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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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秋月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高中,我是勉强刚刚挂线,高之尚直接是钱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我们三跟着高叔叔去报名时,那可是人山人海的,一眼望去,除了人头还是人头,我一手拉秋月,一手拉高之尚,怕他们丢了,我到哪找,找到班,我特倒霉的和高之尚在一班,秋月在另一班,报名时,秋月的老师一听是秋月笑的跟傻子似的说,我带你进去。我们报名时,老师眼一横,先去交钱。秋月望着我们,我笑了一下,耸耸肩。高叔叔领着我和高之尚交钱时说,你们也挣挣气,还叹了口特长的气,弄的我和高之尚挺不好意思的。

  后来高叔叔就去看新房去了,我当时就想高叔叔是不是早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辟材,才一步一步跟着的,如今我也这么想,不过还好的是当时新房还没有装修好,要不我又要住在高叔叔家,受我爸妈的监控了。

  大概是秋月第一名的身份和别人眼中若有若无的羡慕让她父母特有面子,逢人就说自己有本事,也没怎么为难秋月上高中的事,除了生活费少些,我们的教室和秋月的相对,每次看她低头苦读的样子让我心里微微酸。

  上高中第一个愚人节,我给高之尚写了一份情书,大意是这样的,高之尚,今天做我男朋友吧,谁知,我光想着高之尚看到这信的表情,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笑了出来,更倒霉的是,老师走到我面前收了纸条,还念出声了,高之尚听了,立马从睡梦中醒来,还掉在地上,害的全班人都以为我暗恋他,他才受了惊吓,尤其是那几个对他有感觉的的,笑的跟河马似的。

  高之尚倒反应的挺快的,说,行。我俩的关系就这样确定的,后来高之尚说,他要不是怕我哭着告诉高叔叔不帮我,让人欺负了,他才舍不得慷慨就义呢,不过他说对了,他要放任别人欺负我,让我难看,就是假的,我就对他不客气,在高中的传说中我就这样钓一白马,事后秋月问起我对高之尚的感情时,我觉得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遇见他了,并且说了我们井水甭换河水的约定,免得我爸妈和高叔叔他们误会,当时秋月听我这么说后,在那笑的特诡异。说我们真有意思。

  这要这么算了也就是了,没想到几天后,我老班就把我们弄到办公室在那对我们进行再教育,说我们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我当时特想说,我爸妈特高兴,那不高兴的是我们,估计老班听了我这话当场能吐白沫,我也就没敢说,最后老班说我们这是影响其他同学,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重点,我看了眼高之尚,他也撇着嘴瞄我,我俩对着无声的笑了笑,你们这对狗男干什么呢啊,这样子一辈子也没什么出息还不如回去种地呢,还不用发钱,当时说的我和高之尚一愣一愣的。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们什么时候是狗男了,这老师说话还不是普通的没有水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农民中的农民呢,一点教育都不懂。

  不过从那高之尚和我学习跟拼命似的,秋月说我俩看书的眼神特恐怖,眼发光,像看见绵羊的狼,我爸妈也特激动的要几次来看我老班,说我老班那教育有方,不过都让我拦着了,后来高之尚说老班的话让他一下子清醒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堆狗屎,就是再好看还是一坨屎,当时正喝水的我当场就吐了,狗屎就狗屎还有好看和不好看之分啊,真是稀奇,秋月在那笑着不吭声。

  说实话,就因那段拼命,文理分科前,我俩愣是拼的和秋月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了,那感觉还特爽,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学习好。文理分科时,高之尚挥一挥衣袖扬言到理科班国殃民,秋月在其老师的苦苦的挽留和对未来就业的考虑,决定选理,而我,留在原班念文,继续危害那一片好的土地。念理特痛苦我觉得,光看高之尚一下子瘦下来的膘和秋月越来越瘦的脸就知道,哪像我,每天看看某年某月某个地方打仗,要么看看小说混日子,看的高之尚每次见了我把牙咬的嘣嘣响。

  不过高三的时候我明显发现秋月的精神有点恍惚,还有学习成绩也明显在下降,高之尚说可能是压力大,秋月说也是的,一天我正咬着笔,想这个星期天和他们俩到哪玩玩呢,我一个玩的好的特激动的大老远就连名带姓叫我,冷絮寒,冷絮寒,我看她气喘吁吁的,说我没水喝,她手一挥,还要水啊你,甭要了,你不知道啊,王秋月和人快打起来了,我这一听激动站起来,秋月跟人打架,这好比我看见有只猪在天上飞,特搞笑,我还没笑呢,就被她拖出教室了,刚跑到秋月班门口,我就看到一大群人在那,跟几年前一样,我心里一紧。

  王秋月有钱买衣服就不要在老师面前装穷,还让我们给你捐钱,你这种人看见就想吐,我一挤进去就听这一老人的声音,我走到她面前扬手一巴掌下去,他妈的,就你有钱啊,没人让你捐吧,自己不想捐又害怕别人说,想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拉着秋月指着那一的说,那的脸红脖子歪的看着我,然后跟演电视剧似的,哇一声的哭了,装的跟什么清纯,谁不知道……我没说玩就被秋月拉着手了,秋月的脸特冷漠,她说,钱是你们要捐的,我告诉你们,我受够了。

