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前沿绕道走,人性扭曲好困惑。
莫文豪走了快一个月了,春节也临近了,大家估计,他可能要过春节以后才来。这一段时间,是‘插青’们下来后参加的劳动强度最大的一项工程,大家都有疲劳的感觉。劳动效率也明显地有所下降,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事实。
水库工程在继续进行,而且没有停休的迹象,‘插青’们心里都有些着急。眼看春节就要到了,人逢佳节倍思亲啊,又是下来的第一个春节,都想利用春节和家人团聚。正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接到公社通知:今年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年初一也要上堤,争取在春汛到来之前把大坝提升到蓄水的高度。通知通过大队、生产队层层下发,层层动员,还通过高音喇叭在工地上、在生产队播放,造成气氛。这一下‘插青’们都傻了眼,怎么办?当天晚上,趁吃夜饭的时候,四个人就这件事进行商量。其它三个人都把眼睛盯着侯斯夫。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主张回去的,就是侯斯夫本人也有这种想法,但他不能说出来。陈小玉见侯斯夫不说话,轻轻地碰一下苏曼秋的肩膀,示意她让侯斯夫表态,她知道他们是一对。自从下来以后,苏曼秋和侯斯夫的关系就不再避讳了,已经是不公开的公开了。就是当地的干部和社员也发觉他们俩人的关系不一般,当然,在小组内的伙伴们之间就不用说了。所以陈小玉要利用苏曼秋让侯斯夫表态,苏曼秋心领神会也不回避,她心直口快,马上对侯斯夫说:
“怎么办?你是组长该拿个主意嘛。”侯斯夫没有马上回答,停留片刻之后才慢慢地说:
“这样吧,明天到堤上与其它组的和其它知青点的沟通一下,看他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好吗?”大家觉得有理,事情就这样定了。
不错,自从水库工程开工以来,侯斯夫很快就发现,水库工地不仅是本大队插青们聚会的好地方,也是全公社插青们聚会的好地方,他们常常利用工地这个舞台交流各种信息,沟通相互之间的情况。所以,当大家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立刻想到要和其它知青点沟通一下,以便和大家的行动保持一致。
第二天在堤上,侯斯夫首先和本知青点的其它两个组交流信息,他们都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也有人已经走了。其它知青点绝大部分表示要回去,祗有少数人没有最后决定,看来也很难留得住。晚上,侯斯夫把各种信息和大家作了传达。经过讨论,一致表示要回去。侯斯夫最后说:
“既然大家都回去,我看还是按程序办事,先向队长请假,免得他说我们抗工。”
“如果他不准呢?”陈小玉说。
“先走第一步,他不准再讲。”侯斯夫接着说,“如果他不准,我们一起去找他。”
“我看这个办法可以。”黄家宜表示赞同。
对这位赖队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大家对他似乎有了进一步认识,别看他貌不惊人,头脑倒十分精明。当地社员这样评价他:矮子矮一肚拐;人无三尺高肚里一把刀。他有时也在‘插青’面前拿点架子。不过,他对队里的五个‘插青’也是区别对待的,比方说,他对黄家宜就格外亲热,祗要见面总要主动打招呼,别人就得不到这种礼遇了。这当然瞒不过‘插青’们的眼睛,莫文豪就有点不服气,背地里骂他‘长着一副狗眼睛,看人摇尾巴’。侯斯夫虽然心里明白,但从不出言,只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还常常告诫苏曼秋:多做事少讲话。现在要向他请假,侯斯夫不得不在思想上作一些准备:如何向他开口,怎样向他摆明道理,估计他会设置什么障碍,怎样突破他设置的障碍……
第二天早上,趁还没有出工,侯斯夫来到队长家里,见堂屋没有人,便高声地问道:
“赖队长在家吗?”
