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上战场或牺牲，并不是可怕大事.最怕的是坐禁闭.说实在的，这20余天医院生活，石雷生的感觉是比坐禁闭还难受，虽然他没有坐过禁闭.这当然不是人为的压迫与折磨，而是伤口的日夜折腾---觉睡不好，饭吃不香，硬是把人瘦掉一身.这该死的伤口呀！诚然，在这20余天里，作为同寨同庚结拜为庚兄弟的石星生，少不了来看望他，每次到团部来拉米拖菜，首先到他这里问一问或聊一聊，以减轻石雷生的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而已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安了家的藤格江大伯和梅林朵，龙玉容，实实在在不食言，先后来看望石雷生达5--6次之多.就连工作较忙的于涛教导员，亦抽出时间几次同夫人一起来看望他的战士兼老乡石雷生.现在，石雷生能下地了，能到医院范围内蹓躂了，这都是关心他的人释了心的事.那天上午，石雷生正在医院门前蹓躂，石星生匆匆来了.他递给石雷生一张纸，说：呶！电报.石雷生接过电报.上面写着：前去探望今已在桂树市登车---夏，潘.9.15.看后说：今天已是9月20日了，恐怕快到了吧？
哎！阿雷，是你要她们来的吗？
唔！入院的第7天，我写信告诉他们的---护士帮我寄的.你怎么不事先同我商量呢？石星生说：你没有经过连首长的批准，就要她们来，那是不符合组织规定的哩！
我没有写要她们来，她们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呢？
原则就是原则，到时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石星生说.那.....！
石雷生本来想说那就听天由命吧，但话到喉头上又把它吞到肚子里去了.他把电报交还了石星生.下午，太阳把人影拉长的时候，石雷生又在院门口蹓躂，石星生又来了.这回，他带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石雷生一看，惊喜地嚷了起来：哗！真的来啦？
说着，疯子一般地迎跑过去，右手攥住对方的手.弄得对方刹时飞上一脸的红霞，人显得分外娆艳.他对着对方的耳朵轻轻地说：阿娟！我真的好想你！
石雷生称呼娟的，就是夏雪娟，是石雷生的未婚妻.夏雪娟嗔着说：舍不得小家，办不成大事！你真是没出息！再说，你这话是真话？我曾梦见你在外面已有新的女人了呢！
石雷生赶忙申明：你问问我庚弟嘛，我要是有新的女人，我不是人！我对天发誓！
好啦好啦！你没有新的女人就好.夏雪娟嗔着石雷生：我就怕你像懞阿菊那样地懞我呢！
我懞阿菊？没有这么一回事吧！石雷生似乎很惊诧.没有？是你给我的信里写的.白纸黑字，抹是抹不掉的呢！夏雪娟极其庄正地说：你信中写，阿星也病了，在住院哩.弄得阿菊日夜不安.就在或车上，也在叨念着阿星，说阿星现在不知怎么啦，好一点没有.刚才不久，到连部一看，阿星欢蹦活跳的，打得死老虎，哪有什么病？你真害死人咧！
我好像没这么写呀！石雷生争辩着.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说谎话的习气呢！
如果我真的那么写了，以后改不就得了吗？
"以后改不就得了吗？"这句话，你在家乡讲，现在在在草原也讲，但是讲归讲，就是不改.你就是这么个德性.看来，这句话你要带到棺材去嘞......好啦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再提它嘞.潘秋菊见石雷生被夏雪娟说得面红耳赤，赶忙打圆场说：阿雷，你这伤手可以活动了吧？
活动得一点了，但还不那么自如呢！石雷生说：阿菊，我那么写，主要想要你陪伴阿娟来.但给你精神上好大的压力，我错了.真对不住你！
好啦！不说这些嘞.你的伤手好得多了，我们都高兴.其实，你不写这写话，我也是要来的.你不知道，自从你和阿星到部队后，我同阿娟见天都在一起，简直是形影不离，我俩是好朋友，怎的不陪她来呢？
嚯！你们都在这里，好热闹呢！
说话间，于涛带着芙蓉嫂来了.潘秋菊觉得来人有点面熟，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即上前打招呼：指导员，你好！
夏雪娟也忙上前说：你好.指导员！
石星生连忙纠正：现在于涛同志已升教导员了！
夏雪娟和潘秋菊忙改口说：教导员，你好！
好好好！于涛说：你俩一路辛苦嘞！真是千里迢迢啊！见悼念俩，我脑海里即浮现一年前在你们寨的寨佬家里吃晚饭的情景.在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门边有两位姑娘在等着什么，那两个姑娘就是你俩，对不对？
对呀对呀！
第二天早饭后，全寨人送新兵到山下就回寨了，途中有两位姑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唱着"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请永不忘"的歌，这两位姑娘也就是你俩.是不是？
是呀是呀！
刚才，我接到石星生干事的电话，说是你俩来啦，我就断定，你们情感笃深呐！于涛有所感触地说：其实，你俩不比来，为什么？一来，坐汽车，转火车，七转八转的，一路多辛苦；二来呢，来一回得用不少的钱，在农村，一分钱也难挣呀！三来，石雷生的伤，基本上已趋转好阶段......不过，既然来了，也好！看一看亲人，看一看地方，扩大扩大眼界......也就放心了.我想为了节省开支，两位姑娘就在我家吃住.所以，我把你们的芙蓉嫂带来啦，你们几人先认识认识吧！
说话中，芙蓉嫂走上前来，攥住夏雪娟和潘秋菊的手，说：我叫赵一倩，赵一曼的赵，人字旁一个青字在右边的倩.叫我倩姐或者倩嫂都成，好吗？
夏雪娟和潘秋拘点点头.而石雷生却说：这，太麻烦教导员和芙蓉嫂嘞！阿娟和阿菊还是住招待所吧！
石星生说：阿雷说的也是，确实太麻烦教导员一家嘞！不过，教导员可能想得更周到一些吧！
恰恰这时，藤格江大伯和梅林朵，龙玉蓉来了.教导员即对藤大伯打招呼：大伯，你们也来啦？
藤大伯说：能不来么？听石老师已经能下床并能到外面蹓躂，先前手抓烧羊肉不能吃，现在可以吃了，总得让石老师尝尝呀！
哦！那好.您先看看谁来啦？于涛指着夏雪娟和潘秋菊对大伯说.藤格江大伯眨着两扇灰白的长睫毛，看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于涛微笑着说：这两位客人来得天远地远呢！说白了，就是你们的两位石老师的未婚妻呢！他指着夏雪娟，她是石雷生干事的；又指着潘秋菊，她是石星生干事的.欢迎欢迎！
大家都跟着藤大伯他（她）们拍起手来.这样吧！今天晚饭，在场的都到我家吃，藤大伯的手抓烧羊肉就算一个菜，其它的由你们芙蓉嫂操办，好吧？明天后天，由你们芙蓉嫂当向导，同小夏小潘一起去金帳汗看一看纯蒙古族部落，游一游呼伦贝尔湖；后天去逛一逛海拉尔城；大后天小夏和小潘可能就踏上回家的路程.为什么安排那么紧，我说是形势所迫.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我也去金帳汗和海拉尔，陪一陪我两位老师的夫人哩！梅林朵说.我也去！龙玉蓉说.好吧！多一个伴就多一分热闹咧.于涛说.（注一：>见第二卷第三章，多秋的日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