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三的暑假,我终于意识到必须要结束,这段混淆了三年,已经变得毫无生趣、毫无意义、毫无成就的生活。小黑早早的回了家,他说他的爸妈给他安排了一个实习单位,每个月还有工资可以拿。这让我们三个孤苦无依的难兄难弟,很是羡慕。我们跑到火车站送他,他信誓旦旦的对着我说,拿到工资就给我寄两条烟过来,并挖苦着我,希望我就这样抽死算俅。我对着他咬牙切齿,告诉他说就算给我寄两百条我也抽不死,我能把你熏死。小黑撇撇嘴,又想对眼镜说话,哪知眼镜很不给面子,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催促小黑赶紧滚蛋。
小黑很郁闷的样子,问和眼镜赖在一起的中分头,什么事情使得眼镜那么着急。中分头倒算老实,劈头盖脸就对着小黑说了两个字:考研!中分头说着两个字的时候,从来都是如一得坚定,坚定的让你都不敢对他考研的结果表示一丁点的怀疑。小黑也很配合,一脸的假正经说加油。说完他就转过来对着我说:立子,你也该努力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情来。这让我厌恶,让我黯然,让我哀伤,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骂他:你他娘的,赶紧滚蛋。
小黑走了后,眼镜和中分头两人一头扎在了自习室,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彷徨的不知所措的我。接下来的日子,我冷漠的看着他们忽视我的存在,冷漠的看着他们在宿舍、食堂、自习室之间来回穿梭,也冷漠的看着他们连冲凉时都还在soudu.org背单词的慌张模样。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他们能撑多长时间。我已经不习惯看书写字的感觉,我不相信他们能习惯。
眼镜是最先放弃的一个。有一日,他刚从自习室回来,就一把抓起在那闭目养神的我,神秘的问我谈过恋爱没有。我大感兴趣的说没有,然后一连提出许多问题,他却失望的对着我看了又看,说了一句让当时的我十分莫名其妙的话:不应该啊。说完他也不回答我的疑问,把参考书往地上一扔,叹着气躺了下去。我趴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观察他。他的脸越来越红,连耳根都充了血。我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连骂他没出息,不就情窦初开嘛,害羞的跟个娘们似的。这个时候中分也走了进来,连问我谁情窦初开。我说还能有谁,你的眼镜哥哥呗。
中分头听了,顿有所悟的拍了下大腿,说怪不得眼镜这两天总是一副色咪咪,魂不守舍的做派。还告诉我说,这两天自习室新来一丫头,长的不咋地,就是骚劲十足。眼镜总在离开自习室的时候,两步一回头,对着那骚丫头看了又看,那叫一不舍啊。更奇怪的是那丫头进教室的时候,只要眼镜一看她,她越走越慢,在那顾?自怜、搔首弄姿。中分头刚说完,眼镜就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我和中分头,咆哮道:你们才骚,你们全家都骚。
(二)
眼镜说错了,就算是我和中分头的全家,再加上他眼镜的全家,也远远没有那个丫头来的骚。这是我看见那丫头时,所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这种念头让我马上把痴痴呆呆,看着那骚丫头的眼镜拉了过来,我认真的看着他,我发誓我是认真看着他的。他好像被我看的有点发毛,问我怎么了。我对他摇了摇,示意没什么。他说我神经病,说完又继续痴痴呆呆的看着那骚丫头。
那丫头穿着一件露背的短衫,和一条短到了极限的牛仔裤衩,在我们眼前一晃而过,我随即闻道一股呛鼻子的香水味。那丫头所裸露的,是当时的我所见过的,最大面积的异性的胴体。中分头边捂着鼻子,边道:大夏天的,这丫头穿的那么清凉,倒是害我越来越热。眼镜马上起了反应,瞪着中分头,说:你个假女人,再说一次试试。假女人没敢再试。
我看着眼镜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荒唐。我在网吧,用显示器烤着脸,拿着鼠标,敲着键盘,无趣却自以为有趣的度过了三年;小黑用拳头和唾沫,在旁人眼里的惧怕和老师的苦口婆心中,无聊却自以为牛比的渡过了三年;眼镜在玄幻和言情小说的陪伴下,在每一个能够让他思春的夜晚里发出一阵让发头皮发麻的嚎叫下,白痴却自以为帅气的度过了三年;中分头则在他妈妈的谆谆教导下,用眼睛侵犯了每个他能看到的女生,荒淫却自以为纯情的度过了三年。这太过荒唐,我们有着学生的名分,却没有了学生的本分。
我们看着那骚丫头越走越远,眼镜问我怎么办。我没好气道:还要怎么办,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要是连个妹子都没把过,还他娘的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眼镜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追了过去。
(三)
暑假过后,我气喘的搬着行李走进宿舍,就看见一个女生正对着一个男生撒娇,那矫情的模样让我鸡皮疙瘩直冒。我连忙退了出去,对着宿舍的门牌看了又看,这才知道没走错。那个被撒娇的男生,看到我来了,脸上堆起了笑容,却让我感觉苦涩无比。
他是眼镜。当我看到看他脸上那堆,_4460.htm让我都觉得苦涩的笑容时,我才知道,眼镜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泡面前的这个骚丫头,而不愿意看到他被面前这个丫头给泡了。那女生看到我,好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的物种,兴奋的尖叫着说她知道我,还知道我曾经满校园贴过启事,就为了找他们班的王秋艳。她的这一番激动,也让我很激动,不是因为她认出我而激动,而是因为她和王秋艳同伴而激动。自从眼镜生日那次,王秋艳扇了我一巴掌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听见过她,却不止一次、如彻骨髓的想念过她。
我问她知道不知道王秋艳现在在哪里,她一脸的神秘,嗲声嗲气的问我,告诉我她会有什么好处。我连忙说要是她知道王秋艳在哪里,我就把她刚和眼镜撒娇要的衣服,买回来送她。眼镜哼了一声,显然很是吃醋。她听了却很是欢喜,连忙告诉我说,等星期五的下午,去校门口就可以看到王秋艳了。她好像怕我不理解,又说:现在的王秋艳可是什么高级助理,出入学校都是高级轿车,身旁还有个钻石王老五陪着呢。我听的出来,她的语气里有些鄙夷,但更多的却是嫉妒。
我表示不信,她却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要拉着我买衣服,理都不理一旁的眼镜。我越看越她的样子,越不顺眼,掏出我刚从爸爸手里接没几个小时的生活费,对着她甩了过去。我用尽全力,歇斯底里,颤抖着身子说:滚你妈的。她十分错愕的样子,但又马上便恢复了平静,俯身拾起散落的钞票,对着我,满是鄙视的说:五百不够啊。眼镜却吼了起来,用手指着他的女生,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声音比我还歇斯底里: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不喜欢打女人。
那骚丫头只留了一句一群傻比,便在我们的注目下扬长而去。眼镜在看到她离开后,猛的往门上踢了一脚,随即便哭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会哭的那么伤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