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的温存犹在梦里,枕边二人交颈沉睡,松散的长发下露出半张俏脸,弯弯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抖动。舟香痕眯着眼睛醒来,望了上官秀一眼,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怀里佳人似是察觉了一般,朱唇抿了抿,脖子一缩,贴着舟香痕往被窝里拱了拱,活似一只小猫。
这一动,被子露出了一角,被里被外暖流融融,飘散到半开的小门,早就落了一地晨露。一只好奇心重的柳莺直扑而下,在门前落了下来,可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房里的春暖,只朝房里一瞥,就被锦被微露的一角吓得落荒而逃,羽翼扑啦啦拍打着,另外三只同伴不明所以,吓得急匆匆地散去。
楼外静了,这点小插曲却惊扰了慵懒沉睡的玉人。
“醒了?”舟香痕笑吟吟地道。
上官秀嫣然地朝他一笑,缩在被窝里的娇躯挪动着,伸了个懒腰,珠玉似的皓臂伸了出来,紧紧攀住了舟香痕的脖子,光滑的香肩露在外面,眼帘垂着,不胜娇羞。
舟香痕见她一副慵懒姿态,随手拈着一缕细发,挑逗着那小巧的耳垂。秀发一扫,痒痒的,上官秀娇哼着,一把抓过他的手,一排亮白的细齿轻轻咬了上去,不依不饶的,风情万种地白了心上人一眼。
“好困。”上官秀又眯起了眼睛,柔柔地道。
舟香痕捏着那粉腻的小尖下巴,心里一阵好笑,上官秀一向勤练武功,一般来说维持运功状态不需要睡眠的,即便睡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愈加慵懒,分明是想在自己怀里多温存片刻,只不过这女人嘛,脸皮子就是薄。他也不点破,屡屡捉弄着上官秀,惹得上官秀大发娇嗔。
忽地,遥听见外面脚步声不断,老齐大着嗓门说了声:“去吧,带齐了人手去城外和联盟诸路人马会合。”
上官秀猛然一惊,差点忘了这件事,立即推了舟香痕一把,急急地道:“都是你,误了我的大事,回来我再收拾你!”立即翻身起床,穿戴衣衫。
舟香痕好整以暇地看着娇躯一点点遮掩在衣裙中,脸上尽是坏笑,“我本来想催你起来呀,可你老使着小性子,我哪能插得上嘴呀。”
外面老齐嗓子又拔高了一度,叫道:“哎,月薇,怎么还没好啊,就等你了。”
上官秀脸色顿时比哭了还难看,老齐这是说给她听呢,总部里,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和小船相认,现在又迟迟不现身,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自己身居高位,如今却好似个初尝禁果的小媳妇儿,贪恋春宵,竟然什么也顾不得了,叫她如何泰然自若地出去见人。
上官秀越想越羞,越想越恼,心虚的要死,偏偏外面老齐越喊越起劲,她更是不敢出去了,恨不得出去一棍子敲掉老齐满嘴的牙齿。
“秀秀,这个给你。”舟香痕递给她一套劲装。
“咦?你送我的啊?”上官秀一看是一套精品,做工精细,比自己常穿的丝毫不逊色,也顾不得懊恼了,心里霎时蜜甜的很,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穿上看看。”舟香痕忙道。
上官秀自然乐意,立即换上穿了,紧腰束胸,身姿玲珑毕现,若非对自己身材知之甚祥,如何做得出这样得体的衣服?
“喜欢么?”
