的脸。走进一看,才发现液体是红色的,从他的额头迅速下落,毫无减缓的趋势。"怎么了?"我惊异地问。
"不要说那么多了,跟我来。"舟拉着我和蒙就走。
"你的头流血了,总得先把血止了吧。"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舟。
舟接过纸巾抽出两张捂在伤口处,路过别人的酒桌时顺手拿了一个还有余酒的酒瓶。
"你干什么?"酒桌前的一个男人拉住舟的衣角,"这是我们的酒。"
舟没有说话,转过身对着拉他男人的头部就是一瓶子,玻璃破裂,男人抱住头倒在地上,旁边其他的男人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女人们尖叫起来。舟没有理会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又抄了两个酒瓶,继续向洗手间走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蒙拦在舟面前,"你总得先把事情给我们说清楚啊。"
舟停下了脚步,沾满血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异常恐怖,"我刚才在洗手间被人干了,现在去找他算帐。"
"他为什么干你?"我也走到舟的面前问。
"我怎么知道?我刚才小便出来站在水管前洗手突然就有一个人在后面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头,还骂我是狗娘养的。我刚转过头去,就被他用酒瓶砸头。然后几个人就把他拉开,其中一个还叫我快滚。"怒火从舟的眼睛里直射出来。
"他妈的,"我从舟的手里抢过一个酒瓶,"我们在‘极端‘混了这么久,还没遇见过这挡子事,今天不把那斯废了我们以后都不用来了。"
来到洗手间外,蒙一脚踹开木质的门,舟率先冲了进去,我和蒙随后进去。三四个人围在墙角,一个穿着衬衣三十多岁的男人蹲在他们中间,喘着粗气,表情很是痛苦,地上堆着一滩黄白色的呕吐物。
"就是他。"舟三步两跨冲到穿衬衣男人的面前一脚蹬在他的头上。旁边的一个高大男人刚想阻止,舟手中的酒瓶已经在他的头上开了花,高大男人倒在地上。舟并没有立即将破碎的瓶把扔掉,而是在高大男人倒地之时顺手又插在了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男人脸上,男人捂着脸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剩下的两个站着的人见我们来势汹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我和蒙一人一个撂倒在地。洗手间里的人见到我们一进来就无缘无故地打人,而且出手之狠,被打的每一个人都见了血,像躲瘟神_4460.htm一样不要命地冲出门去。
洗手间的挂灯也许受到了惊吓,又苦于没有双脚离开,当站着的人只剩下我们三个时,开始不停地闪烁,晃动的白光落在散满新鲜血液的地板上,刺眼异常。舟抹了抹头发,来到那个坐在地上穿衬衣男人的面前,照着他的脸又是一脚。
"舟,"蒙拉住舟的衣服,"不要在这里动手,一会保安就进来了,我们把他带到外面去。"
"为什么还要废力气把他拖出去,你看他一身的酒气,又臭又脏,你给我几分钟我就在这料理他。"舟红着眼睛说。
"还是把他拉出去吧,"我拍了拍舟的肩,"到时保安真的来了我们哪里是对手,而且到了警察局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好吧,依你们。"舟蹲下一拳挥在男人的脸上,鲜血直流,然后起身拉着他的衣服向外拖,"你们也来帮帮忙啊,我一个人哪拖得动啊。"舟看着我和蒙说。
我们将那人带到了"极端"附近那座废弃的大楼里。乌云遮住了泛着血色的月亮,大楼里漆黑一片,寂静中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蒙站在我的旁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这里不就是幼欣家旁边的那座还没拆迁的大厦吗?"在火机微弱的光芒下,蒙望着舟,"你不是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怕什么,我原来说着玩的话你也信啊。就算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三个也能把他干掉。今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舟的眼睛在火光下布满了血丝。
我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就算触犯神明也没有办法了。正好我这几天心情极其不爽,今天他肯定是要残废了。"我感到大脑里的血全部充进了眼球里,几乎快要撑破眼膜流淌出来。
穿衬衣的男人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酒也醒了过来。靠在角落里惊怒地望着我们,"你们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刚才在‘极端‘里你给我一酒瓶的时候怎么不问我要干嘛?"舟将渗满血的纸巾扔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
"你动手前最好想清楚,我可是巴。除非你今天把我给杀了,不然以后你们不会好过。"男人毫不畏惧。
"巴?我好像听说过,你是混黑道的?"蒙问男人。
"告诉你们,我在这座城市里的警察局里杀个人,绝不会有人敢说是我杀的。"男人润了润头,吐了一口唾沫在我的鞋子上。
"我他妈管你是谁,"我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接着对着他的脸又是一砖头,"我什么都怕,就不怕黑社会。"我指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说。
"茧,先不要这么冲动,问清楚他的来历再说。"舟放下了他刚才捡来的钢管,拉着我的衣袖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转过脸看着舟,"今天是他先发酒疯动手,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了再说。"
"你也知道他刚才喝醉了,而且我们也把他打成这样了,我看还是算了。"蒙也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说。
