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冬阳跟在送行的人后面,见到了传说中的王爷。王爷才三十多岁,相貌生得很好,身姿儒雅不凡。想到才十三岁就显现出高贵气息的俊秀朱泽晨,冬阳虽然以前很不耻小说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是天人之姿,但仔细一想,却只能认同并羡慕他们的优秀遗传。
本来也是,开国皇帝可能五短三粗或者长相一般,可他上位后的子却都是人,于是他们的儿就有一半的可能遗传母亲的貌,这些皇子皇们的后代就有更高的几率生出相貌姣好的后代,如此一代一代遗传下来,再加上宫廷集中所有优秀资源进行培养,皇室中赏心悦目的男自然越来越多。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对张府上下来说,最要紧的是王爷走的时候没有对张府的接待表示不满,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张老爷虽然名义上是王爷的大舅子,但他的皇室身份摆在那里,张老爷是不可能对他摆谱的,反而要恭恭敬敬地供着他,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周到。张老爷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说。基本上个个都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恭谦谨慎不敢有丝毫差错,像唐虎那样眼光短浅的,毕竟是个别。如今王爷这一走,大家伙都轻松不少,各院子里说笑的、嬉闹的渐渐多起来,
而对冬阳来说,他高兴的是,朱泽晨没有走,赵秉文也因此继续留在了张府。
同时,因着张老爷高兴,张绪竹最近也比较乖,先生夸他态度很好、很努力、很上进,于是,他不再被足了,可以带着朱泽晨一起出去撒欢了。
这不,这一天,张绪竹带着冬阳和轮子还有四个护卫,朱泽晨带着赵秉文以及其他的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去登山野炊了。
这两个小孩仗着自己身世,人小鬼大,到了山上,呼拉一声就要去打野味。冬阳和轮子不会用箭,也不会狩猎,只好和另外两个护卫留在山涧边一处空旷的平地,铺毡子,搭灶火。
等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他们还没有回来,轮子建议去抓鱼。冬阳看看天气,试试水温,摇头拒绝。折了两根长一点的树枝,一头系上绳线,再绑了半条蚯蚓在上面,往水里一扔,开始钓鱼。
“你这样子,能钓到鱼吗?”轮子嗤笑。
“小孩子别乱说话,当心鱼儿吓跑了。”
冬阳往水面上洒了一些点心碎末,不一会儿,那鱼就哧溜哧溜围过来了。
也是他运气好,很快,就有一尾青大鱼咬住了蚯蚓,冬阳用力一拉,钓竿并钓绳在空中拉出一道丽的弧线,大鱼在空中一个翻身,银光一闪,扑通又跃进了水里——没有弯钩,狡猾的大鱼吃掉鱼饵,来个阳光又奔回去了……简易钓竿差点从中断掉……
“哈哈哈!土豆,到底是你钓鱼,还是鱼钓你?”赵秉文的笑声忽然传过来。
冬阳一窘,默不作声又做好了铁钩,可大半个时辰过去,却再也没有一条鱼上钩!
不久,其他人也纷纷返回基地,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就连轮子,也卷起裤脚叉到了两条鱼!
“小豆子,你这小身板,要是被鱼给拉到水里去,那可就好玩了!你去吧,爷一定会救你的。”张绪竹听得冬阳的“英勇事迹”,毫不客气地戏弄,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冬阳气急,可眼见赵秉文一脸的温和,带着浅浅笑意,眼神通亮,如秋水长空。看向他并无羞辱耻笑的味道,反倒有几分会意与调皮,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糗事,羞恼的情绪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落落大方地回答:“少爷,小豆子掉到水里可就要被泥沙给混住了,再也找不出来。土豆还是托少爷的福,老老实实烤您的野味来得实在。”
“你这个小豆子也算有几分眼。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到京城去?表兄,你不会舍不得吧?”朱泽晨忽然开口。
冬阳顿住手中清洗野味内脏的动作,回过头去。朱泽晨很是惬意地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双腿交叉,一只膝盖歪曲,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自己,看起阑像是开玩笑,但也不是很认真,试探的成分居多。
可是,他为什么要试探自己?他想知道什么?
而张绪竹,似乎也发现朱泽晨的不对劲,没有回答,只是拿着水壶不停地往嘴里灌。
想了很多,可冬阳还是在一愣之后就规规矩矩道:“京城太远了,我如果去的话,就很难见到我爹娘了。而且听说那里冬天经常下雪,很冷很冷的。土豆怕是无福消受世子的意了!”
