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在繁华的路面上奔驰了一会儿,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边。
茶楼是一个二层小楼。二人上到二层,找到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刘学锋四顾环视,有些不自在,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李岩看上去倒落落自然。一个穿着中式旗袍的女服务员走上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先生!”然后把茶单双手捧上。刘学锋偷眼瞥了一眼服务员:端的是衣着得体,美丽动人;与这茶楼相得益彰。
“刘老师,您喝什么茶?”李岩手拿茶单问刘学锋。刘学锋想了想,道:“什么都行。花茶吧”除了花茶绿茶,他也说不上来什么茶种。李岩用手点着茶单,叮嘱服务员:“上这个吧。”服务员微笑点头,退两步回身走开。
一会儿工夫,沏好的茶恭恭敬敬的送上来,外加两盘小点心。
刘学锋心里虽有感激之情,但必定有个疑团没解开,所以坐在那儿表现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岩似乎看出来了,不等刘学锋问,便主动说明:“刘老师,看您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对我有点怀疑呀?开这么好的车,进交管局就像进自己家大院,这样的人还打什么黑车呀?我告诉您,我还是昊天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呐!您是不是更吃惊?”
刘学锋看着李岩,点了点头。李岩笑道:“我给您说清楚吧。我爸爸是昆仑市主管交通的副市长,李安民,您听说过吧?不过我向您保证:他这个人可不是贪官。不是我是他儿子才这么说。还有,那个什么昊天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那是他们非拉我挂这个名。为什么要这个虚名,以后再说。我跟您说,我自己有钱,跟我爸爸没关系。跟这个公司也扯不上。”
刘学锋还有不解。便问“您既然钱不少,又有好车,那为什么这些日子老打夏利呀?”李岩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刘老师,这事您不问我也要告诉您的。五一前后,市局要整顿黑车。现在市局、市政府各机关都派人到各区、各交通站口摸情况。我是我爸派的,我不愿去,可老爸发话,我也没辙。这事您可别忘了。快到五一时小心点!跟您那帮趴车的哥们说也行,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刘学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李岩示意可以喝茶了。然后自己咂了一口,品了品,说了声“地道!”看着刘学锋也砸了一口,问“怎么样?味儿。”
“挺香的。”刘学锋赞道。
“刘老师,怀疑解了吗?”看到刘学锋似乎心情坦然了许多,李岩试探地问。
听了李岩的自我介绍及情报通报,刘学锋心里的疑团化解了不少。心想:“虽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了解,但初次见面又怎好刨根问底?那样也不礼貌。再者,人家把要抓黑车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告诉了自己,可见人家对自己还是挺有诚意的。”想到这儿,见李岩问,忙笑道:“解了解了!我还得多谢你呐,又帮我补本又告诉我这个情况,真的非常感谢!”
“谢什么!这算什么呀,”李岩直摆手:“得!咱们换个话题。我跟您请教点学问。”
“看书呗。”刘学锋笑道。
“那是肯定。书绝对没少看。可我遇到的看书多的人也不少哇。他们讲不出来。这还不是光看书多的事。我捉摸,您这一是脑瓜子聪明,二是天生有讲故事的天赋。我爹说过,干什么也得有天赋,光知下死功夫不会怎么着。”
刘学锋笑了笑:“讲故事倒是不犯憷。”
李岩很得意自己的判断:“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说着吸了一口茶,然后压低声音问:“水浒您怎么样?”
刘学锋照实回答:“看过不少遍。”
“为什么爱看?”
“英雄好汉谁不喜欢。”
“哎,刘老师,我问您一个不是英雄好汉的事。”
“谁呀?”
“高俅。”
“问他什么?”
李岩满眼的求知欲望,就像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刘学锋:“他踢的那个球跟咱们现在踢的足球是一样吗?”
刘学锋笑道:“不一样。他那个球里面不是充的气,而是毡子,是实心的。不过也有弹性,也能在地上弹起来。”
“那他真像书上写的,能把球踢得象粘在身上似的?”
“历史上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小说可以虚构,不过凭这个能当太尉就太可笑了。可话说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找什么人。那宋徽宗也是这号玩主儿,要不怎么让人俘虏了呢。”
李岩对宋徽宗的下场倒不感兴趣,夹了一块小点心放soudu.org在嘴里。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刘学锋说:“高俅这点本事,要是进咱国家队没准还有点用。”
刘学锋点头同意:“那倒是。咱国家队队员还真不一定有这本事。”
李岩猛地象想起什么,抬起头问刘学锋:“哎,刘老师,你爱看足球吗?”刘学锋点头。
“奥----!”李岩兴奋起来:“那您捉摸没捉摸过这足球里的道道?”
“捉摸了十年。”刘学锋说这话时脸上交织着兴奋与无奈。
“啊---!”李岩吃了一惊。接着兴奋起来:“嘿!我算问着了。像您这样的人只要一用心,我估计保证有东西。我还怕您对足球不感冒呢。”李岩说完脸上忽然晴转阴:“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起,就爱看足球。张口容志行、闭口古广明。可现在他不看了,家里不让他看了。零四年奥运会,男足甭说了,女足愣让人家灌了个8比0!给他老人家气得当时就脑溢血了。亏了抢救及时,不然就没命了。打那以后就不让他看了。我爸脾气小点,有点耐性,还能看。我随我爷爷,脾气急。现在我也一般不看,还不够生气的。有时真想上去把电视砸了。要是这样下去,不定哪天我也得跟我爷爷那样把足球戒了。”
李岩说完话还在那喘粗气。看来还真对足球有一番感情。待平静一些后,李岩问刘学峰:“刘老师,您看这中国足球还有戏吗?”