"你们两个他妈怎么了?"我诧异地看看舟又看看蒙,"如果你们觉得消气不想动手了,那就我一个人来,你们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蒙还想试图劝服我。
"让开,就当我心情不好要发泄一下行不行。"我挣脱舟的手,推开面前的蒙,一脚踢在那个躺在地上自称叫巴的男人的肚子上。
"茧,"蒙刚想上前阻止我,舟在后面拉住了他,"不要劝他了,你知道他的性格的,就随他去吧。"
乌云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散去,血色的月亮又再次露了出来。我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的脸,又细又小的眼睛下两条深深的眼带,没有鼻梁骨的鼻子早已肿得又红又大,两个鼻孔流出鲜红的血液,发紫的嘴唇下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一副标准坏人的样子。
饱以老拳后,我提着巴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望着他半闭的眼睛,将脸凑到他的眼前低沉着声音说:"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巴没有说话,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像一种美丽的动物--蛇。我伸出舌头舔了舔还在他脸上流淌的新鲜的血液,苦涩中带着淡淡的甜味,美妙的滋味。"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哪两种人吗?一种是黑社会,"我放下他退后一步,点了一支烟,"另一种就是自认为很了不起的黑社会。"烟抽了一半,红色的火星在月色中格外的獠亮,我蹲在巴的面前,轻轻拿起他的手,将还在燃烧的烟头处在他的手心上。也许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痛苦的举动,这让我大为失望,于是独自走出了大楼,来到堆放着各种建筑材料的工地中。舟和蒙站在原地奇怪地望着我,"你要去做什么?""找点东西,你们在那呆着。"不一会儿,我在工地里找到了一根细长的铁钉,满意地又走进大楼来到巴的面前。
我再次将巴的手拿起,伸出沾满唾液的舌头舔着他刚才被烟头烫过的伤口,"不痛是吧?"我低声问他。巴没有说话,因为他已丧失了说话的力气。我把铁钉的头部对准那个烟伤,手上突然使力,铁钉穿过他的手掌穿出他的手背,一注血液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渗淌出来。片刻的安静,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蒙和舟吃惊地在身后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抬起他的手低下头用嘴接着滴落的血液,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原来我的本性里有嗜血的因子。"好了,我玩够了,"我站起身来,将穿着粘着巴唾液鞋子的脚伸到他面前,"你现在帮我把你刚才吐在我脚上的东西舔干净,游戏就结束了。"
巴没有动,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眼神望着我。
"不愿是吧?"我又再次蹲下将插在他手中的铁钉拔了出来,手起钉落又插在他的脚上,"舔还是不舔?"我望着他那张痛苦的脸说。
巴颤抖着身子爬到我的脚前,伸出舌头......
时间像巴身体中的血液,似乎总也流不完,被我用舌头舔食进胃里,在嘴边留下腻味的腥痕。接下来的半个月,我生活如常,soudu.org每天照常到公司上班和饭高讨论争执说笑叹息。下班后和锁儿继续着那段青红不接冷热交替的感情,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想将我内心的想法告诉她,但是机会一直没有出现。晚上躺在床上我总是会做一个梦,梦到我变成了一条有着长长舌头和斑斓身体的眼镜蛇,每天咀嚼着拥有大量血液的大餐,吃完后还意犹未尽。这个梦很神奇,因为蛇是不能咀嚼食物的,它们没有锯齿,只能将食物生吞后留在肚子里等待胃液腐蚀消化,也就是说,他们几乎不能在嘴里用舌头品尝到血液的滋味。而我变成了一条竟然能将食物咬碎的蛇。科学家说梦有时可以预言未来,而这个梦也属于进化论的范畴,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这个世界的主宰就会变成了蛇,因为它们已经能像哺乳动物一样咀嚼食物了,而人类早已被自己发明的原子弹给炸死了。
半个月的平静时光并不能阻止之后那一连串灾难的来临。某个看似和谐的中午,一群穿着制服打着正义旗号的家伙冲进了我家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还对我拔出了枪,另外几个挺着啤酒肚的老家伙神色凝重,煞有介事地将我家翻了个遍,好像我是张志强手下跑路的兄弟一样。被按到在地戴上手铐以后,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头头同时也是肚皮最大中年人对我说了一句很傻逼的话,他说:"你有权保持沉默,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据供。"
