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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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梗印!”刘鑫听到张毅德的嘴里蹦出这三个字,脸色微变,端着咖啡的手令人难以察觉地抖了下,看得出,这个名字对他的震动相当大。张胖子见他的反应这么大,也停了下来。会客厅里两个人沉默片刻,刘鑫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张老板,到我办公室谈吧,那里更清静。”张毅德楞了下神,赶忙把茶几上的东西收进公文包,跟着刘鑫走出会客室。

  前面说过,L&C的本部所在是栋大写字楼的顶层,面积逾千平方。刘鑫办公室位于楼层东南,空间很大。开门绕过紫檀屏风,面对玻璃幕墙,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深圳市政府和美丽的市民广场,站在这里往下俯瞰,视野非常开阔。刘鑫的办公桌靠上首,侧边是整面墙壁的书架。室内有几幅张毅德看不明白的图画,零星几株植物和奇石,看似随意摆放,却又暗合某种规律。刘鑫给张毅德泡了杯茶,示意他请坐。

  张毅德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政府官员的办公室也经常出入,四下张望中竟发现有好些东西竟然从来没见过,更不用说这些摆设的用途了。正想询问,顺便称赞两句,套套近乎。刘鑫先开了口:“张老板,我是个建筑师,虽然对东方玄学有点研究,但是你来找我,怎么就知道我能帮到你呢?”张毅德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刚要点,突然想到刘鑫说他不抽烟,现在是在他办公室,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刘鑫表示无所谓,还给他拿了个水晶烟缸,张胖子又点了支中华,继续说那事情的经过。

  龙脖子路边的山坡也不算太陡峭,不过对于老人,还是有点吃力的,所以那老人走得不快。张胖子呼哧呼哧追了上去,拦住了老人家。老人面容清瘦头发灰白,对张胖子的追问开始怎么都不肯说,他好说歹说求了半天,老头才把他拉到僻近的地方,告诉他原委。

  原来老头是个日本人,在南京这地方,日本人是很不受欢迎的,你要是和日本人走在一起,在街上难免遭人斜视。而一个日本人生活在南京,更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也是老头怎么都不愿意开口告诉张毅德的原因。老头叫渡边忠男,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四十年了,所以完全听不出他说话跟中国人有什么不同,张胖子甚至觉得他都有了点苏北口音。渡边的老子曾是侵华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畑俊六的副官,后来畑俊六率军占领武汉后,为鼓励手下日军的奸淫抢夺的行为,畑俊六下令开设了“汉口野战邮局”,专门存汇日军抢劫所得的赃款。老渡边就被派到该邮局当了军方驻设的管理长官。当时东京《朝日新闻》的记者供称,日军占领武汉后的一个月内,该邮局所存日军士兵的款项,折合日币已达到60亿日元。由此可见日军在武汉的劫掠达到何种疯狂的程度。

  日本投降后老渡边回到了日本,他以前的顶头上司畑俊六成为甲级战犯受审,虽然被控侵略、屠杀等五项罪名,竟然仍然逃过一死,被判处无期徒刑,最不可思议的是在服刑6年后还被假释。老渡边对于他老主子的经历很感慨中国人民的宽容,非常痛苦自己当年在军队的回忆。老头死前坚持要自己学医的二儿子到中国去,而且要到南京,这座被日本军队留下永恒创伤的城市,一方面是做点事情赎罪,另一方面是代老头子去忏悔,虽然他并不是属于南京方面的部队。

  张胖子也很厌恶日本人,他外公当年被日本兵拿枪托砸碎了膝盖,一辈子残疾。但是面对面前这个日本老头,却也恨不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追问,根本不会知道他是日本人,他能这样坦城诉说自己的身份,说明他确实是为了赎罪和忏悔而来,跟那些百般抵赖和死不悔改的完全是两码事情。

  “那你刚才自言自语说什么桔梗印,说这种角色的,是什么意思?”张毅德问起渡边先前说的话。渡边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恰巧因为早年业余爱好的关系,粗略知道些,那个圆圈中带五角星的符号,原本叫晴明桔梗印,也叫伏魔五芒星。”

