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舟所说的酒吧,我没有直接去他在的包房,而是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我从包里拿出了一瓶胃药,倒出两粒放在嘴里,然后直接用唾沫硬吞了下去。刚才的头痛演变成胃痛,我沉沉叹了一口气。自从锁儿走后,胃病就来到了我身边,日以继夜没有征兆随时随地地侵袭我轻薄得毫无重量的精神。每次发作,我都会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臂,这种痛苦转移的方式和毒瘾发作时虐待自己是一个道理。最严重的一次,我打了两针杜冷丁,然后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变本加厉地烫自己,不是胃病,而是毒瘾。很多人都可以忍受胃病,但是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毒瘾发作,对于能靠自己成功地戒掉毒瘾,我感到很自豪。尽管那一个星期以后我全身上下除了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那个部位外到处都是烫伤。然后我去洗浴中心洗澡时就连在身上纹龙纹凤的人见到我的伤痕都要退避三舍,因为他们都以为我是再生侠。
在药物的帮助下,胃痛很快缓解,我拉起裤子来到水池前拧开了水龙头。混着漂白粉的自来水倾泄而出,冲在我被烟熏得发黄的手上激起白色的泡沫。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到我的身后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揉着我的肩,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扔了一百块在水池旁边的小费篮里。这里并不是我大方,而是我钱包里只有两种面值的纸币,一种是一百,另一种是一毛。如果扔一毛我会觉得很没面子,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我抬起头,看到镜子里消瘦的自己,后面是堆满笑容的同样瘦削的服务员,服务员的后面是解手隔间的门。门打开,出现了一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努力想转开我的目光,可是人的器官很多时候都不会听大脑的支配,所以我的眼睛没有动,一直看着那个给我带来胃病的人--锁儿。
锁儿并没有立即发现我,也许是我的模样已经在时间的磨逝中变了样,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对我熟悉过。她来到我旁边的水池,低着头。我在镜子中望着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依然短发,依然小麦色的皮肤,依然会说话的眼睛。
"你还好吗?"我低下头继续洗手。
锁儿转过头看着我的侧脸,"你是?"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真的很伤心。"我仍然没有看她,"听不出我的声音也应该认识我的脸吧?"
"茧?"锁儿几乎叫了出来,"你是茧?"
"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我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她。
"你变了,我也变了,"锁儿的眼眶有些微红,"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要抱歉的话,应该由我来说。"
"不,是我的错。"锁儿用沾满水的手擦了擦渗出眼眶的泪水,脸上挂满了水珠,"是我骗了你。"
"你骗我?为什么?"我感到一些异样。
"他也来了,一会让他给你说吧。"
"哪个他?"
"饭高。"锁儿再次低下了头。
"他能给我说什么,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他认识你。"我一把推开身后的服务员,情绪有些激动。
"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全部都怪我。"
"为什么怪你?"我终于转过身,对着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锁儿从我的身边走过,走出了洗手间,"我们在002包房,你一会当面问他吧。"
"和女朋友吵架了?"服务员尴尬地望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来到002包房门前,里面传来张敬轩《断点》的柔软旋律。这是舟每次唱KTV必点的御用歌曲,"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看着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我吻过你的脸,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每当我闭上眼,我总是可以看见,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我吻过你的脸,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还是祝福你过得好一点,断开的感情线,我不要做断点,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舟沙哑的声音将这首歌演绎成了另一种味道,显得更加无奈和伤感。