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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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只用五百块就把那丫头的皮剥的一干二净,就把眼镜的初恋给草草结束,就让眼镜沉溺在了深深的悲伤之中。这让我始料不及,让我不知道所措,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看似平常、合理的出现,又看似平常、合理的结束。眼镜在一番大哭之后,随即开始了他的失恋故事。他稀松平常,他的故事也稀松平常,唯一特别的是,他始终没再搭理我,从大四开学那一天一直到散伙饭之前的一天。我曾经无数次的向他表示我的歉意,但他就好像对我绝缘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那副样子,理都不理我。我一度怀疑自己是透明的,所以才会被他如此无视。

    然而我的心思早就不在眼镜身上,那时的我全心全意的等着周五的到来,心惊胆颤的祈祷那丫头说的是谎话,却又像个疯子一样臆想着娇俏的王秋艳,被一个大腹便便的暴发户搂着的场景。这让我抓狂,让我慌乱,让我在失望中深陷。小黑没有回来,眼镜不再打理我,中分头依旧一头扎在自习室,而我就如一个孤魂野鬼,一有空就满校园乱转,到处找寻着那个让我欲罢不能、魂牵梦萦的身影。我是多么希望王秋艳一如初见时的模样,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甩着好看的马尾,一笑就会露出皓齿。

    终于等到周五的降临,我矛盾的就像是一个等待死刑的罪犯,一边妄想着死神不要来临,一边又变态的等着死神的光顾。死刑犯尚可以死亡赎清他的罪孽,而我呢,无论我付出什么,我的心都必然是死灰一片。我站在校门口,忽然觉得自己太过醒目;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却又发现自己太过猥琐。我左右为难的等着,又左右为难的期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王秋艳出现了,变化很大。若不是细看,我真的认不出她来。她轻轻迈着碎步,那随着夏末的轻风,不停摇曳的裙摆,让我忽然间目眩神迷。不可否认,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味道。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待那个我勾勒了无数次,一次却比一次猥琐的暴发户出现。他的出现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击碎我的那点本就少点的可怜的自信,又同时推到了我自以为是的自尊。那个搂着王秋艳的男人,没有我想象的油头,没有我想象中的便便大腹,没有我想象中的萎缩。说实话,他比我想象中有魅力。唯一相符的是,他的确老了点。

    我看着他们上车,然后绝尘而去,看着他们越来越远,消失在了车流。我惊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那么愤怒。我觉得这一切才合理,觉得王秋艳就只能属于他那种人,觉得无论李方还是我,都没有理由去打扰。这种不自觉的合理,让我心疼,自卑的心疼。

    我忽然想起王秋艳的脸上,并没有那么开心,反而最多的是忧愁。“这一定是错觉。我吃醋了。”我没有出息的想。

    二

    我做了作为一个朋友该做的本分,把这一其实不算噩耗的噩耗,告诉了李方。那时的李方正在部队发奋。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所作出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一样,他说他疯了一样给王秋艳打电话。他的作为,让不作为的我,有些吃醋――我从来不敢拨那个,早就烂在心里的七个数字。他说王秋艳接了电话,没有他_4460.htm想要的欣喜,他说从王秋艳的话音里,听不出他想要的热情,他说他发现挂上电话后,竟然想不起王秋艳的样子了。他是哭着说的,我只好安慰他。我其实不想安慰他,我想骂他,使劲的,狠狠的,将我所能说出的脏话,一点不剩的骂给他。然后我只能安慰他,他比我可怜,他因为王秋艳的冷漠变的可怜,更可怜的是他都想不起王秋艳的样子。要知道,他曾经不假思索就能说出王秋艳的模样。

    李方所在部队的集训一结束,他就从银川赶到了南京。我无数次劝他不要来,再动用威胁、乞求、诱惑等等我能用的一切手段,妄想阻止他。他只一句话就让我无话可说。他说: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样子。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王秋艳,那个时候我也在。我们三个人站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他两四目相对,一眨也不眨,而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却无处可放,这让我觉得自己多余。事实上,我本就多余。我不想多余,就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我其实很想听听,他们四年重逢后的对白,但我没资格听,也没精力听。

    李方真的是就看了几眼就走了,他临走前王秋艳没有来,只有我与他道别。他说:我记得了她的样子,不会忘记了。我点点头,忽然又发现他的眼里有些愤怒,出离的愤怒,满是杀气。这让我有些害怕,就赶紧赶他上车。火车轰隆着启动、加速,直到我再也听不到那个庞然大物所发出的声音,才放下心来。我当时真怕,李方这个经过四年特训的侦察兵会做出让人恐怖、懊恼的事情来,还好没有,还好没有。

    我认为这件事情结束了,就只好把伤心暂且搁在一旁。我要毕业了,没有四级证书,甚至都有可能丢失珍贵的学位证书;我挂科无数,需要一下下的来补考,甚至都没人爱过我。我甚至只剩下宿舍那三个好朋友,但是让我悲伤的是,我用一个月的生活费伤害了其中一个,一个对我最好的朋友。

    我荒废了我的大学,却不敢再去荒废我的人生。接下的日子,我不停的参加招聘会,然后拿着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的简历四处面试,再四处碰壁。我不敢放弃,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还好终于找到一份工作,虽然是做销售助理,但聊胜于无,努力一把,总有希望。

    三

    散伙饭是大学的必须课,谁都不能缺席的必须课。那一天,所有老师、同学都围坐在一起。大家一遍遍找人喝酒,每个人都很给面子,每个人都会一饮而尽。我悄悄的数了数人头,四十八个一个都少。小黑四处转悠,眼镜破天荒的坐到了我的旁边,中分头还是红着脸,还是不敢找女生搭茬。我把被子倒满,又把眼镜的杯子倒满,看着他的大红脸,示意我们可以喝一杯。眼镜斜着眼看着我,我在他的注目下干了一杯,他不动。我又在他的注目下干了一杯,他还是不动。我想五百块钱,或许要干五杯,我就连干了五杯,可是他还是不动。我很无奈,不晓得眼镜为什么不配合,这让我恼火。

    眼镜终于说话了,他问我他是不是傻比,我点头点说是的,他喝了一杯。喝完又问我傻比应不应谈恋爱,我soudu.org说不应该,他又喝了一杯;他又问我五百块就看透了一个女人,值不值,我说值,他就又喝了一杯;他问我那么长时间不理我,我气不气,我说气,他喝了一杯;最后他问我那该怎么办,我说喝酒,于是他喝了第五杯。

    小黑转了回来,又说起他的头曾经被我用扫把打过。我无奈,只好道歉。他说道歉怎么行,他要还回来。我就伸出头,拿出一个空瓶子,对他说砸吧砸吧。眼镜却说小黑装孙子,一脸的横气,其实就是个大草包。中分头也过来凑热闹,大着舌头说小黑不敢砸。我觉得他们两个是在落井下石,就威胁他们说小黑不敢砸我,但是敢砸你们这两个大爷操的。说完,我就感觉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才知道,小黑是真的砸了下去,狠狠得砸了下去。我和他都留在了南京,弄的他一见到就嘲笑着说我是个大傻比。李方也跑到南京来了,他以为王秋艳会留在这里,但是没有。听说她去了广州,我很失落,他很失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