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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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郝蕾之后的每个晚上,我都在思考,我该怎样来面对与郝蕾的相处。我们之间,曾经是夫妻,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要说熟悉,我们现在又如此陌生。抛开过去的恩怨不论,就说我们现在彼此的内心,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更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亲近。当然,我们还是同学。可是,男女有别,如果仅仅是同学,那么我这个男同学又该怎样给她合适的照顾呢?

    邢志鹏说,他爱郝蕾,只是从来没有表白。我却不知道郝蕾是否能够明白,更不知道郝蕾如果明白,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和态度。邢志鹏还说,在郝蕾的内心,我才是她最亲近的人。我想,这不过是邢志鹏的猜度,就算他的猜测是对的,那最多也不过是我和邢志鹏两者比较而言的一个结果,并不代表着我真的就是郝蕾亲近的人。

    显然,对于照顾这样一个病人来说,无论是邢志鹏,还是我,都并不是最合适的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我们不可能像真正的亲人一样,无拘于授受之礼。这就使得我们的照顾不可能周全,无法给予病人最需要的帮助。

    邢志鹏告诉我,他本来找了个女护工,可郝蕾坚决辞退了,她害怕花钱。所以每天晚上,邢志鹏只能蜷曲在过道的椅子上眯眯眼睛,即使在夜深的时候听见郝蕾在房间里打翻了便盆也爱莫能助。

    所以,我给郝蕾找了两个女护工,一个负责白天的照顾,一个负责晚上的照顾。那天早上,郝蕾知道后,大发雷霆,把护工递过去的粥碗扔了出去。那护工被惹得当场就要走人,在我好话说尽之后才同意暂时留下来。

    安抚好护工,我找郝蕾讲道理。她不理我,埋起头假装睡觉。我坐在床沿,连声不断地叹气。这是我以前在她不理我时的绝招,一般情况下,只要我不断叹气,她就受不了,就会无法继续沉默,这就给了我赔罪或讲道理的机会。果然,像以前一样,她听我不断叹气,猛一掀被单,眼睛一瞪:“你烦不烦?又要废什么话?”

    我满脸堆笑,说:“我不烦,早餐吃多了点,叹叹气有助消化。”她颇为生气,说:“我看你也是吃饱了撑的。到我这里摆阔是不是?我知道你有钱,所以你来刺激我,是不是?”那神态和语气,根本不象是一个重症病人。

    我继续陪笑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可没你说的这样龌龊。”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见我毫不计较,表情缓和了一点,说:“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没钱?我可还不起你的钱。”我说:“你别老是你的我的。不是说天下皆兄弟吗?你就是我的妹妹,中吧?再说了,人民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也是基本的国策嘛。”

    郝蕾大概是听我说将她当成妹妹,脸上略为吃惊,稍稍一愣,随即扑嗤一笑,又赶紧忍住,恢复严肃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这样对视着,我看她眼神渐渐柔软,心中一颤,伸出手去拉她坐起来,她犹犹豫豫,将手递过来。我拉她坐起,帮她调整好靠垫,说:“你还是吃点粥,好吗?”她抿抿嘴唇,点点头。

    护工见状,重新盛了一碗粥。我示意她歇着,将粥接了过来,端着转过头去,故意笑嘻嘻地对郝蕾说:“这次,朕决定御驾亲征,卿意如何?”郝蕾脸一红,羞涩地说:“你就贫吧。讨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