这两种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连成了一根挣断的弦,再次勾起我对锁儿的记忆。那年的秋天,有着火红枫叶的季节。我和锁儿漫步在那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清巷。不同的是,我们没有像从前一样牵手。锁儿一直埋着头,憔悴的脸,不说话。我们停在一栋旧楼旁,锁儿说,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说我不会计较已经过去的事。锁儿说,我在乎。然后我在她的面前,落下了眼泪。这是我第二次在女人面前哭,第一次是在愿的面前。锁儿的背影在风和落叶中模糊成一条直线,四周的景物失去了色泽。从此时开始,我对这座城市的所有眷恋彻底地破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相续离开了我,变成我卑微的记忆。
旋律接近尾声,舟用近乎撕心裂肺的嗓音唱出"蜜语甜言"四个字,稀疏的掌声传入我的耳中。从前我们一起去KTV的时候,我和蒙总喜欢帮舟点阿杜的歌。我对舟说你的声音只适合唱他的,然后舟很不服气地唱了一首张信哲的《爱如潮水》,说我就不能唱细软的歌曲了吗。蒙说原来你不只适合阿杜,你还适合迪克牛仔。讲到迪克牛仔我就想起那晚还来了两个女人,长得很有特点,一个像迪克牛仔,另一个像罗纳尔迪尼奥。我都找她们要了签名。
《断点》完后,并没有立即切换别的歌曲,舟在麦克风前咳了两声,然后说:"这首歌献给我们的饭高和锁儿。不,应该是献给我的兄弟,茧。可惜他还没到,听不到了。"
"我已经听到了,"我推开了房门,"这首歌确实应该献给我。"我看看沙发上的锁儿。
"你每次出现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舟放下话筒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抱住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没变啊。"
"你变了。"我搂住舟的腰,推后一步,"你真的变了。"
舟留长了头发,在后面扎起了马尾辫。左耳戴了一条长长的耳缀,落在肩上。脸上有一块刀痕,为我留下的。"你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不认识?这么久的兄弟你说不认识?"舟挽住我的肩,"我的外表是有些变化,但我的人可从来没有变过。"
"我说的就是你的模样。"我也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哈,这几位想必都不用我介绍了吧。那,锁儿。"
"刚才我们在洗手间见过面了。"我没有看她。
"饭高。你不可能不记得吧。"舟指了指坐在锁儿旁边的饭高。他的头发依然还是那么长,唇环依然没有摘,只是额头上多出了几条皱纹,清晰异常。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看着饭高,"是吧,饭总监。"
饭高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这么久没见,我想有些事需要向你解释一下。"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
"我们间真的有些误会。"饭高收回手。
"误会?"我几乎要提起了酒瓶。
"茧,"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还记得我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酒瓶,转脸望向刚才叫我的女人。"早夕!怎么你也来了?"
早夕有些喜悦地看着我,"是舟和锁儿叫我来的。"
"没错,我想今天是老朋友聚会,对你来说,少了早夕怎么成。"舟将我拉到沙发上,坐在早夕旁边。
"茧,这些年过得好吗?"早夕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我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不自觉地望了望锁儿,她正对着天花板若有所思。"比在这里过得好。"我又将手放到她的手上。
早夕的手依然白嫩,头发染成了红色,披在肩上。/,淡淡的黑色眼影,嘴唇上抹着晶莹的白色唇彩,"你还是那么漂亮。"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脸。
"你来之前我还担心我现在的样子吓着你呢。"早夕露出笑容。
"怎么会,你的五官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的。"我扭过头看着舟,"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竟然最重要的人到了,大家先来喝一杯。"舟将桌上的杯子都倒满了酒,"来。"他率先端起酒杯。
我接过酒,分别和舟、锁儿、早夕碰了杯,唯独没有和饭高碰。饭高举到半空中的杯子,抖动了一下,几滴酒落在桌子上,我清晰地听到了它们和桌面碰撞的声音。
酒入肚后,我对舟说:"可惜蒙不在了。我很怀恋从前我们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
舟的眼睛有些发红,"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有空我们去他的墓碑那里给他烧几支烟。"
