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民点点头,望向远处的一群人,和自己刚下山时的独自一人相比算是声势浩大的队伍了。看到矜儿他想到,问戒:“要不要给苗儿她们也买身男装?会方便一些吧。”
“那倒不必了,真正闯惯江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是扮男装,效果不大的。”戒说。
“哥哥年轻时也在江湖上闯荡过吗?”风民问。
戒只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这一段沉默让风民有些惶恐,再加上戒没有表情的脸,让他不要想是不是说错了话,冒犯了师伯。
“你师父什么也没对你讲过吗?”戒问。
风民摇摇头,没敢多问。
“十几年前的事,记不太清了,我第一次离开家的时侯比你要小,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戒的眼神飘向了远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的思绪之中。但是接下来的话被跑过来的聪儿打断了,“哥哥,我们是买些吃的直接上路呢,还是在这个镇子住一晚?”她问。
“累了吗?”戒问。
“有一点儿。”她俏皮地笑了笑。
“那就住一晚吧。反正也不着急赶路。”戒的确很悠闲,让风民不想知道师父究竟为何要找寻师伯,还有师父要拜托他做什么事。
吃完饭,风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起了戒。戒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吗?”把风民问蒙了。“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我以为你知道呢。”看风民一脸疑惑,戒拿出了清丁居士写给自己的信,“你自己看吧。”
信上除了寒暄外,所拜托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便与风民有关,清丁居士讲风民如今是血气方刚的孩子,有他自己的志向,也有去更高更广阔的天地闯荡的权利,她明白自己该放手,但又不免担心,所以希望戒可以代替久居山中,早已不问不懂江湖事的自己照顾教导风民。只是她一定没想到高戒也已离开了江湖,于是光是找寻高戒就了风民两年的时间,可是好在风民并没有行差踏错,犯下什么难以挽回的错误。风民又一次感知了师父对自己的期待和挂怀,是啊,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是仿若母子的亲密啊。
另一件事是拜托戒寻找六件失落之物,并非稀世珍宝,但也是可奉为传家之宝的衣饰。这一点让风民万分不解,师父是方外之人,怎么会对锦衣华服有执念呢?但也只有找寻齐全后再见师父时才能问及了。
门外,聪儿问:“我和苗儿想出去转转,哥哥和风哥哥去吗?”
“你还是陪在她们身边比较安全。”戒对风民讲,于是风民答应了。
但因为矜儿也要加入,为了不至于引起冲突,戒也只得随行。现在只有戒在矜儿与聪儿身边,她们的明争暗斗才会收敛一些。而苗儿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气氛,也尽量不和风民交谈,只默默地跟在戒的左右。
一行人在途径一家赌场门前,正巧一个孩子被人从门中扔了出来,风民好心接了他一把,以防他跌到地上受伤。突然一股奇异的味道直冲鼻孔,让风民一阵恍惚。甩甩头,再找寻那孩子之时,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风哥哥,怎么了?”聪儿回头问。
“哦,没什么。”可事实证明绝非“没什么”那么简单,过后风民在付账之时才发现自己的钱袋早已不翼而飞。一般的小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得手。“那股味道果然有问题!”他恍然大悟。
再找回去,孩子就在赌场里,风民的钱袋赫赫然躺在赌桌之上,而且似乎以它为本,那孩子已经大有收获了。
风民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你这个——”小二字还未出口,那孩子竟先好似很热络的向风民打起招呼来,“你来了,我原本还想等一会再去找你呢。”他灿烂地笑着将风民的钱袋塞到他怀里,又抓起桌上的一把碎银子一起塞给他,“谢谢你借我钱,这就算是利息吧。不用客气,拿着吧,我毛毛大爷不是小气的人。”这一副理所当然的豪爽表情真是让风民哭笑不得,愣了好一阵子。
“原来你就是这位‘钟小爷’的靠山啊。”还未反应过来风民已经被赌场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啊?钟小爷?”风民重复,一脸迷惑,对方称呼这个称谓的语气明显不怀好意,让人不得不注意。
