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在田羽开赴洛阳城下还未合围之时,与牛金星等人商议过后,将福王斩首示众。洛阳城内的百姓听说闯王要杀福王,一早就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闯王则宣布了福王地罪状,将福王凌迟处死。洛阳百姓一直被福王欺压,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福王每割下一块肉来,就有许多百姓拥挤过去。抢了过去。生啖其肉。福王死后,流寇从福王府中地花园中弄来了一头梅花鹿。与福王的尸身一起烹煮,名为“福禄宴”,百姓分抢食之,可见洛阳城的民愤之大。
闯王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杀福王,就是准备用福王的头来杀孙传廷、田羽。本来闯王准备着用福王地性命来威胁田羽,以便自己能从洛阳脱身回到伏牛山中,不想田羽根本就不答应,反而要围困洛阳,闯王只好退而求其次,杀福王,然后让能言善辩的手下携带金银出洛阳直奔京城,收买陈新甲,准备治田羽陷城失藩地罪过。
闯王杀福王在洛阳城那已经是轰动的大事,早就传到了田羽和孙传廷的耳朵里面,田羽当然没有想到闯王会这么快杀福王,他一直认为闯王会将福王视为和自己谈判的筹码,不会轻易杀福王,没有想到闯王还是选择了杀福王。不过从闯王杀福王的事情来看,很明显流寇心中对山东镇是非常恐惧地,采用这个办法也是最后的孤注一掷。孙传廷和田羽接到闯王杀害福王地消息后,两个人商量了许久,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闯王杀福王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于孙传廷和田羽,因此两个人分别上疏崇祯,孙传廷的疏本则是细述洛阳城城陷失藩的经过,除了请罪外,也弹劾了洛阳城文武官员一本,以此来搪塞罪责。而田羽的疏本则细表攻破洛阳、解救福王世子之功,另外将洛阳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同时向崇祯帝承诺,给他半年时间,歼灭城中的流寇。同时,孙传廷和田羽找到福王世子,将情况和他说了一下,福王世子也知道洛阳城城陷与山东镇没有大多的关系,事情全部坏在了洛阳城守军的手里,再说田羽地骑兵还救了自己一命,而且他也想着报仇,一旦孙传廷、田羽做事削职得罪,谁来攻打洛阳为父王报仇?陈永盛?还是王朴?陈永盛不过三千弱卒,要不是田羽地山东镇围困住了洛阳,恐怕还在停留观望,再说三千兵士相比闯王的二十万大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王朴虽有七千虎狼之师,一则是客军,二则七千人马守卫黄河有余,而攻敌同样不足,而且王朴在大明是有名地逃跑将军,因此福王世子考虑完目前的情势,知道现在自己还得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山东镇身上,虽然他心中也对田羽前些日子因福王不出银子而迟迟不出军耿耿于怀,但是权衡轻重,只好以世子的身份上疏崇祯,希望崇祯能够豁免孙传廷、田羽陷城失藩之罪,戴罪立功,夺回洛阳,杀闯贼以报父仇。
田羽虽然用的是六百里加急,但是田羽和孙传廷的奏疏仍然晚了闯王派出去的人两天,闯王派出去的人叫做刘星港,字木如,本是洛阳城的一个讼师,口才极好,是有名的铁口,闯王没有攻打洛阳之前就早已投奔了闯王,很受闯王的赏识,因此闯王才会如此放心的将这么大的事情交付给他去办。而刘星港接到这个任务后,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大意,因此刘星港带了大笔的珠宝银两,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刘星港走访了以前在京中的朋友,打探了一下京中的情况,最后他首先走了陈新甲的门路,第一次求见被门房给挡了回来。这也难怪。刘星港既没有官职在身,也没有功名,要见兵部尚书哪有那么容易。刘星港的朋友里面也没有大官,因此他也弄不到过硬的推荐信。最后还是硬是塞给门房一百两银子,陈新甲管家三百两银子。才得到了面见陈新甲地机会,同时,这也让刘星港看到了希望,都说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只要有钱。能让磨推鬼。
