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田羽就得到了闯贼已经将十万大军全部收缩回洛阳的消息,现在洛阳四门紧闭,城外已经没有流寇的踪迹。听到这个消息,田羽连忙将众将还有孙传廷请了过来商议。
田羽将洛阳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众将也有不少人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因此也不惊讶,而且纷纷猜测闯贼这么做的意图。良久,众说纷纭,也没有搞清楚闯贼为何要将所有大军都收缩回洛阳,难道闯贼是怕了田羽和山东镇,做了个缩头乌龟?不过即便闯贼惧怕山东镇的军力,也不应该将所有的兵士都收缩回洛阳,要知道洛阳虽大,钱粮终归有限,一旦田羽采用围城的办法,那么他们势必坐吃山空,到时候粮食一尽,闯贼拿什么和山东镇打?虽然猜不出闯贼的目的,但是田羽等人还是一致认为不管闯贼如何,山东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可以了。最后会议上一致决定,第二天移营洛阳城城下,包围整个洛阳。
闯王一方面在城中赈济饥民,收买人心,一方面拷掠大户。一部分作为军饷,一部分赈济饥民。洛阳城中一时间穷人翻身做主人,而那些原来作威作福的乡绅仕宦则人心惶惶,听到田羽的山东镇大军赶到洛阳,莫不暗中祈祷山东镇早日夺回洛阳,告别这个悲惨的世界。而城中的百姓则非常担心闯王一旦退去。山东镇会趁火打劫,大户则会报复,一个个也是担心不已。
而闯王现在最担心地就是张鼐,张鼐拿了福王之后,带着五六百骑兵追击福王世子一直未归,闯王也派出去几路人马前去寻找张鼐,不过都是无功而返。现在田羽兵临城下,一旦张鼐回转,那么以他五六百的兵力,恐怕就是个被田羽全歼的下场。
而这时的张鼐则已经追出去洛阳足足有一百多里。福王世子他们又疲又饿,后面越来越慢,而张鼐顺着福王世子等人留下的蹄印渐渐的追了上来。福王世子看到后面地追兵,不由更是着急。他一边死命的打马,一边朝着那些侍卫嚷了起来:“快,快。只要你们能够护卫我逃出去。我重重有赏。”
那几个侍卫一商量。觉得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后面五六百骑兵的对手,只好采取其他办法。恰巧前面有一条岔路,双方商议了一下。由一个侍卫护着福王世子走左边,而剩下的侍卫走右面。用来迷惑对方。可惜福王世子的体重实在是太大了,离老远张鼐就已经辨别出来福王世子在哪个队伍了。
福王世子见到对方没有上当,不由更是急火攻心,一口血差一点吐了出来,这时候福王世子的马再也不堪福王世子的体重,倒闭于路。福王世子被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个侍卫忙跳下马,将福王世子扶了起来,福王世子看着倒闭的马匹,拍着大腿无奈的说:“这可怎么办啊?”
“殿下,这样吧,你骑着我的马走吧。”
福王世子闻言不由大喜:“太好了。”翻身上马以后,才发现那个侍卫没有马了,因此满脸丧气地说:“我骑你的马,你怎么办?
