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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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荷大概6点起。昨晚,她整未眠。她是一个人认的子,适应新环境需要一段时间,只是需要多久,连她本人也不太清楚。

  6点多的时候,清荷在房子里听到翠在厨房里做早饭锅勺发出的碰撞声,这是让人感觉温馨的声响,清荷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安静的倾听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她又在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安杨,等你出生了,上学了,妈妈也每天早起给你做早饭,送你去上学。有安杨的日子我不孤单,我也不会脆弱,妈妈会坚强的。安杨是清荷给孩子起的名字,医生告诉她,看肚子的形状是个男孩。每天,不定时的,清荷总是要跟肚子里的孩子对话,而那段时间,就是她内心不安需要力量支撑的时候。清荷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子,只是生活的现实让她不得不站起来坚强的活下去。

  清荷坐在客厅,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翠家厨房锅勺碰撞的声音停止不久,敲门声响了起来。

  “清荷,你醒了吗?”翠站在清荷家厨房门外敲门。

  清荷在客厅里坐着,迟疑了一会才起身,打开客厅的门。今天是阴天,没下雨。翠在身后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面对清荷。

  “我起来一会了。”清荷走出客厅说。

  “我还以为你没起来,昨晚睡得好吗?”翠笑着说。

  “还好,睡得不沉。”

  “以后慢慢就会习惯了的,来,这个给你,牙刷和毛巾,我估计你刚来,什么都没带,你洗漱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吃早餐,我有煮你的份。”翠将牙刷和毛巾递给清荷。

  “谢谢你,翠。”

  “谢什么,都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快点啊,我们等你。”翠说完就回去了。

  清荷刷牙洗脸后,在昨天带来的行李箱里找出一件粉绿的裙子换上,穿戴整齐就过去翠家里。培刚,翠,齐阳三个人都坐在饭桌旁,粥已经都盛在碗里,他们在等她。这股迎面扑来的家的感觉刺激着清荷的泪腺,瞬间,她泪如泉涌。他们三个人讶异的看着她。

  “清荷,你怎么了?”翠看见清荷站在门口不断的掉眼泪,紧张的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问。

  “翠,没什么。我没事。”清荷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断的擦泪。

  “来,用这个擦把脸,然后我们吃饭啊。”翠递给清荷一条毛巾,没多问她哭的原因。

  早餐培刚和齐阳吃得比较仓促,因为培刚要去上班之前还要把齐阳送到学校去。在培刚和齐阳出门之后,她们两个人早餐还没吃完。此时,清荷的情绪已经平复,翠正边吃早餐边跟她说今天要带她去市场的大概情形。

  两个人吃完早饭,翠把碗筷收拾干净之后,两人就出门了。

  从所住的地方到市场大概要步行25分钟的时间。翠和清荷锁好门之后,并肩走在去往市场的路上。翠在半路伸出手左手挽了清荷,清荷没心理准备,被翠的举动吓得停下脚步。翠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继续赶路。清荷没告诉翠,她不喜欢走路的时候别人挽着她。心想,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习惯就要妥协和适应。

  到了市场,不是那么热闹,但生活必须的东西大多那里都有卖。

  当天早上,翠一直陪着清荷在购置生活用品。皂,毛巾,牙刷,塑料桶,锅碗,筷子……回到家,翠帮清荷把东西拎进家门之后,自己就到厨房里忙活做饭了。路上,清荷对翠说,她从今天开始自己一个人做饭。翠点头答应了。翠虽然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村,但修养方面受到她丈夫的影响,很好。

  清荷把所买的东西摆放好后,就开始给自己做饭,自己一个人吃饭,很简单,一盘抄青菜,一碗鱼汤,一碗饭,就是一餐。清荷一向吃得不多,总是那么消瘦。特别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更使她的身子显得单薄。

  清荷新的生活在那天开始。没有如她想象中那么难,也没如别人所担心的那般无法生存下去。原来脆弱的她,也可以做到如此坚强,人,真的不能低估自己。

  自从来到这个村庄后,清荷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因为刚来的时候楼上有一台针车,所以平时清荷都会给别人缝补一些衣物,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却能打发时间。