来到警察局后,我被带到了一个密封的黑房子里,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刚才那个对我拔枪的小子冲上前对着我的头部就是一警棍,其余几个警察赶忙阻止。我躺在地上打量了一下阻止暴力的警察,每个都衣衫整齐,正气凛然,很有人民保护伞的意思,我顿时心生好感,觉得这小子肯定要受处分了。哪知道一个长得最"为人民服务"的老头拉住那小子后对他说,不要打脸,到时被上面看到不好交代。也幸亏他说了这句话,让我顿时昏厥,对之后的暴打毫无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我从剧痛中醒来,仍旧在那个黑房子里,但是多了一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那几个对我施暴的警察坐在对面,年轻小子率先对我发问:"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你是不是坐车从某地通过某路饶过某大厦再左转弯之后又右转弯到达某地,全程十一公里,打表器显示二十一块零八角,你付了二十二块后下车?"从这句话里,我判断出这个人以前一定是一个开出租车的,于是我回答道:"没有,我只付了二十块。""你只付了二十块,不可能啊,难道是搭你的那哥们车上的打表器坏了?"小子摸了摸头,表示不可思议。"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坐在小子旁边的警察拍了拍他的头,"我来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打人,打时为什么不用刀,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打死?"听到他这句话后我愣了半天,以为这是警察审问犯人时的一种逆向的问话方式,紧接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让我明白原来他从前是一个古惑仔,他说:"你知道你打的那个人是我大哥么?"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脸对另一个一直默然不语的警察说:"我可以见我的律师么?"那人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有律师吗?"我摸了摸胸口,望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没有?就算现在没有,我可以马上打电话叫我朋友帮我请一个啊。"那人站起身来,对我说:"那好吧,那里有电话。在你律师来之前你先呆在这,我们走。"
狭小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刚想起身打电话,感到小腿处一阵疼痛,估计是骨头断了。正在我艰难地挪动身体之时,一个警察打开了门,舟、蒙还有浅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舟一瘸一拐地走到我旁边坐下说。
"当然没事,只是断了根骨头。"我挽起裤脚露出臃肿的小腿。
"我比你好一点,没有动骨,只是伤了一点筋。"舟卷起衣服,身上青紫交错。
"好像你要比我严重吧?"我对他说。
"没你严重,我都是些皮肉伤,"舟拍拍我的肩说,"蒙就幸运了,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没动你?"我惊异地看着蒙说。
"没有,我被抓来的时候和浅在一起,到警察局时浅帮我请的律师也来了。"蒙挽着浅说。
"看来有个深爱你的马子就是好啊。"舟叹了口气说。
"我已经帮你们交了保释金,看你们都伤得挺严重的,先去医院,到时再和律师谈。"浅对我和舟说。
躺在医院僵冷的病床上,我望着被打上白色石膏的脚,又抬头看了看苍白的天花板,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但是现在已是午夜,舟和蒙早已离开。于是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下了锁儿的电话。本来我出事后第一个联系的应该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的心中总感到我们的感情中间始终夹杂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像一块坚硬透明的石头,给了我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喂,"锁儿的声音依然那么的熟悉和陌生,"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你可以出来陪陪我吗?"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我都躺在床上了。"
"我现在在医院,病房里就我一个人,我觉得好无聊啊。"
"什么?你在医院?昨天看到你时还好好的,生了什么病非要住院啊?"
"我的小腿骨折了。"
"你等我,十分钟到。"锁儿挂断了电话。
锁儿很准时,十分钟以后,她出现在我的病房内。手中提着一袋水果,担心地坐在我旁边摸了摸我的脸,"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不是我不小心,这是被人打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确切的说,是感动。
"被打?什么人打的?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锁儿露出气愤的表情。
"警察打的,"我将感动注入眼睛里,望着锁儿的脸,"前段时间我和朋友在pub里打了人,现在被调查了。"
"pub里这种事很多啊,警察那么多伤人案不管,为什么偏要找到你头上。"
"问题是,那个人被我们打残废了。"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情景,还有血色的月亮。
"那你会不会被判刑,会不会坐牢,你找了律师没有,为什么不一出来就通知我?"锁儿显得很焦急,焦急地抓住我的手。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感动上又增添了另一种情感--难过。我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第一次感觉这么熟悉,"傻孩子,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用安慰我,"锁儿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快要哭了出来,"你以为我不懂法律啊,这种事肯定是会被判刑的。"
"但是如果我朋友就是有本事让法官判我无罪呢?"我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朋友真有这个本事?他是做什么的?"锁儿仍有些怀疑。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我撩了撩她额前的绣发,"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小女孩独守空闺呢?"
