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当郝蕾从她的随身坤包里拿出一本四年前的病历,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最近越来越多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四年前,她的病症就得到了确诊,但她没有告诉我,而是选择了离开,以看起来最能伤害我的方式,选择了离开。
当这样一个事实突然摆在面前,我最初几乎不能相信。可我必须相信。这是真的。这几年来,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受害者,并因此变得玩世不恭,消极地面对自己的生活,却不知道,郝蕾才是那个真正不幸的人。她离开了我,不仅独自面对疾病的折磨和负担,还要面的孤独、无助和悲伤。除此之外,她还承受着来自我和其他亲人朋友的误解、愤怒、鄙视以及随时可能遭遇的羞辱。我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困苦下,是如何走过了这四年多的时间,又承受了多少人世间的痛苦。
那一刻,悔恨、懊恼、羞愧、怜惜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充斥在我的心里,让我的意识混乱而疯狂。我拼命地将手中的病历本一页一页地撕成碎片,任纸屑散落一地。郝蕾被我的举动吓住了,她伸出手来要制止我。她抓住我的手,流着泪说:“对不起,我不该说的,我不该告诉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的耳膜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我拉住她的手,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将脸贴在她的膝盖上,喃喃地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郝蕾蹲下身子,挣开我的手,扶着我的肩膀。她身体剧烈地起伏着,我甚至能感觉她双手的颤抖。我抬头,发现泪水已经将她脸上那层淡淡的脂粉洗去,露出透着蜡黄的苍白。我心中泛起一阵阵的痛楚,拉着她站了起来,将她猛地往怀里一楼,将头靠在她的肩膀,泪水夺眶而出。
郝蕾趴在我的肩头,将双手紧紧地环在我的腰上,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我抚着她的背部,将嘴贴在她的耳边,怜惜万分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是何苦?”她呜咽着说:“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我突然生气了,推开她,恼怒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傻丫头,难道你认为我不值得你相信?难道我们共同面对不比你一个人去面对更好?”她见我生气,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她站在我面前,眼神不断地变化,好像内心在做着挣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妥,放松了表情,想要去抱她,却听见她终于开口:“你记得涓生和子君的故事吗?”
涓生和子君?我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又有些生气:“这完全是两码事吧?难道你觉得我是涓生?你也不是子君吧?”她摇摇头:“是两码事。你也不是涓生……。但是,我害怕……,我宁愿在……,”顿了顿,她没有把这句话继续说下去,而是说,“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就像现在……。”
但是,我呢?我感觉自己无话可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