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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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数七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游戏,先由第一个人说一个简单的数字,然后大家照着一个方向,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接着说出下个数字。若是遇到七的倍数或者带七的数字,就要闭口不言,敲一下桌子,然后喊数的顺序倒转,游戏继续进行。可是这个游戏会人为的变成复杂,大家都喝高了,想要再像往前那样,快速接上,还真的不太容易。

    中分头的酒量我十分清楚,啤酒两瓶、白酒二两,而且每每都是一喝就高。他一沾酒,脸就会变的通红,若是喝得太多,就会大红大紫,看起来相当喜庆。陈小芸坐在他下首,她反正是滴酒不沾,因而很难出错,中分头却苦了,陈小芸喊六,他张口就喊出七,喊完便对着我们傻乐,乐完了就喝酒,不用人劝,那份爽快就连小黑也连连说佩服。他的男朋友大熊,看似男人味十足,我以为他不是个酒缸,也最起码能算的上酒桶,谁知道那家伙是个银样蜡枪头,在李方的几次别有用心的苦劝之下,仰着脖子干了几杯,就扑通一声醉倒在了地上,而且还贱兮兮的,谁叫都不会给一点反应。

    大熊倒了之后,让我感觉很舒服,这个桌子上坐着的,终于没了外人。小黑和李方斗了半天的酒量,居然假惺惺的开始英雄相惜,两人相互搂揽,大叹着知己。眼镜在一旁添油加醋,怂恿着问他们,要不要到前台跟开个房间,以方便他们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中分头忽的站来了起来,对着眼镜就吼,怎么见不得人啦,谁说见不得人啦?

    小黑不再理自己的新相好,对着中分头就扔了一根筷子,让他别咋呼。中分头闷声闷气的坐下,用眼神侵略着眼镜,眼镜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转头又和陈小芸说话,说他数七都玩腻了,要找个新游戏。小黑却李方划起了拳,最恶心的那种,他们握着手大吼着说,人在江湖漂啊,哪能不挨刀啊。眼镜看了看我,我说我们三个玩,真心话大冒险,谁撒谎谁他妈孙子,不就愿意做动作就开瓶泸州老窖干了。两位江湖人士,不再挨刀了,都腆着张臭脸凑来过来,说他们也要玩。

    _4460.htm 我们猜起石头剪子布,第一局是陈小芸赢了。这小妮子兴奋的不得了,把我们几个全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好整以暇的问我,张立,你爱不爱我。我眼睛都不眨,对着她就说当然。陈小芸说好,那请你对着我说一遍我爱你。我不肯答应,告诉她说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或者提一个要求。她嘟着嘴不依,非要我当着她的面说。眼镜说她耍赖,并拿出一杯酒,非要陈小芸干了不可。陈小芸接了过去,对着大家说,我干了,你们就让他说吗?那三个孙子,都幸灾乐祸的点着头,说干了就让我说。我说放屁,然后赶紧抢了她的酒,一口喝了。李方那孙子比较有人性,他对陈小芸说,立子不让你喝酒,怕伤你身体,这比说一遍我爱你,都要实在。陈小芸终于高兴了,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个好哄得孩子,一句好听的话,就能让她阴霾尽去,重展笑颜。而我呢,却狠毒的,连自己都觉得可耻。可是,我真的就矫情不出,那一句我爱你。

    中分头赢了第二局,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找到眼镜,对着他说,你去和地下那个醉汉来个湿吻。眼镜急了,红着脸说我草你大爷。我们都推搡着他,让他别磨叽,赶紧去,不去就把那瓶泸州老窖干了。眼镜不由分说,拿起那瓶泸州老窖就干了。我们都傻眼了,看着他的作死行为。眼镜喝完了,抹了抹嘴,对着中分头说,我就干不来,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陈小芸问他干嘛去了,小黑说还能干嘛,去厕所吐酒呗。陈小芸说那好,我们继续玩。

    第三局是李方赢了,我感到后背冒出一股冷汗。这孙子从小到大都不可理喻,他的恶心想法从来都与众不同,常常会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李方乐呵呵的问中分头,要他讲讲自己和大熊的爱情故事。

    二

    我没想到中分头会那么平静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事。他的语速很慢,尽管他的经历,让我们感觉难以容忍、难以接受,我甚至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中分头所说的事情太过不正常,太过罕见。但是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从容,那样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澜。

    中分头说他毕业以后,他的妈妈就开始给他张罗对象,催促着结婚。他对着小黑,质问小黑怎么那么早呢?他的妈妈听说小黑结婚了,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没事就安排相亲。中分头说他感觉相亲很别扭,就推三阻挡四,还跟他妈妈说,说他在网上有个女朋友。事实上,他也真的在网上交了一个朋友,资料上填着女的名字,没事还给他发照片,很漂亮,长发飘飘。中分头说后来那个女的想见他,还约在她家里。

    他说定的时间很暧昧,晚上11点多,还说他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女孩子,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小黑却在这个时候插话了,他问中分头为什么说那个时候喜欢女孩子,难道现在不喜欢吗?我撇了他一眼,李方也打断他,说你他娘的闭嘴。中分头朝着小黑笑了笑,没有解释,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他说他到了约定的地方,才知道那个女的其实是个男人。他说他当时很失望,想要走。但是那个求着他,都跪在了地上,他就留了下来。他说,只不过当做朋友,我没有因为他骗我而讨厌他。李方急着问,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中分头就陪着他喝酒,那个扮女人的畜生把他灌倒了,他也只感觉一阵疼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中分头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说废话,谁他妈的喜欢当把的。中分头摇了摇头,说他就不知道,他一直有些怕女人,反而觉得男人比较亲近。陈小芸就接着说,那是因为你的妈妈对你的管教太过份了,才会让你怕女人。中分头说他不知道,说他妈妈很好,很疼他,说他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我一直在想着中分头的事情,我想用遭遇来形容,中分头的安宁却让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把那件事情叫做遭遇。眼镜应该是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进来的,他扯着嗓子,对着李方说,这他妈的是强奸,活生生的强奸。李方也怔怔的,他说,我只知道强奸是指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行为,至于男人和男人,这算不上强奸。

    我不想和李方一起来讨论法律的盲点,不想和小黑一起惊诧中分头的故事,不想和陈小芸一起分析中分头的心理。我只想揍人,我指着地上的那个醉鬼,问中分头,是不是他?中分头点了点头,我又问他,可不可以揍那个家伙。中分头说跟他没关系,他现在不想管,不想问,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妈妈。我说好,眼镜说要和我一起揍。李方却过来拉住我们两个,说别冲动,他没犯罪,就是犯罪了也轮不到我们来教训。小黑却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他吼着说,我草他大soudu.org爷。说完就狠狠的踢着地上的那头死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