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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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宁,古属百越之地。东晋大兴元年,从郁林郡分出晋兴郡,郡治设在晋兴县城即今南宁。明洪武二年,改南宁路为南宁obooko府,今南宁为府治所。隶属广西布政使司。

  方中群与岑随二人这日到了南宁城外,只见一条碧玉也似的江水环城而过,城外晓树流莺,春堤芳草,竟是齐齐叫了一声好。

  那夜众人脱了官兵追捕,集合起来清点财物,方知王左那厮借机逃得近一百多两银子。当然,其中不免方中群反复计算核实的功劳。岑随虽是读过书,但这算术之学他却是七窍里只通得六窍,之前与方中群所说,固是道理,他对算术头大无比也是缘由,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众人不免破口大骂王左,方中群只听得耳边叽叽咕咕、呱呱哇哇,全然不知所云,只好做充耳不闻状,殊不知失去了一个学习古代少数民族语言的绝佳机会。

  岑随为人果然豪爽大方,也不知他从哪里又翻出一堆碎银两,逐一分发下去。珠民有了银子,渐渐止住了骂声。岑随又高声了说了些话语,那些珠民纷纷来向岑随抱拳参拜,随后则三两成群散了开来,自顾去了。

  待到周围无人,岑随方回过头来与方中群说:

  “方兄弟,不知当下你有无打算?”

  方中群叹了口气道:“天大地大,我却也无家可归,不知道哪里有我容身的地方。”

  岑随正色道:“方兄弟年纪轻轻,怎生这般颓唐,男儿本生于天地间,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方中群面有惭色,拱手道:“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还真没有地方去了。”

  岑随说:“在下在田州略有基业,方兄弟如若不嫌,便随我回转田州,在寒舍盘桓些日子再做打算,如何?”

  方中群大喜,忙道:“好啊好啊,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多谢岑大哥了。”

  岑随虽觉得方中群言语中颇有无礼之处,但他本人便是豪侠之人,加之对方中群也有好感,于是便不做计较,两人收拾了东西上路。

  临出树林,岑随停下脚步,在一个树桩旁掩埋了些东西,随即在树桩上做了些记号。方中群心知他是给先前开路的两路人分些钱银,心道这岑大哥外表粗豪,做起事情来却是细致入微,心眼极多,自己须得好生向他学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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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赶来,聊得极是投机。岑随喜这小兄弟为人和善,谈吐虽颇无礼但细谈下来,对诸事见地多是不凡,自有他一番道理。原只打算请他家中盘桓几日,竟是渐生结交吸纳之意。方中群则是钦佩这岑大哥处事老道周全,豪迈任侠,加之自己初到这个时代,虽是高中学过些历史,读过几本史书,毕竟还是要找些土著多多学习,方是立足之道。

  二人聊到兴起处,也不知谁起个头,便找了个山坡,撮土为香,盟誓天地,结拜为兄弟了。

  方中群这才知道岑随今年二十有二,远比外表年轻。言谈中方中群还得知岑随是僮族,岑家却是田州世族,现任的田州土官便是岑随的曾祖母瓦氏。他也不知何为土官,只猜想大概是市长一类人物,那岑随也多少算得上高干子弟,难怪这般豪迈。穷人家的孩子,一文钱估计都要巴得紧紧的,决计培养不出这等气概。

  岑随早先得知方中群曾遭海难,亲人或遭不幸。方中群为免麻烦,告诉他自己父母是海外华人,祖上移居海外小岛,到父母一代一心回归,于是携家人乘船欲归国,不料船遇风浪,仅自己一人生还。平生见闻均是从书上和父母所教诲得知。岑随心想以方兄弟之见识,若是他的父辈,岂非更为不凡,只可惜天妒英才,也是命数。

  不知不觉间,这一日,二人已到了前面提及的南宁城。

  岑随见那青山环绕,绿水悠然,不觉动了游兴,却对方中群说:“贤弟,我二人数日赶路,辛苦疲惫,不如在这南宁城内休息两日,也好赏玩这桂中明珠,如何?”