  清荷发现,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傍晚大家吃晚饭之后,都会搬小板凳坐到门口,然后七嘴八舌的聊天。有时,翠都会叫清荷跟她一起到外面去跟大家一起聊天,每次,清荷都会安静的坐在旁边,偶尔搭讪几句,她一直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辞,喜欢安静的子。因为有这样的聚会,所以整条北巷的人在短时间内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陈大妈的亲戚,但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有一次邻居家的福嫂问过她,青荷带着怒气瞪着她,嘴唇紧闭,随后拿起板凳就往家里走去。那次之后,没人再问过她关于孩子的事,知道这是她的。清荷的沉默,引来了一些好事的人的猜测,有些说是寡,有些说是被男人抛弃的未婚子,清荷知道,开始她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议论,但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她释怀了,为了安杨,她必须忍耐和坚强。她选择沉默。

  在新兴村生活了三个多月后,齐阳跟清荷熟悉了起来,每天做完作业,他都会跑到清荷的房子里玩。齐阳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阳台,因为他家没有阳台。每晚清荷洗完衣服,要拿到阳台晾晒的时候,都会叫上齐阳,她不敢一个人上楼。每次她一叫唤,齐阳都会跑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噔噔噔的上楼,清荷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在阳台上晾衣服,齐阳就坐在阳台边上看着星星,偶尔会跟清荷说上几句话。他们的交流总显得那么安静。

  “清荷阿姨,你的肚子变大了。”齐阳有一次说。

  “恩,肚子里的小宝宝一天天在长大。”清荷停下晾衣服的手,抚摸了一下肚子说。

  “是男孩还是孩呢?”

  “医生说是男孩,我想好了,叫他安杨。”清荷继续晾衣服,微笑的看着齐阳。

  “安杨,安杨,安静的阳光。跟我一样有个阳字。真好。”

  “不是齐阳的阳,是白杨树的杨。”

  “哦,白杨树的杨,反正发音一样,以后他出生了,我要跟他一起玩。可是还要多久他才会出生呢?”

  “3月底吧。是过完年的事情了。”

  “那也快了。时间的流逝总是无意而快速的。那个,我能摸一下你的肚子吗?”齐阳问。

  “可以啊。”清荷拿着洗衣篮走到齐阳的身边说。

  齐阳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清荷鼓起的肚子,一遍两遍。嘴里说,小安杨,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哦。清荷看着他微笑。齐阳也抬起头,报以微笑。

  时间就在清荷的针车下慢慢的流逝。热闹的新年到来,清荷没有一个亲戚来串门,没有谁来看望,初一那天早上,翠叫齐阳早早的来给清荷拜年,清荷要给齐阳红包,翠不让他拿,齐阳微笑的跑开了。初一一整天,清荷在房子里,听着翠家亲戚来来去去。到了傍晚,翠叫清荷过去一起吃年饭。初三翠一家回娘家,翠叫清荷跟他们一起回去,她婉拒了。他们一家离开后,清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内心惆怅。

  整个节,清荷过得清静而凄凉。每天晚上,清荷总会想,还好,每天都是24小时,不会因为是节而延长。节期间,清荷的生活照常。她想用这种正常的生活来掩埋节日所带来的特殊感觉刺激。

  节就在日出日落间渐渐的远离。

  某天,清荷在跟翠聊天的时候,提起她来这里第一天做的梦。翠说,你梦见你妈妈给你一棵树要你好好珍惜培养?还看到了清澈的湖?清荷说,是的。翠兴奋的说,是胎梦,清荷,你这胎生儿。清荷说,医生说生男孩。我早就给他取好名字,叫安杨。翠说,可是湖水,就是象征着孩的柔和。清荷说,那树呢?树不是代表男孩吗?翠说,可是你梦见的是柳树。翠的话刚说完不久,清荷的的肚子痛了起来,头上开始不停的冒汗,清荷的羊水破了,肚子疼得她猛拽翠的衣袖,翠马上扶着清荷到卧室,让她平躺在上,再拿许多厚的纸张铺在清荷的下身下面,边帮清荷脱去裤子边叫她忍耐一下,翠在安置好清荷之后,到家里拿了一口大锅,接了一锅水,然后开了炉灶,烧起了水,然后又从家里的底下找出一个大的洗澡盆放在清荷家的厨房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就走进卧室对清荷说她去叫接生婆,马上就回来,说完她拖鞋还没来得及穿,就直接冲出大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