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956年苏、波、匈事件冲击的深远影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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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民众对纳吉新组成的政府也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吸收了几个非党派人士的政府仍然是由共产党领导的,他们要求必须在自由选举的基础上由多党联合组成新政府。”(29)

  7、苏联二次出兵迫使纳吉出手非常措施。

  但是,“28日以后苏联领导人的态度明显转变,赫鲁晓夫在31日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上宣布,苏联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在匈牙利整顿秩序’。  ??苏联态度发生变化的主要原因,一是西方的关注以及各媒体报道产生的负面影响;二是中共和意共的支持;三是匈牙利局势的恶化。30日清晨,布达佩斯共和国广场发生了一周以来最为严重的惨案,国家保安局新兵(应为局长)被活活打死,国防部两名上校被残酷杀害,布达佩斯市委书记也不幸遇难;四是苏共中央领导层对事件和纳吉的看法渐趋一致,认为这是一场反苏、反社会主义的暴乱,纳吉已背弃了社会主义。苏联领导人决定再次对匈牙利进行干预。(到这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改变了。如果不是8000刑事犯捣蛋,事情也可能会是另一个结局。然而没有‘如果’了。10月31日,以卡达尔为主席的匈牙利劳动党中央六人主席团,宣布解散匈牙利劳动人民党,重建新的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这是与纳吉分裂的步骤。)

  31日晚些时候,纳吉获悉苏军正大规模地越过边境,向布达佩斯方向行进,就向苏联驻匈使馆提出抗议。11月1日19点40分,纳吉发表广播讲话,代表政府正式宣告匈牙利中立,同时致信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通报匈牙利政府立即废除华沙条约,要求四大国给予援助来保卫这个国家的中立。(这时,纳吉犯了大忌,彻底得罪了苏联,大概就是这关键的一点为自己招来杀身大祸!)

  匈牙利政府宣布国家中立后,接到了苏方同意立即就撤军进行谈判的口头照会,纳吉随即派代表团与苏方开始谈判。苏军入境的消息使匈各政党和社会各阶层与政府表现出空前的团结一致。与此同时,纳吉开始着手改组政府。11月3日早,新的多党联合政府在团结一致的气氛下组成。共产党、小农党和社会民主党分得三个部长席位,裴多菲党占两个部长席位。但名单中的共产党员部长之一、匈党第一书记卡达尔已于11月1日晚‘失踪’(实际被带到苏联)。

  3日晚10点,帕尔将军率领的匈牙利代表团与苏方开始谈判。史料表明,谈判进行一半即被苏联克格勃主席萨罗夫率人打断,匈代表团成员被抓。4日凌晨,以卡达尔为首的匈牙利工农革命政府宣告成立。(该政府并宣布,已向苏联提出,请求苏联红军部队帮助恢复国内秩序。)一刻钟后,纳吉向全国人民发表了最后一次讲话,‘今天黎明时分,苏联军队开始进攻我们的首都,其明显的用意是推翻匈牙利合法的民主政府’。匈牙利军队没有进行抵抗。15分钟后,苏军17个师的兵力向布达佩斯发动代号‘强风’的军事行动。”(30)

  此称为第二次出兵。

  暴乱终于被压下去。纳吉也完了。

  8、苏军枪口下亲苏派重新上台。

  在米高扬和苏斯洛夫10月30日发回苏联的电报中透露,10月29日夜里,纳吉委托匈牙利新外交部长霍尔瓦特召见安德罗波夫大使(就是后来做苏共总书记的那个人)询问:苏联军队继续向匈牙利开进的消息是否确实?是何种目的?米高扬在电报中说,他回答纳吉:“到今天为止军队的到来是按协议进行的,一俟匈牙利政府能够控制局势,今后不再派更多的军队进入”。

  10月30日,苏联政府发表了《关于发展和进一步加强苏联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友谊和合作的基础的宣言》,其中宣布:“鉴于苏联军队继续留在匈牙利可能导致局势更加紧张,苏联政府已经指示自己的军事司令部,一俟匈牙利政府认为必要,即将苏联军队撤出布达佩斯。同时,苏联政府准备同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政府及华沙条约其他参加国就苏军驻留匈牙利领土的问题进行有关的谈判。”

  11月7日,卡达尔和工农革命政府其他成员回到布达佩斯,重新上台。

  当时,中国驻匈大使馆武官杨亚中在“最危险最忙碌的日子,每天冒着枪林弹雨驾车往返于大街小巷收集信息,哪里枪声密集就到哪里去。他的汽车曾遭到武装人员的围困,他们用木棍枪托敲打着汽车,狂呼口号,面目凶狠,有人竟还将车上的五星红旗扯下,被激怒的杨亚中大义凛然,挺身上前,大声痛斥这种恶劣的无理行为,维护了祖国的尊严。”(31)

  9、匈牙利的损失和纳吉的惨局。

  历时13天的事件给匈牙利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物质损失和人员伤亡。据不完全统计,经济遭到约30亿福林损失,因生产停顿而造成的损失大约200亿福林,约相当于当时匈牙利全年国民生产总值的3/4。

  1991年匈牙利当局公布了一份当年的绝密报告:事故中死亡人数共计2700人,其中体力劳动者1330人,大专院校学生44名,中学生196人。另有约20余万匈牙利人逃往西方。

