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故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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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热闹的集市上,往来的人流,吆喝的商贩,混着些剑侠刀客,倒也是一派祥耗气氛。然而你若坐下细细听一下江湖人在茶馆酒楼里的谈话,也会忍不住的簇眉忧心起来。诸多江湖人会聚集在这里,也是因为江南莫笺发英雄贴的缘故,三个月后,这姑苏城的莫家便是英雄大会的会所,如今逐渐云集而来的各方豪杰为的都是同一个目的:找出一个神出鬼没的凶手。

    江湖上要杀一个人,很容易;要杀很多人,也不难。难的是杀了很多人之后然露身家底细,还在数日之后把尸体奉还师门。可怖的是还回来的尸身看似完好,却是真真正正的缺心少肺,你若只是看那尸容尸貌,定想不到衣服下已被人开膛破肚了一番。更让人心惊的是,医仙谷的门人检查了自家被送回的同门,断言同门的心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取走的。究竟是什么人做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地步,让人不后背冷汗。五岳剑派皆有弟子惨遭毒手,连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一些小门小派也有人遇害,看来凶手的矛头并非指向各家大派,直到少林的广字辈弟子也遭杀害后,众家英雄终是坐不住了。

    江南莫家,当家之主莫行风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近乎于武林盟主的地位,和少林也是颇莹源的。此次由少林协力主持,广发英雄贴招集武林大会,为的就是选出盟主,对此事做出个应对之策。

    隐藏在繁荣市景下的凝重空气在街角拐弯后敬然无存了。几个叫化缩在这胡同的一个暗角里分着不知从哪摸来的肥鸡,手上油光鉴人,那只肥鸡被撕扯的皮肉分离,气四溢。只一瞬间的功夫,肥鸡却消失了踪影。那几个叫化子怒目瞪着同伴,却发现大家都是两手空空,再一张望,只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青衣的少年人正抄着张荷叶,那荷叶上躺着的正是他们原本在分的肥鸡。抢叫化子的食物等同于要他们的命,那几个叫化子抬脚就往少年人的方向奔来,想要夺回自己的食物。奇怪的是这一回少年人好象受了什么伤似的,脚下很是无力,只和普通人一般拔腿转身往胡同外奔去,半点没有先前鬼影飘渺的轻功。

    一出了胡同就是热闹的街市,少年人怀抱着一荷叶的鸡低头奋力的往前跑去,很快步子就开始拖沓,终于是被叫化子追了上来。看热闹的人只觉得好笑,这少年看上去倒也不像穷极了的样子,却听着那几个对他拳脚相向的叫化子嘴里叫着把鸡还来的话,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

    莫行风路过的时候本是不想管市集无赖的闲事的,只是又听得众人说是几个围殴一个,做为大侠的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往里去了,这一看却是大为震惊。那粗布青衣的少年人单手持剑和几个抡砖提棍的叫化子混打成一团,手中之剑却分明是拭雪剑!莫行风一个飞身,将几个叫化子格开,紧紧抓住少年人的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看。

    “干什么!放开我!”少年人被揪痛了手,拼命的想要挣脱莫行风的钳制,却显得无力。

    乞丐看到冲进来的人是赫赫有名的莫大侠,都住了手停在了一边。这姑苏城里混的,谁不认识莫行风莫大侠?可……这唱的是哪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路边就这样扯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放,这……

    莫行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拽着的这名少年手持的正是结拜兄弟谈无笑的家传宝剑——拭雪。拭雪奇剑通体银白如雪,而且奇物认主,只于正主手里时才会微微渡上清雅莹绿之光,此时的拭雪在这少年人手里正是散着绿光。而这名少年人的年纪和故友失踪的儿是相仿,让莫行风心如锥鼓,百般怀疑之下不有些兴奋。

    “你叫什么名字?”

    “你放手!我凭什么告诉你!”粗布青衫的少年别过头不答莫行风的问题,随即就觉得手腕一紧,痛的他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宝剑,下意识的将另一手抱着的荷叶鸡丢到了地下,奋力想要掰开莫行风的手,嘴里还急道,“恶霸!你放手!”

    几个叫化子见到荷叶鸡落地,冲上前去抢夺,拣了肥鸡就跑。莫大侠的事还是不多管的好,无论有多少好奇,食物和命最重要。原来江湖上德高望重的莫大侠竟是有这样的癖好的么?围观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莫行风感受到怪异的视线,老脸也是挂不住了。提起那青衫少年,喝道:“走!”便飞上壁檐,施展轻功避开了众人的视线闪进了莫家庄。

    大意,真正是大意。莫行风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嘴角抽筋,却又回忆起年少时也曾和自己的把兄弟谈无笑干过不少这样荒唐的傻事,随即苦笑起来。不顾众多家颇视线,莫行风把这少年人拖进见磕大厅,对一边的打扫丫头吩咐说是叫夫人过来,即而松开了捏着那少年人的手,却是把拭雪剑轻易的夺了过来。

    “把剑还我!”青衫少年才想说终于逃得一劫,转眼却被夺去了自己的剑,急的冲上前就要抢回,扑了几个来回却摸不到莫行风的半片衣角。他终于扑累了跌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眼里泛起了一些泪光,却是咬着薄唇倔强的不柔流下来。

    莫行风皱起眉有些不忍。之前捏着少年手时已试了他的脉象,几乎没有内力可言,刚才那几扑几闪也是想试探他的功夫,然料他步法凌乱,似是有粗略的学过,却显然不成气候。这少年的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好友谈无笑,还有那容貌,就算他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感叹似是当年的柳姬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时见到少年人眼里委屈却绝不认输的逞强之气,瞬间就回想起少时被师傅责罚时谈无笑那双含怒激动的眼睛。莫行风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扶起这青衫少年,柔着声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谈飞雪?”

    听得恶霸忽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谈飞雪一时惊讶的连委屈也忘记了,收住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带着满心的好奇打量起眼前的人来。面堂红亮,四十多岁的样子,额上已微微有几丝白发,眼里却满是怜惜和惊喜,谈飞雪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大叔好象在哪见过。

    见到青衫少年的反映,莫行风终于能肯定这个少年就是谈无笑失踪了多年的儿子谈飞雪,激动之余却是连一句话都不再能说出口,只是扶着这少年的手也似乎有些颤抖了起来。

    “莫伯伯……?”青衫的少年正是谈飞雪,他在脑中转了无数个轮回后,将眼前这位长者和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对上了号。

    “恩!飞雪!好孩子!终于是让我找到你了!”莫行风一时之间只想要老泪横流,一把揽了眼前的少年入怀。苍天有眼,无笑!我终于找到你的儿子了!他真的没有死!

    于是等莫夫人踏进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的丈夫正搂着一个面容俊秀的青衫少年眼里还闪着泪的怪异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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