陈新甲最近一直非常忙,除了国内流寇愈演愈烈之外。关外地鞑子也来凑热闹,田羽的山东镇从朝鲜回来不久,皇太极调动国内大部分兵力齐集义州,然后就开始包围锦州。锦州城的守将祖大寿连连上疏告急,崇祯皇帝恐怕失去锦州,连忙召集内阁和陈新甲这个新任兵部尚书商讨对策。现在蓟辽总督是洪承畴,督师衙门在山海关,最后的商议结果便是崇祯命洪承畴带兵出山海关援救锦州之危。自从天启以来,明朝已经失去了辽东大片地土地,而且辽西所剩也不过锦州、宁远等数处坚城。一旦锦州失守。宁锦防线溃败,对于明朝来说那可是得全国震动。因此洪承畴也不敢大意,出兵援救锦州。不过洪承畴吸取前几任督师失败的教训,不敢轻进,一面缓缓推进,一面朝朝廷要粮要饷。而明朝这些年来兵祸连结,天灾频仍,国库早已空虚,哪里有粮饷可以分拨,因此陈新甲这些日子被粮饷弄得焦头烂额。听管家说有一个人要求见自己,一问知道是个没有功名官职地人,早就不耐烦了,将管家申斥了一顿。
管家得了刘星港的银子,倒是个办事的人,虽然被陈新甲申斥,仍然将刘星港的来意说了一下,陈新甲听说这个刘星港是从洛阳来,有要事禀告,心中突然想到了李自成攻打洛阳的事情来。兵部自从接到田羽被流寇阻于虎牢关不能前进一步地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前方的消息,陈新甲一直忙于关外地事情,再说在他的印象中,李自成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么有实力,因此就没有再理会,接到田羽的奏疏这已经是六七天的事情了,不知道洛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个人来自洛阳,难道洛阳有变?陈新甲想到这里,本来半躺在椅子上的他不由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越想越有可能,忙说:“请他进来。”
不一会,刘星港就被管家领了过来,刘星港见到陈新甲之后,跪地大哭。陈新甲听到哭的悲惨,心不由一颤:“洛阳完矣。”
刘星港伏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扣着地砖,边哭边说:“阁部大人,请为洛阳百姓做主。”
听到刘星港这么一说,更加坐实了陈新甲的猜测,双手紧紧的握着椅子地把守,说话间也不由带着一丝颤音:“怎么?洛阳被流寇攻破了?”
刘星港满脸泪水,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又磕了三次头,次次都是咚咚有声,然后才说:“正月十三日,闯贼已经攻破洛阳,福王……福王殿下已经为国捐躯……”
听到这里,陈新甲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说:“你说福王已经被李自成杀了?”
“是。”刘星港就将闯王杀福王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陈新甲听完不由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回了椅子,陈新甲自从担任兵部尚书以来,没有一天不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流寇、鞑子就如同两个挥之不去的恶鬼,一直缠着他,而他每天殚精竭力四处救火,但是效果甚微,大明这座大厦,就如同朽屋一般,已经摇摇欲坠。良久,陈新甲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刘星港说:“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八了,怎么没有接到孙大人和田总兵洛阳城陷的消息。刘星港就等着陈新甲这句话呢,听到陈新甲提起,不由大喜,这回有机会诬告田羽了,因此大声说:“阁部大人,要不是田羽等人不尽力,洛阳如何能陷落流寇之手。现在洛阳城被流寇攻陷,他们自知罪大,恐怕是不敢将实情告诉大人啊。李自成自从进入洛阳以后,天天拷掠大户,城中的乡绅已经有不少经不住流寇的非难,自尽的有之,投降的有之。剩下我们这些人每天都是对天兵翘首以待。不想孙传廷和田羽惧怕流寇之势,不敢开战,致使洛阳城中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这是误国啊。大人。”
陈新甲虽然对田羽心中有些隔阂,但是他不如高起潜和杨嗣昌那么恨田羽。因此闻言不由说:“田总兵从山东进入河南刚刚月余,这失城之罪虽有瓜葛,但是不能都算在他的头上,洛阳城文武也是失职,再说洛阳城数朝之都。如果不是洛阳官员失职,洛阳城何至于一夜便陷落流寇之手。”
