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终入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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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一声,大船四周冒出无数燃烧着火球的箭支,每支火箭都对准帆船的方向,弓箭手全隐在船舷内。

  帆船急速靠近,已可清晰看到那大汉突然色变的神情。

  大汉还未来及做出反应之前,浪天涯一声大喝腾身而起,手中宝剑白芒忽闪,一声惊人的剑啸响起。

  “哧拉”一声异响,帆船最前的一叶布帆突然从中裂开,紧接着“轰”的一声,碗口粗细的桅杆断为两截,船上众人顿时乱开了花。

  浪天涯一阵虚弱,身体落地时明显的一个趔趄才站稳身形。这一剑刹那间抽空了他体内全部真气。

  方雪君见时机成熟,脆声发令道:“弓箭手准备……”

  “等等!公主切莫放箭!”那大汉终于做出“正确”反应,惊惶大叫道,“舵手快转向,转向!公主切莫放箭!”

  帆船已进二十丈内,在风力催动下向大船急冲而来,锐不可当。帆船头部尖细又包以铁皮,大船一旦被它撞上定是一分为二之局,绝无幸理。不过对方怕方雪君情急拼命,一旦火箭射中帆船,这一船人也只有比拼谁的水性更好一点。不过在这不见边际的洞庭湖中若无船只搭救想凭一己之力游到岸边,想都不用想了。

  又近十余丈。帆船明显有了偏向的趋势。但因速度太快距离又近,相撞已是迟早的事了。

  对方船上大汉边大叫着不要放箭边指挥众人准备长篙,他自己也随手取了一根在手,准备在相撞前看能否有回天之力。

  六丈,五丈,四丈。

  那大汉大喝一声,长篙递出,正好抵在大船船舷,却挡不住那无匹的反震力道,甫一接触便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帆船上众人这才相继递出长篙。

  方雪君仍然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舒笑天和浪天涯四目紧紧盯着帆船。

  帆船已进入两丈范围之内,舒浪二人同时腾身而起,”砰砰”两声几乎不分先后地蹬在帆船船头侧边,帆船一阵猛晃,舒笑天脚下蹬的地方印出两个脚印,浪天涯所蹬之处开裂了数道裂口。

  舒浪二人才返回大船,帆船擦着大船船舷而过,吱吱嘎嘎一阵难听的摩擦声中,两船终于分开。帆船船舷已不复存在,大船侧边也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一阵猛烈的晃动。

  “公主今日所赐,司马天耀日后必有回报!”

  眼见着帆船的影子逐渐消失,方雪君突然想到什么般大叫道:“快让他们把火熄灭,难道今晚都想用手抓饭吃吗?”

  舒笑天这才看清众人手中拿的哪是什么箭矢?只是些吃饭用的竹筷上绑着蘸了火油的破布。每人双手各拿着一支,难怪当时以“火箭”示威时看上去连人数也象多了一倍。

  舒笑天突然想到三国时的一位风云人物,空城待敌,琴弦拨动间连司马懿都乖乖退避。方雪君虚张声势搞出的“空船计”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想不通她那小脑袋是怎么长的。

  舒笑天望向方雪君,她这时竟正在扯着莫邢飞的衣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问可知又是撒娇耍赖向莫邢飞提些无礼要求,哪里还有一丝临敌时的沉着应战指挥若定的样子?

  ※ ※ ※

  “唉,船好象越来越慢似的,我出去看一下。”舒笑天低着头从舱中走出,快到船头了才抬起头来,突然间“啊——”一声大叫出来。

  浪天涯和方雪君连忙赶出。

  “怎么了?”方雪君急切地问道。

  “看,长江原来这么壮观的!”舒笑天梦呓般说道。

  浪天涯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家伙总是一惊一乍,看着长江竟也发出这种杀猪一般的惨号。眼睛有意无意间向舒笑天看着的方向望去,突然间目瞪口呆。

  原本宽阔的江面不知从何处开始已经收束,江水再不是微波粼粼的宁静,而是惊涛拍石,怒浪排空的雄奇景象。

  此时的长江两岸一改几天来的一马平川,奇峰突兀,悬崖绝壁。长江从壁隙中奔涌而出,远远望去宛若一条银色巨龙,蜿蜒咆哮在崇山峻岭之间。

  大船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江水拍打江畔岩石打着旋急泻而过,大船不时受到波浪的撞击发出轻轻的呻吟。四周群山起伏,山岭雄峻。山上林木苍翠,葳蕤绵绵,灌木青藤,依崖而下,黄果红叶,点缀其间。峡谷上空雄鹰展翅盘旋,林间树梢群猴攀腾跳跃。一轮红日不知何时已挂在天空,照着眼前的美景如展开的画卷,一个接一个从眼前过来又过去,如影如梦,亦真亦幻。

  方雪君蹦到舒笑天身旁,见他看得正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老气横秋地说道:“唉,果是少年心性,这种风景竟也能看得如痴如醉——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嘛!”

  “听着了……你说什么?”舒笑天转头随便应了一句,又向四周景物看去。

  看着舒笑天仍当自己透明人一般,方雪君跺跺脚嘟起小嘴不再理他,转身走向大船侧边,就那么坐在船舷上,自言自语地说道:“已经到了夔州,这里已经是我大蜀的地方了。前方有个小峡口太过危险,我们必须步行着走了。”

  舒笑天这时才回过神来,讶然问道:“怎么危险法?”

  方雪君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浪天涯走近二人问道:“是否瞿塘?”

  方雪君点了点头甜声道:“还是天涯哥哥有见识,不象某人象个呆子一般。”

  看着舒笑天被她骂为呆子时的尴尬表情,方雪君心中暗笑,口中却象是应着浪天涯一般:“‘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到了瞿塘之后我们就下船走陆路了。那时才好玩呢!”见舒笑天正欲说话,忙打断道,“不要问我为何会说好玩,我不会告诉你的。”

  舒笑天连忙闭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着方雪君将舒笑天吃得死死,浪天涯心中生出奇异的感觉,面前这小姑娘象是什么事情都事先知道一般,无论什么事都想在别人的前头。象几天前的洞庭湖一役,她的表现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举手谈笑间以几根竹筷硬是吓走了数十敌人。可她胡闹时又会让任何人头痛不止,却偏偏无法生出丝毫责怪的意思。

  方雪君这时竟突然跳起身,扯开嗓子唱了起来,歌声清亮婉转,舒浪二人立为之动容。

  “夔州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茄。请看石上藤萝月,己映洲前芦荻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