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吃完饭,我和邢志鹏在医院对面的十月咖啡馆坐到深夜。我知道了邢志鹏春节没有回老家的原因;知道了邢志鹏为了照顾郝蕾,已经从华夏咨询辞职,目前处于无业状态;知道了那个给郝蕾父母打电话的人就是邢志鹏。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一起来承担这些?”邢志鹏苦笑了一下,反问我:“你给了我机会来告诉你吗?春节前那段时间,我三番五次给你打电话,你连电话都不接。好不容易接了一次,还没有等我说完话,你就挂了,叫我怎么给你说?”
我懊恼地说:“你没有直接说是郝蕾的事呀?你只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哪里知道是什么重要事情?”邢志鹏说:“算了吧,吴宽。我敢在你面前直接提起郝蕾?这些年,只要我一提起,你哪次不是把老子骂成龟孙子?”
我理屈词穷。想想也是,跟郝蕾离婚之后,每次只要邢志鹏提起她,我就没有好脸色,连邢志鹏的祖宗八辈都要受到连累,被我都要骂上一遍,他小心翼翼,不敢贸然提及,也是人之常情。正在我感到自责的时候,邢志鹏突然又冒出一句话:“再说了,不是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想让你知道。”
我对这话很不理解,正要问他,忽然发现他的脸又红了,顿时明白缘由。邢志鹏说他爱郝蕾,看来确实不假。我明白他最后为什么会放弃告诉我的原因了。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是如此珍惜这次单独与郝蕾相处的时间,珍惜这个可以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的机会,珍惜这种铁肩担道义,侠骨亦柔情的情怀。
看着邢志鹏憔悴不堪的脸色,我不禁惭愧万分。对邢志鹏来说,他应该明白,在错误的时候去爱一个错误的对象,这注定是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可他这样做了,看起来无怨无悔。这个被我从好友名单里强行拉入黑名单的陕西男人,以这样的方式,显示出了他的伟岸,也衬出了我的猥琐。
我讪讪地问:“以后你怎么打算?”邢志鹏叹口气,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可以放心了,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急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来了你就要走了?”邢志鹏摇摇头,说:“我能做的不多,这个比不上你。再说,我这么久没有上班了,撑不了几天,到时候自己都没饭吃了,怎么去照顾别人?”
我听他话里似乎有情绪,难道我经济上比他稍微宽裕点也是我的错?就也带着情绪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爱她,你就是这样的态度?”他梗梗脖子,用很伤感的语气说:“我不是仅仅指经济方面。你们毕竟曾经是夫妻,你照顾她也比我更方便一些。”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早已形同陌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摇头,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说:“吴宽,你真的没感觉?无论如何,在郝蕾的心里,你跟她的距离更近,明白吗?你忘了下午的时候?她吩咐你陪我出来吃饭,这就说明在她心里,你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不明白?”
我没有想到他心思这样细密。我回想当时的情形,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似乎又没有什么道理。
我感觉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个问题,于是就对邢志鹏说:“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说。你先回去休息两天,过两天我要去重庆办点事,回来再商量。不过我离开的期间,你还得继续,行吗?”
邢志鹏沉思了很久,最后同意了我的要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