“哪个?”队长的老婆闻声从厨房里出来,见是侯斯夫马上满脸带笑地说,“哎哟,是小侯呀,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稀客呢,快进堂屋坐。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呢,我有点事找赖队长。”侯斯夫答道。
“他呀,还在床上呢。你先坐一下,我去喊他。”说罢转身进内室去了。
趁她进房的间隙,侯斯夫仔细地观察他这套房子:这是一套两进三开间老房子,进大门就是一个天井;天井的北面也就是进门左手边,是一间向着天井的房子,现在作厨房用;通过厨房门往上走进入堂屋,堂屋正中贴着一幅毛主席像,像的两边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下联是,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横批是,人民救星;北边是一间卧室;南边有一过道口,似乎与中间那套大的房子是相通的……正在这时,赖队长从过道口出来了,带着勉强的笑脸说:
“哦,是小侯啊,这样早有事吗?”
“有事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侯斯夫欢快地说,“春节快到了,我们组的同学们都想回家过年,要我来向队长你请假。”
“就这件事,还有别的吗?”他没有马上回答,脑子在兜着圈子。
“就这件事,没有别的。”侯斯夫抓住主题不放。
“这件事不好办呀。”他开始拉着官腔说,“你晓得,公社已经发下通知,今年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年初一都要上堤。不是都开了会还通过广播站广播了吗,我怎么好开这个口呢?”
“过革命化春节,对你们社员来讲是可以接受的,并不影响一家人吃年饭,到堤上过年恐怕还别有情趣呢。”侯斯夫在给他摆道理,“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可以说是背井离乡,告别父母告别亲人孤身一人到这里插队。中国有句古话,人逢佳节倍思亲。大家都晓得春节是我国传统中最隆重的一个节日,不仅我们思念老人亲人,老人亲人也思念我们。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吃团年饭,家里如果缺少一个人,这餐团年饭怎么吃?这种感情我相信你队长是能够体谅得到的,如果硬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大家不仅接受不了,也是没有工效的。虽然是公社的通知,能不能回去还不在你队长一句话。”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就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堤上劳动,大家都疲劳了,应该让大家休息休息。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再把这一条提出来。
听着侯斯夫摆的道理,队长的头脑在迅速地运转着,他的一切决定都是以是否对自己有利为前提,绝不受他人感情所左右。他现在考虑的关键,就是他们当中有一个黄家宜,他知道这个人的来头。尽管如此,他也不怕得罪他,因为山高皇帝远,他再大的官也管不了他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反而是他这个小小的队长可以管他。人们常说,不怕你儿子当县长,就怕你儿子当队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人,不怕官,只怕管。但是他也知道,一个人有再大的权力,也有求人的时候。所以,他又不能得罪他,他是想利用他,将来有什么事到龙城去,他可是一个用得着的人。侯斯夫的请假他可以一口回绝,如果黄家宜上门请假呢,他能回绝吗?不,绝对不能。如果祗给他一个人准假,结果会更遭。经过一番利害关系的权衡考虑以后,他开口了,而且是十分婉转地说:
“小侯呀,你讲的都是人的常情,我怎么会想不到呢。我家也要过年嘛。只是要把事情办好,让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这是我们两方面都要考虑的。”
“那你讲该怎么办才好呢?”侯斯夫知道他肚子里的算盘,有意把话抓住,不让他溜掉。
“你们想回家过年,我理解我不想阻拦。”他很策略地说,“不过你们也要注意影响,不要过于张扬,免得人家起疑,如果有人反映到我这里,我就不好说话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好的,就按照队长的意见办。”侯斯夫也表现得十分爽快,心里想,这就是队长聪明之处。他不直接表示同意,而是说不想阻拦,可以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上面发现追查下来,他可以说不知道,一推了之,不会有什么责任。
问题解决了,在回来的路上侯斯夫的思绪已经转到另一个问题上。那是过年以后才能做的事。眼前是安排好过年的事情。
侯斯夫回到茅房时,大家正在等他吃早饭。他把队长的答复告诉大家,大家听了都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大家边吃饭边商量具体行动。侯斯夫建议说:
“不要走得太早,顶好是小年前一两天行动。根据队长的意思分两批走为好,这样不会太显眼。如果有人问起,也不要讲是经队长同意的。你们看呢?”
