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慈被他这灌满真气的一掌打得重重飞到了百米外才落地。
看到自己已经置身在剑阵外,秦婉慈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前跑去。
她要快点赶回去,否则笑大哥和师妹一定会很危险!
可是莫公子能够脱险吗?她犹豫不觉,进退两难。
下一刻,她还是决定将身后的血战抛在脑后,赶回移花宫要紧。
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莫曲阳双手执鞭,目光横扫了一下四周,浑身散发出难言的气势。
“公子有本事,杀出一条血路过去!”风云堡的一名弟子大笑起来,剑尖指向莫曲阳,足下一顿,其余属下们齐齐出鞘,身形交错而出,各奔其位,剑光交织成网,剑阵顿时发动!
长发随风飘扬,深蓝色的布衫上凝结了一层寒霜,眼底的冷光跳跃不定,莫曲阳漠然地勾了勾嘴角,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长鞭幻化成无数交织的七彩绫带。
一道闪电般的华丽鞭影落到了剑网里,在瞬间就交换了十几招,剑鞭相击。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叮叮”之声。莫曲阳辗转于剑光里,以一人之力对抗中原数位剑术精英,却没有丝毫畏惧。手中的长鞭注满了纯厚和煦的内力,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对抗。
“啊!”风云堡的弟子中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惨叫一声,跌落在雪地上,做惊恐状。
“小心,是凤尾鞭!”未曾出剑的沐清愁看清楚了莫曲阳手中的神兵利器,失声提醒。
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这个雪山派的武学奇才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鞭法招式,几乎是招招夺命,不顾一切,只想从剑阵中闯过。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风云堡的弟子们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唯独堡主沐清愁站在原地,手中长虹剑指向地面,却是分毫不动。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每次莫曲阳试图冲破剑阵时,绯色的长虹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分毫不差,几度将他截回。
五十招过后,显然是急于脱身,莫曲阳出招太快,连接之间略有破绽——长虹剑就如一缕七彩的虹风,从他的鞭光里急速透了过来!
雪山派的弟子最拿手的应该是幻天剑法,不知为何这一次莫公子却是用凤尾鞭来迎敌。难道他不知凤尾鞭是喜阴而排阳的吗?
中了!
心念电转之间,沐清愁已得手,他的剑准确无误地刺破了莫曲阳的衣衫,将他定在了原地。
得手了!其余风云堡的弟子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立刻掠来,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数把宝剑交织成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光网,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中央被困住的男子绞成碎片!
“嗖”耳畔风动,刚欲抬手说些什么的沐清愁顿觉背部一麻,身子便直直向后栽了下去。
身后的女子显现了出来,脸色雪扑扑的,她左手的中指扣在拇指上,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倔强而寒冷,蓦地蹲下身去,手腕翻转,扼在了沐清愁的死穴上。
本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眼下她不得不这么做!
“放了莫公子,否则我就杀了他!”秦婉慈冷冷地看着雪地上的风云堡属下,一字一顿,绝然地要求道。她的手指尖有一撮微茫闪耀的罂粟寒针,是移花宫的百花毒针之首,剧毒无比,一针可使人昏迷,两针则武功尽失,三针即刻丧命。
她是移花宫的弟子!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气,目色惊恐。
堡主突然遇袭是所有风云堡的弟子始料未及的,只得纷纷扯住了步子,不敢再也丝毫地动作。
生死一瞬,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莫曲阳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风云堡的属下们互相看了看,腾开了一条道,让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好险……”看着一剑穿胸的男子,秦婉慈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声音颤抖得厉害,“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莫曲阳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刚走到了她的跟前,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秦婉慈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莫公子!”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得救了吗?他向来憎恨移花宫的人,这一回,居然是被移花宫的女弟子救了吗?莫曲阳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斗篷,和紧贴着他的胸膛,控缰前行,脸色苍白单薄的女子。
秦婉慈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终于她的头缓缓地低了下去,意识彻底模糊,身子一斜,快要从马背上栽下去。
“秦姑娘!”莫曲阳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稳在自己的怀里。
秦婉慈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斗篷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莫曲阳心里焦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只是将秦婉慈紧紧拥在怀里。
心底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在苍穹下仰起头凝望,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两侧的雪山在缓缓后退,山顶上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在漆黑的天幕下泛着圣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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