“我啦,我啦。”那孩子拍拍风民的肩膀,指着自己,嬉皮笑脸地讲,“大叔他客气,称我一声‘小爷’了。”
“客气?那哪里是客气的语气,他是真听不出来还是在装傻?”看着这位自称“爷”的孩子,风民在心中自问。但他也清醒的知道这不是现今最应注意的事,这个架势似乎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卷进了这孩子和赌场的恩怨之中,而且还是结结实实地被卷进来了。“苗儿不会武功,聪儿和矜儿的武功也是三脚猫的水平,会有危险的。”他只盼着众人不要搭腔,装作不认识他立即离开,只有他自己应该可以脱身。
可是矜儿,聪儿偏偏吵嚷起来,快的戒都未来得及阻止。“你们要干什么?马上让开!”矜儿以命令的语气喊道。聪儿也冲了上来,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这帮孩子真不知该夸她们关心风民好,还是骂她们鲁莽好。”戒无奈地叹了口气,冲身边一脸担心的苗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一步都不要离开我。”
“恩。”苗儿重重点点头,拉住了戒的衣摆。
戒走上前去,“听来这位‘小爷’是叫钟毛毛了,看来你赢了不少嘛,和我赌一场如何?”仿若王者的不羁气场令众人很自然的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更让人不敢违抗的原因是戒深邃眼睛中透出的阴冷杀意。
这份杀意让风民顿感意外,那是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随时唤起的足以令狂躁野兽立即安静的威慑。“师伯当年一定也是位大人物吧,可是在找寻他的这两年并没有听闻什么关于他的事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想着想着突然风民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不顾眼前情势,思绪飘离了。
再回神,戒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他直视着钟毛毛,讲:“如果你赢的话,我就不追究你不问自取我弟弟钱袋的事情。”一句话便将风民等人解脱出来。
“好厉害,这可比解释和我毫不相干可信的多。”毛毛看着戒,心里想到,“他可比他弟弟难对付的多啊。那眼神的威严和爹爹有一拼!”这是毛毛对人最高的赞赏。
“这样的赌局本大爷没兴趣。有本事你大可来追究啊。”他仰起头,用鼻孔对着戒挑衅地笑着。
“两位,我倒是有个好提议,绝对刺激好玩。”赌场的场主插话进来。
“哦,说来听听。”毛毛一脸不屑。
“我们开一个三方赌局,赢的人可以得到对方某人的支配权,至于赌什么,让大街上遇到的第一个路人做主,如何?”场主笑的让人感觉仿佛吃了一只癞蛤蟆一般恶心。
风民有些僵硬,这赌注未免太乱来了。那场主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苗儿她们身上,太明显的不怀好意。
“挺有趣的嘛,我的赌注就是我自己了,场主呢?”毛毛会同意无非是想看看戒会怎样反应,他并不在乎自己是输是赢,赢了大不了捞一笔钱,输了开溜就是了,“除了爹爹,还没谁能抓住我呢。”想着,毛毛坏坏地笑了。
场主拉过来一个妖的子,我就用她当赌注,“讨厌,您不喜欢小妖了吗?”人撒着娇,声音腻的反胃。
“我可不想要她。”毛毛大叫,“要赌就赌自己。”
“那就让赢家决定输家付什么好了。”场主保持着自己的恶心笑容,十分执着地要让众人不舒服。
“丫头,有些游戏不是会逃跑就能玩得起的。”戒低头斜视着毛毛,淡淡的讲。声音很轻,没有让场主听到。
“他不仅看出了我逃跑的心思,还看出了我是个孩子,而且他还和爹爹一样叫我丫头!”毛毛的震惊中还夹杂着愤怒。“还特意不让场主听到,看不起人也要有个界限好不好!?”
越想气愤越升级,只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仍是披着不屑一顾与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小子的伪装。
这一点倒让戒有些讶然,小小年纪就可以喜怒不形于,将真实感情完全隐藏,这份狡猾好久没有遇见了。“似曾相识,和他很像啊。”戒不忆起了一位久未见面的友人,怀念的温暖从心底涌动出来。
戒也想看看这个孩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于是答应了赌局。可第一位遇到的路人开出的赌局方式竟然是“看谁能让镇上有名的冰山人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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