锁儿破涕为笑,放下我的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这么晚了,也买不了什么吃的给你,这些都是今天白天才买的,你饿不饿都必须给我吃一个。"
"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啊,为什么非要我吃?"我看着那个鲜红的苹果,想象它流出来甜蜜的汁液,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就是要毒死你,"锁儿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你还说呢,为了你担心得要死,害得我出门妆都没化,肯定丑死了。"
"你也知道现在几点了,又没有什么人看你。而且我觉得你不化妆的时候还真实些,我喜欢真实的你。"看着她黑黑的眼带,我感到很愧疚。
"女为悦己者容,化妆本来就是化给你一个人看的。"锁儿将削好的苹果放到我的嘴边,我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如我想像中一样美味。
"我希望你所说的都是真话,而不是哄我。"我突然变得很认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什么问题?"锁儿放下水果刀。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大概四个多月了吧。"锁儿掰起手指若有所思地说。
"这样给你说吧,自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隐隐觉得好像总是有什么东西隔在我们中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当见到你或想起你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对劲。我不是怀疑自己对你的感觉,而是怀疑你对我的感觉。"说出这番话我用了五分钟,每一句话都在心中反复掂量了很多次。
"你是认为我从来就没有认真过吧,"锁儿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可以告诉你,这份感情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我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游戏。如果你觉得我过去有什么不妥,我只能说声抱歉,那是我的生活方式。为了你改变自己,"锁儿清了清嗓子,"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谁可以改变谁。不过有你这番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是我第二个用心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以后还有第三个。"我感到锁儿手心中的温存。
"告诉你一个秘密--本来我不想给你说的。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关于你的,你猜是什么?"锁儿展开了笑容。
"我怎么会知道。"当一个套在心中的死结被打开时,会有一种禅宗中所描述的释怀的感觉,这种感觉现在蔓延了我的全身,难以言表。
"那天我梦到,我穿上了白色的婚纱,在一个有着七彩玻璃的教堂里,和你手挽手走到了庄严的神甫面前,然后交换戒指,相拥而吻,你的舌头好甜,甜到了我的心中。"锁儿用一种很具挑逗性的眼神望着我。
"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锁儿揽入怀中,然后疯狂地用舌尖触碰她的舌头,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人有她的舌头这么甜蜜和灼热,几乎快要融化我舌头上敏感的神经。激吻过后,我们的舌头在狭小的空间内难舍难弃地分开,仿佛一对即将分别的恋人。睁开眼睛,我才发现锁儿的脸早已红得像火炭一样。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第一次接吻啊?"我伸出手摸着锁儿的脸说。
"不是接吻的关系,我突然很想......"锁儿水灵灵的眼睛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想,想和你那个?"
"现在啊?"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现在可是在公共场合,虽然这里没有人。而且我的腿都成这样了,我怎么和你那个啊?"
"你都说了没人了,再说公共场合怎么了?公共场合就不许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正常抒发吗?"锁儿的手顺着我的大腿轻轻向上滑动。
"那你轻点,我怕痛。"我闭上了眼睛,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喂,搞得好像是我在强奸你一样,你不要给我装处男啊。"锁儿爬到了我身上。
"我的意思是你的动作不要太激烈了,一会碰到我骨折的腿了,那肯定会痛嘛。"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涌遍我的全身。
"好了好了,我会小心的。"锁儿捏着我的鼻子说。
这是我自从和早夕的那晚后,此身最快乐的一晚。这种在性爱中得到的满足除了早夕,再没有其他女人给我过,包括愿。男人一般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真正达到性高潮,一种是征服一个从未蒙面的陌生女子,强奸就在这个范畴内。另一种是和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做,当然,这个女人必须不是性冷淡,并且整个过程也要投入。后一种是很多男人用了一生来追求都未能如愿以偿的,而我在还没有开始追求的情况下就已经得到了,对于这点我感到很庆幸。锁儿在这十几分钟的过程中非常地投入,从她的汗水和体液中我嗅到了一种满足感,在一个男人来说,能让一个女人得到满足是一种莫大的激励。这个激励让我和锁儿在第一次的十几分钟过后又有了了第二次的二十几分钟,第三次的三十几分钟......到了第五次,我坚持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最终选择了放弃。希腊神话里,湿婆和他的妻子在天上做了一百年的爱,最终精液射到了大地上,变成了山川和河流,那是由于神里面没有科学家,没有发明避孕套和避孕药这两样伟大的东西。所以在不想要小孩的前提下,就不能进行体内**。正因为没有,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旅游业。而作为一个人类中的正常男人来说,做一百年的爱当然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达到这种长度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连续做了很多次,另一种是吃了壮阳药。
出了院后,我毫不担心地上了法院,判决的结果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们三个都被判了无罪释放。这次还是涉赤和志章帮的忙,我不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让法官在控方律师还没说完第一段话就宣判结果的,但结果永远都是由势力和地位决定的。巴那天没有出席,估计是他坐着轮椅不好意思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很快乐的日子,锁儿搬到了我家。我们像新婚夫妇一样每天都做爱,并且乐此不疲,我那段时间的想法是能和她做一百年。直到那一天的来临,我的想法彻底破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