刘星港闻言心中不由大急。他来京城的目地就是利用洛阳城城陷失藩地罪名扳倒田羽,让闯王有喘息之机,现在听到陈新甲对于田羽颇有回护之意,忙将田羽在开封如何停军不前,如何耽误了时间,让流寇控制了虎牢关等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可以说听完刘星港这些话,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陷城失藩责任全在田羽。当然陈新甲也不例外,他听完刘星港的话,双眼不由杀机毕露。恶狠狠地说:“这些事情一待查明。本兵绝对饶不了田羽。”
刘星港听完这句话,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不过他还不忘了火上浇油:“那个田羽不但志大才疏,而且专横跋扈,以这样地人如何能解救洛阳城百姓,请大人三思。”
陈新甲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朝大兵现在多滞留四川,围剿张献忠,现在锦州战火又起……”说到自己,忽然发觉自己倾述的对象不对,忙转换了口气说:“情况我都知道了,多谢你带来的消息。”
刘星港听到这里知道陈新甲有送客的意思,因此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珠宝递给陈新甲,陈新甲虽然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但是一看刘星港那个表情就知道了,因此他朝着刘星港微笑了一下说:“你这是何意?”
刘星港伏地磕头说:“阁部大人,这些小人地一点点意思,阁部大人千万不要推辞。小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大人能够尽快想办法解救洛阳苍生。”
陈新甲闻言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说:“这是本兵份内地事情,你就放心吧。”
刘星港见到陈新甲已经奉茶送客,忙辞了出去,刘星港觉得陈新甲似乎无意置田羽死地,因此也就没有把话明说,不过他最少在陈新甲那里给田羽种下了一个无能的种子,出了陈新甲的府邸,刘星港又连忙去走高起潜的门路。他经过打听,已经知道高起潜向来与田羽不合,而且高起潜的势力也非常大,圣眷不错,有了高起潜在旁边帮助,自己成功的几率会更大,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去找高起潜。
高起潜那里的下人胃口更大,刘星港足足花了一千多两银子,这才得到面见高起潜的机会。相比于陈新甲来说,高起潜对田羽的恨意更深,这是高起潜觉得自从弹劾田羽失败之后,崇祯对于自己地信任似乎有所下降,而且方正化在田羽军中监军之后,立了大功,当上了秉笔太监,已经影响到了他地地位,而且方正化圣眷正隆,已经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处处维护田羽,因此和他关系越来越差,高起潜不但不自省其身,反而将这一切地失落、委屈都算在了田羽的头上,因此刘星港的到来,又让高起潜燃起扳倒田羽,打击方正化,重新获得崇祯的信赖之心。再加上高起潜像来贪财,收受到了刘星港的珠宝之后,更加上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起潜的地位虽然已经下降,但是周围还是有不少官员,因此他召集了几个心腹,让他们弹劾田羽城陷失藩的罪名,而他自己则又找了几个心腹太监,让他们在大内散布对于田羽不利的言语,前一次没有扳倒田羽,他一直愤恨不已,不过他后来也觉得,自己抓住田羽的把柄还是太少,现在田羽可是陷城失藩的大罪,他觉得这样双管齐下,未必就不能扳倒田羽。
刘星港拜访过高起潜后,觉得事情有门,又通过关系知道田羽与李如盛之间素有仇隙,因此他又跑到李如盛那里搬弄是非,李如盛对田羽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了机会如何能够放过,就是刘星港不出银子。他也不会不借机打击田羽。何况还收了刘星港那么多珠宝呢。
第二天,弹劾田羽、孙传廷陷城失藩的疏本足有三十多本,崇祯帝正略感小恙,心情本来就不好。接到这些疏本过后,大发雷霆。而且福王是他的亲叔父。听到福王遇难,不由哭着对群臣说:“福王乃皇祖爱子,今遭大难,朕心震悼,以一牛告慰定陵。以一羊告慰皇贵妃之园陵。”
朝中众臣听说洛阳被流寇攻下,福王死于国难。也不由唏嘘不已,崇祯看着满是悲戚之容的大臣,沉重的说:“这都是朕失德所致,竟不能保一叔
众臣看到崇祯如此,俗话说主辱臣死,众人不由慌忙跪倒口称有罪。崇祯叹了一口气,让众臣平身,然后看了陈新甲一眼说:“孙传廷、田羽还没有疏本请罪吗?”