那个侍卫指了指道旁的山说:“殿下你就别管我了,我往山上逃,你一定要保重。”
“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福王世子这个时候非常感动,如果没有这个侍卫地马,恐怕自己马上就会成为俘虏,因此打定了主意,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侍卫。
那个侍卫朝着福王世子施了一礼说:“小人曹允诚。”
“好,我记下了。日后一定重重报答于你。”说完福王世子眼睛不由一潮,好悬没有落下泪来,平时他对这些侍卫向来瞧不上眼,不是打来就是骂,没有想到生死关头,侍卫如此忠心。那个侍卫使劲的朝着马屁股上一拍,然后一边大声喊保重,一边朝着山上跑去。
虽然有侍卫让马,但是那个侍卫的马也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压上福王世子这么重地包袱,马也有些架不住了,脚下踉跄,越来越慢。望着身后越来越近地追兵,福王世子不由汗如雨下,正在懊丧之时,突然发现了远处迎面赶来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甲胄迎着阳光发出炫目地光彩。福王世子心中不由大念佛号,希望这支军队是援救洛阳的明军,不过从甲胄上来看,既不像是明军,又不似流寇,连忙眯着眼睛细看。这支军队地军旗上五个大字他瞧得清清楚楚,“神圣骑士团”,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神圣骑士团这样名字地明军,上面还有一行小字,看得不太清楚。不过福王世子觉得这支部队极有可能是明军,因为流寇虽然兵多,但是没有一支军队有如此装备,因此福王世子顾不得马匹已经是强弩之末,拿着马鞭奋力的抽打坐骑。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福王世子终于看清了大旗上的那行小字。山东镇“义”字营,山东镇田羽福王世子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山东镇的骑兵,福王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催马,一边顾不得神圣骑士团是否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声呼救。
原来神圣骑士团没有在虎牢关那里没有赶上田羽的大军,但是堂吉提斯为了能够参与洛阳大战,早日为重骑兵扬威,因此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他们选择的路线恰巧迎上了逃跑地福王世子。神圣骑士团的翻译远远的看到一支军队在追击一个胖子,他看到追击的军队虽然打着军旗,但是上面没有军队的建制名称,只有一个斗大的张字,便猜到了这支军队是流寇地军队,虽然不知道前面逃跑的是谁。翻译还是连忙将情况告诉了旁边的堂吉提斯。堂吉提斯听说对面赶来的军队可能是流寇,心情不由大为兴奋,连忙催促军队快走。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翻译听到了胖子的呼救声,连忙将胖子的话翻译给堂吉提斯,堂吉提斯听说那个呼救的人自称是个王子,更加上心,欧洲的骑士们往往就是效忠国王,现在听说对方是王子,更加兴奋。虽然重骑兵速度有限,但是堂吉提斯还是不断的催促提高速度,营救那个自称王子地人。
张鼐这时候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军队,张鼐从对方的行列上估计了一下。对方大约有一千人上下,而他自己则只有五六百人,而且追击了近三四个时辰。已经兵累马疲。但是眼看着福王世子就要追上,现在让他放弃。他心中终有一丝不甘,再说他心中对于自己这支骑兵的战力非常有信心。因此他没有下令撤退,而是大声催促提速追击。
双方都在提速。希望能够在对方之前,追到福王世子。福王世子现在看到了生还地希望,哪里还能顾忌马匹,因此他拔出防身用的匕首,狠心的朝着马匹地臀部刺了下去,马匹一疼,将最后地一丝力量都爆发了出来,如风一般向着神圣骑士团的方向跑去。
最后,福王世子终于与神圣骑士团汇合到了一起,福王世子拉住了马匹,那个马匹再也坚持不住,到了下去,将福王世子掀了下去。福王世子看到已经逃到了这支骑兵面前,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松气,再也站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吉提斯身上着着重甲,因此朝着翻译说:“快将王子扶起来。”
翻译答应一声,跳下马将福王世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福王世子咽了咽吐沫,缓解了一下如同冒火地嗓子,然后朝着翻译大声说:“我是福王世子,快救我。”由于刚才声嘶力竭的大喊,这时候说话都有些艰难,而且嗓子早已经沙哑。