  方中群哪里会不应,拱拱手,笑道:“但凭岑兄做主。”

  此时方中群已自觉要多改言语习惯,毕竟入乡随俗,不好太过脱离一时风气。且一路上岑随将那广西省各地风俗人情一一道来,一并将那僮族土话教授方中群。广西省虽是僮、瑶、苗、侗、回等众多民族聚集地,那僮族人却是在其中占了八成有零,其他各族人加起来也无法与僮族人相比,自是这僮族话语在广西也算半个官话。所幸这僮族土话并不甚难,方中群这一路已是能听懂十停中的七停,想来也足堪使用。这时的方中群,扮个土著尚不行,但自称是中原过来的人氏,倒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二人径直入城内找间大的客栈投宿。这一日间畅游青秀山、望仙坡、南湖,夜晚更是于渔船之上,尝着刚刚从邕江捞起来的鲜鱼、螺蛳,观赏江上点点渔火,衬着天幕下幽暗青山,当真是风景如画,人入其中。方中群原是从不沾酒,现也不得不破例陪岑随多饮了数杯,两人一同醉卧江中,也是人生一乐。

  翌日,岑随拉着方中群便要去南宁城最大的酒楼风雨楼尝那地道美食。可惜方中群宿醉未消,又拗不过岑随的好意,只得跟他一同坐上二楼上,点了几道清淡小菜,等待那浆糊一般的脑子慢慢恢复过来。

  一边醒酒,方中群突发奇想,思起自己之前所看武侠小说之中,至少五成的巧遇是发生在酒楼之上,若不是碰到怀春妙龄少女,便是有那不长眼的狂徒挑衅,抑或二者同时发生。结局自然是大侠抱走少女,痛打狂徒。今日自己在这酒楼之上,有些奇遇却也说不定。

  思及此处,方中群酒也不用醒了,瞪大眼睛到处看哪里有那醒目之人。可惜看来看去,都是貌似市井之徒。那桌上盘内摆放的或有母鸡雌鸟一类,除此外眼前便再无雌性之物。他只得叹了口气,回头继续夹几口小菜吃吃。岑随看在眼里,只当这义弟年少好奇,若是他知道方中群心里所想,多半便要正色斥责他出门在外处事要知轻重一番。

  正当此时,旁边桌人开始争执,声音渐大,吸引了酒楼内其他人的注意力。

  方中群精神一振,好,终于来事了!连忙竖起了耳朵听这争执。

  听得半响,事情缘由倒是听明白了,只觉得索然无味道,不过是些兄弟家产之类,且争执的还是外人,只在争些所谓是非曲直。方中群只想上去说一句:“关你们屁事”。

  所幸这二楼四处窗户大开,凉风习习,这酒楼又是就那老毛竹搭就,身子靠在栏杆上分外凉爽。方中群闭着眼,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脑袋还耷拉到了窗外。

  这一耷拉,可就坏事了。这僮乡酒楼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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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别处,二楼伸出街面,正好将楼下路人行处遮得严,下用几根粗大毛竹为梁支撑,通条街都是这个法子,刮风下雨则行人照样可以沿街行走不需雨伞,原是个巧设计。偏生这街道本就不甚宽,方中群这一闭眼,嘴边的哈喇子不觉就滴将一滴下去,微风一吹,歪着一点儿,也就到了这街上。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大抵是说,这书上不写些巧到不行的事儿,那这书便不成其为书了。所以,也就这么巧,街上行来一顶二人小轿,旁边跟着个娇俏侍女,前后还各有两个身着青织金界地锦齐腰明甲,腰间跨着朱红漆鞘靶滚刀的侍卫,那端的是威风凛凛,见者回避。

  轿子主人正掀开帘子与那侍女窃窃私语,只见那晶莹剔透的哈喇子轻舞飞扬,当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无声的贴在了轿子主人的唇边。

  那轿子主人起初不觉,待的使手指一揩,一闻,然后抬头一望。她也是玲珑心窍,瞬时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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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了得!顿时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俏脸涨得通红。立即喊停了轿子,着那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一听,也是魂飞魄散,紧着领上两个侍卫就登登登冲上了二楼。

  此时岑随正自斟自饮,极是舒畅。此次虽出师不利,他倒不把这钱银放在心上,却是识得了方中群这义弟颇是开心,加之眼前美景如画,不痛饮三百杯,哪里对得起自己。

  侍女领着两个侍卫上得楼来,一眼便看到那正呼呼大睡的方中群。急忙冲到他们桌前,叫一声:“大胆刁民,竟敢惊扰县主,还不快快与我束手就擒,送你到官府问罪!”

  岑随的酒壶在半空停了一停,他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熟睡中的方中群就更没法告诉他了。

  见得方中群没理会他,甚至是压根就没醒过来。侍女也很干脆,将传统的龙套角色的动作表演得是淋漓尽致,分毫不差。纤纤玉手一指:“上,就是他!”,两旁的侍卫便如狼似虎般扑向了方中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