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头走的时候,回头和我们说再见,要我们明天不用送他们。他的表情决绝,让我有些晃眼,我说不行,不能走。陈小芸却拉住了我,小黑和眼镜两个人太不讲究,都没有说话,只朝着他们摆了摆了手。李方更加过分,居然还不忘取笑戏谑,他对着中分头说,一定要戴套啊,不是避孕套,是安全套。
大熊终于有些象男人,挣扎着要上去揍那个嘴巴特损的家伙,却被中分头死死抱住。陈小芸赶紧跑过去,推着他们说,走吧,快走吧。他们走了,我目送着中分头的背影,毕业以后,我们只在小黑的婚礼上见过一次,一别三年,我有了女朋友,他却有了男朋友,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然而现在呢,又何尝不是讽刺?我这一个出了轨的男人,在感情的路上抛了锚,独自一个人蜷在客厅沙发上,耳边回响的全是卧室里传来的,陈小芸阵阵的抽泣声。才相距不过几米,相隔的也只是一番门,她的哭声竟让我生出遥远的感觉来,仿佛还在梦里。如果是个梦,那该有多好。
陈小芸从卧室里出来,提着一行李箱。这是一个红色的布制箱子,很大,能装很多东西,很多只属于她的东西。这也是她的一个道具,一个离家出走前必备道具。我愣愣的看着她,她拖动箱子的模样,看起来很吃力;她拉开房门,闪出了我的视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却又那般的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我开始了妄想,企图继续我的白日梦,白痴一样的从一数到五,又从五数到一。那扇门始终没能打开,陈小芸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直到我再也听不见。我开始惶急了,从沙发上跳起,跑到楼梯口,大声喊着,回来,快点回来。陈小芸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我的惶急、绝望的呼喊,四处冲撞着墙壁,再被反射回来,直至无力。
我得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异常的懦弱。我没有追上陈小芸,没有把她拉回来,我觉得自己错了,却没有改错的勇气。陈小芸因为一根陌生女人的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在这个我们寻了好久,才觉得满意的出租房里消失。她的洗漱用品,她喜欢的衣服,她爱极了的毛绒绒的玩具狗,都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只把我这个,她曾经无数次说爱的男人,孤零零的扔在了房间里。我站在房间里,忽然发现,没了陈小芸,我一无所有。
正当我发怔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以为是陈小芸回来,惊喜着跑了过去。打开门一看,才失望的发现,来者是眼镜。我还没邀请他就进来,他话都没说一句,直直窜进卧室,然后又从卧室出来,奔向了洗手间。我心情极度烦躁,他的行为让我更加烦躁,我一把扯住他,问她猴急着,想做什么。眼镜回过头来就问我,末末呢,末末呢。眼镜的脸上满是惶急,好像丢失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
我说陈小芸都丢了,我怎么知道你的末末去哪里了。他又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样,用着无光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疯了一样,抓着我的衣领,对我吼着说,你被捉奸在床?你他妈的把末末搞了?是不是?
红颜祸水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我先是被自己的女朋友,劈头盖脸的一通怀疑,后又被自己的兄弟,彻头彻尾的一阵鄙视。我和眼镜解释,可是瘾君子压根就不相信我,咬牙切齿的连连问我在床上是不是很爽,把自己兄弟的女人压在身下,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我对陈小芸满是歉疚,因为我确实滋生过那般想法,可是对眼镜却全然没有负罪感。我对着他摆手,让他赶紧滚蛋。他临走之间,又过来问我,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像是哀求。他问我,立子,你说实话,到底有没上。我说,爱信不信,赶紧滚蛋。
二
陈小芸好像是真的从我的世界里蒸发一般。我打她电话,关机;到她学校找她,不在,我甚至都有一股冲动,想把电话打到她的家里,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行,她的爸妈兴许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张立的人。
吴大领导来了电话,质问我怎么一整天没去上班。我这才惊醒过来,原来自己还是个有工作的人,就只好低三下四的解释。吴大领导咧咧着嗓子,说以后记得请假,然后就哼哼着挂了。他第一次这么轻松的放过了我,让我感到意外。
第二天我挂着熊猫眼,顶着一夜无眠所导致的疲惫,早早的到了单位。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黑的。他依旧牵挂着供货的事情,一张口就问吴总有没有把那批外购的供货商定下来。我随口就道,你都钻桌子底了,他还好意思给别人吗。小黑那边没了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就安慰他,说一会找领导谈谈。小黑颇让我意外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的谢意对我而言,太过沉重。我只好一边步履蹒跚的走向吴总的办公室,一边在心里打理着说辞。跟那老狐狸讲话从来都是一件危险之极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给卖了。我恭敬的敲了敲门,他有些不耐烦的说进来。我走近一看,才知道这老狐狸正在网上玩斗地主,只好耐心的等他心满意足。老狐狸分得了一手好牌,大小王加两二,我献媚的说牌不错,这把赢了。他看都不看我,问我过来有什么事情。我又想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先为昨天的翘班道歉。
吴总哼哼了一声,叫了三分,接着又问我还有什么事。我小心翼翼的问他,赵亮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吴总抬起抬来,有些疑惑的问我,赵亮?那个赵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