陈新甲只好如实回答说:“目前还没有收到孙总理、田总兵的奏疏。”
崇祯对于田羽寄予极高的期望,本来以为将田羽调到河南,必能旗开得胜。如同以前一般捷报频传。不想现在城陷失藩,连一个请罪地疏本都没有。圣心大怒,拍了一下子御案说:“总理无能,武将怕死,现在洛阳城已经陷落,连个疏本都不敢上,混蛋,误国。”
众臣看到崇祯再次发怒,一个个噤若寒蝉,有不少高起潜等打过招呼地官员看到崇祯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正是机会,因此大声说:“陛下,田羽误国,陷城失藩,死罪难逃,请圣上明断。”
崇祯闻言冷哼了一声:“不错,田羽这是立了几次大功,骄傲了,哼,他这是以为自己功大,我不能杀他,今天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传旨锦衣卫,将田羽捉拿进京……”
朝中有不少正直的大臣,听到崇祯要开杀戒,不由大急,兵部给事中张晋彦忙出班跪倒大声说:“陛下,请你息雷霆之怒,现在不是处分田总兵的时候,一旦将田总兵捉拿进京,恐怕是亲者痛,仇者快。现在河南能战之军,只有山东镇,一旦田羽被捉拿进京,山东镇恐怕会不战自溃,那样的话河南恐怕再无宁日,现在虽然陷城失藩,但是我们只需要下旨问罪,让田羽戴罪立功,夺回洛阳才为上策。”
其他大臣如大学士范复粹等人也纷纷跪倒为田羽求情,而高起潜等人安顿得则力主杀田羽以谢天下,一时之间大堂上乱成一锅粥似地。崇祯看到朝臣这个样子,颓然的坐了下去,无力地指了指弹劾田羽的奏疏说:“言官的疏本已经堆积如山,他孙传廷、田羽呢?连一份疏本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想着隐瞒,他们心中还有朕这个君父没有?就凭着这一点,不杀他们难逃天理。”
张晋彦膝行了几步,叩头说:“陛下,臣想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皇上,战场远在千里之前,瞬息万变,我们可不能光凭着言官的几个疏本就刑戮大臣啊。”
经过张晋彦等人地劝诫,崇祯的火气有些回落,这时候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想了想形势,也觉得一旦将田羽押解回京,那么河南一省再无幸理,因此咳了一声,大声说:“你们不必再挣,一切朕自有道理,福王死难已经确实,不知道世子现在如何了?”