"什么时候?"我又吞下一杯酒,在酒精短暂的麻醉下,我仿佛看到蒙站到舟的身后,戴着他工作时最喜欢的那条印有美国国旗的头巾,向我比起了中指。
"我看就这两天吧,反正你回来了我也没什么事,他也好久没有抽到你亲手烧给他的烟了。"舟从桌上拿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我。
我点燃烟,蒙的幻象已经在烟雾中消失。我却想起了蒙临走时瘦削的脸,以及他最后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他说:"对不起,茧。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必须让你知道,那天......愿......"这句话困扰了我许多年,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思他想说愿怎么了,但是一直不能明白。也许愿给他说过什么话,但这已随着他的离去而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
"茧,在想什么?"舟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蒙,作为朋友我们竟然没能帮助到他,这份内疚看来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被内疚感折磨着,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我们想太多也没用。"
"算了,今天是我们两个相聚的日子,何必总是想着这些伤心的过去,相信蒙在天上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也会不开心。"我将烟杵在烟灰缸里。
"我们两个唱首歌吧。"我转头对早夕说。
"好啊,唱什么歌?我来点。"早夕走到点歌的电脑前面。
"点周杰伦和温岚的那首‘《屋顶》‘吧。"我拿起桌上的麦克风。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和女生合唱情歌。本来我对情歌是不屑一顾的,两个原因:一是我天生五音不全,一首五分钟的歌我有四分钟是"黄腔",剩下一分钟有半分钟我唱不上去闭口不唱,还有半分钟是前奏和尾音没有歌词。每次唱歌都会被蒙和舟嘲笑,而我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所以在KTV里只要有陌生人我都不会主动拿起麦克风;二是我十分钟爱欧美饶舌和重金属摇滚,这些东西听多了就会对爱来爱去的情歌产生厌恶感,觉得里面说的那些我来了你又走了全是他妈的无病呻吟,所以每当我看到一个男人深情地拿着话筒对一个女的唱到我爱你爱到死时就很想对那个男的比出中指说一句"操"。心想你还不是为了和这个女人上床或贪图她的财产才装作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当然,情歌里面也有歌词深刻的,这些我会在午夜时分一个人感伤的时候听。
歌已唱到了一半,我不出意外地一路"黄"着走,而早夕却表现地和原唱没有区别。舟在旁边_4460.htm没有笑,我想是因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者是由于蒙的缺席没有人和他一起兴奋。锁儿毫无表情地望着电视屏幕,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饭高一个人喝着酒,同样对我可笑的歌声充耳不闻。结束后,我抿了一口酒,靠在沙发上。
"唱得不错嘛。"早夕面带微笑地对我说。
"是音响坏了还是你的耳朵坏了,"我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我的这种歌声你也敢恭维。"
"其实唱歌的好坏并不在嗓音的本身,而是在唱歌的人是否将感情溶入歌曲里。"我发现早夕的诡辩功夫蛮有一套的。
"我有溶入感情吗?对你?"我看着早夕的眼睛。
"肯定有感情,不过我就不知道你是对谁了。"早夕的眸子里隐藏了一些东西。
我用余光瞅了瞅不远处的锁儿,这首歌其实是很久以前锁儿教我唱的。那时我们俩游荡在街上不知道去哪里,锁儿说不如我们去唱K吧,我说就我们两个人啊。锁儿眨了眨眼睛说就我们两个。后来锁儿一个人唱了一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旁边喝酒。锁儿问你为什么不唱。我说我只会听,不会唱。锁儿说该不会是你五音不全吧。我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唱要被你笑的。锁儿说你唱一首给我听,我不会笑的。我说我真的不会唱。锁儿说我可以教你。再后来我在锁儿的带领下和她唱了这首《屋顶》,然后锁儿趴在我的怀里笑去了我六十块钱,因为这里的收费是每小时一百二十块。
"茧,在发什么呆?"早夕拿着一杯酒在我的面前摇晃。
"没什么,不过我要给你说一句,"我接过早夕手中的酒,"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早夕疑惑地望着我。
"不为什么,我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你。"喝下酒后我放下酒杯。
"茧,出来一下。"舟站起身对我挥了挥手。
我会意地看了他一眼,提起扔在沙发后的包,跟着他走出包房。
我们来到洗手间,舟反手将门锁上,"东西在哪里,给我吧。"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了很多层报纸的东西,放在舟的手里面。"你到底要用这个东西来做什么?"