“我和黄家宜先走吧。”陈小玉不知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还是有意成全侯斯夫和苏曼秋俩人,抢先提出这个建议。苏曼秋也乐得于此,便顺水推舟地说:
“那你们先走,我和侯斯夫第二天走。”
黄家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着。
黄家宜和陈小玉是小年前两天走的,当天侯斯夫和苏曼秋继续到水库工地上堤。晚上茅屋里就剩下他们一对了。吃过晚饭,洗完脸脚,苏曼秋就把自己的房门从外面锁上,转到侯斯夫的房间来。这是他们下来以后获得的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心里十分高兴。所以,白天还在工地的时候,她就在筹划着如何度过这宝贵的时光,绝不让它虚度。
苏曼秋进入侯斯夫的房间时,里面一片昏黑,她随口喊道:
“怎么不点灯?”没人答应。接着又喊一声:
“小侯,你睡了?”同时步入房内,还是没有反应。正当她疑惑之时,突然感到被人拦腰抱住,一下子双脚离地。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挣扎着喊道:
“哪个,该死的……”
“哈哈……”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她已经听出是侯斯夫的声音,马上转过身来,娇嗔地骂道:
“该死的,把我吓死了!”
“我就是要试试你的胆量。”侯斯夫笑嬉嬉地答道,依然楼着她的腰。
“你这个憨仔,怎么能够这样试嘛。”她也抱着他的腰说,“这样突然袭击,会把人家的胆吓破的。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啊!”
“这也是一种锻炼嘛。”侯斯夫不以为然地说,“俗话说,城墙上的麻雀是在炮声中长大的,人的胆量也是在不断的惊吓中才能变得大起来。不然,将来怎能经得起大风大浪嘛,怎么经得起突发事件。”
“你哪来那么多歪理。”她换了话题,“讲我听,你刚才去哪里了?”
“上厕所了,我刚出厕所门就看见你进来。”
“我讲呢,吃饭时就讲好的,我洗完脚就过来。哪个晓得一进来房间是黑的人也不见,我还以为你去找哪个农村妹仔了呢!”说着,把他的耳朵轻轻地揪了一下。
“我抱着的不就是一个农村妹仔吗,”侯斯夫轻声细语,情意绵绵地对她说,“你讲,全大队有哪个农村妹仔有我这个农村妹仔漂亮,就是凤凰岭也飞不出这样靓丽的凤凰啊,你讲是不是?”一句话,说得苏曼秋心里喜滋滋的,口里却娇嗔地说:
“去你的,少废话,快把灯点起来。”说罢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而侯斯夫反而把她楼得更紧,并表示:
“不要灯,这样不是显得更加浪漫吗?”
“你不点灯,人家晓得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苏曼秋故作神秘兮兮地说,“就是人家不来捉奸,黑麻麻的,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不晓得对方的表情,怎么个浪漫法。还是点起灯来说亮话吧。”
“那也好。”侯斯夫终于松开双手,从床头摸出火柴,把煤油灯点亮。一下子,整个房间就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微弱的光线里。两个人相对而视,互相发出会心的微笑。苏曼秋问道:
“你觉得冷不冷?”冬天的山村,确实有几分冷意。
“不怎么,你呢?”