翻译忙说:“世子你放心,没事了。我们是山东镇“义”字营地人马,来洛阳就是为了解救洛阳之危。”
福王世子闻言不由大哭说:“洛阳城已经被流寇攻破,现在父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由于他们这支军队是孤军而行,没有侦骑,因此还不知道洛阳陷落的消息,翻译闻言忙问道:“田总兵,难道还没有赶到洛阳?田总兵一直在我们这支部队地前面。”
福王世子摇了摇头说:“田总兵已经来了洛阳,我不知道,天刚刚亮的时候,我才跑了出来,那时候田总兵的军队还没有赶到洛阳。”
翻译闻言安慰福王世子说:“世子,只要田大人到了洛阳,一定会击败流寇,夺回洛阳,搭救福王殿下的,你放心吧。”说完指了指堂吉提斯说:“对了,世子。这个是我们神圣骑士团的将军,堂吉提斯。”
“堂吉提斯?”福王世子闻言不由一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听,而且是四个字的,真的是前所未闻。
看到福王世子一脸的迷惑,翻译连忙说:“世子,就是叫堂吉提斯,他不是咱们大明的人,而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现在投奔了田大人。”
福王世子可不管堂吉提斯是国人,只要能救了自己就可以。福王世子经过和那个翻译的对话这段时间,心情有所放松,觉得坐在地上实在是不成体统,连忙示意翻译扶自己一把,在翻译的帮助下,福王世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吉提斯看到福王世子站了起来,连忙在马上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福王世子虽然不知道堂吉提斯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就知道对方是给自己行礼,连忙朝着堂吉提斯点头微笑。
吉提斯来到山东镇后。虽然努力的学习汉语,但是效果甚微,现在能说的汉文极其有限,因此用英语大声说:“王子殿下,神圣骑士团向你致敬。”翻译连忙将堂吉提斯的话翻译给福王世子,福王世子连忙说:“有了你们神圣骑士团实在是太好了。对面就是流寇,希望神圣骑士团能够将对方击败,为大明建立功勋。”
听完翻译,堂击提斯略微点头:“王子殿下,放心。对方地骑兵根本就无法和我们神圣骑士团相媲美。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定会击溃对方。”
说话间,张鼐的骑兵就进入了一百步之内的距离,张鼐看到这支明军甲胄很奇怪,连脸都用铁网护住,脚上也是铁质的战靴。根本就无法看到对方的面目,而且马都披着重甲,每个骑士手中都拿着一支足有二丈左右地长枪,密密麻麻如同树林子一般。张鼐当然也看到了神圣骑士团大旗上的内容。知道是山东镇的骑兵,旁边的一个将领低声朝着张鼐说:“张爷,怎么办。是山东镇的骑兵。”
张鼐看了看福王世子。如果不打,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因此朝着那个将领说:“既然我们都追到了这里,哪有不打就退白白让福王世子逃掉的道理。”说完后面大声喊道:“凡是带有弓箭的都到前面来。听我的号令,一齐射击。”
流寇弓箭本来就有限。骑兵有弓箭者更是寥寥无几,听到张鼐的命令后,只有四十多人到了前面。堂吉提斯看到对方使用弓箭,在护具保护下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鄙夷地眼神,他只是下令让几个装备了歌德盾牌的骑士保护福王世子,便挥军朝着张鼐的方向缓缓而进。
张鼐看到这支部队面对弓箭竟然视之不见,不由冷哼了一声,然后朝着弓手说:“预备,射。”
四十多人纷纷拉弓射击,你想闯营本来弓箭就非常短缺,这些骑兵能够带着弓箭,很明显在弓箭上有一定的造诣,因此几乎四十多人地箭矢全部命中目标,不过虽然命中目标,但是箭矢根本就不能对歌德甲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的声音,箭矢就失去了力道,纷纷落地。要是这个时候,张鼐挥军撤退,神圣骑士团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因为虽然重骑兵所乘坐地马匹都是优秀地中亚马和顿河马,比张鼐他们骑的三河马、滇马、蒙古马要强上一些,但是他们人高马大,再加上歌德甲地重量,速度根本就没有办法追上轻骑兵。张鼐没有选择撤退,虽然经过射击,知道了对方的甲胄防御能力惊人,箭矢根本就没有效果,但是张鼐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觉得大明地骑兵都是虚有其表,看似强大,实在是不堪一击,当然张鼐的这个想法在流寇青壮派地将领中有一定的市场,因此张鼐选择了硬碰硬,看到对方在加速,而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要是现在还不冲锋的话,就失去了骑兵的速度优势,因此张鼐拔出了马刀,朝着神圣骑士团一指,大吼说:“击溃明军,活捉福王世子,冲啊。”