  这相当于一场战争。

  11月4日,纳吉及其政府成员携家人共47人前往南斯拉夫驻匈使馆寻求政治避难。

  11月22日,南斯拉夫政府和卡达尔政府达成了放纳吉等回家的协议。在得到匈牙利方面将纳吉等人送回各自家中并保障其安全的承诺后,南斯拉夫同意纳吉等人离开使馆。可是,纳吉等人坐的车刚驶离使馆就遭到苏军的劫持,第二天被送至罗马尼亚软禁起来。

  58年1月28日,“纳吉案件”的审理在布达佩斯正式拉开帷幕。纳吉被指控犯有“发动并领导阴谋推翻人民民主制度的罪行和叛国罪”。经过苏联和匈牙利政府的几番讨论,在58年6月做出了一连串的判决。

  58年6月16日,媒体公布了《匈牙利人民共和国司法部关于判处纳吉?伊姆雷和他的同谋者死刑和徒刑的公告》。纳吉等4人被判处死刑,多纳特等5人被分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纳吉在上绞刑架时,高呼口号:“社会主义的、独立的匈牙利万岁!”

  和纳吉一道被处以绞刑还有国防部长和一名记者。

  58年6月14日,纳吉在最后的审判时,留下了政治遗言:“在这个偏激和仇恨构成的诉讼中,我必须为我的思想而牺牲我的生命。我深信,历史将宣判杀害我的刽?子手。只有一点是违背我的意愿的:将来,会由杀害我的人来替我平反昭雪。”

  他的话在东欧剧变后的1989年6月14日部分实现了。这天,匈牙利政府(却不是杀害他的刽子手)为重新安葬纳吉等人发表“特别声明”,当年的牺牲者被封为民族英雄,国家纪念碑矗立起来了,事变日期还被定为国庆节。这距纳吉被杀已经33年。

  10、卡达尔的预见和俄罗斯总统的道歉。

  有人分析说,匈牙利“事件参与者非常复杂,既有工人学生,也有旧王朝的代表、天主教的红衣主教、西方支持的民主主义者甚至纳粹分子,各自提出的很多要求也大大超出了纳吉的主张,纳吉却无法掌握局势,事件极为混乱。尽管短短几天里纳吉做了大量工作,局势逐渐稳定,工人武装已经建立并纳入新成立的国民警卫军,但是11月3日苏军包围了布达佩斯,并于次日攻入布达佩斯。(使矛盾又激化了!)  ??匈牙利新的总书记卡达尔在纳吉被处死以前与他有一次交谈,说纳吉的政治主张都没错,错的是提出的时间,早了三十年。在此之后,卡达尔对纳吉的政治主张,明反暗随,从57年开始就渐进式的推行改革,直到东欧剧变时,匈牙利以和平的方式转变了政体。事实证明,三十年以后确实情况完全改变了。”(32)

  1993年、2006年,叶利钦、普京两任俄罗斯总统分别在布达佩斯向匈牙利人民表示“深?切歉意”。普京说,虽然俄罗斯不是苏联,但是俄罗斯人对50年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有道义责任。

  中国受匈牙利事件的影响与波兰事件有很大不同。也许是对事件缺乏透彻的了解,中国领导人显然表现出了局限性。现在我们知道,片面否定苏共二十大和片面否定斯大林是同样不对的。同样,匈牙利事件是非常复杂的,不能简单肯定或否定。但在当时,没有人有佛主的慧眼,能把事件的真相看得明明白白。请看几位中国巨人的举动——11、赞成苏联武力干预。

  56年10月30日,毛泽东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开会,然后电告正在莫斯科“调停”苏波关系的刘少奇、邓小平,“坚决反对苏军从匈牙利撤退”。

  10月3?1日,刘少奇会见苏共中央主席团全体成员,严厉指出,苏共决定撤退是对匈牙利人民的背叛,苏共中央如果抛弃社会主义匈牙利,将成为历史罪人。

  11月1日,苏共中央通宵开会,决定接受中共中央建议,苏军返回布达佩斯;翌日,苏共中央主席团全体成员到机场“热烈欢送”中共中央代表团。

  11月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中南海颐年堂召开会议,听取刘、邓报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气氛”;刘少奇说,波匈事件表明,“苏共二十大反斯大林带来的恶劣影响,现在已相当充分地?暴露出来了”,邓小平说,“从波兰和匈牙利的情况看,已经出现了否定苏联的一切以至否定十月革命的倾向”。

  11月4日,苏军平息布达佩斯动乱这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再次在颐年堂召开会议,周恩来说,“当前西方世界利用匈牙利事件大肆反苏反共,各兄弟党内出现了动摇分子以至变节分子。苏共领导人表现软弱无力,我们党应作中流砥柱,力挽狂澜”。

  作为一个执政党的领袖,毛泽东不能不支持同样是共产党的匈牙利执政党。在政治局会议上,他估计,苏军返回匈牙利后,骚乱将会平息,但是,对匈牙利来说,要想巩固政权还需要经过艰苦的工作。他同时意识到,匈牙利事件发生后,说明在匈牙利完全按照过去那一套显然不行了,但新的一套还得靠匈牙利的同志去摸索,而我们也要支持他们。不仅支持赫鲁晓夫,还要支持卡达尔。

  12、想到中国的“蚂蚁出洞”。

  “然而,到了11月中旬,毛泽东对波匈事件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他对形势的估计不如以前那么乐观了,言论也更为激烈了。其中的原因很可能是东欧一些国家的共产党领导人,对波、匈事件和斯大林问题发表的看法引起毛泽东的不悦。他开始倾向于用阶级斗争的方法来分析波匈事件,并由此联想到中国共产党内部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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