“有一点,我们生一堆火吧。”苏曼秋说罢马上转到隔壁厨房,很快就抱来一个草把和一抱劈柴。在房间的中央先把草把放在底下,再在草把上面架上劈柴,然后点燃草把。一堆小小的篝火很快就燃烧起来。这时,侯斯夫已经把门关上,在上面挂上一张草帘,_4460.htm把门板的所有缝隙遮得严严实实,除了插上插销还加上一根门扛。然后把窗板放下。这一切做完之后,两个人紧紧地平排着坐在两个草墩上烤火。侯斯夫说:
“有篝火,灯就可以熄了吧?节约点煤油。”没等她表示,一口气就把灯吹熄了。当然,苏曼秋也没有表示异议。只有篝火发出的柔和光亮,倒别有情趣,坐定后,侯斯夫又开口了。他说:
“平时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唱唱闹闹,倒是挺热闹的。现在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一下子几间茅寮就冷静下来,清静倒是清静,就是平时的气氛全没有了!”他的话似乎有几分伤感。苏曼秋接过他的话反问道:
“你是觉得热闹的好,还是清静的好?”聪明的侯斯夫马上领会她的意思,便模棱两可地说:
“当然,各有千秋嘛,不存在哪个好哪个不好。”可是苏曼秋并不是好胡弄的,马上反问道: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发出那样的感慨呢,好像对今晚上的清静有一种抑郁的伤感!”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侯斯夫辩解道,“我只是就小组集体的表面气氛而言的。”
“那你讲讲‘各有千秋’是什么意思?你就讲讲,现在就剩我们两个是好还是不好?好,又好在哪里,不好,又不好在哪里?”苏曼秋紧追不舍。
“哎呀,我聪明的苏小姐,这还用问吗?”侯斯夫爽朗地笑道,“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清静是不需要解释的呀,你想想,我们俩人在一起,就是我们的俩人世界,俩人世界意味着什么?它是任何一种集体的热闹无法替代的……将来,我们还要常相厮守呢。”
“啊,原来是这样。”苏曼秋含情脉脉地对着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高兴呢,你如果说不愿我在这里,我现在就回我那边房里去。”侯斯夫听罢她的话知道她是故意和他挑逗,马上伸手过去,勾着她的脖子并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给一个热吻,接着说:
“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的。”苏曼秋顺势就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并娇嗔地说:
“我就晓得你离不开我嘛。”
“我们俩谁也离不开谁。你说是不是?”
……
两个人就这样在篝火旁说着逗着,很快,身上就发热了。侯斯夫先把她推开,然后脱去自己身上外面的棉袄,只穿一件棉毛衫,外加一件卫生衣;而苏曼秋这时也已经烤得满脸通红,也把自己的棉袄脱掉丢到床上去,只穿一件大红的紧身的羊毛内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同时举起双手把散开的短发向肩后拢了拢。在黯淡的篝火映衬下,显得格外妩媚妖娆,撩拨得侯斯夫心旌摇曳。她脱去外衣以后,就没有再坐到草墩上,而是一屁股坐到侯斯夫的怀里,侯斯夫不得不伸开双手把她紧紧地抱着。然后,四目含情脉脉地相视,一会,两双嘴唇就紧紧地贴在一起,两根舌头也紧紧地绞在一起上下翻滚,足足有十几分钟都没有分开。完后,苏曼秋娇滴滴地说:
“这才是俩人世界,你说是吗?”
“你已经讲了,还用我讲吗?”
“你讲讲是什么滋味?”
“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
一对年轻的恋人,在这深山的茅屋里,在暖烘烘的篝火旁,两颗火样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卿卿我我,充满柔情、蜜意、温馨、浪漫……此时此刻,他们把有生以来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以及未来日子的阴晴圆缺,都统统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个世界,似乎除了他们俩人之外,什么都不存在,时空都是静止的。
她们俩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缠绵着,缱绻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堆篝火快要烧成灰烬了,劈柴也都加完了,他们才想到明天还要回家过年。这是他们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不能空手回去。他们不得不商量一下,该给家里带一些什么东西。其实,在物资匮乏的环境下没有什么东西可带的,不外是年终队里分的,和在社员家能够买得到的。因为他们下来的时间不长,队里分的物资极其有限,还要留足自己的消费,能够带回家的就不多了。对此,苏曼秋觉得无所谓,因为她家里不在乎她带不带东西;而侯斯夫却不同,他是家里惟一的男子汉,对家里的一切都有一种责任感。苏曼秋十分理解,也尽自己所能帮他筹划。然后,他们又商量了年后的种种安排。
夜,已经很深了!茅寮外,万籁俱寂,只有寒冷的山风发出轻微的啸声;室内,篝火早已熄灭,再点亮煤油soudu.org灯,气温开始慢慢地下降,侯斯夫才想到是睡觉的时候了。他问苏曼秋:
“睡觉吧?”