张鼐带着的这些人马都是年轻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流寇每战必胜,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因此每个人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他们的印象中,只要自己一冲锋,明军就会很快的崩溃,虽然对方的甲胄防御力很强,因此张鼐这么一喊,没有人退缩,反而是大喊着和张鼐冲了出去。
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二十步,到了大约十步的距离,堂吉提斯大喝一声,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放了下来,与胸平齐。这么一放,张鼐的骑兵马上意识到了对方为什么使用这么长的长枪。要知道张鼐的骑兵队伍大多数使用的是马刀,当然也有些长枪骑兵,但是长枪骑兵的长枪也就是两米开外,跟神圣骑士团的长枪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他们虽然意识到了,但是时间已经晚了,双方的距离不过十步,在骑兵对冲的时候,十步不过眨眼的一瞬。张鼐的五六百骑兵狠狠地撞在了对方的长枪之上。有些甚至第一个撞上后,又撞上了第二个。
骑兵相撞,那个冲击力你想会多大,因此神圣骑士团的长枪往往刺中一个人,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将长枪冲脱手。不过重骑兵的长枪虽然有一支,但是每个人都备有短兵刃。一旦长枪脱手,就使用短武器。神圣骑士团的这些骑兵根据自己地习惯,选择了不同的短兵器,比如那些明朝的骑兵,他们往往会选择马刀作为备用武器。而那些来自于各个国家的洋人骑兵们,选择的短兵刃却是千奇百怪,有的选择了马刀,但是大多数都是选择了铁鞭、链枷等重兵刃。
一个对撞之后,张鼐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神圣骑士团是不可战胜的。这次冲锋。由于长枪平端这个战术是事出突然,而且这个战术从来没有在中国的古代出现,给张鼐他们重大的打击,张鼐足足损失了近三百的部队。其中死亡一百多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反应不及,硬生生地撞到了长枪之上。剩下的近一百人受伤有一半是长枪所赐。一半则是伤在了对方的短兵刃之下。很明显,中国的骑兵战术和欧洲地重骑兵战术是有差别的。中国的骑兵往往胜在骑射,即便是使用长枪。也会有套路,讲究什么刺、挑、崩、砸、扫等动作。但是欧洲地重骑兵使用长枪。几乎就只有一个刺字,利用骑兵地冲击力,将长枪排成一排,冲刺对方。
张鼐将部队聚集在一起,经过这一次接触,张鼐的部队士气也是大落,对方地长枪密如刺猬,很多人还没有接触到对方,就已经成了枪下冤魂,就是有些骑术好的,利用手中地兵器封开了刺向自己的长枪,接触到了对方,但是兵刃砍在对方地甲胄之上,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作用,往往只留下一道刀痕而已,有些还因为撞击的力量太大,将手中的刀蹦飞的。张鼐手下的将领忙朝着张鼐说:“张爷,怎么办?咱们损失了快一半的人马,对方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张鼐咬了咬牙,大恨的说:“走,老子终有一天会将这群铁甲兵杀的一干二净。”张鼐他们是轻骑兵,要想逃命,重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目送张鼐等调转马头,呼啸而去。不过堂吉提斯很满意,这次虽然只有一次接触,但是收获还是不小。而且对方似乎没有和重骑兵作战的经验,一味的猛打猛冲,和重骑兵比冲击力,比攻击力,那岂不是班门弄斧。即便是扬威整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也不敢和重骑兵来正面对决,而是利用轻骑兵的机动能力,打击笨重的重骑兵。
这时候的福王世子显然被神圣骑士团的战力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骑兵,杀了对方一百多人,己方只损失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也不是死在对方的刀下,而是坐骑失足,将这两个人摔了下去,被骑兵践踏而亡。
福王世子看到堂吉提斯他们返回,连忙迎了上去,大声赞美说:“堂吉提斯将军,你的军队战力在大明绝对是属于这个。”说完就竖起了大拇指。
吉提斯虽然听不懂福王世子的话,但是手势却是明白,欧洲人不向中国人谦虚,因此堂吉提斯同样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指了指自己:“重骑兵无敌。”
