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援军的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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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佐成政先安排行了半夜的士卒原地休息,才随着泛秀上前见礼。

    安养寺他们见是织田家的军势,自然更为客气。

    成政向来仰慕明国儒学,此时挥洒自如,比身为“平手监物殿”之后的泛秀还要文雅几分,直令安养寺经世惊诧不已。

    东国武士不是粗犷无礼么?这二位的言行,就算是比之朝仓氏的使臣也不逞多让。

    及至见了河尻秀隆,才觉得正常,只觉得尾张武人就该如此,虽然也是衣甲整齐,礼仪无缺,但言行举止之中都透着粗犷的味道。

    彼此问候过,就进入正题。

    商议起军事来,就难免需要避开浅井家的人了。

    安养寺经世也似乎感受到什么,也不催促援军进入战场,反倒是应和了几声之后,托言尚有责任在身而回避开来,只留下了两名侍卫作为织田军的向导。

    等到经世走开,成政才松了口气,从随从那里取出一张地图。

    泛秀凝神端详了片刻,这幅地图比起浅井长政阁中的那副,也相差不远,看来信长果然是早已留意周边大名的动向。

    按照泛秀起初的想法,此次出战只为表明态度,令浅井长政下定决心而已,并不需要真的动用刀兵,自然更谈不上调兵遣将的问题。然而信长连夜集结军势,又派出的是这两个人……

    佐佐虽然颇有几分书生气,但生性耿直不知变通,绝对不是外交出使的适合人选。河尻秀_38605.html隆更是不善言辞的武人。

    如此看来,信长的心思,是要取得一些实质的“战果”,不说讨取几个六角家名将的首级,至少要在观音寺城下放把火之类的……

    正如是想着,中 文首发河尻秀隆的声音却已响了起来。

    “泛秀殿,即使立即向北支援,到达的时候士卒也会疲惫不堪,不如就近攻打南近江的城池,六角氏后方空虚,必有可趁之机。”

    站在军事的角度讲,倒也没有说错,只是……这两千军势此行乃是作为援军解浅井氏之围,可不是要长期驻军在,即使攻下几座小城,也不可能守卫住啊!

    泛秀抬眼望了望,只见佐佐成政神色不动,不置可否,于是只能苦笑,施了一礼,:“河尻殿所言甚善,然而攻城难免费时良久,不知佐佐殿有何见教?”公事公办,有不熟的人在场,称谓间还是不要显得过于随便的好。

    “泛秀殿直呼与四郎的姓名即可。”河尻随口应承,忙不迭地回礼,言语中的敷衍之意却是任谁都能听出,只侧首望向佐佐成政,毕竟他才是最终的决定人选。

    成政瞟了泛秀一眼,说道:“只要我军能袭扰六角的领地,敌军必然会担心家眷而士气低落,亦不失为围魏救赵之计。”

    袭扰领地?等同于放纵手下烧杀抢掠,这与攻城完全是两码事啊……而且这样的想法,大违佐佐成政的心性。

    “难道这两千人……”泛秀想到一种可能。

    “至少有半数是新招募的野武士,否则又如何能半夜就集结两千人马呢?”成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所谓的野武士,无非就是那些没有本事出仕而又不愿从事生产的盗贼与恶党罢了。

    泛秀不由目瞪口呆:“虽然主公‘唯才是举’,但是一下招募这么多野武士……”

    “泛秀殿有所不知,主公又怎么会招募那些盗贼呢?只是他们打着本家的旗号四处劫掠罢了!”相比起成政的含蓄,河尻秀隆表达厌恶的方式就直接多了。

    继续谈下去,泛秀才了解到这一批人的来历。

    斋藤道三窃取领国之前,积弱已久的土岐氏对美浓早已失去控制,各地国人纷纷发动暴乱,霸占村庄,导致美浓的土地秩序发生了极大的混乱。斋藤义龙篡位之后,为了平息家臣们对土地的争议,采取了石高制和安堵状两项措施,不被义龙认可的势则被驱逐出境。这部分人失去了收入,演化为盗贼,躲藏在美浓、尾张、伊势交界的地方。为了寻找靠山,也因为憎恨斋藤家,他们中大部分自称是织田氏的家臣。

    这么说来……

    一日之间聚集两千军势,原来只是打着织田旗号的盗贼罢了。之所以连夜行军,恐怕是因为见猎心喜,等不及前来劫掠。

    “那么,他们能够听命前来,也不是因为真的听从本家,而是为了到相对富饶的南近江来肆虐吧?如果是单独来的话,难免会受到六角家的报复,但是这次却是借着本家的名号。这群野武士倒是颇具智慧……”泛秀苦笑道,“不过要聚集起一千盗贼,似乎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啊。”

    佐佐成政点点头:“草莽之中,亦是藏龙卧虎。居中联络的人,名叫蜂须贺。”

    “蜂须贺啊……”泛秀已经见识了许多名人,听到这个名字也没有太多的惊诧,“看来他是与主公早有来往?”

    “的确如此。”成政点点头,“主公早有意请他出仕本家,若非他不愿放弃手下,此时已是你我的同僚。”

    “这些事……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泛秀不由埋怨。平手家的交际圈子,自然是与野武士无缘的,而服部兄弟也只熟悉津岛一带的豪族。

    “噢?”成政有些惊讶,“难道甚左居然对这些野武士有兴趣。”

    谈话至此,早已离题万里,河尻秀隆坐在一旁,已有愠色,奈何这两人地位都要高于他,却是不敢发作。

    泛秀瞥见河尻的表情,于是问道:“河尻殿想来对我与成政殿所议之事不以为然?”

    “不敢!”河尻勉强应了声,神色犹自不服。

    泛秀轻笑一声,继而肃然:“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倘若连己方的士卒都不清楚,又谈何排兵布阵?”

    “这……”河尻色变,继而下拜,“请恕在下莽撞。”声调骤然低了很多。

    “河尻殿无须如此。”泛秀连忙伏他起来,同时抬头向成政一笑,“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见见那位叫做‘蜂须贺’的首领呢?”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