“好吧。”
“过你那边睡?”
“不,就在你这里。”苏曼秋毫不犹豫又不失娇柔地说,“不过,你一定要守规矩,不准乱说乱动。未来的日子还长,要恪守我们在沙滩上的君子协定……”她的果断决定,让侯斯夫大感意外也兴奋不已,马上响应道:
“你放心,有我作你的保护神,你躺在我的怀抱里,保证你会感到温暖舒适温馨又百分百的安全。”说罢,把她放下来。接着,把旁边莫文豪的草垫加到自己的草垫上,两床草垫加在一起,不仅更加暖和也更加柔和。把床铺整好后,他充满情意地学着舞台上小生的动作对她说:
“请苏小姐宽衣上床,小生这厢有礼了!”他这一着,把苏曼秋逗得娇羞地嫣然一笑,接着脱去外面的长裤、毛线裤,再脱去上身的紧身毛衣,祗剩一件内衣一条内裤,便一头钻进侯斯夫铺好的被窝里;几乎与此同时,侯斯夫也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祗穿一条内裤、一件贴身的棉毛衫,吹熄煤油灯也钻进同一床被窝里,立即把苏曼秋紧紧地揽入自己的怀抱里,两条腿紧紧地把她的下身夹住……
两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女,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感受异性接触的滋味,怎么能够睡得着。如果说原来还有一丝睡意的话,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特别是侯斯夫,很快就感到一股热血迅速流遍全身,他已经知道怀中的女性让自己内心升起一种情欲的冲动,禁不住把手向下移动;正在此时,苏曼秋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即用双手把他的两手紧紧地拉住,把他紧紧地背在背上,同时嗲声嗲气地说:
“不要动,好好睡觉!”开始时,她觉得躺在他的怀里,已经享受到他的情和爱,感到十分舒适和温馨。慢慢地,她也感到某种不足,心里有某种东西在微微地躁动,后来,她又感觉到屁股后面有一块坚硬的东西在移动,虽然隔着裤子她也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这,勾起她的无限遐想。然后,她明显地感到一股热气从心里慢慢地升腾,便不自觉地把手松开。侯斯夫顺势把她衬衣前排的扣子解开,把手伸向她的胸部。苏曼秋并不阻拦,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的乳房上柔动,感到十分舒适。随着他力度的加大,她越来越感到刺激,很快就觉得周身发痒发麻……,她已经兴奋,再也按捺不住了,禁不住‘乞乞’地笑出声来,随即转过身来,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他的腰、摸他的腋窝,搔得他也失声‘乞乞’地发笑,她索性爬上他的上面,把两只乳房紧紧地压在他的胸部……
正当俩人尽情地嬉戏、尽情地逗闹,而且都十分兴奋的时候,山下传来一阵清脆的‘唂咕、咕、咕’的公鸡啼叫声!啊,天亮了。
……
当侯斯夫背着一只袋子、一只黄挎包,一手提着一只肥鸡、一手提着一只油罐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妹妹在堂屋写作业,首先看到他进门就高兴地叫了起来。在房里的奶奶和妈妈也闻声赶出来,一看果然是孙子儿子回来了,都禁不住流出了喜泪。妈妈拉着儿子的两只手,久久地端详着,口里重复着:
“黑了!瘦了!……”侯斯夫站在妈妈面前,傻傻地笑着,并不答话。他觉得此时此刻所有语言都是多余的。然后,妈妈回过头来,才看见小妹妹已经从他的黄军包里掏出两包乡村土制的糕点和一包板栗来。随口问道: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糕点是在公社供销社买的,”儿子答道,“还要凭票呢,不能多买。板栗也是在供销社买的。”
“鸡呢,你们自己喂有鸡?”