“有。”刘学峰斩钉截铁的说。
李岩眼睛一亮。
经李岩扯起足球拉开话题,刘学峰脸上的颓废之色被兴奋遮住。话语里也就渐渐的充进了豪气与自信。“你听说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吗?”
“没有,什么意思?”
“您听说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句话吗?”
“没有,这也太深了。”李岩有点着急,不知道刘学峰这都是从那趸来的词。
“我问您。”刘学峰见李岩这两句话都没听说,估计李岩知识量不太大。便换个角度问他:“每次你看足球赛,中国队一失误,你是不是特着急?恨不得中国队马上进他两个球转败为胜。”
“是呀!咱中国球迷肯定都这么想啊!”李岩十分肯定地回答。两眼看着刘学峰,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刘学峰笑了笑:“我就不这么想。这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对方再进咱两个。”
“阿-----!”李岩吃了一惊,满脸的不解之情:“这,这是干吗呀?您不希望中国队赢吗?”
“对!我不希望。我希望的是中国队场场都输!”刘学峰的表情很严肃不象是开玩笑。
李岩如坠五里雾中。他眨巴眨巴眼,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刘老师,我糊涂了。您得给我讲讲道理。他为什么您就希望中国队输?这要换别人我就得…”
“你就得骂他了是吧?”
李岩笑了:“是,您跟我说说您的道理。”
刘学峰娓娓道来:“从中国足球的现状看,他们根本就不具备冲出亚洲的实力,在亚洲也沦为二流。中国足球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有一个脱胎换骨的变革。但这些人又都不愿意改变,所以必须逼着他们去改。也就是说中国足球必须到无可救药、举国声讨的地步,才有可能使他们屈服、使他们放弃自己的利益去真正的变革。你想,如果中国队时不时老是赢场球,他们会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不是也经常赢吗?这说明我们的方法还是合理的呀;而且这样球迷也会将信将疑,搞不清中国足球到底行不行。其结果,也就不会掀起强大的社会压力。你还记得米卢率中国队冲进世界杯的情景吧?那时候全国上下欢声一片,实际上对中国足球来说,那是一场悲哀。它使中国足球的变革至少向后推迟了十年。那只不过是机会和凑巧,不是实力。可它真蒙人呐!”
“也是,到了那儿,他妈的!一场没赢一个球没进!窝头翻筋斗----现了一回大眼!”
刘学峰也点头道:“所以我希望中国队输。输是为了改,我不是汉奸。”
李岩不好意思地笑了:“照您这么说,以后我也得希望中国队输了。”刘学峰笑着点了点头。李岩意犹未尽,探着身子向前小声问:“刘老师,您说您研究足球十多年,有什么新着哇?”
刘学峰四下看了一下道:“这一时半会可说不完,不过我可以给你说个内容你去琢磨。你看过中国杂技表演吗?’”李岩点头。
“杂技动作都是精准的技巧,而中国杂技演员却都身怀绝技。这其中的道理你去想吧,想透了,足球也就不难理解了。“
”杂技----?“”李岩睁大眼睛,一脸的迷惑。
见李岩不解的表情,刘学锋知道他就要往下问。心想:“这要聊下去,还不明晚上见。”偷眼看一下表,已是晚上8点多了。于是不好意思地对李岩道:“李先生,这样吧,这场合也不合适,咱们抽功夫找地方再好好聊,您看行吗?”
李岩一愣,马上笑道:“行行!那咱们以后再聊。”
刘学锋站起来要去结账,被李岩坚决制止了。最后还是李岩结的帐。
二人出得门来,见天色已黑。一阵微风吹过,李岩感到周身清爽,心情也十分畅快。一把拉着刘学锋的手:“刘老师,今天真痛快!跟您聊天,真长知识。以后咱们常来往。”刘学锋也挺高兴,多长时间没说这么多话了。今天就象见到知己一样。现在听李岩这么一说,也兴奋得说道:“行啊!不过您以后别老管我叫老师了,也别您您的。”
“那行。我以后叫您---刘哥。您看行吗?”
“行。”刘学锋觉得这样挺显亲近。
二人握手告别。
自此二人常有来往。除了聊足球还聊历史。远的、近的,中国的外国的;秦始皇、刘邦、林彪、毛泽东、拿破仑、华盛顿、布什。听刘学锋讲这些,就如同身临其境,好像他都经历这些事一样。李岩更吃惊的是,这刘学锋还对兵法很精通,重要篇章对答如流。这就让李岩对他有点仰视了。而刘学锋对李岩也颇有好感,虽说李岩知识不是很多,但理解力很强。很多道理一点就明白。刘学锋想起《史记》里说,张良拿着黄石公给他的兵法给人讲,一般人都听不懂。所以听不进去。只有刘邦能听明白,张良认为刘邦是天生的聪明,于是投了刘邦。刘学峰就有点张良的那种感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