  渡边接过张毅德递过去的手机,仔细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点头道:“没错,确实是晴明桔梗印,是伟大的安倍晴明所创。周围是日本古文字,属于唐朝文字到日本后演化的中间部分,山田两字应该是指北海道山田家族,日本四大阴阳师家族之一。不过这个五芒星是倒的,应该还有别的含义。”渡边表示他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像刚才那个号称大师的公冶博楚也就够哄哄不懂的人,故弄玄虚骗骗钱,想撼动日本历史上有神一般地位的安倍晴明所发明的符咒,太自不量力了。

  老渡边把手机还给了他,双手递上张名片,上面有自己的联系电话和地址,表示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可以找他,一个标准日式鞠躬,走了。张毅德被搞得头越来越大,好好个修路的工程怎么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好象才刚开了个头,这麻烦可如何是好。

  正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男人特别郁闷的时候通常都做两件事,而且往往是两件连续发生的事:酒色!现在张胖子就是在做第一件。

  南京到苏州方便得很,走宁沪高速或沿江高速,宁沪高速过了无锡就开始车流量很大,比较堵,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快的。张毅德很烦闷,驱车来到苏州,找老同学喝酒。赵贾资和张胖子是高中同学,感情很不错,后来在苏州工业园开了服装厂,两人所在城市不远,有闲暇的时候会经常聚聚。

  看到张胖子来,赵厂长很高兴,定了个包厢对饮。张胖子愁眉苦脸,直喝闷酒,三杯五粮液下肚,就开始长吁短叹向老同学诉起苦来。

  赵厂长老家是无锡的,又是常年生活在苏州,口音是地道的吴农软语,劝解之下倒也颇有效果,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么行准捉宁咯!”听到那所谓的香港大法师最后那么不顶用,赵厂长反复就是这么句话,照他看来,没什么破不掉的禁制解不开的符咒,东西是人做的,就有人能解决,关键是要找到高人,而他恰巧就认识这么位高人。

  这还要回到两年多前,赵厂长为人谦和,做生意真材实料,服装厂经营得很好,恰逢当时再过几年就是奥运会年,服装厂主营的运动服饰和休闲装定单忙都忙不过来。总想扩建厂区,却苦于工业园附近企业基本都落户得七七八八了,也没有空闲的厂房出租,更不要说闲置的工业用地可供买卖了。通过个熟人,赵厂长在宁沪高速和绕城高速的联合出入口附近,就是靠近312国道那边,相中了一块地皮,虽说已经临近昆山市,离自己厂子所在的工业园有点远,但是交通便利,关键是地皮价格十分诱人,后来回想起来,还是太贪小便宜吃了大亏。

  考察几次,由于手上定单实在太多,老厂已经24小时轮班不停工,不堪负荷,根本没可能增加产量了,赵厂长就赶紧跟当地政府的招商办公室联系,签下了这块地,同时找建设公司马上开工造标准厂房,希望能尽快完工,赶在08年前好好做几个大单子。

  还是那句老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当看起来特别合算的东西放在你面前,最好先想下,为什么别人都没买。

  赵厂长买的地,刚开工就连续出了怪事,不是说挖土机挖不动就是晚上工地听到怪声。搞了几天,接了活的工头带了人走了,工钱都没要,扔下个刚开了头的工地。接着找的两家本地施工队听说做那边的工程,都推说手上活做不完,婉言谢绝了。再去找那介绍他买地的熟人,早不知道去向,这下赵厂长感觉不对劲了,通过好几个弯子打听才明白自己被蒙了,手上的是块凶地。至于怎么个凶法,人家也说不清楚,反正听说早年修312国道的时候,是准备往那边过的,后来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原因,硬是停了工,修改了图纸偏离那地方。

  那时候赵贾资的郁闷跟现在张胖子可有一拼,大笔资金买了地要盖厂房,却撞上这倒霉事情,做生意的人最怕资金链问题,像这种现金流被侵占套死在那里,很多企业就是这样被拖垮的。赵厂长一边要忙老厂日常的生产和进出货物帐目,另外还要为新厂的问题犯愁,人日渐消瘦,终于病倒住院了。

  住院倒是给他带来了好事情。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赵贾资的表弟去医院看他,听说了这个事儿,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哥啊,你碰到这个事情,怎么不找我爸问问?”58xs8.com