“不,那是向当地社员买的。”儿子答道,“我们准备明年自己养一些鸡,尽量做到自给自足。还有,袋里是十斤糯米,油罐里是两斤茶油,都是队里分的。”其实,他们下去的时间不长,靠那点工分分不了这么多。十斤糯米有五斤是苏曼秋给的,两斤茶油也有一斤是苏曼秋给的。不过这些内情他都没有对家里说明。东西虽然不多,加上家里凭计划供应的,这个年总算不错了。第二天是小年,一家四口三代同堂,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餐团年饭。除夕夜,一家人又相聚一起守年,共同祈求来年的福祉。侯斯夫拿出两张崭新的一元面值的钞票给小妹妹作压岁钱,乐的小妹妹高兴地围着他转。正是,父不在,兄为长。侯斯夫似乎已经意识到,对失去父亲的妹妹,他既当哥又当爸呀;母亲侯兰珍看着这苦命的兄妹俩,禁不住一阵心酸,差一点掉下泪来……
妈妈侯兰珍用儿子带回的糯米和板栗,加上一些排骨,包了十几个粽子,可惜没有黑芝麻,如果有,就是正宗的南方肉粽了。
在革命化的年代,过春节也要过革命化的春节,到处都一样。即使像龙城这样的城市,也感受不到过年的气氛。按预定的计划,侯斯夫过了初十,十一那天早上,就告别家人到长途汽车站与苏曼秋会合,一起乘车回他们山村的茅寮去。在公社下车以后,发现小镇冷冷清清,供销社除了副食品门市部开门之外,其它门市部都没有开门;社员的家更是关门闭户,显得十分萧条;在回知青点的路上,行人稀少,几乎碰不到几个人。他们突然想到年前队长通知他们的:过革命化春节,年初一也要上堤!不禁一阵哑然。当他们到达茅寮面前,三个门依然紧锁,他们是第一批前来报到的。俩人不禁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侯斯夫把房门和厨房门打开,俩人同时进了房门,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以后,苏曼秋说:
“我去烧壶开水吧!”
“先歇一下吧,莫急,等下煮夜饭一起烧就得了。”
“也好。”苏曼秋知道他想坐下聊聊天。聊什么呢?她突然灵机一动,先开口问道:
“小侯,你讲,是在家过年好,还是在这里好?”
“你是明知故问吧。”侯斯夫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其实,不是为了和家人团聚,根本就没有必要回去。当然,这要有一个先决条件。”
“什么先决条件?”
“就是你呀,”侯斯夫直率地说,“祗要你陪着我,我哪里都不会去。”
“那你怎么不早讲呢?”苏曼秋有意逗他,“如果过年前讲我就不回去了。”
“那不行,真的那样,就显得我太自私了。”侯斯夫毫不含糊地说,“你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怎能忍心叫你父母和你分开过年呢。”他的话说得苏曼秋心里暖滋滋的,心里想,他竟是这样一个有情又有义的男子汉。但她不说出来,只是向他表白了同样的心情,说:
“其实,我和你一样,喜欢俩人世界,我也尝到了俩人世界的滋味。至于讲到我的家,还有我弟呢,我在不在家过年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我爸常常讲妹仔大了总是人家的人,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个多余的人,只有我弟才是他的命根子。所以,有没有我他才无所谓呢,只是我妈牵挂我,有时候我也很想我妈。讲老实话,过了年初一就想约你提前来,但一想到你那年轻守寡的妈妈,你也是一个孝子,就不忍心过早地把你们母子分开。讲你听吧,这几天我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闷得慌,觉得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了。总想提前来,这里才是我的家。”她的话引起侯斯夫的联想,似乎感到她已经满足于眼前的田园生活。但是又觉得不像,便接过她的话问道:
“你讲这里才是你的家,是不是决定在这里扎根一辈子了?”