本来福王世子是打算逃亡怀庆,但是看到堂吉提斯他们的战力以后,马上改变了主意,准备和神圣骑士团一起返回洛阳。堂吉提斯下令打扫战场,失去长枪的骑士们纷纷从流寇的身体上拔出长枪,又袅了首级,最后一共得到一百七十三级。打扫完战场之后,神圣骑士团在堂吉提斯的带领下,又踏上了去往洛阳的征途。
张鼐虽然撤退,但是损失这么大,又失去了生擒福王世子的机会,让他觉得无法向闯王交代,因此他没有退走多么远,经过刚才的接触,他也发现对方虽然攻击力超强,但是速度无法和自己的轻骑兵相比,自己还有近四百人,能打的兵也超过三百人,因此他想着利用轻骑兵的机动能力找机会扳回一局。
吉提斯也发现刚才和自己作战的骑兵并没有走多远,而是远远的监视着自己,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且通过方才地接触,很显然对方没有和重骑兵作战的经验,这样情况下以三四百轻骑兵攻打一千重骑兵,结局就是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结果。
又行了近一百里,堂吉提斯下令休息。这些重骑兵们纷纷下马。从马匹上取下干粮和清水,开始吃饭。张鼐的骑兵则在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注视着这支队伍的一举一动。因为要吃饭,所有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纷纷将头上地头盔的护具打开,也有不少人闲麻烦,就将整个头盔取下,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有蓝色的眸子。神圣骑士团骑士的面容一露,在流寇那里一下子引起了轰动,流寇这些人马多数都是来自陕西、也有一些山西。河南的兵,这些兵久居内陆,根本就没有见过洋人,现在看到对方金发碧眼。第一个想法就是妖怪。不要说这帮没有什么见识的内陆流寇,就是福王世子乍一见堂吉提斯他们的样子,也不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翻译移了过去。
翻译看到福王世子的样子。知道福王世子心中想地是什么,笑着对福王世子说:“世子。他们那里的人就长得这幅模样,你不用害怕。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
福王世子看到自己的恐惧被对方窥破,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早先听说过咱们大明有几个洋人官员。就是长得金发碧眼,刚刚这么一见,还真地有点出乎意料。”
福王世子放下了恐惧的心情,但是流寇那方面则不然,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长得这样的人,再加上方才地一战,对方强大地实力,让他们一印证,更加坚信对方绝对是妖怪。不少人再也控制不住,围在了张鼐的身边,求着张鼐赶紧退回洛阳。
张鼐现在也有些疑神疑鬼,不过他对于妖怪之说,还不尽然全信,他一边注视着对方,一边分析着说:“你们不要害怕,他们不是也要吃饭,喝水吗?如果是妖怪怎么会吃饭喝水?”
一个快嘴地兵士接着张鼐的话头说:“也许他们吃地是人肉呢,喝的是人血。”
这个兵士地话,更是引起了流寇的一番骚动,一些平时就信鬼信神的士兵,现在早就吓破了胆子,不少人跪在地上念起了佛经,准备用佛经来消灭这群妖怪。张鼐心中一直不信对方是妖怪,看到这些兵士诵经,虽然觉得可笑,但是他没有阻止,下意识里面也想看看这个办法管不管用。这些人什么金刚经,华严经,反正能想起来的,一遍一遍的吟了出来,甚至有个兵士连西藏的六字真言都搬了出来。
流寇一番诵经行为,对于神圣骑士团丝毫没有作用,神圣骑士团的骑兵们依然我行我素的吃饭,喝水。有了金发碧眼的骑士弄了一根煮好的羊腿大啃,愣是被有些流寇认为是手臂,张鼐闻言不由怒斥了一句:“什么手臂,看样子不过羊腿而已。”但是张鼐的话,仍然没有打消流寇的恐惧之心。
有个胆子特别大的士兵看到大家争执,不由大声说:“我就不信邪,我去看看。”说完他就骑上马,小心翼翼的向神圣骑士团靠近。神圣骑士团对于这个兵士根本就没有注意,仍在大吃大嚼。那个流寇已经靠近到了十几步的样子,一个金发碧眼的骑兵本来就是个幽默的人,看到流寇骑兵接近,朝着他大声喊道:“兄弟,怎么眼馋了,来,喝点葡萄酒吧。”说完将手中的酒囊朝着那个流寇扬了扬,不过他不小心将里面的葡萄酒撒了出来。这么一撒可好,将那个兵士可吓坏了。因为葡萄酒是红色的,他看到以后,还真的以为那个士兵喝的是人血呢,因此撒丫子就往回跑。
看到那个流寇纵马跑了回来,一脸惨白,流寇们都不由纷纷站了起来,张鼐则关心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流寇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心中下意识的说:“血,血,他们喝的是血。”
那个流寇的话,似乎在滚沸的油中撒入了一大把盐巴。一下子让流寇沸腾起来,不少人已经顾不得上什么军令了,骑上马就跑,如同到处乱撞地苍蝇一般。