昨天陈新甲接到洛阳城陷地消息,非常震惊,只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并没有细问世子的下落,而且在他的思想里,既然福王受死,那么福王世子也难逃一难,听到崇祯这么一问,忙说:“福王已经落难,恐怕世子也难逃流寇之手。”
张晋彦虽然是兵科给事中,但是对这个兵部尚书并不感冒,现在听到陈新甲用猜测之言搪塞崇祯,心中非常不满,朝着崇祯磕头说:“陛下,我想洛阳城陷落这么大的事情,孙、田两位大人不敢隐瞒,不日就会有疏本上奏,即便孙、田两位大人没有疏本,我们也可以派人到河南求证。”
“张卿言之有理,陈新甲,你速回衙门,查看有没有河南的疏本,另外派员至河南一行。查清洛阳城失陷的经过。”
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洛阳城失陷,他也有责任,听到崇祯根本就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对崇祯说:“是,陛下。”
崇祯只觉得自己心非常非常的疲倦。真想大睡一觉,将这些烦心的事情统统忘掉,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又不能逃避现实,因此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大臣们说:“皇叔死难。朕心中烦乱,停止上朝三日。以悼皇叔。”
到了晚间,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都到了兵部,而福王世子地疏本也到了崇祯地案头。陈新甲接到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后,不敢耽搁,求见崇祯。崇祯整个下午都是在极度地愁闷和痛苦中度过,听到孙传廷和田羽有疏本到了,也不顾天色已晚,连忙接见陈新甲。
陈新甲将孙传廷和田羽的疏本递给崇祯,低垂着手,侍立在一旁。崇祯第一个拿起地是田羽的疏本。但是看也没有看。就又拿起孙传廷地疏本,在他的思想里。还是文臣来得可靠些,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孙传廷的疏本,气得大拍龙案:“王绍禹等人误国。看来朕是错怪田羽了。”然后又将孙传廷疏本中重要的地方再次看了一遍,然后仰头靠着龙椅上,用他知道地河南情况与孙传廷所说进行对比,觉得孙传廷说的大多数都是实话,这才拾起田羽地疏本看了起来,看到田羽已经将闯贼的十万大军围困在洛阳,不由大为兴奋,下午沉闷的心思一扫而空,提起朱笔在田羽的疏本上批到:“闻卿等围困闯贼于洛阳,朕心甚慰。然洛阳城陷落、福王死难,卿亦难逃罪责,今着降职参将,仍领山东镇,戴罪立功,夺回洛阳,以赎前罪。尔田羽原不过一马夫尔,累受不次之恩,超迁至总兵一职,当慰君父九重之忧,若有讳败饰功之意,朕之宝剑不日便取尔之首级矣。”
然后取过孙传廷的奏疏,批到:“现今山东镇将流寇围困于洛阳,希望你们戴罪立功,齐心协力,歼灭流寇以报国恩,早日使河南铸剑为犁,朕之愿也。”
看完田羽和孙传廷的奏疏,崇祯的心情略微转好,虽然福王因为洛阳城陷授首于流寇,但是相比于全歼流寇来说,福王之死反而成了细枝末节。他看了一眼陈新甲说:“世子已经被田羽救在军中,可以略宽福王九泉之灵。”
高起潜和李如盛分别已经和陈新甲打过招呼,希望陈新甲能够在崇祯面前进言,扳倒田羽。但是陈新甲心中却在犹豫,因为河南的形势他是了解的,能战之兵多数都是山东镇的,一旦杀了田羽,恐怕河南不久都将落入流寇之手,到那时他这个兵部尚书也难逃其咎,甚至有可能因此得罪,不过高起潜给他地压力很大,他看到高起潜等人不为国思考,反而纠结私人恩怨,心中也是很不快,不过他有些地方还需要高起潜等人地帮助,因此做起了墙头草。现在看到崇祯如此,忙熄了杀田羽之心,对崇祯说:“陛下,现在看来河南的情况还大有可为,只要田羽他能够将闯贼消灭于洛阳,就消灭了咱们地心头大患啊。”
崇祯点了点头,对陈新甲说:“一定要将闯贼消灭于洛阳,如果田羽胆敢放走闯贼,到时候两罪并罚,告诉他小心他的脑袋。”陈新甲忙答应一声,看到时间已经不早,连忙辞出宫去,回到家中,他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分别给孙传廷和田羽写了一封信,将崇祯大发雷霆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强调定将闯贼消灭于洛阳。
第二天,崇祯传令特发一万两御前银子,后宫妃子们也发出一万两银子,派司礼监秉笔太监方正化和驸马冉兴让等人慰恤福王世子,同时让福王世子进位福