“不,你理解错了。”苏曼秋马上出来解释,“在哪里扎根是有条件的。我刚才讲我的家在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如果你在这里扎根我当然也在这里扎根。”
“哦,原来是这样,当然,我们俩人在一起才是我们的家。但是,我的家究竟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就在这里,只有天晓得。好吧,我们不要给自己算命吧。”侯斯夫觉得现在谈论这个问题为时尚早,便转了一个话题,“我以为今天会有人来呢,现在还没有到,恐怕不会有人来了。”
“你放心,我敢肯定,不过元宵他们是不会来的。”苏曼秋十分把握地说,“你忘记了,我提议今天来,就知道他们是不会来的。”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煮夜饭吃吧。”说罢,俩人一同转到厨房。
这次,侯斯夫祗带了四条粽子,其它都没有带;苏曼秋带的东西相对的要丰富得多,有糍粑、年糕、香肠、腊肉,还有半只白斩鸡。俩人一同动手,一餐饭很快就弄好了,然后,俩人边吃边聊,慢嚼慢聊,一餐饭一直吃到掌灯时分才收场。好在俩人都不喝酒,要不,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呢。和年前一样,一切事务都结束以后,照样生起篝火,在篝火旁,他们紧紧相抱,尽情地嬉戏,尽情地逗闹。侯斯夫不断地变换手法,给她以种种刺激,撩拨得她周身酥软;苏曼秋躺在他的怀抱里,像泥鳅一样,表现得柔情万种,任他摆弄,尽情地享受……
俩人烤火到深夜,篝火还没有熄灭就上床了。
苏曼秋上床以后,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全部除掉,身上一丝不挂;侯斯夫也如法泡制,俩人一钻进被窝就绞在一起。不过,苏曼秋还是发出警告:要控制,不能进门!侯斯夫当然尽心配合,十分温柔地在她的全身上下抚摸,一直摸到她下面的那一点,感觉到她那一点像脉搏一样有节奏地在跳动……同时,不断吻她,吻她的舌头、嘴唇、脸面、颈项,一直向下吻到她的胸部、乳房,吸允她的乳头,撩拨得苏曼秋心里升起阵阵潮热,脑子阵阵发晕,犹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不能自已,全身不由自主地左右扭动,发出阵阵喘息声……慢慢地,侯斯夫爬到她的身上,把她紧紧压在下面。苏曼秋马上意识到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立刻用双手抓住他的下身,把它放在自己的双退之间,两个人正在尽情地嬉戏、正在尽情地逗乐……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间,苏曼秋感到一种力量冲击着自己,就像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一股强大的水柱直射向自己,弄得下身和双退全是水,湿浇浇的,两手也都粘糊糊的……
一切过去之后,侯斯夫就像关了开关的电灯泡,所有的光茫一下全消失了,只好从她的身上下马;而这时的苏曼秋,却像拔了电源的电熨斗,已经升起来的热度依然居高不下,并在她的身上继续涌动,她的整个心身还在高度的兴奋之中。当侯斯夫下来之后,她立刻爬到他的身上,俩人换了一个位子,接着紧紧地搂住侯斯夫的脖子,频频地吻他。不知为什么,侯斯夫像泄了气的皮球,对她的动作没有什么积极地响应。忽然,苏曼秋竟哭了起来,眼泪直往下流,流到侯斯夫的脸上,把侯斯夫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轻声地问道:
“曼秋,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伤害了你?我刚才没有违反我们的协议呀……”她不但没有回答,而且哭得更加伤心,把他搂得更紧。侯斯夫也更加胡涂了,又不敢多问,祗好像哄小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她,两手轻轻地不断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同时口里小声说着,“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大概是累了,先睡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讲,好吗?”这一着还真有效,慢慢地,哭声就停止了,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听到她发出轻微而又柔和的鼾声。她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睡得那么甜,睡得那么香,以至于侯斯夫不敢动弹,生怕把她嘈醒。
第二天起来,侯斯夫细心地观察着苏曼秋情绪的变化,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反常,还觉得比以往更加旺盛,更加活泼,进进出出都哼着小调。这就更让他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趁吃早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曼秋,讲我听,你昨晚在床上为什么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都过去了不要提它了。吃饭吧。”她满不在乎地说。
“你一定要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伤害了你?”