  然后秋月拉着我出来了,我看到站在外面的高之尚,他冷着一张脸,说我们出去走走。我们出去了,出了那个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也就是说我们逃课了,我们坐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看着天,很久了吗,高之尚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郁闷的看着他,是很久了,秋月说,脸上没有表情,比难过更让人难过,然后我知道什么了,我唰一下子站起身,她欺负你这么久,你干么不扁她啊,高之尚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啊,子这么暴,人家父母是,你就一老农民用什么跟人挣啊。我看着他,着实楞了,他妈的是就了不起啊,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农民是个就能压住你,高之尚说。我把自己又摔回地上,抬头看着天,没关系反正我们快离开这了,秋月说。我们三个就在那看了半天的天空。秋月说那的早就对她冷嘲热讽的了,今是真的忍不住了。那件引起争纷的衣服是10元一件的衬衣。

  回学校时,我拉着秋月的手不知说什么,谁知刚进学校就碰到一班同学,说老班让我到校长办公室里,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是个就有理了。

  一进校长办公室我晕了,我爸在里面脸黑的跟老包再世似的,我低着头喊了声爸,便没音了,我爸恩了声,爸这时我惊讶的听到秋月的声音,我抬头才看到秋月的爸和用脚指头也知道是老的爸也在这坐着,秋月的爸站起来就给秋月一耳光,叫你上什么学啊,光给我丢人,赔钱货。我不敢看着秋月的脸,大概在场的除了我爸还很少有人遇到这种情况,一个二个跟傻比似的愣在那。

  过了一会校长挺这个啤酒肚站起来说,有话好好说吗,说的跟唱的似的,我们还没张嘴都让那老的说了,我们说什么啊,最后结论是我们没说什么什么都是我们的错,校长给我们的处分是留校察看半年,再违反纪律就开除,看的出那老的爸还挺不高兴的,要不是我爸在这,我说不定当场就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了。

  我爸正在那给校长道歉时,又有人进来了,校长激动的看上去要生了,那老的爸也是,肯定又一来了,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从头到尾我就听见一句,没事吧,校长说没事没事本来也就不准备怎么处罚,没多大的事。放心。

  我正心里嘀咕这是什么事时,校长对着我们说,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这一听激动了,敢情这好,也不用受处罚了,我小声问,不用不用,校长挥挥手跟赶蝇子似的,我们莫名其妙的出去,一出去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高之尚的爸正站在那跟一个怀胎十月的男的说话呢,絮寒,这是你朱伯伯,我特乖巧的喊了声朱伯伯,喊的跟我真有一伯伯似的,最后我爸和高叔叔他们一起走了顺便带走了校长,整个过程我爸生生连看我一眼都没有,跟我不是他亲生的似的,我心里特郁闷。

  后来我才知道是高之尚搬的救兵,我爸本来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呢,事情本来就这样没事了,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反而堵的慌。

  不知怎么的秋月的成绩和脸越来越差了,我问他们班的学生也没人找她麻烦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有次把我逼急了,我说王秋月你他妈的倒是说是怎么回事啊,她只是看着我笑,最后说,没事。高之尚对我说可能是家庭因素,我想把她父母给宰掉。高之尚叹了口气说,絮寒这事你管不着。废话我要管的着我还在这跟你浪费时间啊,我没好气的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高之尚说的是高考,我知道,也只好忍着等那一天的到来。

  这种非人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淌着,你学习好时老师当你是宝,不好时连草都算不上。秋月就处于这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上,精神上的压抑要比身体上的难以承受的多,我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新的开始,抑或一个结束。

  我知道我爸妈因我请家长让他们在村里丢脸的事耿耿于怀,但此时我处在危险时刻他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时我是老大,高之尚的情况也一样。我们在最后那一个月学习不像个人,只是为了跳出农门……

  无论如何我们在等待那个我们不想等待的时间的到来。

  等它终于到来的时候,我们茫然,然后不知所措。

  等待分数的日子是煎熬,知道分数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疯掉。

  秋月考的不尽人意,考完试,她告诉我,也许她一辈子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了,听着她的话,我差点在她面前掉眼泪,感到她话里的绝望,我说,“没事,今年不行,就明年。”她笑了,说对啊,今年不行明年。

  填志愿时我住高叔叔家,高之尚就填一所学校,清华,我填的是上海的一所学校,但在这期间我好像没有看见秋月的身影,我忙着我的未来,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决定去看秋月,我爸妈拉着我泪眼婆娑的不让去,我说怎么了,我爸说秋月离家出走了,我说爸你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我爸说她在你去填志愿的时候走的,这孩子命苦,她父母早就给她定好亲了,准备着,高考完了,不好就结婚,她弟也上学了,嫌她浪费钱,这不是刚好她考的又不好,定的那家大她十几岁,但人家拿五千块钱的彩礼,五千块钱,一个闺糟蹋了,她走时来咱家,我给她几百块钱,为这她父母还来咱家几次来要人,但我们没承认。

  走了也好,那样至少过的好些吧。

  絮寒,在怎么说那是人家的闺。最后我爸这么给我说。我说,我知道。

  等通知书的日子就像等待死亡,我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我爸妈念我劳苦功高也不敢为难我,我爸说,让她多睡睡也好,十几年没睡过好觉了,我躺在那流泪,心想还是我爸心疼我,我们都没提秋月的事,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高之尚在我开学的时候说,冷絮寒,别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别人不心疼。要死要活随你自己。但离家这么远,你也别让叔叔他们担心,要不干脆你也别上了,去找秋月去。

  我很久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也知道高之尚的嘴从小就抹了毒药。够狠的。

  然后在大学我坚强的跟堵子弹打不透的墙似的。直到有一天忽然看到站在我面前的秋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