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幕让她很无措的画面,顺着发丝滴下的水珠,略显迷离的眼神,微微轻启的嘴唇,惑的锁骨,宽厚的胸膛——几近心脏的位置,那是伤疤吗?正是这道深深的伤痕让苗儿回到了现实。“您早。”她低头行礼。
“起得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吗?”戒整理好了衣服,轻轻问道。
苗儿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能感到这笑容已经不再僵硬,稍稍放松了一些。
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后院里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戒和苗儿相继走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原来是那两个仆人起了,在矜儿的授意下在院中练起武来,看着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柴垛,苗儿想上前阻止,却被戒拉住了,他冲苗儿轻轻摇摇头,将她护在了身后,认真地看起二人的武功套路来。对于武功苗儿一点头绪也没有,于是带着一脸的疑惑抬眼看戒,恰逢戒望向她,很温柔地笑了,“你先回屋去吧,免得误伤了你。”
苗儿愣了一愣,“我给你梳头吧。”苗儿突然说,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出奇的是戒没有拒绝,只静静地坐了下来,于是她轻轻撩起了戒的发丝,将它们揽自脑后,从自己髻上取下鬓梳,轻柔地,缓缓地摆弄着——
看着戒和苗儿,矜儿问刚起站在身边的风民,“她是你嫂嫂吗?”
“嫂嫂?”风民诧异地看过去,那一幕的确很温馨的和谐,让他心里升起份奇怪的感觉。
梳好后,苗儿端出了七人份的早餐,给聪儿送进去了一份,聪儿得眼睛已经哭成桃儿般的了。
“你去劝劝她吧。”苗儿对戒说。
“我劝又有什么用呢,她的泪是为谁而流,你我心中都明白啊。”
就这样一连两天聪儿都没有出房间,而戒则当矜儿一行人透明一般不加以理会。正是这份放纵让矜儿的两个仆人有些太过于得意忘形,练刀之时,一刀砍下,将苗儿手中的托盘一分为二,突如其来的恶意让苗儿吓坏了,连惊叫声都未发出来。
就在风民还在惊讶,仆人的嗤笑还未退去之时,戒的拳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第一次见戒动武,只一拳便将那高壮的身躯打飞了出去,丝毫没有俏的招式,又在另一个仆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反手将其喉骨锁住,生生地甩了出去,正砸在矜儿的脚边。二人都当即昏死了过去,所有人都被震撼的无法动弹,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啊,啊,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师伯’啊!说来师伯留在这里的原因不正是因为打死了做害的巨熊吗?如此刚猛利落的招式,和师父的完全不同啊——”一瞬间,风民想到了很多。
看看两个晕厥的仆人,矜儿感到后脖颈划过凛凛寒意,令她不敢抬头正视向她走近的戒。反应过来的风民向这边走来,却被苗儿抢先拉住了戒的衣袖。
戒回头看到苗儿含着泪在冲他摇头,紧紧咬着嘴唇。
“你放心,我没有想要打她。只是稍稍教导一下这些孩子,玩笑不可以开得太过分。长辈们也是有所容,有所不容的。”沉静冰冷的声音仿若利刃!
苗儿没有松手,只是低垂着脸庞不住地摇头,直到戒转身向门外走去,她才放开了手,任凭戒离开。
戒傍晚时分才回来,一回来便将风民叫进了屋里,问起了风民与矜儿的往事。
风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娓娓讲道:“师父她也许久没有下过山,所以给我准备的盘缠不够,下山没多久便用光了,正愁没有办法,恰看到府的通缉文书,便想到抓逃犯挣奖金,矜儿的父亲是朝廷命,刚调到那地不久,由于那里盗匪为患,他新上任想做些成绩,便出了悬赏的文书捉拿盗匪,一来二去我们便熟了,他希望我可以留下来帮他,但我抓盗匪毕竟只是我赚取盘缠的权宜之计,所以我没有答应。可就在我准备继续上路之时,俞大人却接到了一封恐吓信,是那些盗匪联名所写,让他释放已被抓的匪首,并保证再不找麻烦,否则就夷平总兵府。”风民顿了一顿。
“然后你的侠义心肠便令你不得不留了下来,帮他保护家人,自此认识了那位俞?”戒未抬头,呷了一口茶,风民一愣,看向戒,他的表情异样的平静,仿佛曾经沧海,优雅而无奈。
“怎么分开的?”戒问。
“嗯?”风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过程我不想知道,无非是钦慕与感激,继而两情相悦的爱情故事,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的。”
“矜儿的父母不同意。”风民垂下脸去,低声轻讲。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戒的话,语调平静至极,却让风民不颤抖起来,“我看到了她腕上的伤疤,她为你自杀过,是吗?”戒挺起身来,直视着风民讲。
风民默默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才讲:“原本因为他父母的反对,我陷入了一个很难抉择的地步,我并不自信这段感情可以超越一切,克服一切,但我没想到矜儿她竟会那样激烈地捍卫——而且毫不犹豫,看着倒下的她和不断涌出身体的鲜血,我终于明白了俞大人的话——爱得太深,很伤人——那时充斥在身体中的恐惧感我至今不敢忆起,好像一切都被掏空了一样——所以——我离开了——逃走了——”
“回忆这般残忍吗?”戒转过头去,不去看风民,男人的脆弱与无措是不可以让他人见到的吧,所以他回避了风民的泪水与抽泣。
“风民,你现在还爱她吗?”戒问。
风民犹豫了,两年过后,当初的冲动渐渐淡去,他已开始弄不清那感情究竟是什么——没有得到回答,却已有了结论,戒推门离开。
“第一段感情,单纯,炽烈,不计后果,却往往带来的只是痛——”戒仰头望向天空,泪水本该因刺眼的阳光而滴落,是这样吧。“爱得太深,很伤人——”戒重复着这句话,可自己却已经无法像他那样坦承自己的脆弱,所以只有淡漠的表情。
晚上,戒来到风民的房间,问:“不会再有第四个了吧。”口气缓和了许多。
“不会了,我只认识她们三个孩。”风民脸有些红,忙解释到。
“凡认识的都喜欢你,你倒真是招人爱啊。”听得出一丝调侃。
“哥哥您别取笑我好吗?”
戒答应要走,“我还要在熊坪村住下去呢,你搞得乌烟瘴气的——”
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吧,在路上,他们遇到了第四个孩。出村后,戒是一路无语,苗儿随在戒的身边亦是话不多,聪儿和矜儿两个明里暗里较量着,那两个仆人实在是安静的不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