"给你说你不用管了,有什么事保证不会牵扯到你。"舟打开报子,拿出东西来回翻转着看了看,"没有错,就是这种。"
这是一把德国产的黑星手枪。我离开这座城市后辗转了许多城市,后来在某个偏远的沿海城市机缘巧合地结识了一个把走私一两船军火叫做小生意的军火贩。这个人虽然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是博闻强识,文化修养颇高,并且性格和我很接近,把我封为毕生唯一的知己。某天他邀我到他住的地方秉烛夜谈,言之甚欢,于是便给我坦明了他是黑道上的人,现在的事业是从欧洲走些军火到国内贩卖,问我有没有兴趣帮他。我说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浪子,心如死灰,暂时没有什么心思做大事业。他笑着说我不会勉强你,等你以后有兴趣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我说谢谢了,但是我想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考虑在国内做这么冒险的事,他说这些方面你不用担心,现在当官的谁不爱钱,我老早就打通了各层关系,只要你跟着我,保证你抱着枪从海关走过都没有人管你。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他说你别不相信,上次我运了几箱货,遇到海关临检,我直接告诉那个带头的这些是索尼的无线吹风机,然后小声地给他说了我的名字,他就不作声地把我们放过去了。我说我还是不可能做,我不想过太张扬的生活。不久后舟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应该快了,并且给他说我认识了一个卖兵器的。舟问是冷兵器么?我说热得发烫。舟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把枪,我最近有些事需要用到那东西。我说我试试吧。之后我再次找到了这个人,给他说我要买一把手枪。他没有问我理由直接拿了一把黑星出来,说相识一场我没有送什么东西给你,既然你需要枪我就把这把我平时防身用的送你吧。我说我要离开这里回到以前那座城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安全地把枪带上飞机。他想了想说没问题,你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来送你。后来我顺利地上了飞机,金属探测器对那个东西毫无反应。飞机升空后我坐在位置上想要是我现在劫机一定可以成功,但是这只是一个想法,想法很多时候只能作为想法。并且劫机的一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缺钱缺成精神病的,另一种是恐怖分子。我银行卡里还有不少钱,而且我很爱国。
"你的朋友可真有本事,竟然能让你将这种东西带上飞机没有被人发现。"舟将枪重新包好放进了他的包里。
"为了你我可是冒了生命危险,可是你却不肯给我说你要它来的用途。"我越来越好奇。
"真的不能说,我不希望把你牵扯到这件事中来。"舟走到水池前用水冲洗着脸。
"你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看他洗脸的样子有些担心起来。
"不会,不是给你说过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吗?"舟拧上水龙头,水珠顺着他脸上那块刀伤滴落在地上。
"我不想失去了蒙几年后又失去你,你是我最后一个兄弟。"我走到他身边,望着镜子里的他。
"给你说我不会有事了,你怎么出去几年就变得跟更年期的老太婆一样。"舟掏出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
"算了,那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要小心。"我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我一定会小心的。"舟也抱住了我。我闭上眼睛,感觉在我怀中的这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后一个还可以信任的人,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人能让我感到真正的难过。因为,soudu.org该失去的我都已经失去了,舟是最后一个还活在我身边的亲人。
"走,回去了吧。"舟松开了手,"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饭高不是我叫来的。我只找到了锁儿,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这个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我也松开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上个厕所。"
"那你快点。"舟走出了洗手间。
不一会,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是刚才在门口向我卖烟的那个小孩,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吐了口唾沫,大摇大摆地步出洗手间。我楞在原地,感叹现在小孩真是早熟。
我低着头一路感叹,感叹到包房的门口,抬起头正准备推门,发现饭高就站在我的面前。
"茧,我觉得真的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饭高的脸在淡蓝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恐怖。
"我不想和你说话。"我伸出手想推开他,"我还没有找你,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我们之间真的有些误会,你得给我开口的机会。"饭高没有被我拉开,仍然挡在我的面前。
"你他妈烦不烦。"我瞪着他的眼睛,"让开。"
"你他妈以为我不烦啊,我要不是当你是朋友我才懒得费这么多口水要你听我解释。"饭高抹了抹头发。
"你再不让开信不信我动手了。"我握紧了拳头,手指触及到掌心的冰冷。
"来啊,有种你就来啊。"饭高伸出舌头添了添嘴唇。
"我他妈没种!"我一拳挥在饭高的脸上,饭高的头顺着我挥拳的方向侧到了一边。
"你果然有种。"饭高抹去嘴上的血液,眼眸里闪过一丝愤怒,照着我的脸也是一拳。
我也顺着他的拳风倒在地上,"懒得和你说。"饭高一人走出了酒吧。我的后脑勺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感到一阵眩晕。一个女人从远处跑到我的面前,"怎么了?"她伸出手。我在模糊的画面中仿佛看到了愿,"你怎么在外面?"我有些神志不清,也抬起了手。"我刚才在外面打电话,一进来就看见那个饭高气冲冲地走出去,然后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我们的手握在一起,顺滑的肌肤。画面中的愿变成了锁儿,"原来你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我将另外一只手撑在地上,吃力地站起身来。"哪个她?你把我看成谁了?"她用手摸着我被打肿的眼睛,"饭高打的?他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我抚摸着她放在我脸上的手,"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的那个他已经走了。"她的另一支手抓住我垂下的手,"我的哪个他?你说饭高吗?"又是一阵眩晕,我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怎么了?"她的气息如此的接近。我再次睁开眼睛,早夕的脸离我的脸不到一公分。愿和锁儿的脸在空旷的走廊上变得透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