“世子,你不知道,这家伙仗着会背书,每次都把我气得不得了。咱们好歹是兄弟,有我受苦受难就够了,你还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张绪竹咬牙切齿地瞪着冬阳说。
“哼哼,黑不溜丢、瘦小干巴,不会写字,又不会武功,我们王府才不会要这种废物呢。”
朱泽晨嘲讽地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转瞬即逝,若不是冬阳并非十四岁的小孩,是不会注意到的。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耸耸肩,继续之前的工作。
天气很好,微风丝丝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舒适的气息,还有一阵阵人的味。
说到烤野味,赵秉文和那些侍卫都是好手,张绪竹和朱泽晨就只会干巴叭着别人烤好了私嘴边。冬阳其实也不会,于是,他光明正大坐到赵秉文身边,不耻下问:“赵大哥,烤兔子要怎样才好吃?”
“赵大哥,你怎么会做叫鸡?不是说这是丐帮的独门秘技吗?”
“赵大哥,这山雀应该好了吧?”
个头小也是有好处的,可以装嫩呗。冬阳见张绪竹似乎有些不满,自嘲地想,这里就数赵秉文武功最好、脾气最好,自己这个小不点崇拜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野炊在冬阳没心没肺的情绪中带着隐隐诡异的氛围结束了。回到府中,张绪竹挥退了其他人,沉声问冬阳:“你说你可以为我肝脑涂地,上刀山下油锅,抛头颅洒热血?”
冬阳再次窘了,这小孩,虽然前些日子哄好了他,可他却似乎还是缺乏安全感,更要命的是,他没有去找自己的爹娘,反而把这种恐慌发泄在竹轩的下人身上。
得,还是要充当知心哥哥。
“少爷,土豆真的不想去王爷府上当下人,世子也不会要我的。”
阿弥陀佛!他可不敢再保证说,自己可以为他张绪竹抛头颅洒热血了,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哼!那你巴着赵统领干什么?”
“少爷,赵统领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了。土豆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可以照顾爹娘和,所以很羡慕他。”咳了一声,冬阳继续掰:“土豆也羡慕少爷,有个好家世,学问做得好,能文能武,以后肯定有大前途,可以很好地照拂自己的兄弟,包括姨奶奶他们那边的少爷与。”
甭管转得顺不顺,自己总算把话题绕到这边了。
“我为什么要去管他们?爹爹宠他们还不够吗?”小屁孩怒气冲冲地说。
“少爷,叔老爷他们几个不也是以老爷为尊吗?以后不止姨奶奶他们的少爷要仰仗你,叔老爷他们家的子弟只怕也要仰仗你的。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老爷是希望你早日成才,可以独挑大梁,才对你要求严格的。其实,老太太当年……不说当年,就说现在,老太太对老爷爷也是期望很高,而对叔老爷他们却要放纵一些的。老爷如今对你,也是这种心思。”
“是吗?”小孩一脸怀疑地看着冬阳,可眼光却有些闪亮起来。
冬阳趁热打铁,立即接话:“当然是这样!老爷对你可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他不许你到处去玩,是怕你玩物丧志,忘记了要继承、振兴家业的重担!只要你在学问和武功上有所成就,老爷对你放心以后,你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筹码去玩了。”
呃,这样好象会教坏小孩……
冬阳忙把孟母三迁的故事讲了一遍,让他消除对张老爷的误解。讲了一个温馨的关于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看着自己亲人的故事。过后又说了一个关于死去的人会重新投胎到原来的家庭的故事,鼓励他和府里其他的弟多接触,早日展现自己对他们的关怀、建立自己大哥的权威,也让他对自己母亲的再次怀孕充满期待……
讲得口干舌燥,虽然不指望张绪竹可以一之间就醍醐灌醒,幡然大悟,更加不指望他可以马到功成,但至少,可以让他安心一会儿,不再那么别扭甚至扭曲。至于其他的,则需要他自己在以后的阅历中慢慢去思考,去体会。
没有去管张绪竹是如何与他父亲沟通的,冬阳自经过这一番谈话以后,深感自己不适合当保姆,越发喜欢去赵秉文那里消磨时间。可是,赵秉文却经常不在府中,朱泽晨每次见他都有些阴阳怪气的,偏偏冬阳又不能对他怎么样,渐渐也去得少了。
这一日,陈三忽然带来口信,说土豆爹爹在地里干活时,摔倒了,伤得很重,大夫说可能不好!
冬阳又急又怕,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土豆依然在影响他,他恨不得立即飞奔回去看看土豆爹娘,那份焦急担心与无助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但他又害怕,自己这一回去可能会穿帮,到时候,土豆爹娘会受不住这个打击……
陈三以为他慌神了,忙指点他:“小豆子,三哥送你回家。你别想那么多,赶紧和老爷夫人说一下,求他们暂且放你出去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冬阳前去告假。张绪竹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同意了,并独自给了他一两银子,平日里吃剩下的一些补品以及……三个土豆!
冬阳有些愣神,小孩溶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赶紧走吧。以后回阑要再为了这丑不啦叽的东西去讨好赵统领!”
看着手中三个大小不一,有些坑坑洼洼的土豆,没去想他是怎么得手的,也没婴想中得到土豆的兴奋心情,冬阳匆匆道谢就心神不宁地跟着陈三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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