刘星港在京城花了大笔的银子,而且高起潜和李如盛已经承诺于他,一定将田羽削职坐罪,不想还是以失败告终,听说崇祯只是将田羽降级留任,不由大为失望,只要星夜赶回洛阳。他化妆成百姓蒙混过了山东镇的搜查,进入洛阳后,找到了闯王,将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闯王听说杀了福王。也没有使崇祯杀了田羽。非常失落。
现在洛阳虽然在闯王的手中,但是闯王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个是山东镇的妖怪营给流寇的士气打击太大,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斗志。尤其是那些前些日子投奔过来地大小杆子们,现在已经有了拉回去继续当山贼土匪地思想。而田羽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洛阳城中的流言,每天都会派出那个所谓的神圣骑士团在城下耀武扬威,而且行走的时候根本就不带面具,专门露出金发碧眼,更加坐实了城中地流言。原来一呼百应的百姓,现在一个个也蔫了下来。恐怕现在帮助闯王,到时候洛阳城被山东镇攻破,成为妖怪地盘中餐。就是老八营的士兵们,不少也都嘀咕起来,这些人跟随了闯王这么多年,身经百战,可以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现在情势又是不同,城中有人谣传,凡是被妖怪吃了的人。永世不得超生。令这些铁血的汉子也心虚了起来,士气低落的很快。另一个就是田羽地山东镇并不攻打洛阳城。反而是在城外挖掘了很多壕沟,看那样子是想长时间围困。本来闯王是打算使用借刀杀人的办法来解决田羽,现在这个办法失败了,不得不赶紧想办法。
洛阳城地福王府虽然钱多,但是相比之下粮食却是少的,当然这也和闯王人多有关,你想福王府才有多少人,因此能藏有多少粮食,闯王现在可是有二十万大军,这一天是多大的消耗,而且闯王为了收买人心,现在城中到处都设立了粥棚,养着数万饥民呢。看到田羽的山东镇做了长期围困的打算,城中的米价已经飞涨,虽然闯王已经勒令城中大户拿出粮食赈济饥民和百姓,但仍然控制不住粮价的涨势。
本来去年的天灾就使得洛阳的粮价攀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现在粮价较之城破之前又涨了近一倍,许多城中地大户都已经家无隔日之粮了。那些原来受到过赈济地百姓,现在一个个也悟紧了原来下发的粮食,除非高价,不然都将粮食藏了起来,城中地大户对闯王更是恨之入骨,互相串联,准备为田羽攻打洛阳做内应,虽然闯王狠心杀了一批闹得最凶的,但是仍然无法控制住这种态势越演越烈。牛金星将城中的粮食清点了一遍,然后告诉闯王,城中的粮食只能维持大军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半年之内,闯王必须找出办法,要不出城击败田羽,要不带着大军突围,别无他法。
虽然现在闯王的军队已经超过二十万,是山东镇的六七倍之多,但是鉴于城中的士气,闯王对于击败田羽一点信心都没有,就是那些少壮派将领,如张鼐,双喜他们,每天也都是皱着一双眉头,对现在的情势也感到忧心。本来有些将领提出趁着现在洛阳城外围只有山东镇和陈永盛的兵马,趁早与田羽他们决战,但是闯王却没有同意,因为二十万兵马大多数都是饥民和投奔过来的杆子,本来就没有训练,而且兵器也是极度的缺乏,加上妖怪营的流言,使得士气极度低落,因此闯王决定一方面训练大军,打造兵器,增强兵士的作战能力,一方面关注着整个中原的态势,寻求机会。当然闯王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张献忠和回左五营的身上。
张献忠自从进入四川之后,采用“以走制敌”的战术,从奉节击败张应元、汪之风之后,又在开县击败猛如虎、左良玉部将,半年时间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四川。北到广元、昭化,南到泸州,南溪,东到巫山,西逼成都,杨嗣昌苦苦追赶,但是总是离张献忠部三天路,因此张献忠在醉酒之后,特意吟了一首打油诗来讽刺杨嗣昌:“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闯王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就是襄阳的陷落和襄王被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