“你穿什么都漂亮,我都喜欢!”舟香痕赞道。
“少说好听的哄我,谁稀罕!”上官秀神采飞扬,瞟了他一眼,嘴巴不依,心里却是喜悦不已。
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上官秀果然是高手风范,房里秋波脉脉,语态柔媚,这往众人面前一站,举止沉稳,神色自若,面色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刚出来,吱呀一声,月薇打着哈欠推门出来,“秀秀,你也才起来呀?怎么眼圈发黑呀,你呀练功可别太累了。”
上官秀装腔作势,心里却慌的很,生怕别人提起什么,忙道:“嗯,是练的……太累了点。”舟香痕懒洋洋地跟在她身边,嘿嘿一笑,“昨晚也把我我好累。”
老齐几人看了看舟香痕,又向她露出询问之色,上官秀脖子一梗,人丢多了不怕臊,横竖豁出去了,道:“他,他是我的丈夫。”
月薇心里好笑,不是你丈夫敢跑到你房里么?老齐想了想,道:“两方势力的争斗,这位,哦,舟兄,不知道方不方便插手?”
舟香痕爽朗一笑,道:“我只要护得秀秀安全就是,师傅曾严令,禁止我投入任何势力。”
上官秀神色肃然,对老齐点了点头,老齐也不再多言,便带着诸人走了出门。刚出总部,一声长嘶,白马穿梭近前,上官秀一看马上那人,脸上顿时乌云密布,阴寒的冷目狠狠盯着舟香痕。
“姐姐。”马上小虞儿一身淡紫纱衣,跳下马来跑到上官秀跟前叫了一声,望见上官秀愠怒的脸色,惶惶地低下了头去,不敢言语了。
“哼,谁是你姐姐!”上官秀怒道。
舟香痕头皮发麻,他心里清楚得很,女人之间的事情由着她们自己解决最好,万一自己贸然插嘴,嗯,那就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了!
上官秀怒归怒,可一心挂念着舟香痕,情知他是万万丢不下娃娃鱼的,想到舟香痕昨日心血狂吐的一幕,她一腔的怒气也散了。上官秀摸了摸白马的脖子,道:“啸浪马儿,是你驮着那负心人来寻我的么?这许多年不见了,你还好么?还认得我么?”
啸浪马低着头在上官秀脸上摩挲着,甚是亲昵,娃娃鱼忙道:“姐姐,马儿还是认得你的,它好得很。”
上官秀眉毛一拧,瞪着啸浪马,这马可是北域的马中翘楚,通人性,若非主子,任何人休想碰它一下,更别提骑上一骑了,眼见娃娃鱼策马而来,再一听这话,看来与这马相处的甚和睦。
“你这白毛畜生,才几年不见居然又认了个主子,哼!”上官秀拗着性子自己去了,可怜这啸浪马儿,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两头都是主子,叫它跟着谁好呢?无奈地打着鼻响,原地直打转。
“甭怕,她虽是脸上不高兴,心里早就不恼你了,你看,她穿着你送的衣服多高兴啊。”瞧见上官秀去的远了,躲在幕后静观其变的舟香痕笑嘻嘻地说道,小虞儿也不疑有他。
小天城外高手云集,老齐放眼一看,联盟五大精锐其三尽在眼前,胸中豪气翻涌。最前面,上官秀、灵儿、弘逝、枫沉各自带队,灵儿手下尽是女子,怀抱柔琴琵琶,姿容高致非凡,活色生香。弘逝带领的是清一色持剑高手,佩剑尺寸几乎一致,气势严整。相比之下,老齐、枫沉和上官秀旗下的高手层次明显的多,各有特色,一望就知道不是善与之辈!
忽地,一封信送到了老齐手里,老齐脸色猛地大变!星空败了!闻讯的五个核心人物面色阴沉。枫沉道:“挫败了星空三界定是下了很大代价的,别忘了,星空可是带着天梦和威震八方的精英。”
“你的意思是,三界在此处的高手十分有限?”上官秀道。
“本来就很少,既然三界下狠手打退星空,大批的高手滞留在后方,此间绝不会增派多少人,就算有这个心思,千里迢迢也赶不及了。”枫沉肯定地道。
老齐摇了摇头,道:“三界根本不需要派人来此处助战,一样能在我们的软肋上来一下狠的!”