“哎呀,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我讲不提就不提嘛,还要问。”她还是不愿讲。侯斯夫沉思着,考虑着如何让她开口。过了好一会,他说:
“不讲就算了,你今晚上还是回你那边睡吧。”
“不呢,我要在这边睡呢。”她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着急地说。
“那,我过那边睡。”他的态度让苏曼秋犹豫了,本来不想讲,看来,他心里一定感到十分委屈,看到他委屈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停留片刻才开口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不能笑话我。你保证?”他点头保证,她脸上漂过一阵淡淡的红晕带着几分羞涩的口吻说,“昨晚上,当你从我身上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们那样做,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算什么嘛。本来,我们两情相爱,应该两情相悦。有爱就有情,有情就有性,这是天经地义的,也是人的本性。只有这样才算是正常的。我很想但是我不敢,怕出事,只能把你拒之门外。我不晓得怎么做才能既尽兴又安全,我也不晓得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才能出头,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我一时感到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一阵心酸禁不住就哭出来了。”她这才算是实话实说,真情相告了。
啊,原来如此。听罢苏曼秋的一番话,侯斯夫顿时恍然大悟,他相信是她的真心话。原来,她是想他进门又怕他进门才拒绝他进门,所以伤心流泪。真是聋子放鞭炮,又怕又好!面对苏曼秋的心酸和无奈,侯斯夫也感到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其实,昨晚上他侯斯夫也一样,只是没有她那样想的细腻,没有她体会得那样深,没有表现得她那样激烈。他祗知道自己是达到高潮了,获得极大的满足;她呢?她是否达到高潮,是否获得同样的满足?他不知道。就他自己来说,进入她体内的感受和在体外的感受是不是一样?他也不晓得。怎样才能达到两全其美?他也一无所知。现在,他只好安慰她,叫她耐心等待,用理智去克制激情,没有其它办法,因为,现在还没有到达随心所欲的时候。
是啊,对于这两个十八九岁,已经成年,又处于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性知识,特别是性安全的知识几乎等于零。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没有这门课程,老师也从来不讲;回到家里,大人们对他们更是封闭得严严实实。还刚刚懂事就进入文化大革命,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杂志,统统被当作‘封资修’腐朽没落的货色,早就被‘横扫’一空了,在新华书店的书架上,全部是各种版本的毛主席著作和红宝书,没有其它的书,就是曾经畅销一时的《性的知识》,也不见踪影了,他们无从获得这方面的知识。在性话题面前,人们噤若寒蝉。他们不敢向别人请教,也没有哪个敢对他们说。他们听到的都是一些关于‘偷食禁果’带来种种灾难的说教。就在他们下来之前,这个大队就曾经发生过一对青年男女,因为做了‘伤风败俗’的事被捆绑游乡示众,逼得双双投河的可怕事件。怪不得,当强烈的性欲冲动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发生冲突的时候,苏曼秋哭了,非常无奈地哭了。
人性啊人性,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后来的几个夜晚,他们还像昨晚上那样过,也祗能那样过。不过,苏曼秋没有再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