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方中群将最后一位东家送出门外,见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人来,便回屋对岑随三人道:“好啦,猜得后头也不会再有人来,你们也歇息一下吧!”
“哇哈!”岑大寿高呼一声,放下手中笔,跳起来直甩手,“这比我罚抄那祖宗规矩,还要累上三分,方大哥,下回再有这好事,拜托你还是找那旁人罢,我可消受不起了。”
岑随也垮下架子,一脸苦色:“我也没料到商议这些事情,竟然如此之累,幸亏有方贤弟在,不然我早就按耐不住,把他们全轰出去!”
方中群哈哈一笑道:“忍耐些罢,你们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收进多少银子?”
岑随问道:“多少?”
方中群实在得意不已,大笑道:“共计两千六百两银子!”
岑随三人愕然,嘴巴张的大大的,象水中金鱼,一吞一吐,只有呼吸之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好半响,岑随慢慢地开口道:“两千六百两?”
方中群点头道:“不错,这且还是三个月内的契约,如若我们能按时供上这近百万斤煤,建立了信誉,我想今后的数量,还要大增!”
岑随这三日只见人进进出出,交纳些银子,也是即刻有人取了往内屋存放,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自己数年所积,浑不如这三日之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
方中群见状,知他心里念头,笑道:“岑大哥可别以为这钱便是我们的了,这些钱还有大用途,现在可不能随意花用。”
岑随点了点头,那边岑大寿跳了起来:“管他如何,先带我进去看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四人进了内屋,家中仆役已将银子点好封妥善了,放在两个木箱中。看着眼前银光闪闪,俱都目眩神迷。良久,岑随长叹一声道:“我今日才算真正了解方贤弟的本事,”他转身看着方中群,“我却也是服气了。”
方中群知岑随不善客套,这么说显是他心中确实佩服以极,心内也是甚喜,笑着道:“今日便由小弟做个东,我们出去好好庆祝一番罢!”岑随自是答应,大寿大禄兄弟还没回过神来,只点头不迭。方中群想得一想道:“我须先回去取个东西,片刻就来。”留着三人在内屋,自己往住处方向去了。
刚出了岑随住处大门,不待他转身,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方公子,请留步!”
方中群回头一瞥,见得有个脸色阴晦,个儿不高的老者走了过来。方中群拱手拜得一拜道:“在下正是方中群,未请教老先生名讳?”
老者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悠悠儿开了腔,“老夫便是那思郎土目胡喜。”
方中群心中咯噔一下,脸上若无其事道:“不知胡老先生唤我何来?”
胡喜脸色也不曾变得一变,仍旧是慢悠悠地说:“方公子天纵智慧,仪表堂堂,实是少年英才,可喜可喜。”他声音却渐渐低沉起来,“只是,老夫的侄儿,虽算得上颇有过失,欠了管教,但罪不至死罢!方公子年少得志,下手这般狠辣,须知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乃是这世间正道!”
方中群又是一揖,抬起头来道:“在下却正因知这因果循环,屡报不爽的道理,才打算为胡世兄消得一场劫难,”他目光炯炯,直视着胡喜,“胡有泰作恶多端,民怨沸腾,四邻乡里闻他噩耗,谁人不拍手称快?我便不信老土目你毫无所闻,抑或是你们原本便是沆瀣一气?”
胡喜却不答话,只嘿嘿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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