枫沉点头道:“正是如此,三界的势力延伸到南域一段,击溃星空,北方无虞,只消一路南下,反制我们后方,必然不会空手而回。”
弘逝沉吸了一口气,在南域,仙剑、天堂、三界势力纠缠在一起,三界以其人之道冲袭联盟后方,若没有大批人手如何能防范得住?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枫沉一眼,枫沉一副平淡的神色,弘逝暗地冷笑,“后院失火还要故作镇定么?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你们两个,谁回去?”事态危机,老齐直言问道。
枫沉笑着道:“自然是弘逝副盟主。”
弘逝眉毛立了起来,冷冷地道:“为什么?”
“我去,你放心么?”枫沉好笑地道,“三方势力虽然交错在一起,但是你我势力却是层次分明,你在前我在后。白少原不会平白无故绕过你来打天堂吧,若我回去,虽说是唇亡齿寒,就算是天堂的高手肯为了天剑盟拼死一战,天剑盟的人会不会放我的人过去还是个问题。”
一句话毫不遮掩地将两帮的问题道了出来,联盟内部,枫沉的强硬,弘逝的野心早已成了公然的矛盾,两方势力明争暗斗不断,天剑盟高手济济怎么会稀罕天堂的援手?再说,老齐还真不放心天堂插手天剑盟的事务,三界还没到,少不得就窝里打起来了。
弘逝冷哼了一声,他哪里敢指望天堂的高手给自己卖命,不落井下石就烧高香了!枫沉的话虽然有理,可是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叫人家一锅端了,怎能甘休!“天剑盟可以全部撤回去独自和三界血站一场,但是,夺下这里之后,我要七成!”
墨雪无栖闻言一脸的不悦,你弘逝的胃口太大了点,就不怕一口下去给噎死?!枫沉哈哈一笑,“弘逝副盟主,这里的地盘我全给你,你能吃得下吗?到时候三界、仙剑盟猛攻此地,我天堂爱莫能助,星空和断浪副盟主鞭长莫及,难道你就想靠着圣土和你天剑麾下的人硬拼么?你能拼多久,嗯?”
弘逝眼皮猛地一跳,七成只是虚张声势,便顺水退走地道:“好,那就你我各取五成,不能再少了!”
老齐觉得合适,于情于理也当如此。不料枫沉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七成归我天堂,此外没得谈!”
弘逝真的火了,阴骘的目光肃杀一片,脸罩寒霜,“凭什么?因为天剑盟不得不回南域?还是会有什么人给你撑腰?”
老齐、月薇心里阵阵打鼓,枫沉胃口也太大了,的确欺弘逝太甚,就算吃下了七成,有天剑盟背后动手动脚,这地方如何能安稳得了。上官秀皱着眉头暗暗给枫沉送了个眼色,心道这家伙真是疯了,弘逝也快叫他逼疯了!
“枫沉……”墨雪无栖有些担忧,低低地唤了一声。
“不知道自从上回天剑盟入主南域一角之后感觉如何?南域有多大不需我说,上得了台面的势力屈指可数,论势力没一个及得上天剑盟。但天剑盟可曾再取的过一寸之地?”枫沉道。
提到此事,无异于火上浇油了,南域可是天堂的后院,天剑盟当初能进入南域那可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换来了,而后想再有发展,枫沉哪里会点头,就算是在自己的底盘上,还常常和天堂爆发小冲突呢。
弘逝怒极反笑,“这可都是拜天堂所赐,在下心里感激得紧,他日定当奉还!”火药味越来越浓重了,大战在即,内斗却是一触即发,老齐连忙朝枫沉使眼色,可枫沉全没瞧见。
“那我再让你感激一回,从今日起,天剑盟可以在南域天堂实际控制区以外自由发展,所作所为天堂一概不干预,如何?”