张鼐闻言大怒,看到混乱的场面,不由大声呼喝:“都给我站住。不许跑。”不过这时候张鼐的话已经起的作用甚微,不少人再也没有胆子待下去,最后跑得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都是原来老八队的兵士,虽然他们心中也非常恐惧,但是他们看到张鼐没有走,因此都留了下来。
张鼐大步走到那个刚才去偷看的流寇身边,一把就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大怒说:“你这是扰乱军心,我杀了你。”
那个流寇腿一软。像一滩软泥般坐了下去,口中大声说:“张小将爷,我冤枉啊,对方喝地就是血。红红的,不是血是什么?你杀了我,他们喝的也是血啊。”
张鼐看到他仍然嘴硬。其实张鼐看到那个兵士的样子。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不过现在安定军心要紧。因此他只好忍痛杀了这个流寇,张鼐将宝剑上的血在鞋上擦了一擦。然后对身后的骑兵说:“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被吓蒙了。”虽然张鼐极力的想安抚军心。但是从这群兵士脸上的表情上来看,还是相信对方喝的是血,现在流寇已经吓破了胆子。
张鼐知道现在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可能有与对方再战的能力,因此无奈地说:“回洛阳。”
张鼐赶回洛阳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二更天了,好在田羽将军营驻扎在了龙门,尚没有将洛阳包围,因此张鼐得以安全的返回洛阳城中。张鼐回到城中地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闯王居住的安国寺,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闯王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金发碧眼地人,而且又听到对方竟然以人血为水,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沉默了良久,还是牛金星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以前也听说国外有些人长得和咱们中土有些不同,也有金发碧眼地话头,这个神圣骑士团的人恐怕就是这些人,妖怪纯熟无稽之谈。”
张鼐在外面地时候是主将,不得不稳定军心,硬撑着说那些不是妖怪,但是现在回到了闯营,心中越想越后怕,因此他疑惑的朝着牛金星说:“牛先生,要不是妖怪,他们怎么会喝血呢?”
牛金星闻言一笑,看了张鼐一眼说:“他们喝血你是亲眼所见?”
张鼐不由摇了摇头,就将派了一个胆大地士兵接近对方的事情说了,闯王等人听后也不觉心悸,又将目光看向了牛金星。牛金星现在心中也有点疑神疑鬼地,不过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琢磨了一下说:“化外野蛮之人,茹毛饮血也不足为奇。”
宋献策点了点头说:“启东的话,言之有理。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要严格控制这个消息,不然我怕军中会有恐慌的情况出现,一旦恐慌,士气必定会受到打击。”
闯王闻言也赞同的说:“不错,张鼐你赶紧回营,严令他们不得将今天遇到金发碧眼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军令从事。”
张鼐答应一声,连忙赶回大营,将闯王的命令宣布了下去,张鼐的带回来的兵不说,但是那些被吓破了胆子逃掉的流寇也有回到洛阳的,回到洛阳以后,就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朋友,朋友再说给朋友,一传十,十传百,因此这个消息不久就传遍了整个洛阳。
为了这个事情,闯王大发雷霆,处决了几个传播谣言的士兵,就是张鼐也因此被闯王打了二十军棍,不过仍然平息不了洛阳城中流寇的恐惧。
而关于山东镇有一个妖怪营的消息越传越神奇,越传越离谱。什么神圣骑士团的妖怪爱吃小孩的心肝,喜欢女人的胸部那块的肉,还有就是喜欢吃壮汉的肌肉,说那样的肉才有嚼头等等,有些人一提起来这个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眼见过一般。虽然闯王已经数次下令不得谈论山东镇神圣骑士团的事情,但是你只要到了流寇军营中,或是茶馆、酒楼人员聚集的地方,往往都能听到神圣骑士团的故事。虽然往往这些故事都是杜撰来的,但是说者滔滔不绝,听者津津有味,这个神圣骑士团在洛阳城已经人尽皆知。不过神圣骑士团不是因为其战力而闻名,而是作为妖怪营的八卦素材而妇孺皆知。而面对这个流言,流寇的士气大受打击,闯王等人则是束手无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