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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刘磊,刘邦的刘,三个石头的磊。

    林小兰看着我笑了:“那以后叫你小刘呢?还是叫你小石头呢?”我说随便。林小兰笑得更开心。我忘记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只依稀记得那时林小兰上身的黄衫薄如蝉翼,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还有那个中秋的夜,我载着她奔驰在壶州的街道上,她坐在后边一言未发,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在想什么。

    远处金鑫国际酒店的大楼高耸入云,阳光照射下,金碧辉煌,宛如天国圣殿,在笑着向我招手。我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有些冷,周身百骸都在疼痛,衣服上全是脚印,哆嗦着擦了下嘴,满手背都是血,牙好像掉了颗。小巷的出口有个老头探头探脑地朝中 文首发里边张望。严玲应该没事吧?他们好像没追她,应该不要紧,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可别出什么问题。其实刚才三个大汉也只是疑心罢了,他们肯定不大确定就是我,所以才一直跟着,迟迟没有下手,我那时候太慌张了,看他们走过来就想跑,反应太失常了,我若是镇定点,继续陪着严玲闲逛,他们未必敢冒然下手。其中一个大汉一脚把我踹倒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都完了,我爬起来抬腿刚想重施故伎,立马被人一巴掌扇到墙边,头重重磕了下,眼前金星直冒。“让你跑!让你跑!”一个大汉摁着我的头,另外两个使劲朝我身上招呼,脚脚都是要害。我平日自觉强壮无比,可毙牯牛,可挽疯马,毫不含糊,此刻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人揍得喘不过气来,腿被人踹得折了一样,不停地咳嗽。我抱着头缩在墙角不住讨饶:“别打了,别打了……”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报复。

    他们走的时候,我像狗一样曲卷着身子,靠着墙发抖。手脚似乎都还没残废,还能动弹,我想抽根烟,摸索了半天只摸索出一个空盒子,后腰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传过来。假如我真的被打死了死了,也就解脱了,再也不用赎那无边的罪了。我死了的话,严玲会不会为我哭一滴泪?林小兰会不会?应该都不会吧,顶多唏嘘一阵,第二天就忘记了。只有老爸老妈会为我这个不肖的儿子伤心,不过他们能挺过去吧?毕竟还有刘富和刘贵呢。

    小巷出口的那个老头慢慢挪过来,远远地问我:“小伙子,你没事吧?”我吃力地摇摇头。老头说:“你快走吧,别在这边呆了,他们下手可重了,小心他们再回来打你,我见多了,他们打人不是一次了。”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挣扎着站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土,慢慢往外走,后腰又是一阵疼痛。我找了个厕所,洗了下脸,血痕尽去,看上去好了不少。我张嘴看了下,才看清楚是门牙被打掉了半个,剩下半个残缺的牙悬在那儿,极其难看。漱了下口,那半截牙一经凉水浸泡,疼得厉害,一疼起来就没完没了,越来越疼,最后牵动整个头都是疼的,恨不得一下撞死。我忍着疼撒了泡尿,尿红如血,汩汩而下,看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是不是肾脏被打出问题了。

    出了厕所,我在壶州的街道上盲目地走着,行人三三两两,模糊而遥远,似乎和我不在一个世界,匆匆而过,却看不清面目。几年前,我也曾意气风发地走在壶州的街头,而现在,我已百罪难赎,在绝路上越走越远,终于再也看不到当初的那个分岔口了。

    我找了个石凳坐下,看着滚滚不息的壶江,真想嚎啕大哭一场,好久没见杨京了,不知道他在厦门过得怎么样。电话响了,我接起来,老爸问:“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青岛女的,你和人家联系过没有?”我忍着痛说没有。老爸开始抱怨我,说:“你到底自己有没有?”我说没有。老爸说:“既然没有,给你介绍,你也不和人家去联系!”我说你以后别再操心这事了。老爸说:“我看我不操心不行,你一辈子找不了个女朋友。”我不说话,老爸继续说:“这个我感觉就挺好,你还是去联系联系人家,别那么大了还单身,让别人笑话。”江水滚滚,我身子摇曳不定,这地方江面和河岸落差很大,水中都是乱七八糟的大石块,我只要轻轻地、这么轻轻地将身子向前倒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一阵胸闷,我的眼黑了下去,老爸说:“不和你说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自己把握好,有必要的话,那怕你坐飞机去青岛呢,花点钱没什么。”他挂了电话,我眼前渐现光明,终于在一群近乎疯癫的男人中间看到了“青岛”,一个男人端着“青岛”一饮而尽,可能喝得太快,溅到了脸上一些,啤酒缓缓流下,像伤心的泪。

    这_38605.html一天是4月12日,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对于我来说,却是老爸逼婚的日子,也是我挨打后想要轻生的日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