墨雪无栖惊得双目圆睁,哪里料到枫沉会有这种打算,老齐更是震惊万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枫沉自然不会不知,弘逝打南域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居然主动开门迎虎,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疯了疯了,他真的疯了。”上官秀心里默念着,唯独灵儿好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横琴坐马,闭目自修。
弘逝全身一震,怎么会想到枫沉会开出这种丰厚的条件,他压制下心中的狂喜之情,神色平静,道:“若是如此,或许可行,不过,此事必须由三位盟主担保,以联盟和天堂的名义发布江湖公告。”
老齐暗暗摇头,枫沉这一手怎么看也像是在惹祸上身,弘逝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吗?请菩萨容易送菩萨难呐,若由着他发展,日后天堂在南域能否有绝对优势便是个未知数了。墨雪无栖见枫沉主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心下总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枫沉此举其实是另有意图。
“现在谈什么担保和公告还早了点,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枫沉道。
“钱!虽说天剑盟此去独立面对三界,天堂后顾无忧,但夺取此地的主力天堂占了大部,事后还要白送你三成,所以,这次我方的所有费用要由天剑盟来出。”
弘逝沉吸了口气,这笔帐算到他头上来实在是无赖,我白拿三成不假,可你后方平安怎么算?但暴力当头,这些钱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也不多想,道:“可以!”
枫沉却笑了,老齐、月薇、上官秀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枫沉掷地有声地道:“我的意思是,费用仙剑盟要出双倍。”
弘逝额上青筋绷起两条,冷笑道:“果然是个蝇头小利的商人,好,双倍就双倍,量你天堂一帮五花八门的手下也花不起多少钱!”说完,怒气冲冲地带着天剑盟精锐去了,虽说是被敲诈了,可他颇有豪气,金银看得轻,只是一口恶气难平,唯有找三界泻火去了。
上官秀撇了撇嘴,道:“你这买卖做的忒亏了,要是语丝定不会叫你这么胡来,后院一旦失火,损失你可知道?”她眼珠一转,心道枫沉可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人,这次还是自己开的口,嗯,很有古怪,“你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枫沉只是一笑,却道:“秀秀、灵儿,这一战下来,别忘了你俩把帮里的损失情况告诉我。”
上官秀奇道:“你又想做什么?”
枫沉阴阴地道:“你不是说我这生意做的亏吗?我也觉得,所以,就想让弘逝副盟主多出点血。”
上官秀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这可是三万多高手,装备开支再加上死伤的补贴,又是双倍,算下来得有七八亿了,天剑盟就是再阔绰这笔账也不是轻易拿得出来的。
虽说震惊,但这种无赖做法倒是完全符合枫沉的脾气,上官秀耸了耸肩走了,灵儿无奈一笑也拍马返回。老齐走在了最后,看了墨雪无栖一眼,无栖道:“枫沉,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墨雪无栖一走,老齐淡淡地道:“为什么?”
“老齐,你应该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你,南域不是你能控制的了得,墨雪山庄早就视你为眼中钉,与天剑盟瓜分南域倒是可以分散山庄的注意力,可是,既然你明明知道山庄对你的莫大威胁,为什么还让墨雪无栖接手天堂上上下下的事务?还让她留在你……”
枫沉沉声打断,道:“老齐,既然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女人。”
老齐欲言又止,墨雪无栖的到来让他十分猜忌,而枫沉一旦认定了她,哪怕她做出再出格的事情,没有触及到他的感情时枫沉一概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枫沉眼神一阵迷离,忽道:“老齐,有些事情是我目前无法对你言明的了,但是,天堂在皇域的一切,将是我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soudu.org说罢,脚下一点,轻若无物的身形飘然横飞,落在十几丈外的马上,一弯腰将墨雪无栖抱了上去。
老齐没有听懂,却模模糊糊觉察到了些许东西,他目光冷了下去,道:“枫沉,你太执着了,为何你知道自己错了依然如此?莫非你知道结局如何吗?你到底是太过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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